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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幽州遇故人

2024-04-30 00:34:27 作者: 知閒閒

  褚驕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但知道自己是怎麼醒的。

  原來被人抱在懷裡睡覺,是會被熱醒。

  「阿驕再看,我可真不做君子了。」

  本想著地窖內黑漆漆的,正大光明的看一會兒雲行睡著後的眉眼,也沒什麼事,結果還是被他抓了現行。

  「也沒見你多君子過。」褚驕陽低下眼皮,嘟囔了一句。

  「也對。」雲行慵懶的笑著,驟然翻身把褚驕陽壓在了身下。

  褚驕陽全身猛得繃緊起來,睡意還未退去的鳳眼,直勾勾的看著雲行那張放大的俊臉。

  悄悄的咽了幾下口水後,她羞紅著臉,尷尬的躲著身下的那處堅硬。

  在黑暗的地窖中,兩個人相互無語的僵持了許久後,雲行雙臂撐起身子,起來把火把點燃了。

  適應了突來的火光,褚驕陽起身把外套還給雲行後,把地窖內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看著褚驕陽劃掉華鎮的暗號,然後畫上一支破雲逐日的利箭,雲行忍不住低笑了聲。

  褚驕陽不明白雲行笑的是什麼,便問了一句,是不是自己畫的難看。

  畢竟雲行的畫相比,自己的確實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甚至她的連畫都算不上。

  雲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見雲行不說,褚驕陽也沒有再追問,熄了火把,和雲行離開了地窖。

  此時天還未大亮,但幽州城外已經有排隊準備入城的人了。

  一樣都是排隊入城,封州城外,壯丁青年婦女居多,偶有老者,也不用負重入城。

  放眼望去,這幽州城外,為數不多的排隊人中,皆是衣衫襤褸,頭髮花白,努力負重討生活的老者。

  有些老者的身後,還跟著滿眼驚恐,衣不遮體的小孩。

  「幽寧二州占據大魏半個邊境線,可每年上報到朝中的軍費,都被折了將近半數。為了養住兵,我和兄長的俸祿都補貼軍餉了,小阿嫂懷孕時,都沒比平日吃的好一些。」

  饒是褚驕陽再堅韌,可想到她那個小阿嫂,也忍不住紅了眼角。

  也不知道小阿嫂腹中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這頭一次做姑姑的人,應該準備一雙虎頭鞋,來日見到他們時,親自給他們穿上。

  忍下心中的傷痛,褚驕陽又繼續說道:

  「寧古州之戰後,兵力大為不足,兄長只好把二州所有的青年都征了兵,閒時務農,戰時殺敵。」

  如果沒有全民皆兵的舉措,那麼就不會有四萬人於破成之日被屠。

  現在的幽州,也不會只留下失去兒子,失去父親,艱難討生的老者與孩童了。

  「這不是兄長和你的錯。」

  雲行緊握住褚驕陽的手,試圖安慰她。

  可是他很清楚,這種安慰毫無意義,也毫無分量。

  作為決策者,定下決策後,不能只認成功帶來的榮耀,而不接失敗帶來的指責。

  「人心最難猜,也最易負。」褚驕陽苦笑了下。

  她那個可以為幽寧二州剖肝瀝膽,可以為她爭功名的兄長,最後竟然以最狠絕的方式,負了幽寧二州,捨棄了她。

  獨自走向了那官運亨通的道路。

  「阿驕可以試著信一下我。」

  「好。」

  褚驕陽給了雲行一個堅定的眼神後,朝不遠處的一對老夫妻走過去。

  老夫妻吃力的推著手中板車,往排隊的地方走去。

  看到褚驕陽後,兩人皆驚訝得連忙放下車,老婦人更是低著聲,驚恐的問道:

  「孩子,你這是從哪裡來的啊?」

  「我和夫君去飲馬鎮做生意,不想被太歲相中了,要搶我做小妾,我不從,就和夫君跑了出來。因為不認路,走錯了方向,就到了這裡。」

  褚驕陽回身指了指正往過走來的雲行。

  老婦人見狀,忙擺手,不讓雲行過來,然後用更小的聲音說道:

  「別讓守城的看到,現在他們在抓丁,手腳利索點的,不論男女,都被帶走了。你們趕緊往回跑吧,被他們抓到了,就沒命啦。」

  「老人家,他們抓壯丁做什麼啊?」褚驕陽問道。

  老婦人有些恍惚的說道:「我兒子,對,我兒子就是被抓去了,然後被活活燒死啦。」

  老婦人渾濁的眼中,早已沒有了淚花,只是那聲音,依舊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說這些幹什麼!他們褚家死的死,叛的叛,逃的逃。這幽州是褚家的,還是鎮南王的,老子的兒子也回不來了。」

  拉回自己的老婆子,老頭吃力的推起車,頭也不回的往城內走去。

  褚驕陽垂在身側的手,狠狠的攥成拳。

  她不氣老人的話,氣的是自己,氣的是兄長。

  兄長教她為將者,背負的是小家與大國的安危。

  不可為一己私利,而置萬人小家與身後的大國與危亡之中。

  如今這些小家,卻因他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罪臣」二字,對她來說,不是責罰與枷鎖,是萬千永遠無法贖回的叛逆之罪。

  「阿驕,來人了。」

  褚驕陽失神的瞬間,被雲行疾步拉走了。

  循著馬蹄聲望去,她看到一行身穿北金軍服的人。

  為首者,正是她的老熟人華鎮。

  褚驕陽躲在矮草後,打了個奇怪的哨聲,和雲行說道:

  「一會要是有變故,我會奪他的馬,你不要管我,馬上回封州,去找趙德英,讓他暫代團練使一職。」

  「但云國公府未來的家主,褚驕陽的夫君,是更好的籌碼,去吧。」

  雲行起身走到了遠處。

  褚驕陽把要說的話都咽下後,站起身看著獨自策馬而來的華鎮。

  「終於回來了。」華鎮坐在馬上,冷聲說道。

  褚驕陽也面色冷淡的回道:「故土難離。」

  「那就別走了。」華鎮抬手彎弓搭箭,看著褚驕陽:

  「這箭上功夫,是當年褚爺一起教的,今日不如試試看,是我的箭快,還是你的腳快。」

  說話間,華鎮話中的離弦之箭,飛速的射向了褚驕陽。

  褚驕陽閃身躲過,繼續負手而立的看著華鎮。

  「三箭,必留下你。」

  華鎮從箭囊中抽出三支利箭,搭在弓弦上。

  三箭齊發,直指褚驕陽身上三處命脈。

  褚驕陽後翻,躲過兩支箭後,直奔心脈的第三支箭,落在了她的肩頭上。

  伸手扯下箭,按住傷口,褚驕陽看著華鎮身後追來的人,「多謝華將軍送兵刃。」

  轉身閃入草叢中,回到雲行身邊。

  怕雲行擔心,褚驕陽給雲行看了眼傷口後,拉著他就往東南燕州和飲馬鎮交界處疾步而行。

  華鎮收好弓箭,回身看著追來的努達浩歌。

  「你放走的是什麼人?」努達浩歌用蹩腳的大魏話喝問華鎮。

  「屠通天要的人。」華鎮回手指了一下東南方,「追吧。」

  「屠爺的人,你也敢放走?」努達浩歌猛的抽刀指著華鎮。

  「鎮南王要的人,老子都敢放,一個屠通天算個屁。」彈開努達浩歌的刀,華鎮驅馬往城內走。

  努達浩歌朝華鎮後背狠狠的吐了下口水,「降將走狗,牛逼什麼!」

  「老子不用巴結屠通天,就這麼牛逼。」

  抽了下身下的馬,華鎮把努達浩歌扔在了身後。

  努達浩歌手下的人,打著顫上前低聲詢問,要不要繼續追人。

  昨晚他們收到屠通天的信,命他們抓一個女人,要求不能有絲毫傷損的送回飲馬鎮。

  努達浩歌帶著他們連夜在幽州內翻了一遍,都沒找到信中所說的紅衣女子。

  正愁怎麼和屠通天解釋,結果這人就送到了眼前。

  可又被鎮南王的另一個親信,隨意的給放了。

  努達浩歌用北金話咒罵了一頓後,抽著身下的馬走了。

  北金的士兵一愣,也急忙跟著往城內跑。

  邊跑邊小聲猜測著不追人的原因。

  他們頭為了搭上鎮南王,對鎮南王的親信屠通天是言聽計從,就連自己的愛妾,都送到了屠通天的府上。

  怎麼這會兒不去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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