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褚爺等會兒再稀罕
2024-04-30 00:35:07
作者: 知閒閒
顧青安在北大營盤桓了幾日,就回了青州。
褚驕陽看到劉瑤前來送,不免多嘴的問了句緣由。
「阿姐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顧使。」劉瑤緊握著韁繩,小心翼翼的坐在馬背上。
「剛學兩天,就出來嘚瑟,看把你能的。汲珠馬騎的不錯,回頭讓她陪你多練練。」
褚驕陽把常磊喊了過來,讓他好生把劉瑤送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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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鎮的事,劉瑤的事,青州與燕州的事,忽得一下子,同時告了一段落,褚驕陽的心,猛然間竟有些空蕩蕩的。
拍了拍朔風的頭,讓它帶自己回了北大營。
隨後的日子,練兵,布防,帶人協助農戶秋收,幫助蘇文俊開礦,這些經年常做的事,讓褚驕陽再次忙得團團轉。
蘇文俊也不似之前那般,對褚驕陽冷目橫眉的了,偶爾也會揶揄她兩句,是不是忙的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夫君了。
對此,褚驕陽基本都是笑而不語,蘇文俊說多了,她就回他三個字:金千千。
直接把蘇文俊的嘴,堵得死死的。
這天,蘇文俊又酸溜溜嘲笑褚驕陽灰頭土臉,也不知道雲行怎麼能忍得了她時,正在邊境巡防的段正信,從礦山的枯草窠子轉了出來。
「好好的將軍,都被表嫂帶成穿山甲了。」蘇文俊一臉的鄙夷。
褚驕陽瞥了眼蘇文俊,「這轉山挖洞的本事,誰能比得過你蘇侍郎。」
抖了抖身上灰,褚驕陽大步迎了過去,「來信兒?」
段正信咽了下口水,緩著一路疾奔而發乾的喉嚨,「來了,傳旨的人在咱們和燕州界碑那兒,等著褚爺呢。」
燕州界碑?
褚驕陽皺了下眉,接旨接這麼遠得,她還是頭一次遇到。
遠就遠吧,盼了幾十天了,終於有了動靜。
褚驕陽順著段正信來的路,快步下了礦山,長腿跨上朔風的背,一刻不停的朝燕州界碑疾奔。
房勇才這棵困在封州大獄的樹,終於要挪了。
臨近燕州界碑,褚驕陽猛得勒住了手中韁繩,半眯著眼,看著跟著她一起來的段正信。
這馬車雖然在封州城內外很少出現,但再不濟,也走了有十來趟吧,他居然當做不認識!
就算馬車他認不出,那車旁邊的人,他還能認不出來!
一柄重劍,掃了他北大營副使的臉面的人,他能忘了?
「當初是蒙著眼睛,和人家打的架?」
段正信有些心虛的控著馬,往後退了半步,「褚爺又沒問我傳旨的人是誰。」
「我沒問,你還沒長嘴啊!」
這要是常磊,褚驕陽早就把手中的馬鞭扔到他身上了。
可段正信畢竟是北大營的副使,她多少還是得他給留點面子的。
「老子光棍一條,哪懂褚爺的心。」段正信說完,拍了下朔風的屁股,「褚爺快去接夫君吧。」
朔風因不喜旁人碰它,所以尥著蹶子的就沖了出去。
褚驕陽回頭指了一下段正信,就任由著朔風帶她朝雲行的馬車跑去。
朔風的四個蹄子,掠過枯黃的野草,貼著站在封州與燕州界碑旁的雲行,穩穩的收住了腳步。
看著雲行遞過來的手,褚驕陽抿著嘴,借著雲行的手勁,下了馬。
隔著界碑,褚驕陽把雲行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她能想到太子會應她調動房勇才的奏摺,也能猜到雲行會在這事上,為她推波助瀾,但是萬萬沒想到,太子會再次把雲行送到她面前。
只是,這人還是不肯往封州多邁一步。
「胳膊腿兒都全著呢,沒被爹娘打斷。」雲行溫聲笑道。
「為什麼打你?」褚驕陽忙伸手要把雲行轉個個兒,再次仔細的看一遍。
不想雲行攔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等一下,「一會兒再給阿驕看。」
「褚爺先別稀罕了,雲御史這麼大個人,也丟不了,先讓御史把正事辦了啊。」段正信緊跟著下了馬,大嗓門的吆喝著。
一開始他們覺得雲行是個嬌貴的公子哥,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後來與雲行接觸了一段時日,發覺這人雖然嬌冷了些,但也不算難相處。
所以有時候說話,也就沒有那麼顧忌了。
再說了,既然想娶他們這群糙漢子的頭兒當媳婦,那就得認他們這群糙親戚不是。
瞄著褚驕陽眼中帶著要撕了自己的狠勁,段正信眼珠子轉了下,忙繼續說道:「接完旨,我去大獄接老房,絕不打擾褚爺。」
拇指摩挲著褚驕陽的手背,雲行低笑道:「封州團練使褚驕陽,接旨。」
褚驕陽把手抽回來,撩起衣袍,雙膝跪在了地上。
雲行側身後退了一步,躲開了褚驕陽跪拜的方向。
正聲宣讀完聖旨,雲行單膝觸地,把聖旨放到了褚驕陽的手中,隨即反手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段正信聽完聖旨後愣住了,走個房勇才,來個李齊志不說,他們褚爺還要被嬌貴的姑爺子帶走。
聖人和太子這是不要封州了?
「段哥先去把房哥接回北大營吧,我稍後就回去。」
段正信想不明白這聖旨中的彎彎繞,索性就不想了,等把房勇才弄出來,讓他去想吧。
「阿驕先處理正事,還是先處理私事?」雲行穩穩的站在燕州境內,看著同樣沒有踏出封州半步的褚驕陽。
褚驕陽笑滋滋的反問道:「你想我先處理哪個?」
「自然是我。」雲行伸手越過封州界,攬住褚驕陽的腰,把人拉進了燕州界內,「太子同意我帶你同行,你如今可隨意出入封州了。」
你再也不是那個被永鎮封州,被永囚封州的褚驕陽了。
「以前不可出,我也出了。」
雲行原本暖如初陽的眼睛沉了下,俯身直接把褚驕陽抱起來,放到了車門處。
褚驕陽推門進了馬車,雲行緊隨其後上了車,並回身把車門關上了。
「過來,我看看。」雲行坐下後,朝褚驕陽招了招手。
以前褚驕陽沒覺得,雲行這招手沒有什麼特別,如今才覺得,怎麼好像是在召喚小狗一般,即寵溺,又憐惜。
尤其是這會兒,他輕挑開自己軍服衣領,指尖勾著她脖子上戴著的那顆珠子的模樣,像極了主人在逗弄小狗脖子上的鈴鐺。
「我又不是小狗。」褚驕想到此處,脫口而出。
「小狗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都會撲過來撒嬌一番,我家阿驕這般冷靜自持,當然不是小狗。」
鬆開勾著的珠子手指,雲行把褚驕陽的軍服衣領撫平了。
「你才連小狗都不如呢。」
褚驕陽氣得打掉了雲行放在自己耳下的手。
雲行的意外出現,讓她那顆壓著的心,騰得一下又跳了起來。
本來以為會是久別後的心動,不想上來就先被雲行的話,氣的心悸!
「我倒是不介意做小狗,但總要顧著阿驕一會兒還得回去處理正事。」
把氣鼓鼓的褚驕陽攬在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雲行沉聲問道:「還疼嗎?」
看到劉昌宏的奏摺時,他的心抖得不能自已,但也知道這是他的小姑娘為他做的選擇。
他尊重褚驕陽的選擇,所以把自己想要質問太子的話,都收了回去。
他可以疼,可以痛,可以難過,但不能自責,也不能埋怨褚驕陽。
褚驕陽認定他,願為他承這責罰,就如同他當初認下那休書,但又不願褚驕陽自責一樣。
他們不需要細細的分辨,誰為誰付出了多少,誰為誰承擔了多少。
褚驕陽蹭著雲行的下顎,搖了搖頭,「太子的藥很好使,沒幾天就好了。」
靠在雲行的身上,褚驕陽低著眉眼,一根一根的撥著雲行那素白的手指良久後,輕聲問道:
「倒是你,怎麼還被國公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