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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終結(二十二)

2024-05-24 06:37:37 作者: 埋九

  雖然明里暗裡沒說什麼話,可細細的打聽了也知道了一些,約是朝堂的爭黨一事。

  果然時入二月,朝堂的爭鬥愈發激迫,言官們聯名上奏靜王門下的幾名官員。

  大概是早有準備的,這回是列了條條罪案出來的,除鹽稅一事兒,還有往日一些糧稅,下頭侵占良田,強民為工。

  聖上大怒,責大理寺重重嚴查,原本想著牽扯到靜王,不敢細查,可不想聖上竟是下了玉旨,若是三日之內查不出來,眾人就都是一併同罰。

  一時間,人心惶惶,辦案的幾個官員,頂著頭皮上手,奏疏紛紛,話語聲不斷。

  這頭,府里的事兒安頓下來,俞韶華也得空回了一次公主府,總是一方失意,一方得意,俞涼竹同俞君澤的官職復原,東宮也補回了精氣神兒,聖上抱養,令太子監國,竟也有了幾分得政意思。

  久不見人,長公主拉著俞韶華敘話:「原我想著去一趟的,裴家你那個二嬸嬸,可不是省油的燈,恨不得將著一家的東西都貪了去,你不可鬆了,若是鬆了,來日必又是一番折騰,總得一次下了狠處置了。」

  俞韶華微挑了挑眉,心中腹誹,春媱倒是嘴快的,這事兒都入了長公主的耳,微頓道:「是,我雖不好大肆插手,不過老祖宗發了話,如今也算安頓下來了。」

  這話一出,長公主擰了擰眉,放了手裡的茶碗,就要說話。

  

  俞韶華忙搶先一步,微笑道:「母親瞧著氣色好多了,聽著哥哥也入了翰林院兒了。」

  聽著扯到了兒子,長公主也鬆了口,捧著茶碗,臉上也是沒忍住的輕笑:「如今你父親復原,你哥哥仕途也是大好,你也是過得好,咱們一家子終是舒心了。」

  俞韶華笑著點頭,其實很主要的原因是,長公主昨兒進了回宮裡,那位得寵的段貴妃,因著給靜王說情,被聖上禁了足。

  「得意半載,如今且看後頭誰才是那個站在高處的。」長公主略有些得意洋洋的說著。

  抿了一口清茶,俞韶華略略垂眸,長公主這是暗喻靜王,兩黨相爭已非一兩日的事兒,以往靜王一直是死死的壓著東宮,多年裡就是喘口氣都難,如今靜王受了這般重罰,長公主自喜聞樂見。

  當然,最後長公主的期盼自也是沒有落空。

  幾天後就傳出消息,因眾官員的聯名上奏,聖上剝了靜王五年的俸祿,罰去封地,亦是十年之內沒有召喚,不得回京。

  原本聽了前頭罰俸祿,人們還有些忿忿不平,可後頭的罰去封地帶著可是不輕,依著如今的局勢,靜王回不了京,這就是要東宮的入座了?

  如此動盪不定的,惹得京都眾人的心皆是慌亂。

  ——

  那日,俞韶華沒睡,是一直等著人的。

  聽著外頭的帘子響動。

  「可是回來了?」俞韶華扔開手裡的書卷,忙從床上起身床,往門口迎去。

  比俞韶華快點,裴時初解了外衣,連走幾步,一把按住俞韶華,拉著人坐下:「先坐著,什麼話一會兒說。」

  俞韶華被按著坐下,裴時初進了淨房換衣,等著人出來了,俞韶華沒一時問了話,半晌,才開口:「前幾日見了回母親,是一些喜事兒,父親已是官復原職了。」

  裴時初瞥開目光,卻是沒有避開話,沉聲道:「宮裡這幾日戒嚴了,東宮的氣勢高漲,聖上是已經作罰,靜王門下的幾乎都有波及,早該是在三日前回封地的靜王可是沒有離城……」

  說著,語氣一頓,便不再接下去了。

  屋內長久安靜,俞韶華沒再追問,她知道如今就是要問,裴時初也是不能說的。

  「旁的話我不說,你…平安回來,這家裡等著你的人不少。」 俞韶華啞了嗓子,低聲說著。

  裴時初坐在燈盞下, 燈火在他臉上添了幾分朦朧,俞韶華看著他,心裡雜亂不安,裴時初語氣還是很平和,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安撫著的握住了俞韶華手:「你放心,總不打沒準備的仗。」

  這麼安撫著,俞韶華稍稍鬆了松心。

  可這一晚到底是睡的不安穩,後半夜俞韶華,便是再沒睡著,昏昏沉沉的醒來,果見原本身側躺著的裴時初,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俞韶華明顯能察覺到,今日有些不同尋常。

  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聽到外面有動靜,便是披了件衣裳起來了,在正堂裡頭只從窗外,瞧見院兒里添了不少守院兒的。

  瞧著從裡間兒出來的俞韶華,綠芸躬身上前兒:「夫人起身了,老爺吩咐麼怕是要不安穩,最是守在家裡,不出去的好了。」

  俞韶華的心微重下來。

  果然整日是沒見著人的,到了天抹黑的時候,城內城已是全城戒嚴,四面的正門皆已關了,而路上忽的冒出不少官兵,一隊一隊處處的巡查,若是瞧著可疑的,就是當場處死,這般變故,一時人心惶惶,城內家家戶戶都是閉門不出。

  眾人皆都聚在了福安堂,一直等到深夜了,也沒瞧見裴時初和裴大老爺回家,不免有些慌了,好在裴老夫人是個鎮定的,安撫下眾人,遣了小廝去打探消息。

  可惜人去了許久沒有消息傳來。

  「母親,已經這個時候了,初哥兒和老爺還沒回來。」裴大夫人心中一陣的慌亂,不由得站起身。

  賈氏也白著臉:「是啊,我們二爺今兒個也不在家裡,這…定然是同他大伯一塊的。」

  俞韶華動了動,正要開口,忽聽著外頭竄進一個丫鬟,急聲道:「老夫人!外頭鬧開了,不知哪裡來的人,城裡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他們…甚有些破門進去殺人的!」

  這話一出,屋裡的女眷都驚慌不已。

  裴老夫人擰起眉頭,不由得攥緊了手裡的紅玉珠子,心中略有些不安。

  氣氛冷的難受,其實眾人也都猜的差不多了。

  「這…他們莫不是因著這事兒…又是犯了錯?這…還能回來嗎?」賈氏早慌了神兒,這會兒哭的淚水漣漣。

  「住口!胡說些什麼!外頭的事兒,同這家有什麼干係,咽了那些喪氣話。」裴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桌案,目光細細的掃過眾人,「如今一切尚不明確,閉好自個兒的嘴,也是守你們的命。」

  賈氏底底的應了一聲兒,不敢抬頭看裴老夫人,手裡緊緊的絞著帕子。

  「母親先安心,老爺走的時候,既是留了人的,自然對今日之事,是早有準備的。」

  裴大夫人被俞韶華拉著坐下,半晌才回過了神兒,俞韶華緩了一口氣,叫人先到外頭探話。

  約半盞茶的功夫,接了傳話的人,春媱忙進來回話:「外頭動靜不小,哄哄鬧鬧的夾雜著不少人的哭聲,聽不甚清楚,不過好像是有軍隊圍著咱們府里,大概是老爺留下來了的…」

  聽了這話屋裡的人都不免鬆了口氣。

  俞韶華緩了緩神兒,如今外頭的那些人不是個好對付的,能是闖到家裡頭的,就是些犯了狠的,想到這兒,便是吩咐了外頭的人:「咱們這院兒里也不能松著,守院兒的人該舉了火把,仔仔細細的看好了院子,決不能讓人進來了。」

  這麼一番,裴大夫人反倒鎮定了神色,直起腰肢高聲道:「這話極是,如今不得掉以輕心,打起了精神,也是保自個兒的命。」

  話已經吩咐一下去,眾人不疑有他,手裡拿了火把,和可用的傢伙,細數守在院牆邊上,很快火光四起,刀劍打鬥之聲就在庭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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