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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父子

2024-04-30 00:28:08 作者: 庭院深深

  易明之眼皮都不曾抬,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景明帝忽然笑了起來,他笑著笑著,就開始咳嗽,一團嫣紅的血,就吐在了手掌心。

  他愣愣看著那團暗紅的血,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你的藥……」

  他臉上滿是瞭然之色。

  易明之點頭:「那藥雖說能續命,可我沒給你用那麼多。」

  景明帝鋒利的眼神就從易明之臉上刮過。

  後者掀了掀眼皮子,忽然說了一句:「你還記得我母妃死前的情景麼?」

  

  景明帝一愣,眉頭微微皺起,神情也開始恍惚。

  他對馮妃的記憶,只停留在她那張美艷絕倫的臉,還有那支讓他傾心的舞。

  那是在一個初夏,他跟著幾位兄長南下,在杭州遇見了她。他長那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女子可以美成那樣,一舉一動就是風情。

  他花費了好大功夫,終於捧得美人歸。後來呢,後來她跟著進了宮,她被母妃嫌棄,然後,她自願廢去武功,安安心心在後宮做他的女人。

  可是他太忙了,他忙著與諸位兄長爭奪皇位,忙著拉攏朝中的眾位大臣,忙著討好先皇,曾經的山盟海誓,自然早早就讓了位。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一天天枯萎,直到死去。

  「我母妃死的那天,也是這樣大口大口吐鮮血,我讓人去請御醫,宮裡的嬤嬤推三阻四,您的那幾位美人,更是暗中使絆子。她終於熬不住,死了。」

  「死之前,她還念念不忘,想要見你一面。可是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來。你甚至沒有給她調查死因,就讓人草草將她埋了,你嫌她晦氣,怕她的病會過了人。」

  易明之目無表情,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母妃向來身體康健,怎麼就會生了大病。她是被人下了毒,那毒從她入宮開始,就已經下了,就是我師父,也沒來得及救她。她死了,死於你的漠然與冷落。」

  景明帝聽著聽著,又開始劇烈咳嗽。

  這一回,他吐了一大口烏黑的血。

  一大朵雪花在胸前慢慢蔓延開來,他哆嗦著手指,摸著那血,突然一個激靈,他狠狠拽住了易明之的胳膊。

  「是你……你在我的藥里……加……了什麼東西,是……你給我下了……下了毒藥!」

  他面色潮紅,因為激動,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

  易明之輕輕將他的手打開,哼了一聲道:「你精明了一輩子,臨到老了,怎麼就這麼容易被算計。當然是我下的手,那藥還是我親眼看著您喝下去,您還誇我孝順呢。」

  「你……你這個逆子……我……」

  景明帝被他氣得青筋直冒,伸出兩隻枯瘦如柴的手,就去抓他的脖子。

  易明之只輕輕一擋,就揮開了他的手。

  「呵,我娘死那一天也是這樣吐血,她吐了一床,伺候她的宮女嫌棄她晦氣,都跑得沒人影。是我跑出去打水給她擦臉,可我那時候太小了,井邊的水怎麼都打不上來,等我打水回來的時候,我娘已經沒有氣息了。我那時候就想,總有一天,你也要嘗嘗這種滋味。」

  易明之機械地說著話,面上無怒無喜。

  本就是迴光返照的景明帝,氣息漸漸急促,他無力地揮著手,似乎還要想去拉易明之。

  奈何意識越來越輕,終於,他慢慢地垂下胳膊,再也動彈不得。

  彌留之際,他似乎又看到那美艷的女子正朝著自己招手。他嘴角慢慢扯起,眼神也散了。

  易明之呆呆看著床上的人片刻,心下茫茫然一片。

  宮中的雲板敲起,景明帝薨。

  整個京城都掛上了白,痛哭聲響徹整座城池。

  丁嬌坐在自己的小院裡,安安心心養胎。這期間,易明之回來過兩趟看她。

  她都以身子不舒服,草草地將人打發走。

  大行皇帝哭喪,停靈,諡號,朝中諸位大臣吵成一團,丁嬌俱是充耳不聞。

  有那見風使舵的官宦女眷,找了由頭,探望病重中的燕王妃,都被她打發走了。

  她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靜靜等待著。

  直到景明帝出殯那天,她才在兩個丫頭的陪同下,跟在出殯隊伍里,去了皇陵。

  待景明帝入了土,她又折返回去院子。這個時候,已經是初春。

  料峭的寒意早已被春天的溫暖氣息替代,丁嬌穿著新做的春衫,看著院子裡抽出新芽的楊柳,心情也不自覺跟著好起來。

  這些日子,她每天不是在廚房裡搗鼓吃的,就是對著肚子裡的娃兒念書。

  自然不是什麼三字經之類的東西,反而是白芍從外面買來的各種話本子。

  那些話本子類似聊齋,都是各處的奇人軼事,讀起來還挺有意思。

  丁嬌一邊念,一邊解說,興致來了,還要點評幾段,甚至幫人改編。

  空間裡的洛貝聽了,肚子都快笑破了,白芍白果兩個丫頭也捂著嘴笑。

  她們姐妹倆幾乎可以肯定,自家王妃是懷了身子,不過王妃不讓她們往外說。

  再加上王妃的貼身衣物,都是她們姐妹親自洗,王府知道真相的,還真只有她們姐妹二人。

  這樣的逍遙日子,一直過了十來天,白芍又帶回來了外頭的消息。

  「說是滿朝文物都催著咱們王爺登基,可王爺說要給先皇守孝,一直不肯。今天早上,聽說還有一個老大臣,在金鑾殿上痛哭,差點哭暈了過去。」

  丁嬌聽得咋舌。

  謙讓是流傳了上千年的美德,而某人這段時間的做派則讓她無語得很。

  他忙活了那麼久,不就是瞄準了金鑾殿那個位置,如今又多方推脫,說來說去,就是為了一個好名聲。

  丁嬌先前也聽人說過,若是新皇登基,不表示對先皇的尊敬與不舍,日後,在史書上定是要留下不光彩的一筆。

  是以,接連幾天,白芍將這類似的消息送進來的時候,她只是聽過就算了。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平靜終歸要被打亂。

  這天中午,易明之親自領了一個不速之客到了內院。

  丁嬌只看了來人一眼,頓時就激動地站了起來。

  「你來了京城,小石頭呢?他有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來人正是之前在北夷見過的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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