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成敗得失
2024-05-24 06:37:39
作者: 埋九
聽著外頭的響動,裴老夫人的語氣略有些嚴厲:「初哥兒媳婦,外頭的事兒你是不是先前就知道了?」
聞言,賈氏也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也直愣愣的盯著俞韶華看。
俞韶華默了一會兒,裴大夫人拉住了俞韶華的手,輕聲問道:「今兒這般的事兒,你是早就知道了?」
「我…也算不上,沒想要瞞著的,到底怎麼回事兒,我也不甚清楚。」俞韶華想了想,這也是實話。
裴大夫人心裡頓時一緊,還有話要問。
卻是見俞韶華起身:「母親同老祖宗且先坐著,我在外頭侯著。」
說罷,未等的裴大夫人接話,俞韶華套了一個斗篷,就往外頭去了。
火光燃了半片天,耳邊儘是兵器相擊的聲音,小廝跑了過來:「夫人,外頭的攻的厲害,怕是撐不了多久。」
俞韶華皺了皺眉,嚴聲道:「大傢伙如今守著,屋外頭也有人,他們一時也不好攻不進來,就是為了自個兒,再多堅持堅持。」
如今這般狀況,自得守著了。
亂事大起,宮裡也是燈火通明。
宮裡的外城,幾個城門口也是堵滿了人。
裴家世代都是武將,這下頭帶的兵易是在戰場上混命的人,如今領著人過來,不說旁的,光是氣勢就是逼退了不少人。
可事到如今,誰也不想鬆口,城門是被裴家軍硬生生撞開的。
瞧了一眼,甬道里殘破的城門,太子或有些猶豫,偏頭問道:「你倒是沉得穩,你父親去了後殿,如今這裡人可是有三萬精兵,你可是撐得住?」
裴時初眯了眯眼,頭都不回地道:「人即是來了,就是撐得住的。」
太子噎了一嗓子,仍是略有擔憂:「你父親為人沉穩,又是常年領兵守在北疆,定然是在用兵上頭有獨到之處,怎麼這回你沒去後殿。」若要說是實話,他還是擔憂的,裴大老爺是得以信任的,可裴時初不還是太過年輕,行兵打仗,恐怕有所不及。
「殿下既是挑了裴家,總是會護著您安然的。」裴時初淡淡地說,目光探向前方,裴家軍是停在了城門口,已經有騎兵進來了。
裴時初不再說話。
太子瞧著前頭勢如破竹的裴家軍,稍安了安心。
夜色深然,裴時初進內城的時候,外頭護著的禁軍已是殘剩沒幾個了,穿著銀甲的侍衛在宮門前守著,靜王站在正殿宮門口,披著一件很厚的斗篷。
靜王臉色陰沉如水,擺擺手讓身側的人散開,瞧著下頭的禁兵,自也看見為首帶兵的太子和裴時初,冷笑一聲,拍手喝道:「好好好,真是好,我如今倒是小瞧你了,往日旁人都覺著東宮的太子膽小怕事,原來都是些沒長眼的,咱們的太子竟是有本事瞞了一朝堂的人調出裴家的軍兵來。」
「我自沒這個本事,不過是父皇早就下了的命令,我沾了點光,如今也能同眾人作一路的正派。」太子微微一笑,挑眉看向宮門前站著的靜王,語氣不急不慢。
周圍忽靜了下來,沒人再敢開口說話,靜王怔了怔,忽瞭然一笑。
當初鬧出鹽稅一事,犯案的人原沒多少東宮的人,是不過是他暗裡下的手,就是想削弱太子的勢力,時至今日,他仍覺著一步步算計得相當穩當。
「從頭開始不過就是你的一場臆夢,布防早就有了,也是父皇給你機會,若今兒沒這麼一遭,你還是你尊貴的靜王,可惜如今這般行徑,怕是只能落個牢獄地步了。」太子冷冷的盯著靜王。
靜王淺淺勾唇,眸子裡帶著狠戾,聖上要他放棄一切,去那個勞什子封地,這是要他給太子騰路,可僵了這麼多年,憑什麼呢,太子已然監國掌政權,他不能退,如今不過放手一搏。
他不甘心,明明他事事比太子做的好,不過就只是差了一個嫡子的身份,他微閉了閉眼,冷笑道:「臆夢?這麼多年了,只有那些沒本事的人,總要說一句鏡花水月,黃粱一夢,這都是屁話,今兒個,本王偏就要讓它成了真!」
說罷,又冷盯著裴時初,厲聲道:「你們裴家軍是勇猛精進啊,不過私自調兵,可是犯上的大罪啊!」帶了兵來又如何,如今整個正宮裡早已是被他的人圍住,六千裴家軍不過是掙扎求死。
「不敢當,靜王殿下才是精勇,人在這京城裡,還能悄然集了三萬精兵,趁夜圍宮,我哪裡是能於之相比的。」裴時初拉了拉韁繩,抬頭對上靜王的視線。
靜王眼睛微眯,隨即擺了擺手,城牆上竄上了不少弩箭手,冷聲高喝道:「傳我命,今兒個,太子和裴家亂謀!私自調兵圍城,欲行犯上之事,幸得被本王領兵攻破,謀逆者寧死抵抗,於戰亂之中抵命。」
話音剛落,牆頭上又聚了不少弩箭手。
太子略動了動氣,微揚了頭:「胡口亂編!天下之人斷然不會信的!」
靜王仍在高處站著,很是不屑的底睨了一眼太子,略頓了頓聲兒:「天下人?呵,一切落地成真,誰還會在乎信不信。」說罷,對上裴時初視線,「這會兒子,裴小將軍在這兒殞命,甚為可惜啊,若你識相,交了兵權,我可以留你性命。」
這話出來,太子心頭一跳,先去是偏頭去看,身側的裴時初。
裴時初淺淺勾唇,目光微寒,厲聲道:「靜王殿下高看我了,這人是個犯軸的,為臣也是個認死理兒的,生死為一君。」
靜王能做了今天這一步,現在入了局的人,又怎會留命,這麼說,不過是想要裴家的兵權。
「好,這硬骨頭也是不怕,不過你們獨一人路上總是孤單的,裴家和東宮那兒,有兩組城兵圍著,也好讓你們一家子一塊上路的。」靜王眸子裡閃著細碎的光。
太子的心沉了沉,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裴時初已經開口了:「靜王殿下甚為顧全,只不過到底誰上路,如今還是說不準的。」
靜王冷笑兩聲兒,在他看過這已是裴時初捶死掙扎罷了,他沒再去接話,輕輕擺手,兩邊的禁兵,皆架上了弩箭,正殿前的禁兵,也已出了刀。
「死到臨頭,還要嘴硬,方的兩聲兒話說的,我以為你裴家還有什麼…」靜王的話戛然而止,只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看兩側的禁兵,本該對準裴時初的弩箭,這會兒子卻朝著他過來。
「你…你們,放肆!」他的聲音有點抖,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往後退,才想呵斥身後的禁兵,一回頭,明亮的刀刃抵在了他的後脊。
這下形勢立刻倒轉,除了靜王的零散的幾個親兵,其餘的人都是調了頭的。
靜王久久沒回過神兒。
「你……什麼時候,這些人…」他臉的色慘白,有些憤怒,轉頭問了裴時初。
裴時初拉住了韁繩,翻身下馬,心中略是有些觸動,半晌,朗聲道:「鹽稅之前,殿下手段了得,卻也是費了些力氣的。」
這話卻是真的,打鹽稅後,就是早有防範了,靜王的本事不小,手底下的兵,是早就養在跟前兒的,還隱匿了一切身份,就是找見了人,一般的高官厚祿可是挖不動人的,裴時初硬是在他們的家眷上入手,這才撬動的人。
「罷了,成王敗寇,我認了。」靜王閉住了眼,強撐著扯了扯嘴角。
「好小子,是個沉得住氣的。」太子徹底松下氣,要說方見了靜王調出的禁兵,他是作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不想裴時初還有這麼一手。
大殿的事兒平了下來,一行人就是往後殿去。
江皇后和聖上在皆是在後殿,也是早有些預防,方那麼一戰,還是剩些人的。
是兵分兩路,裴大老爺正是在後殿守著的,看著裴時初同太子過來,閃了閃眸子,倒是比預期的快。
看到太子過來了,守在殿外的官員們紛紛拱手作輯,太子微微頷首,幾步上了台階,後殿守的很是盡心,幾乎是沒什麼損傷,太子入了殿門,其餘的人皆在外頭守著的。
這大概又是一番長久的密談,裴時初到底等不住人,仔細的交接了手裡的事兒,騎了馬就是往裴家去了。
因著前頭已安穩下來,這城裡的兵鬧也就控制住了,而留在裴家的軍隊是起了大作用的,不過攻勢猛烈,如今也剩不到一半的人了。
這會兒子天是大亮了,外頭的聲音漸漸停下,俞韶華還是有所顧忌,未讓人開正門,不過叫了眾人在院兒里休整,這麼一天一夜的卻是個耗神的,如今眾人皆是狼狽不堪。
春媱和夏露連著幾個婆子,正給眾人著吃食和水。
安撫了裴大夫人等人,俞韶華略平了平氣,可仍有些擔憂,如今她們這裡是安穩了,就不知裴時初哪裡如何了。
「姑娘該緩緩了。」春媱有些擔憂,自昨兒個俞韶華就陪著眾人守在這院兒里,這麼大的事兒,是極為耗神的。
俞韶華身子微轉,沒來的及說話,就聽著一陣動靜,抬頭看去,只見正門已是搖開了,很快只見那個身著銀甲的人,跨步進來。
裴時初腳下的步子很快,心裡總有些擔憂的,只怕外頭那些人守不住,幾步入院兒,瞧著眼前安然無恙的俞韶華,這才緩下腳步,暖聲道:「應了你的,我回來了。」
俞韶華微怔了怔,眼眶聚上溫熱,回身抱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