救人
2024-04-30 00:39:51
作者: 郁菲
赫連燁抱著懷中凌小染走回房內,手上的重量輕飄飄的,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他的眸底多了一抹痛色,一個人怎能輕到沒有重量了?
凌小染拼命掙扎,厲聲斥道:「不要拿你的髒手來碰我,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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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扎得越厲害,腹部那股灼熱就流躥得越洶猛,她的臉紅若朝霞,眼神迷亂,雖然她力持鎮定,可是成效卻不佳。
她一邊在心底告訴自己眼前這人是個大渾球,不是她的孟長卿。可一邊又控制不住使勁往他懷裡蹭,她恨極了自己此時無助的模樣。
赫連燁一定在心裡嘲笑自己吧,嘴上說著噁心,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往他懷裡鑽。
想想自己真的很可笑,以為逃出王府那種活地獄,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結果不過逃出王府一天,自己就淪落成這樣。
因想著這些事,她要強的眼淚終於給逼了出來,赫連燁低頭看著她媚眼如絲的模樣,心頭一陣顫動,可是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強忍住低頭吻上她的欲望。
凌小染難受極了,全身躁熱,她迷亂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仿佛這樣就能減輕那種躁熱感,赫連燁看著她拼命撕扯自己的衣服,直到露出裡面鵝黃色的裘衣,一股熱血從腳猛得躥向腦門,在腦海里炸開來,他暈暈乎乎的看著凌小染嬌艷欲泣的唇。
她用力睜大雙眸,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直僵硬的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摟上他的背,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瞬間隱進她凌亂的鬢髮中。
就這樣吧,把他當成孟長卿,或許就不會那樣難受。
然而赫連燁在吻到她的眼淚時,猛然清醒過來,他撐身看著身下衣衫凌亂的凌小染,頭上就像被人潑了瓢冷水,所有的情慾與失控剎那間消失。
他在幹什麼?
赫連燁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衣袍下擺卻又被凌小染壓住,失重之下又撲到凌小染身上。
凌小染悶哼一聲,睜開迷醉的雙眼,恍恍惚惚道:「長卿,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要再拋下我了。」說完她的唇主動覆上他的唇……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撞開,那人瞧見屋中的旖旎春色,英俊的臉上頓時如烏雲密布,狐狸似的雙眼似被冰雪凍結。
床上兩人的動作瞬間停下了,兩人同時朝房門處望去,金光刺眼,他們微眯著雙眼,來人背對著光,他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只是感覺他全身上下那股煞氣足以毀天滅地。
赫連燁心裡瞬間起了危機感,他拉開凌小染的手,凌小染雖被來人駭住,可是下意識的更縮進赫連燁懷裡,喚道:「長卿,別走。」
玄羽大步疾行過來,聽到凌小染的話,他冷聲道:「長卿?孟長卿原來是你。」又看向凌小染,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他的雙眸幾欲噴出火來。
「你該死的對她做了什麼?」玄羽一拳掄向赫連燁,赫連燁急忙閃躲,那知玄羽似料到他會閃哪一方,另一拳已補上,結結實實的落在赫連燁腹部。
赫連燁被他打得連退幾步,他擰著眉,道:「衛安王爺,本王若真想對她怎麼樣,也不會將你叫來,讓你來抓姦。」
玄羽衝過去拽起錦被將凌小染裹得嚴嚴實實的,怒目瞪著赫連燁,道:「這還叫沒怎麼樣,赫連燁,你不要以為本王不敢殺了你?」
玄羽昨晚在街上找了一整晚,直到天際泛上魚肚白,他才失魂落魄的回王府,換了朝服去上早朝,下早朝後又被藍徹叫去御書房。
藍徹憂心邊關戰事,他舉薦聶遠出征,藍徹說他回頭再好好斟酌斟酌,後又想起凌小染,他問道:「怎麼染兒沒跟你一起進宮,自她出嫁後,朕就沒見到她了,昨日午睡時,突然夢見小時候的事,就很想見她。」
玄羽邊仔細打量藍徹的神色,邊回道:「微臣今早本欲帶上她一起進宮,不料昨夜受了風寒,等她身體養好了,微臣就帶她來見皇上。」
藍徹眸底急速掠過一抹異樣的神色,瞬間又恢復平靜,他笑道:「既是如此,那朕待會兒讓御醫過府瞧瞧,染兒從小嬌身慣養,這風寒看著是極小的病,稍有不慎,也是會要人命的。」
玄羽聞言,不好推遲,只得硬著頭皮應下了,兩人又議了一會兒朝政,藍徹才放他離開。
他剛回府就接到暗衛來報,說發現了凌小染的行蹤,他急忙趕來,就看到這令他氣血翻湧的一幕。
赫連燁整了整衣冠,又恢復了風流模樣,他涼涼的道:「玄羽,本王知道你敢,不過如果你再不救她,她就會死的。」涼涼說完,他轉身欲走。
玄羽側眸瞧凌小染臉色緋紅,目光迷離,又驚又怒,沖赫連燁吼道:「你給她吃了什麼?」
赫連燁回過頭來,閒閒的看著玄羽,嘖嘖有聲道:「這是那個以冷靜聞名的衛安王爺麼?真是難得能看到你如此暴跳如雷的模樣,本王也沒給她吃什麼,不過是一粒小小的合歡笑,用來成全王爺罷了。」
「你……」玄羽氣怒交加,狠狠的瞪著赫連燁,似要在他身上灼出幾個窟窿來。
凌小染見赫連燁丟下她不管了,她掙扎著站起來,邊追邊叫道:「長卿,求你別丟下我。」話音未落,她已『砰』一聲摔倒在地。
玄羽急忙上前扶起她,她全身燙得驚人。
他身上似乎有一股清涼氣息牽引著她,只要挨著他,身體的灼熱似乎就會減輕,她食髓知味,紅唇湊上他的薄唇,輕輕吮吻著。
嗯,真涼!
凌小染滿足的喟嘆一聲,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像只八爪章魚的死抱著這個她平日裡憎恨無比的男人。
玄羽任她的紅唇在自己臉上胡亂的舔著,他用錦被將她迅速一裹,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就算要為她解毒,也不能在敵人的地盤上。
凌小染本就熱,被他這一裹,更是熱得不行,她掙扎著要扯開錦被,玄羽眼疾手快,迅速將她連人帶被的抱起來,剛向門邊走去,就見十來個黑衣人出現在窗邊,將門窗用木棍釘死。
「赫連燁,你想做什麼?」玄羽冷聲喝道。
門外傳來赫連燁輕佻的聲音,「鄙處雖然不如衛安王府中奢華,還是勉強衛安王爺將就將就,本王花了如此大力氣將衛安王爺請了來,還請衛安王爺承了本王的一番好意,先替王妃解毒吧,否則錯過了時間,那可是回天無力了哦。」
他沒有辦法,如果赫連燁鐵了心要困住他,就算他衝出了這間屋子,也不能馬上回到王府,到時……,但看著凌小染,他又記起上次他強占她的情形。
那次之後,他發過誓,若凌小染沒有真心接納他,他定不會再強迫她,可是現在……
凌小染一個勁往他懷裡鑽,似乎覺得那衣服很礙事,她伸手扒自己的衣服時,還不忘去扒玄羽的衣服。
玄羽正天人交戰,情感與理智不斷拉鋸,如果他現在趁凌小染神志不清時占有她,她醒來一定會更恨他的。
可是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飽受情慾的折磨嗎?
離開了他的身體,她腹部的灼熱又越來越強烈,她泣聲道:「不要推開我,好熱,貼著你就很舒服了。」
玄羽皺了皺眉頭,不理會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強硬的道:「染兒,你看清楚我是誰?」
凌小染倔強的閉上雙眼,她劇烈的搖著頭,道:「不看不看,我不看,我只想要抱抱。」
玄羽狠下心腸,用力將她貼上來的嬌柔身軀推開,站得離她遠遠的,道:「告訴我,我是誰?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脫離了玄羽的支撐,凌小染一下子摔倒在地,地磚的涼意將她混亂的神智拉回一點點,她定定的看著玄羽,體內被那股空虛折磨得幾欲發瘋,她低叫道:「你是玄羽,你是玄羽,救救我,救救我。」
玄羽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他走過去,彎腰將她自地上抱起,放到一旁的床榻上,輕輕吻著她的唇,道:「染兒,記住我是誰,記住是你求我要你的。」
赫連燁立在院子裡,目光幽幽落在緊閉的朱紅門上,他的神情有一絲恍惚。
他握緊了拳頭,眼中被痛苦瀰漫,他終於親手將她推離,凌凌,你可知此時的我有多心痛?。
紅珠信步走來,見赫連燁呆呆的站在院子裡的石榴樹下,石榴花隨風飄落,緩緩滑落在他肩上,火紅的花雨中,他的身影透著無邊的孤絕。
紅珠未再進一步,她知道此刻的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雲震曾告訴她,赫連燁在鳳詡國發生的一切,所以她在見到凌小染的那一刻,就明白她就是赫連燁心心念念的那人。
五月十五,鳳詡國衛安王爺玄羽與皇室公主凌小染大婚,赫連燁連夜從曼都趕來,仍沒有趕得及阻止這場婚禮,大婚當夜,赫連燁衝動地夜探衛安王府,卻失魂落魄的回來。
那時她方知,赫連燁對凌小染動了真情。
正是因為赫連燁放不下凌小染,更有可能因為凌小染而破壞了此次來鳳詡國的目的,她才會故意把止痛丸換成合歡笑給凌小染服下。
又怕赫連燁會不顧一切的替凌小染解毒,所以她讓人將凌小染的行蹤曝露。
可是證實了這一切,她並未像想像中那樣鬆了一口氣,她逼赫連燁親眼看到凌小染與玄羽共赴巫山雲雨,以為這樣就能讓他死心。
孰不知,自己的手段太過極端,反而適得其反。
兩個時辰後,屋中再次恢復靜謐,玄羽側眸看著懷中女子沉睡的嬌憨模樣,一顆心被甜蜜充滿,他伸手將她被汗濡濕的發撫向一邊,露出她恬靜的睡顏。
他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他想,她一定累壞了吧。
他伸手摸向她平坦的小腹,這裡正孕育著他的孩子,他與她的孩子。
想到此,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極滿足的笑意,笑意還未擴散開來,已在唇邊凍結。
因為原本已經沉睡的女子此時正靜靜的看著她,她的眼底浮現他近來極為熟悉的厭惡以及冰冷。
「染兒。」玄羽心慌的喚道,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她睡了一覺醒來,兩人又回到了僵持的原點。
凌小染輕輕閉上眼睛,腦海里急速掠過剛才所發生的事,她不動聲色的自玄羽的懷裡退出,緩緩睜開眼睛,繞過他步下床去。
她背對著他,拾起地上凌亂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她知道他從始至終都看著她,可是她沒有勇氣回頭去面對他。
想起先前自己那樣無恥的求他要她,她就很無地自容。
她一直以為自己該有氣節的寧死也不向那合歡笑低頭,然而事實卻是如此不堪,她不僅無法控制自己,而且還主動撲倒他……
玄羽看著她不停顫抖的雙手,自床上下來,一把將她拉進懷裡,聲音還帶著一股情慾的沙啞,「染兒,告訴我,你沒有後悔。」
凌小染狼狽的閉上雙眼,輕輕掙出他的懷抱,漠然道:「我確實沒有後悔。」她轉過頭去,目光堅定的落在玄羽剎那狂喜的俊臉上,逼自己說出下句絕情的話。
「因為我只當你是為我解毒。」
玄羽臉上的狂喜頓時僵住,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凌小染,艱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凌小染轉過身去,仿佛再多看他一眼都是多餘,她嗤道:「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懂我的意思,玄羽,你不會天真的以為經過這件事,我就會原諒你之前對我的傷害吧。」
玄羽僵在原地,他衝上前去,大力扳過凌小染的身體,仔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染兒,你撒謊,剛才你明明……」
凌小染凌厲的打斷他的話,嗤笑道:「莫非王爺是良家婦女不成,還要本宮為此負責?」
玄羽的臉上迅速掠過受傷的神色,他緩緩的笑了,那笑很絕望也很淒涼,半晌,他撫額自嘲道:「染兒,我以為你的心總不至於是鐵石所做,總有一天會被我感動,原來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好,很好,染兒,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俯在我腳下求我恩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