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 長夜（中）

  「老高，這是...何物？」

  彭磊眼尖，一眼便看到張放拿在手上的邪帝舍利，他頓時眼睛就直了，他能感受到邪帝舍利中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但同時邪帝舍利散發出一種莫名的陰邪之力，讓他為之心悸，不敢隨意靠近。

  「這是邪帝舍利。」

  張放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此物是魔道十二秘門的至寶，但昔年為天刀門老祖鎮壓，後來為我所得。

  這邪帝舍利中有一股極度陰邪之力，非常危險，一旦經不住其誘惑，便有喪命的可能。然而這邪帝舍利的本源卻蘊含有強大而純淨的力量，對我們來說，就是大量的潛能值。

  明日一戰兇險萬分，我自己都不清楚最終結果究竟如何，不過我希望你們都活下來，甚至是大有所得，這方面我幫你們太多，就用這邪帝舍利的本源助你們一臂之力。」

  「竟然還有這等至寶？！」

  彭磊驚呆了，就連有琴羽凝，凌皓月和白小悠也滿眼的不可置信。張放沒再多作解釋，只是一催真氣，身上就有極度陰寒之氣傳出，繼而邪帝舍利表面凝出了一層冰晶。

  

  「把手放上來，然後閉目凝神，守元抱一，我會逼出邪帝舍利的本源之氣，再以手段驅除當中的陰邪力量以供你們吸收，不過這陰邪力量詭異難纏，或有餘波衝擊你們的精神，若是陷入幻境難以堅持，便自己縮手便是。」

  張放話音剛落，白小悠便是沒有任何猶豫探出一手，放在了邪帝舍利之上，繼而閉目凝神。而凌皓月眼中精光閃爍了幾番，又看了一眼有琴羽凝後，方才對張放道：「高兄，此等至寶何其珍稀，小女子無功不受祿，為你們在一旁護法便是。」

  說著，凌皓月就是向後退去。面對如此至寶，凌皓月能壓下貪戀，克己復禮，此等風姿卻是讓張放極為欣賞。

  「凌姑娘，高某已是將你當做弟妹，你不必如此見外，當年你若能喚高某一聲大哥為回報，高某會打心眼裡高興的。」

  張放說到這微微頓了下，繼而抬手望向星空，似是自語道：「此番大戰後，我已時日無多，這就算我為大家留下的一點心意吧。」

  張放聲音雖輕，但他身邊幾人俱是聽見其所言，紛紛驚道：「時日無多？」

  張放搖了搖頭，並沒有解釋，其實自從在天意劍壁中領悟到天意劍絕照見天門關後，張放就能感到那冥冥之中的感覺越發強烈，他能感覺到自己在江湖中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很少，要不了多久，無論他願意與否，他都將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至於會去哪，他自己都不知道。

  風中之神，天晶劍，金博士等等，張放了解這個世界越多，越發看不透這個世界，他不知自己究竟會去往何方，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沒錯，而且他能感受到自己內心之中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對更為強大力量的渴望。

  「好了，抓緊時間，待得稍後你們吸收了邪帝舍利的本源之氣，還需好好消化一番，為明日一戰做些準備的。」

  在張放的催促下，彭磊伸出了一隻手，而有琴羽凝和凌皓月則是兩手相扣共同放在了邪帝舍利之上，待得四人閉目凝神做好準備，張放真氣再催，邪帝舍利便是震動起來，繼而其表面的冰晶上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極度陰寒之氣，順著四人之手各自纏上去。

  感受到陰寒之氣，四人登時齊齊震動，張放隨即道：「緊守靈台，催動真氣護住心脈即可。」

  四人對張放皆是信任，均是照辦，很快就平復下身子的震動，沒多久，邪帝舍利之中白光大盛，就是有星星點點的純淨光點自冰晶中滲出，順著那絲絲縷縷的陰寒之氣飛向四人。

  隨著這星星點點的純淨光點飛入四人體中，彭磊反應最大，眼皮止不住的跳動，滿臉的狂喜之色，而其他三人也是面露喜色。

  只是就在這時，張放卻是寶相莊嚴，口綻雷音。

  「勿悲勿喜自成空，抱元守一我自真！」

  張放以九字真言的門道自提醒四人，邪帝舍利的陰邪之力絕不可小覷，若是心緒起伏之下，僅是餘波，就可能被引動心魔，導致走火入魔，張放絕不願好事變成壞事。

  然而張放話音剛落，邪帝舍利之中就是一絲絲黑氣湧出，繼而隨同寒氣卷向四人，眼見於此，張放內氣再催，以寒氣包裹黑氣，只是黑氣源源不絕，越來越多，到後來幾乎將四人手臂覆蓋，此等情形下，張放掌心一震，那纏繞四人手臂的寒氣便是憑空凝成冰晶，將那些黑氣一一凝凍。下一瞬，張放胸間金光爆射，頭頂現出一輪大日，身上氣息便是陰極轉陽，散發出極度熾熱之氣，那剛剛凝凍住黑氣的冰晶便是如同春雪消融，先是化為一滴滴黑漆漆的水滴，再又蒸騰為霧氣，最終消弭一空。

  只是邪帝舍利中當即又有黑氣湧出，而彭磊四人皆是身形震動起來，有人面現困惑之色，有人面現猶豫之色，正帶張放準備如法炮製，再展手段驅除邪帝舍利陰邪之力時，彭磊第一個縮手而回，連退三步，方才睜開眼睛，其眼中之色有欣喜，也有遺憾，但最終還是抬起頭看向張放喜滋滋的道：「老高，俺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從第一次見你就往死里挺你！」

  張放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彭磊心性跳脫，又好女色，第一個退出在張放預料之中，不過彭磊此人有自知自明，有一顆狠心，能壓住貪念，只衝這份心性，將來未必不能成就宗師。

  張放繼續施為，待得第二次黑氣驅除後，有琴羽凝和凌皓月齊齊縮手，張放能感覺到二人還能堅持，但二人皆是謙遜禮讓之人，或許念著白小悠是張放的衣缽傳人，卻是主動退出，將更多的本源之氣讓給白小悠。

  不過白小悠也的確沒讓張放失望，待得第三次黑氣驅除後，其方才縮手而回。

  別看四人吸收本源之氣時間雖短，但實際上就連彭磊也大有所得，收穫了百多點潛能值，善加利用對自身實力絕對是大有提高的。

  「老三，此物就交由你保管了。」

  張放催動陰寒真氣，在邪帝舍利上凝出一層足有半尺後的玄冰，將之徹底凍成一個冰坨後，將此物遞給了有琴羽凝，又道：「這邪帝舍利中的本源之氣已不足十一，而邪帝舍利的陰邪之力與本源之氣乃是共生，本源之氣一點點減少，陰邪之力的威力亦會緩緩削弱，若再不使其害人，過不了多久此物的威脅便是大減。

  你以後若有機會就將此物轉交給二弟，他若將先天功練至第二重大成，便應該能應付當中的陰邪之力吸收本源。」

  說著，張放將邪帝舍利拋給了有琴羽凝，有琴羽凝珍而重之的將其收了起來，張放隨即拍了拍有琴羽凝的肩膀，笑道：「老三，這玩意兒終究是天刀門的，你若是願意幫大哥背個黑鍋，等有機會就和老二幫我送回去，算是了斷因果，哈哈。」

  張放說完，腳下一動，就是在大笑聲中退身而去，呼吸之間，整個人便是融入夜色之中，再不可見。

  張放並沒有遠去，只是尋了一安靜的空處便是盤膝而坐，夜色已深，再過不久便是天明，只是對於張放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為珍貴，他如今實力越來越強，但他需要參悟和修煉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如果真有選擇，張放恨不得風中之神再給他孤寂三十年。

  「轟！」

  隨著閉目入定，張放細細的感受著自身，在內查天地中，他頭頂大日，白龍纏身，眉心之間有一漩渦浮動，勾連體內六大脈輪，氣機交匯神異至極。

  這是張放如今修為的寫照，真陰寒魄功和大日心經俱是臻入無上圓滿，達到了奇妙的平衡，洗髓，易筋二經真氣勾連，水.乳.交融，只差最後一步，便能相融相合徹底化而為一，不過饒是如此，張放如今也粗通能量轉換的門道，雖尚無法將真氣和能量彼此轉換，達到達摩祖師當年的境界，但他被白龍盤纏的肉身上，內有絲光如衣護持肉身，這是他內聖外景之法修煉有成現出的異像；而外有鱗甲著體，肉身看上去渾如精鋼，這卻是張放在粗通能量轉換門道後，將龍象般若功修煉到小成顯出的神異。

  龍象般若功乃是純以能量反哺肉身的功法，前幾重皆為粗鄙功夫，修煉不難，但越往後，修煉條件越是苛刻，特別至高深境界，對佛法境界以及悟性的要求簡直高的嚇人。

  龍象，意味超凡的巨力，這是龍象般若功修煉有成後最大的神異之處，而般若代表智慧，這門功法非悟性奇高，佛法精湛之人無法練至深處。

  張放如今龍象般若功僅是小成，但已是感受到此門功法的不凡，不僅肉身力量有所增加，對橫練功法亦有增幅，按照張放估計，若是龍象般若功能練至絕境宗師的境界，他的肉身力量便是足以將降龍掌法練到傳說中的最後一重，成就古往今來的無上大圓滿，而內聖外景的門道亦有望大成，成就陳傳老祖推衍的內外如一的聖王無漏金身。

  正是因此，張放對此門功法極為看重，而以他如今的佛法境界和悟性，若是有足夠的時間，他是可以將這門功法修煉到第十一重甚至是第十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