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雲家的權與錢
2024-04-30 00:37:15
作者: 知閒閒
雲若和親的事,雲國公府得到消息後,馬上給府中的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
所以雲若出現在前廳,這令所有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處。
雲若進了前廳,從跪著的雲行和褚驕陽身後走過,來到蘇老國公近前行禮,柔聲撒嬌道:
「外祖父再讓兄長和阿嫂跪著,到時候都沒人幫阿若解決和親的事了。」
本想瞞著雲若,故而面色有所收斂的眾人,被雲若直接捅破後,那面上的難忍再也壓不住。
尤其是蘇昭,本就泛紅的眼角,如決了口的堤,任由著淚水肆意的往出留著。
「他倆敢不管!」蘇老國公順著雲若的話,低呵了一句雲行和褚驕陽後,說道:「你倆起來吧。」
雲行托著褚驕陽的手臂,一同站起身。
當年自己被褚驕陽休了的時候,他都沒有今天這樣的難過和自覺無能。
他不在意名聲,所以別人的話對他而言,無所謂。
他想的就是幫太子布好局,而後順藤摸瓜找到褚驕陽。
之後不管是哄,是騙,或是動手,也要把她困在自己身邊。
可雲若的事,他即使能推了和親,也有辦法證明雲若與鎮南王無半點關聯。
但他沒辦法給雲若的心帶上盔甲,讓她如當年的他一樣,不畏懼那些流言蜚語。
雲國公見岳丈讓褚驕陽和雲行起了身,忙出聲問道:
「驕陽,阿若的事,你和太子怎麼談的。」
他與蘇昭得到消息後,進宮的朝服還未換好,宮中就傳了話,說讓他們今日不得離府。
褚驕陽和雲行回來時,他們正在商議,怎麼才能進宮去面見聖人。
剛才聽褚驕陽是從東宮回來的,他就十分焦急的想要知道褚驕陽面見太子的情況。
但礙於蘇昭正在盛怒下,他若出聲詢問,定會讓自己夫人壓了火氣。
所以只能先讓蘇昭把火氣發出去,後面再商議的時候,她才能平下心來。
褚驕陽微微垂首回道:「阿若不用和親,我去收復幽寧二州。」
雖然太子管她要孩子,但這孩子也不是泥捏的,她能一下子就給弄出來。
所以從東宮出來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這不過是太子借著雲若和親一事,和她得寸進尺,索要更多能牽制她的繩索。
畢竟世人皆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太子用她,也是日日提心弔膽。
蘇昭哽咽道:「我現在要的是阿若的名聲。」
她很清楚,雲行不會讓雲若去和親。
從始至終,她在意的都是雲若被毀的名聲,而不是那成不了真的和親之事。
「我就知道娘親最疼我。」
雲若半跪在蘇昭的身前,雙手覆在她的膝上,柔聲說道:
「娘親應該高興,阿嫂為我掙回來不用和親的好消息,我若是去和親,又怎麼能承歡在外祖父和爹娘的膝下。」
「可是你的名聲……」撫摸著雲若的面頰,蘇昭沉沉的嘆了口氣。
自己的女兒,嫁出去她都心有不舍,更何況是去哪苦寒的北金和親。
「娘親可是覺得女兒名聲不好,讓雲家蒙羞,連累了兄長和桁弟?」
「說什麼胡話!」蘇昭低呵了雲若一句,而後緩下語氣,「只要我和你爹還活著,雲家誰敢嫌你。」
「娘親,阿姐不止有外祖父、爹爹和您,阿姐還有我和兄長,阿嫂。」
雲桁從外面進來,跪在蘇昭身前,「只要我和兄長有本事,這世人誰敢輕看我阿姐,他們就是敢,我和兄長也能讓他們憋回去。」
雲桁的話,引來了所有人的側目。
雲行暗責自己的魄力竟不如年少的雲桁,而褚驕陽則感嘆,得如此和睦兄友弟恭的家人,老天對她當真不薄。
雲國公和蘇昭,都驚嘆與自己事事以兄長為首的小兒子,竟然能說出這樣不講理,但卻很實用的話來。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阿桁長大了。」
蘇老國公滿意的看了眼雲行後,示意蘇昭讓兩個孩子起身。
雲桁給蘇老國公和雲國公夫婦行了禮後,面向雲行和褚驕陽,躬身行大禮。
「雖然家中無人說,但云桁自知是承了兄長之名,所以請兄長放心,雲桁不會負兄長所託,會護好雲家,護好阿姐。」
「我知道你會知曉這事,只是不想會知曉的這麼早。」雲行後退一步,雙手置於身前,給雲桁行了同樣的大禮,「日後雲家與阿若,就都託付幼弟了。」
褚驕陽悄悄環視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家的神色都很凝重,但與之前雲若之事的神色凝重截然不同。
這讓她生出一種生離死別的託付之感。
到底是何事,竟能讓雲行如此鄭重的將雲家和雲若託付給年少的雲桁?
正在思慮間,褚驕陽聽到蘇老國公喚了她一聲,「這是你當年出嫁的那個別院的鑰匙。」
褚驕陽一愣,便被雲行輕推了一下,來到了蘇老國公的近前。
謝過蘇老國公後,褚驕陽接下了鑰匙。
「當年本想在大婚後給你,今日倒也不算晚。」
蘇老國公解釋了一句,就讓褚驕陽和雲若先送蘇昭回房去休息。
褚驕陽她們離開後,蘇老國公命人將門關上,直接問雲行:
「驕陽用什麼和太子交換的兵權?」
他雖久不在朝,但太子的心性,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能用一個人換回一座城,太子是絕不會這麼輕易就同意不讓雲若和親的。
他一定從褚驕陽那裡拿了更大的好處。
「我也未能進宮,回來的路上,我也沒問阿驕。」雲行解釋道。
蘇老國公點了點頭,雲行沒進去宮,是在他的意料之內。
太子這是故意鬆了網口,等著褚驕陽進的。
又怎麼會放雲行進去給她當主心骨。
雲行繼續說道:「以我對太子的了解,他應該是打了孩子的主意。」
他和太子在一起這麼多年,相互之間太過了解了。
比如他知道,太子看似是在用孩子逼褚驕陽,實則是在用褚驕陽逼他。
太子也知道,他能看出他的謀算。
「驕陽有身孕了?」
蘇老國公和雲國公同時問道。
「沒有。」
雲行的話讓這兩個老頭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雲行與褚驕陽夾在這中間,本就舉步維艱,實在不該再把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
讓孩子再走他們當年的老路。
「我就沒見過像太子這樣……」雲國公氣的磨著牙,把後面的話壓了回去。
「確實不要臉,但咱們也得受著。」雲行輕拍了下身旁的雲桁,「雲家被兄長和阿嫂敗沒了,只能留給你個空殼子了。」
太子要的不是什麼孩子,要的是雲家的權勢,雲家的家產。
雲若不和親的前提是褚驕陽收復幽寧二州,而動兵就要燒錢。
現在大魏國庫支撐不了這場戰事。
與西金的通商還未開始,雲家不想雲若去和親,就得支持褚驕陽打這場仗。
那麼雲家就得為這場仗付錢。
所以這是在逼雲家掏錢充軍餉,逼雲行拎著刀,去屠其他的世家。
如此國庫不用出錢,仗打了,世家也削弱了。
同時,也徹底把雲家置於了世家的對立面,讓雲家只能依靠太子,依靠皇權。
「兄長教導過我,雖然月滿則虧,但虧後亦可再滿。」
他兄長可以在這朝權變革中,護住世家平順度過,那他也可以撐住兄長交給他的雲家,而後再帶雲家走向滿月。
雲桁恍似一時間長了許多年歲,那雙眸中退去了孩提的澄亮,換上了少年的持重和堅毅。
「這錢與力為阿若和驕陽出,總好過為旁的人而出。」雲國公臉上愁色已不見,笑著問蘇老國公:「岳父,您說是吧?」
事已至此,惆悵也無濟於事。
上面的老人愁,下面的子女愁,手心中的夫人更愁,自己若是也連聲發愁,這一家子的日子,可要怎麼過下去。
「生了三個好兒女,萬事讓你不掛心了。」
蘇老太爺瞥了眼雲國公,而後又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外孫子。
心中暗嘆,老子大智若愚,大兒子銳氣藏胸,小兒子年少孤勇。
再看自己那兩個孫子,把祖傳的堪山定脈的本事都丟的差不多了。
尤其那個蘇文俊,更是不著調,出了家門就把他的話給忘了。
這都離京幾個月了,沒押送回來第一批銅礦不說,連封書信都沒有。
「還是岳父把阿昭養的好,才讓我得了這便宜。」
雲國公忙低聲寬慰蘇老國公。
舅哥夫婦早逝,老岳父一個人將兩個孫子拉扯大的心酸,他都看在眼中,也疼在心中。
蘇老國公薄瘦的嘴角微翹了下,轉頭看向雲行,「既然你定了心思,明日我和你爹爹會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