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國師來了

  國師面含笑意，溫和道：「他如今已是北夷王，怎可輕易離開。你不用記掛他，那小子好的很。如今都已經長這麼高了，」他用手指在自己胸口比劃了一下，「再過兩年，怕是要比我都高。他每天吃的好，睡的香，天天還跟人比划拳腳，壯得像頭牛。」

  丁嬌認真聽著，還有有些失落。

  算起來，她已經將近四個月沒有見過小石頭。她們母子，從未分別過這麼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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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沒有捎信回來？」她忍不住問。

  國師笑著點頭：「也不枉你教導他這麼久，這小子臨走之前，就說你一定會掛念他，特意讓我帶了一封信。」

  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封厚厚的信函來。

  丁嬌迫不及待地接過，三兩下打開。瞧見裡頭狗爬字，先笑了起來。

  這小子，到了北夷之後，肯定再沒有抓過毛筆。

  比起之前在燕地之時，他的字，又退步了不少。

  好在雖寫得歪歪斜斜，勉強能認出是什麼字。

  丁嬌仔細看著，又笑了起來。

  小石頭通篇大白話，信里說的，不外乎是在北夷的吃穿住行。抱怨的話倒是一句沒有。

  信中多是在說他在北夷跟著那些勇士學拳腳功夫，又是如何耍花招，收拾那些北夷王庭的人。

  在最後，他信誓旦旦地向丁嬌保證，等天氣暖和了，他就回京城來看她。

  信雖說厚厚的一疊，丁嬌很快就看完了。她不捨得地又仔細看了一遍，這才將信小心地折好收起。

  「他說他在北夷過得很好，夜裡睡覺有沒有哭鼻子，有沒有做噩夢？」丁嬌還是放心不下，問國師。

  「他如今可不是原先那副樣子，下回，等你見到了，就知道了。」國師忍不住道，「到底是流著北夷人的血脈，哪怕有一半漢人的血統，骨子裡那股狠勁，就不是一般孩子比的上的，你大可放心。」

  丁嬌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一旁的易明之見這父女倆聊得正好，尋了個藉口就出去了。

  待屋裡只剩下兩人，國師就收了笑，忽然道：「我這回來，是參加大秦新皇的登基大典的。」

  丁嬌眉梢一挑，笑道：「您這意思，以後北夷是要與大秦建交了？」

  「建交」這樣的名詞，國師自然是沒有聽過，不過，他大概也明白丁嬌的意思。

  「當然，北夷人也不是天生就喜歡打仗的，要是能吃飽肚子，誰樂意與人拼殺，這回來，我就帶了北夷王庭的和書。等新皇登基了，就按照這和書里協商的來。」

  丁嬌對他所謂的協議頗為好奇，就問道：「他能登上皇位，你們也出了不少力，所以，這協議裡邊，是對你們有利吧？」

  國師讚賞地點點頭：「有付出，自然是有回報。大秦每年給北夷送糧食，絲綢茶葉等東西，還有白銀十萬兩。北夷若是遭了天災人禍，大秦也要支援。」

  「你瘋了吧，」丁嬌的話脫口而出，「這樣的條件，他一定不會答應，我勸你還是別折騰了。」

  易明之的性子，她不敢說完全了解，也摸了個七七八八。

  他看著很好說話，其實，骨子裡最驕傲。若是要他向蠻子投降上貢，還簽下如此不平等的條約，他更會願意用武力手段來解決。

  到時候，兩國開戰，又是板上釘釘的事。

  國師就笑道：「他不答應，自然有樂意答應的人。」

  丁嬌頓時警惕起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小石頭已經被搭進去了，你還不滿足，你還想做什麼？」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將這樣的事情告知自己，一定是打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主意。而她，也在他的算盤當中。

  「你很聰明，」國師欣慰地點點頭，「也不枉我與你娘，對你的悉心栽培。」

  丁嬌心中的警惕再度升級。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人，似乎要說出一些讓她不安的東西來。

  果然，國師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不急不忙地道：「有些事情，你想不起來，不要緊，我現在都告訴你。」

  「你其實並不姓丁，你應該姓寧，寧嬌娘，這才是你的名字。當年我們一家人都住在桃花谷，那是一個極美的地方，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你娘心軟，收留的那人引狼入室。」

  「趙家的皇子皇孫，認為我們手裡有驚天的財富，堅持要你娘交出來。你娘哪裡知道什麼寶藏不寶藏的，自然是不肯，那伙人就放火。」

  「那場火真大，燒了幾天幾夜才熄，你娘為了你與小石頭，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被那伙人抓住。」

  國師說到這裡，聲音漸漸低沉，「你娘那樣心軟的人，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竟然落得那樣一個下場，我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直接衝進皇陵，把趙家的墳皇陵扒了。」

  「你是怎麼逃過去的？」雖然不是自己有親身經歷，丁嬌依舊聽得心下發酸。

  「你娘那個傻子，她許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場浩劫，竟然將自己護身的那件衣服，穿在了我身上。我趴在縫隙里，足足躲了十幾日，才避過那些人的追捕。」

  丁嬌沉默著，沒說話。

  在她夢中，也見過那場大火那樣大的火，似乎能燒光一切，她只要想想，就後背生寒。

  就為了那所謂的寶藏，那些人竟然生生燒死那麼多活人。也不怕天打雷劈遭報應。

  「……我一路逃下山來，就去了北邊，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北夷王，老北夷王對我頗為看重，我就在北夷留了下來，這些年，苟且偷生，就是為了尋找機會報仇。」

  「小石頭的身份也是編的？」丁嬌突然問道。

  「那倒不是，」國師搖搖頭，「小石頭當年是被一個婦人帶上桃花谷的，他娘是老北夷王兄弟的妻室，後來小石頭他娘病逝，小石頭又喜歡你，就一直跟在你身邊。」

  丁嬌苦笑。

  想來，他這好父親口中的機緣巧合遇見老北夷王，也絕不是那麼簡單。可是她已經沒有興致再多問。

  不過是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她聽得腦仁疼。

  她更想知道的是，魯大娘的事。

  國師聽她問起，就道：「你說的那位姓魯的師傅，確實也上過桃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