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長夜（下）

  龍象般若功的意義之於張放還不止如此，他若是能打通梵天輪，將龍象般若功修到高深境界，那麼龍象般若功就能夠成為能量轉換中的能量支點，儘管龍象般若功乃是以修肉身為主，但其產生的能量與洗髓，易筋二經轉換為一後，混元真氣的質量足以完全壓制住元陽和極陰二氣，張放便可以此結合風中之神的傳承，將三元歸真大法推向圓滿境界，徹底解決自己真元的隱患。

  所以，龍象般若功對張放來說極為重要，而到了他現在的境界，對潛能值的依賴已是大為降低，他需要的參悟各種功法的玄妙，感受其帶來的一點點變化，特別是延伸到精神本源的改變。而且就算要用潛能值，張放實則也不缺，他至今已斬殺了幾位宗師，得到的武魂雖未消化，但也相當於儲備了大量潛能值。

  內功為基，這方面張放已經明晰了自己的前路，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時間去參悟，修煉，完善。而作為三元歸真大法的三大支脈，風中之神的傳承最為簡單，張放在幻像空間的三十年早已對之參悟透徹，當初僅是混元真氣太過弱小而無法發揮出威力。真正的難點還是通劍功和元陽自在功，兩者都需要更多的磨礪與洗鍊，但好在張放得到了『冰雹』和『烈火』兩式無上神武，又在天晶劍記憶回溯中觀摩了兩位大能的武道至高技藝，甚至他還得到了絕刀三式和天意劍絕，天道劍淵以及劍神的最後一劍等等無上神功，若是能將這些一一化儘自創的兩大功法，在磨礪中升華並融合為一，張放相信通劍功和元陽自在功終究能達到媲美風中之神傳承的高度，也唯有如此，他的三元歸真大法才有希望大成！

  張放緩緩抬起兩手，左手劍，爪，指交互變幻，右手刀，掌，拳演練招法，兩手之間又相互對練，其雙眼之中更是驟現精芒，左眼之中天晶劍式演化，右眼之中絕刀與七大限的刀意對拼。

  時間就在張放衍化自身招法，修煉龍象般若功的過程中一點點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放方才緩緩收功，繼而睜開眼遙望天際，只見東方已是微微泛白。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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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都快亮了，你還不準備動手嗎？」

  靈蓮玉淨化池內的八角塔頂端，齊大仙靠在塔頂的圓柱上，望著不遠處新修的行宮，有些無奈的說出此番話。

  就在齊大仙身邊，一名頭戴斗笠，身穿寬袍，難見形貌之人卻是安穩的盤坐入定，似乎對齊大仙視若無睹，過了良久，斗笠之下才傳出聲音。

  「黑夜使人警惕，晨曦卻給人溫暖，讓人放下防備，不急於這一時。」

  齊大仙聽到這話，搖搖頭道：「有區別嗎？無論如何，三寶太監和大內禁衛都繞不過去，武德帝本身也不易對付，此番動手，可是要將武德帝和太子一齊拿下啊，容不得有閃失。」

  那頭戴斗笠之人不為所動，淡淡道：「正因為如此方才更要謹慎，你可是並不確定守護者究竟是否插手的。」

  「守護者能遮蔽天級，別說是我，就是我與泥菩薩聯手也算不到他的蹤跡。不過守護者並不會幹涉凡塵之事，你又何須擔心他？」

  那頭戴斗笠之人搖搖頭道：「你這話只能去哄鬼，守護者就是鬼東西的意志化身，鬼東西想要的是一個各方割據，群雄逐鹿的局面，而不是要讓大正徹底滅絕。

  我們此番所行之事，乃是要擄走武德帝和太子，三寶太監定然活不下來，如此的話，大正根基被斷，分崩離析只在朝夕之間，繼而蜀中大亂牽連天下局勢變化，可說是破壞了鬼東西的計劃，守護者焉能不插手？」

  齊大仙聽到這番話，笑了笑道：「但別忘了，守護者在這世上可不是無敵的存在，老不死自然打不過他，但要將之拖延一時半會兒卻是問題不大。而且...」

  齊大仙話音未落，西邊天際就是有一道如似閃電的劍光驟現，剎那間，將整片天地映照的恍若白晝一般，齊大仙和那頭戴斗笠之人瞬間便有所感應，齊齊轉頭望去。

  「這是...劍主的氣機？！他竟是走到了這一步？」

  頭戴斗笠之人遙望西面，那劍光雖是一閃即逝，他卻是把握到了什麼，極為驚異的說出這番話來。

  「劍主來歷大不簡單，成就無上宗師是早晚之事，能走到這一步，又哪會洞悉不了這方世界的本質，我算不到守護者的蹤跡，但卻曉得劍主和老不死都會動手的。」

  齊大仙亦是遙望西面，頗為自得，而待他話音落定，東方破曉，一縷晨曦劃破長空，帶來了光明和溫暖。

  眼見於此，那頭戴斗笠之人揭開了頂上斗笠，露出了一張刀削斧刻，稜角分明的臉龐，而在其頜下還有一縷長髯隨風輕動，此人卻正是那霧峰涯的神秘掌門人！

  霧峰涯本與萬法閣為同盟，卻不想其並未前往芙蘿山，反倒是來了成都，竟是欲在芙蘿山大戰之際，擄走武德帝和太子，其如此做自是要以真龍之血在龍脈首尾同時祭祀，開啟龍眠之地的入口。

  神秘掌門人長身而起，轉頭看向行宮，淡淡的道：「既如此，那也是該我動手了。誅心勾得神農尺蘊養，威能已是恢復大半，我持之對付三寶太監應是沒有絲毫問題，而這宮中余者皆不足慮，如此一來，大事已定！」

  話音未落，神秘掌門人便是縱身一躍，朝著行宮橫空而去，齊大仙看著其離去的背影，嘴中呢喃道：「屠龍之日，荒門現時，快了，快了！」

  ......

  「不錯的一劍。」

  成都以西數十里外的一處河灘地上，笑老頭右手拿著大煙杆，左手很是隨意的前伸，但其左手食指與中指卻夾著一截劍鋒，順著劍鋒看去，就能看到持劍之人乃是名披頭散髮的中年人，其正是劍主！

  劍主，無上宗師，劍道絕巔的無敵人物，他的劍，天下有幾人能正面攖其鋒芒？然而笑老頭不僅正面接了，還如此隨意的就制住了劍主手中之劍，若是有江湖中人目睹這一幕，當真是要嚇得魂不附體。

  「他這一劍自然是不錯，只是對你這老東西來說還是差的太遠了，是吧？」

  笑老頭話音剛落，就是有一道身影卷到他身側不遠處，不咸不淡的說出這番話來，這來人卻正是天榜第一人，丑童！

  對於丑童的出現，笑老頭卻是並不感到意外，其瞥了丑童一眼道：「江湖上的人皆稱你老不死，你又怎好意思，把這個『老』字讓給我？」

  丑童聽到這話，就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敢跟你比，別說是我，哪怕是風神，燕大俠重臨此界，在你面前也是後輩，你不是老東西，誰是？」

  「風神，燕大俠？」

  劍主有些疑惑的看向丑童，他對這兩個名字很是陌生。

  「這兩位可是自此界存在以來，唯二打破此界，破碎虛空而去的大人物。」

  丑童簡短解釋了一句，劍主聽之瞳孔猛縮，笑老頭卻是轉頭看向丑童，雙眼微眯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說到這，笑老頭搖搖頭嘆道：「我本以為你會老老實實的活下去，沒想到你終究是按耐不住，還打聽到這些天機，看起來你是不想活了。」

  「活？我的功法已到第六合，再有幾十年便是要徹底從這一界消失，精魂化作穩固此界的肥料，我又怎會甘心就此去死？」

  丑童很淡然的說出此番話，但他越是淡然，就越是顯得他的決心不可動搖。

  笑老頭點點頭道：「嗯，不錯，沒人想死，你不想死，我同樣不想死。我已經死過兩次，不想再死第三次！」

  話音未落，笑老頭左手一個翻轉，劍主手中長劍竟是被其如扭麻花一般卷了起來，劍主見此，當即鬆手棄劍，腳下連踏數步，緊跟著雙手並成劍指，左右齊出，瞬間，他身前空間波動，繼而就有無數劍氣從他身上噴射而出，直擊笑老頭。

  與此同時，丑童雙臂一震，全身紅芒大熾，隨著紅芒蔓向四周，河灘地上登時連環爆開，亂石飛濺，煙塵瀰漫，使人看不見場中情況，只有劍光偶現，拳掌交擊之聲不斷傳出，顯然是劍主與丑童聯手正與笑老頭激戰！

  隨著三人交手動靜越來越大，河灘地上劍氣與掌拳氣勁四散爆開，激起亂石無數，煙塵如霧蔓開，竟是讓方圓里許難見，饒是有一般宗師人物在此，也看不清三人的交手情況。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是有兩道人影從煙霧中竄出，卻是丑童與劍主二人，丑童臉色蒼白，嘴角溢血，劍主的模樣更是狼狽，身上衣衫碎裂，胸間還被印出一個掌印，七竅之中皆有血水流出。

  「走！」

  丑童暴喝一聲，一把抓住劍主的手臂，就是踏空遠去，不敢再做分毫停留，好在笑老頭不知為何並未追擊二人，待得煙霧散盡，卻見笑老頭靠坐在一塊大青石上，砸吧著手中的煙杆子，而他身旁不遠處的河灘地卻是巨震起來，緊跟著就見雙頭龍黿竟是掀開無數亂石，從裡面爬了出來。

  「嗚嗚！」

  雙頭龍黿爬到笑老頭身邊，對著丑童和劍主離去的方向努力努腦袋，仿佛在問笑老頭為何不追。

  笑老頭輕撫了下雙頭龍黿的腦袋，笑道：「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激發這些人生存，逃離的欲.望，如今大戲就要開場，我又怎能提前將這些人扼殺掉？」

  說著，笑老頭轉頭東望，那是成都行宮的方向，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過空間看到那裡發生的事情，過了半晌，他方才收回目光喃喃道：「二月二，龍抬頭，一切就將見分曉，希望這些人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