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往事

  「她的手藝極好，你娘就愛吃她做的菜。所以，桃花谷雖說不大收留陌生人，我還是答應讓她留下來。若是早知道會有後來的事情，我就是拼著你娘不高興，也不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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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嬌只想一想，就將事情想得個差不離。

  她師父與裴先生上潤澤山，尋找救命的藥引，在山中迷路之後，被帶回了桃花谷。後來就留了下來。哪知卻引來了賀酒一行人。

  桃花谷的厄運也是從那刻開始的。

  不過——

  「您說的那個寶藏，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雖說親眼瞧見過，卻依舊不明白這裡頭的干係。

  國師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寶藏自然是有的，不過你娘並不知情。」

  丁嬌不由坐直了身子，微微張開了嘴，緊緊盯住他的眼睛。

  「你許是沒有聽說過，方畢後人的故事。傳說，方畢的祖先曾經去過海外，帶了無數金銀珠寶回中原。不少江湖奇人異士想要奪寶，都被守護方畢的靈獸所傷。

  「後來，方畢的族人不堪其擾，就隱居不出。上百年來，所有人都在尋找方畢的後人。就為了得到他們的寶藏。」

  「而我，在年輕的時候，則有幸見到了方畢最後兩人。那就是你娘與帶大她的婆婆。你娘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婆婆自然是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在彌留之際，將她的身份都告知於我，並讓我好好保護她。」

  丁嬌靜靜聽著，忽然問道：「你就沒有打過這寶藏的主意？」

  「我沒有，」國師目光銳利地看著丁嬌，「我對你娘，絕對沒有懷著其他心思。我原本，就是個淡泊的性子，對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不感興趣。可是，有心人卻是一直追著我們不放。

  「若是沒有那一場變故，我如今還與你娘一直好好地生活在桃花谷。我們一家人明明可以共享天倫，是趙家慾壑難填，是沐翌那個豎子一直覬覦，才會釀成那樣的慘事。」

  沐翌是已經死了的沐王爺，沐冉的爹。

  丁嬌與他對視，並不挪開目光。

  眼前之人，絕不是喪妻後就一蹶不振怨天尤人的。

  只看他在北夷的做派就知道。

  若是有機會，他定會振臂高呼，占山為王。甚至，他對權力的渴望，也讓自己心驚。

  「你到底想如何，說個痛快話。」丁嬌不再與他兜圈子。

  「我想要大秦血債血償，我要讓他們斷子絕孫，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他眼裡閃爍著仇視的光芒，沒有半點方才的頹廢與黯然。

  丁嬌心頭猛地一跳，那種不安，再次席捲而來。

  她緊緊地捂著胸口，強忍著才沒有露出異樣之色。

  只是，國師一直盯著她，她方才那剎那的抗拒，自然都被看進了眼裡。

  「你該不會，是真喜歡上那小子了吧？」

  國師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齒地道：「你不要忘了，這個男人，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幫凶之一。要不是他，要不是他的老子讓沐翌知曉桃花谷，咱們一家幾口還好好地在桃花谷住著，你娘也不會死。」

  「你放開我，」丁嬌掙扎，「你弄痛我了。」

  國師卻是不肯鬆手，手下的力道更大了，他一字一句地道：「哪怕你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咱們桃花谷幾十條人命擺在眼前，你難道還無動於衷？！」

  「我不是你的女兒。」丁嬌吃痛，否認的話脫口而出，「我是丁嬌娘，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放開我。」

  國師忽然笑了。

  他森森然道：「還不就是喜歡上了人家。你姓丁，哈哈哈，你這個數宗忘典的東西，你敢說你不信寧。你的右臂上有一隻蝴蝶印記，那是打娘胎里就帶出來的。這個，就是方畢後人的印記，你否認不了。你娘沒有得到靈獸相伴，你卻可以，你那隻蝴蝶印記就是證據。你明明是被上天眷顧之人。」

  「你以為三皇子為何娶你，他看中的，就是你的身份，你這個傻子，跟你娘一樣傻，就會被人矇騙。」

  他的聲調突然拔高，丁嬌一顆心跳得更快了。

  胃部有東西在翻滾，在那陣陣高聲之下，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早上喝的燕窩粥，吐了國師胸前一大片。

  國師愕然鬆了手。

  他看著那往下滾落的嘔吐物，再看看面色蒼白的丁嬌，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再次上前，一把捏住丁嬌的手腕，摸到那脈的剎那，他臉上閃過一陣狂喜。

  「哈哈哈，果然是上蒼垂憐，上蒼垂憐吶，你竟然懷了那個男人的野種。好，好得很，一定是你娘在天有靈，保佑我，保佑咱們父女。」

  丁嬌被他眼中的狂熱嚇到，連連後退幾步，捂住小腹，警惕地看著他。

  「你想做什麼？」

  國師幾乎是用看珍寶的眼神看著丁嬌平坦的腹部。

  「我原本還計劃毒死趙瑾，在趙家子孫里，再挑一個年紀小的坐上皇位，現在看來，已經不用這麼麻煩了。現成的傀儡在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想挾天子令諸侯，做背後的攝政王？」

  上輩子的宮斗劇不是白看的，丁嬌腦子裡的念頭一閃，話就脫口而出。

  「果然是我的女兒，果然是方畢的後人，」國師滿意地看著丁嬌，「以你的聰慧，扶持你兒子上皇位，絕不是難事，到時候，再有北邊的北夷遙相呼應，天下都盡在你我父女手中。」

  「我勸你還是去睡一覺，夢裡什麼都有，」丁嬌冷冷地道，「明明是你自己想坐上皇位，竟然拉上我們母子，到時候，我們做傀儡，你做那幕後指揮的，呵呵，你倒是敢想。」

  「你這個孽障，」國師勃然大怒，「你就是這樣與父親說話的，我跟你娘，怎麼會生下你這樣一個孽種，方畢血脈，怎麼會選擇了你？！」

  丁嬌絲毫不示弱，她後退兩步，做出一個防守的姿態。

  「我早就說過，我根本就不姓寧，我姓丁，我的孩子由我自己做主，你休想主宰我的人生。現在，我也不怕告訴你，你要的那個寶藏，人家燕王的師父早就去過了，現在，只怕已經搬空了。」

  「你說什麼？！」國師拂然變色。

  「你這個蠢貨，竟然讓他們得了手，東西呢，東西在哪裡，你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