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雲行吃閉門羹
2024-04-30 00:37:01
作者: 知閒閒
回雲府的馬車上,安靜的只剩馬蹄噠噠的聲音。
褚驕陽記不得自己數了多少個馬蹄的一起一落之聲,只記得雲行一直冷著臉,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低眉看著手中的書。
任由她弄出什麼動靜,眼皮都不曾顫一下。
最後百無聊賴的,她只好自己數著馬蹄聲打發時間。
心中悔恨,自己逗雲行玩什麼。
明知道他討厭血腥。
卻還接二連三的拿這事噁心他。
撓了下額角,褚驕陽把車角的小宮燈摘了下來,而後挪著屁股,坐到了雲行的身側。
將小宮燈懸在書的上面,褚驕陽努力放緩聲色,儘量溫柔的說道:「光線太暗,傷眼睛。」
本以為雲行會和自己說句話,或者給自己個眼神,不想他只是伸手接過那宮燈後,轉手掛到了一旁的車壁上。
「我都沒注意到,這也有個鉤子。」
褚驕陽訕訕的摸了下自己鼻子,然後探著頭,耳廓擦著雲行的面頰,去看書上的內容。
這次雲行看的書,不是什麼兵法。
以至於她本想和雲行說點兵法的打算,也無疾而終了。
剛把書上那串文字看全,想要開口讓雲行給自己講一下是什麼意思,結果眼前的書一動。
看著連書帶人一起挪開的雲行,褚驕陽氣的撩起眼皮盯著雲行,輕咬著自己嘴角,壓低聲音問道:
「生氣了?」
見雲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樣子,褚驕陽猛地抬起手。
可想到車外還有柏叔在,顧忌雲行的臉面,那高抬的手,終是又緩緩的落回了身側的座椅上。
褚驕陽一路悶著氣,等馬車停下後,將軍服衣袍一扯,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朝府中走去。
雲行緩步下了車,不急不緩的跟在褚驕陽身後進了府。
長川在去往書房和主院的路口上,看著分道揚鑣的兩個人,急忙拉住汲珠,把聲音壓得死死的問道:「吵架了?」
「看著像是,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扯出自己的袖子,汲珠示意長川趕緊跟著雲行去看看。
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長川,想辦法讓雲行趕緊回房。
「他有地方住嗎?」
汲珠剛進房間,就看到褚驕陽靠在房門內,正等著自己。
察覺到褚驕陽的不喜,汲珠小心的說道:「大公子在書房處理政務呢。」
「書房有矮榻,是吧?」
汲珠不敢騙褚驕陽,只好點了點頭。
褚驕陽得了汲珠的準話,抬手將門拉開,按著汲珠的肩膀,把人轉過身,送出了房間。
汲珠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到房門內嗒的一聲,落了門栓。
聽到房間外,汲珠拔腿就跑的步子聲,褚驕陽冷哼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見那水,是她很熟悉的淡褐色,褚驕陽的眉角顫了一下。
自從再次遇到雲行,這消食養胃的水,真是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就像那個和她生悶氣的男人似得,不知不覺間,再也無法從她的生活中剝離開了。
將水灌下肚,褚驕陽背著手,緩著步子,把房中所有的角落都細細的看了一遍。
若不是對雲行的人品堅信不疑,她都覺得自己是錯進了一間有女主人長居的屋子。
屋內女子用的物品,一應俱全。
大到衣衫鞋靴,小到髮帶耳飾,胭脂水粉樣樣不缺。
非要找點不同的,大概就是門口處那個放兵器、馬鞭的架子,是一般女子房中沒有的。
「小氣鬼。」
戳了下妝檯上,雲行的發扣,褚驕陽低聲埋怨道:「也不知道當初誰說的,以後有經驗了。」
原來,那所謂的有經驗,那所謂的嘴不只是用來吵架的,竟是這個意思。
當個鋸嘴葫蘆,還什麼架可以吵!
虧得自己先前還覺得他是個好夫君呢,結果這麼快就打臉了。
正在書房內寫東西的雲行,聽到長川和汲珠在房間外小聲嘀咕的話,不由得頓了下手中的筆。
那筆尖上的墨汁,正好落在了剛剛寫滿小字的紙上。
看著被毀了的紙,雲行無奈的搖頭笑了下。
自己這脾氣鬧的,竟讓那姑娘把自己關在了房外。
這要是讓雲國公知道,估計樂得能多喝兩壺好茶。
重新取了一張乾淨的紙,雲行靜下心,又重新開始寫了起來。
門外的長川伸長脖子,透過並未關嚴的門縫往裡死命的瞧著。
見雲行放下筆,將墨跡晾乾,折好後,站起身,他忙朝汲珠擺手,讓她回去把褚驕陽的門叫開。
汲珠才走兩步,就被雲行隔著門給叫住了,「你倆回去歇著吧。」
在馬車上,眼見要暴怒的褚驕陽,最後又硬生生的把拍矮几的手收了回去,他就知道那姑娘是在顧及他的顏面,不想再下人面前,與他爭吵。
這會兒他倆要是跟著回了院子,那姑娘的房門,怕是白鎖了。
好不容易和自己驕橫跋扈一次,怎麼也不能讓她就這樣不了了之。
回到主院,看著緊關著的門和亮著燈的窗子,雲行低頭抿嘴笑了許久。
如今才知道爹爹那些年,被娘親鎖在房外哭笑不得的心境了。
也明白為什么爹爹寧願一站一夜,也不肯去書房睡的原因了。
是捨不得這人離了自己的身旁,不在自己的眼裡。
所以哪怕是隔著窗子,吹著冷風陪著,也甘之如飴。
只是,他比他爹爹要貪心一些。
知道褚驕陽能聽出自己的腳步聲,雲行還是伸手輕敲了下窗子,「阿驕。」
雲行一進主院,褚驕陽就聽到了。
只是她沒料到到雲行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去敲了窗子。
怕雲行看出自己早早的等在門口,褚驕陽躡手躡腳的走到裡間,而後放重腳步,從裡間走到窗下。
靠在窗框上,褚驕陽冷聲說道:「有本事別回來,別叫我。」
屋內的燭火,將褚驕陽的身形完完整整的印在了窗紙上。
看到褚驕陽那高挑玲瓏的身影,雲行瞬間想到,當年褚驕陽來撬他窗子時,大致也是這樣的時辰。
而自己站的位置,和此時褚驕陽站的位置差不太多。
想來,她也是在那窗紙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霎時覺得自己這被鎖在外面,也是值得了。
靠近窗子,雲行柔聲哄道:「我對阿驕一貫沒本事。」
「你沒本事,誰還能有本事!」褚驕陽低聲呲了聲後,繼續說道:
「你和我做戲的事,我還沒甩臉子問你,我不過是逗弄你一下,你就這樣冷著我?這會兒和我說沒本事,沒本事,你別去書房啊,去了你就別巴巴的回來啊!」
原本雲行做戲的事,她從趙國公府出來後,就給扔到後腦去了,左右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這吵架使人腦袋異常的活躍,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給沖了上來。
聽著褚驕陽倒豆子似得數落自己的話,雲行原本那獨自歡喜的心,忽得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了,竟然以為她是真的不在乎。
以為彼此都知道當初成親在原因,所以懶得去計較這些。
可他卻忘了,他的姑娘雖是傲骨錚錚的女將軍,但在他面前,也是個尋常的女兒家。
會與他拌嘴,會與他嬉鬧,會與他撒嬌討饒,自然也會有那些女兒家的悲喜與心結。
屋內的褚驕陽,噼里啪啦數落完雲行後,才驚覺自己說的話太過。
也詫異自己,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不在意雲行以前對自己做戲之事。
只是這婚事,當年明明就是自己挑起的,自己也是有所求,才會要聖人給自己和雲行賜婚。
所以埋怨雲行對自己做戲,著實是太過無理取鬧了。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都沒法收回。
而屋外雲行的沉默,也讓她心中的愧疚更甚。
剛要和雲行道歉,結果雲行道歉的話,隔著窗紙先傳了進來。
「對不起,是我忽略了阿驕的感受。」
滿是歉意和愧疚的話,讓褚驕陽再次啞了聲,裹著雙腮,遲遲沒有接話。
「此事我早就該說給阿驕,如今讓阿驕這樣難受,都是我的錯,是打是罵,都任憑阿驕,只求阿驕消氣後,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