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2024-04-29 23:04:59
作者: 秋李子
「爹爹後悔嗎?」趙捷過了很久才問出這麼一句。趙鎮看著兒子,笑得很溫和:「不,我並不後悔。為了你們,就算負盡天下人,背負萬世的罵名,我都願意。捷郎,我願你以後,也可以像我一樣說出,不後悔!」
趙捷垂下眼,趙鎮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兒子,過了一會兒趙捷才抬起眼,對趙鎮露出笑容:「爹爹的話,兒子記住了!」
趙鎮伸手拍拍兒子的肩:「我願你,一直都是我的兒子,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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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是爹爹的兒子,也是這天下未來的主人。爹爹對我的期望,我不會忘記。」趙捷打斷趙鎮的話,趙鎮放聲大笑:「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
笑著笑著趙鎮咳嗽了兩聲,趙捷給父親捶背,趙鎮搖頭:「我沒事,只是畢竟年紀已老,就算只傷了腿,也要歇息很久。」
「爹爹不老!」趙捷的話讓趙鎮又笑了:「說什麼不老呢?人啊,總會老的,天天喊著萬歲,誰見皇帝活一萬歲來?爹啊,只想看著你娶媳婦生孫子,然後把這江山交給你,我和你娘,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想去哪就去哪!」
趙捷看著趙鎮,眼帶仰慕。趙鎮拍拍兒子的肩:「不要這樣看著我,捷郎,你是我的長子,我只願你看顧好弟弟妹妹們。看顧好這天下!」
「兒子會的!」趙捷的話讓趙鎮再次大笑,接著趙鎮就道:「不錯,你這一次做的很好!」
提到這件事,趙捷想到一個人,遲疑一會兒才道:「爹爹,柴昭,他……」
「殺了吧!」趙鎮思忖良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里有無盡的嘆息,儘管知道柴昭的結局必然如此,可趙捷還是忍不住嘆氣:「記得,數年前,和娘從麟州回京,入宮給姑姑問安。那時的他,不是這樣的。」
「是啊,原本不該是這樣的。捷兒,君疑臣,臣懼君,久而久之,是會生出禍事的。君即便是君,可也要靠臣子的輔佐,否則,水可載舟也可覆舟。」
趙捷站起身,再次恭敬一禮:「兒子記住了。」
這次趙鎮沒有叫起兒子,只是看著兒子,這擔子遲早要交到兒子肩上,但願能早一些,更早一些。
「聖人,殿下派人傳信回來了!」宮女恭敬稟報,面上有幾分喜悅。胭脂讓人進來。
傳信的也是一個內侍,行禮後就對胭脂道:「聖人,官家的傷雖不重,難免傷到了骨頭,官家的意思,歇息兩日就繼續趕路。周將軍等苦勸不住,這才把殿下請去。現在殿下在旁侍疾,大軍要在原地停留半個月,才繼續前行。殿下並讓奴稟告聖人,大概三日之後,殿下就回京了!」
胭脂一顆心完全放下,對內侍點頭,讓他下去歇息。趙嫣已經看著胭脂:「娘,爹爹受傷了,您也不告訴我,告訴了我,我也能和哥哥一塊去服侍爹爹。」
「讓你去是添亂嗎?」胭脂的話讓趙嫣嘟起嘴:「我什麼時候添亂過了?」胭脂捏捏女兒的臉:「你沒添亂過嗎?」
趙嫣一本正經地搖頭,胭脂忍不住笑出聲,沒想到連自己都想複雜了,果真心境不同了。
趙捷於三日後回到京城,就在趙捷返回汴京城的當日,德壽宮傳來消息,柴昭重病,陷入昏迷。趙捷沒有進宮,直接前往德壽宮探視。
儲君來到,德壽宮眾人出外相迎。蘇太妃看著趙捷,眼中有恐懼。但蘇太妃什麼都不敢說出來,只是恭敬地請趙捷往柴昭屋裡去。
尚未走到柴昭殿內,裡面就傳出哭聲,接著一個宮女出來,看見趙捷先是驚嚇一下,很快就跪在地上:「殿下,鄭王殿下,薨了!」
蘇太妃聽的此話,大哭起來,趙捷已經知道答案,面上還是現出悲戚之色,帶人走進屋內。
柴昭剛剛咽氣,幾個宮人在給他換著衣衫,看見趙捷走進,宮人們上前行禮,趙捷示意眾人起來,看向宮人們準備的衣衫,輕聲道:「換了吧,給他換上冕服,他也曾為三年天子!」
三年天子,若柴昭知道自己最後只得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會不會氣的跳起來,大聲喊叫?
趙捷看著柴昭的屍身,長嘆一身轉身出去。蘇太妃一直跟在趙捷身後,趙捷停下腳步看著她:「蘇太妃可有話說?」
「我,妾……」儘管趙捷的年紀和柴昭差不多,但蘇太妃看著趙捷,比怕柴昭還要更怕幾分。
「我的孫兒,孫兒啊!」潘太皇太后的哭聲傳來,蘇太妃看向哭聲傳來的地方,潘太皇太后被人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走過來。
潘太皇太后年已五旬,受傷之後的傷勢並沒完全復原,此刻又聽喪音,面上神情更加哀傷,雙腿都似支撐不住,依靠著宮人的攙扶前行。
趙捷走上前數步相迎:「潘太皇太后,您……」話沒說完,潘太皇太后已經推開宮人,看向趙捷眼中全是怒火,啪地打了趙捷一巴掌:「逆賊,逆賊!奪了柴家天下不算。現在,又殺了我的孫兒,我,我……」
這巴掌趙捷要避是能避開的,但趙捷並沒避開,任由潘太皇太后那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臉上。
蘇太妃已經嚇的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趙捷此刻的身份,那可是國之儲君,打了他,會不會危及自己?蘇太妃悄悄地往後退去,生怕趙捷用自己出氣。
趙捷神情未變,反而伸手扶住了潘太皇太后:「潘太皇太后您在哀痛之中,還請節哀順變,一應喪事,我們都會辦好!」
「辦好?」潘太皇太后冷笑了一聲,此刻已經認命,不過是不甘心。
「上諡號起陵墓,百官送別,這樣的事史上已發生很多次了,虛偽!」潘太皇太后的怒火併沒讓趙捷面上的笑容消失:「潘太皇太后您說什麼都可以。」
「我若……」潘太皇太后長嘆一聲,淚已如泉涌。
蘇太妃站在後面,更加心驚膽戰。趙捷的神情,看起來並不像個孩子,不,他也不是孩子了。是國之儲君,是手中握有大權柄的人。
趙捷已經轉身看向蘇太妃,語氣溫和:「潘太皇太后還勞太妃照顧了!」
蘇太妃跪地行禮:「殿下旨意,妾定會照辦!」趙捷把蘇太妃親自扶起:「太妃休要如此多禮,我本為晚輩!」
蘇太妃更加惶恐:「妾不敢!」潘太皇太后只覺得趙捷無比無恥,逆臣賊子還這樣洋洋得意,篡位不說還敢弒君,簡直就是下十八層地獄都洗不清他們身上的罪孽。見蘇太妃如此惶恐,潘太皇太后的雙手顫抖,一口血從口中噴出,隨侍人等急忙扶住她,這才沒讓她倒下。
趙捷回宮時候已經很晚,那時胭脂還沒睡下,看見兒子走進,胭脂露出笑容。趙捷上前給母親行禮問安後才對胭脂道:「娘,今日在德壽宮中,潘太皇太后大怒時候,看她暈倒過去,我心中竟有一絲不舍。」
胭脂把兒子的手拉過來:「你不舍才是平常事。」
趙捷有些驚訝地看著胭脂,胭脂緩緩地道:「可是做天子的,有時是要忍下別人的眼淚的。你說,若當日你的父親不起兵,那會如何?」
「我們全家都會……」被流放被殺死,這些都是可想而知的。趙捷的眉並沒鬆開,胭脂緩緩地又道:「其實,要單是我們全家死了,能死在一處,死了也就死了。但這樣下來,朝中會剩下些什麼人呢?趨炎附勢之輩,不敢違逆之人。柴昭的旨意是沒人敢違背了,這天下呢?況且,這天下遠沒太平,党項雖然不敢動亂,假以時日呢?還有遼國,隔了一條江,尚有大理國。朝政混亂之時,往往就有外患。捷兒,我不是為你父親辯解,而是,事有輕重緩急。你為天子,當要以天下蒼生為念,而非執意於誰的眼淚。」
胭脂這長長一串話讓趙捷恭敬起身行禮:「娘的教誨,兒子記住了。」胭脂把兒子拉了坐下:「我不是要教誨你,只是想和你說說談談,捷兒,娘生你時,只願你一生幸福平安。可到了現在,不止要如此了。天下蒼生繫於你肩上,娘和你爹都不曾擔過如此重任,也只能靠你自己去想。」
「兒子不怕!」趙捷的話讓胭脂淡淡一笑。這個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柴昭的死訊傳詔天下,群臣前往德壽宮守靈。廟號定為獻宗,於柴旭陵邊起陵入葬,為恭陵。至此,柴周天下嫡系一脈再無後人。
「你說,召回當日被流放的幾個周宗室,給以封號俸祿?」柴昭的喪事辦完之後,趙鎮的腿傷也好的差不多,帶著大軍回到汴京,胭脂接了丈夫回宮,聽到趙鎮的話胭脂不由疑惑。
「這是趙先生的意思,趙先生說這樣才能更名正言順,讀書人的心事,我的確有些猜不透。」胭脂聽完趙鎮的話也笑了:「有什麼猜不透呢?讀書人,樣樣都要做的好看,有道理。不過這坐天下,就不能只靠能打戰了。」
趙鎮點頭:「是啊,我猜不透,就讓兒子去猜,你說,我們早點讓兒子娶媳婦,生孫子。好不好?」
胭脂推丈夫一把:「他才十四,曹家女兒更小,今年才十三,就算我們想,外祖父也不會答應的。」
「十三,十四?真是好年華。」趙鎮感慨一聲。胭脂看著丈夫:「說的就跟你已經很老似的。要老也是你老,我可不老。」
「別說,我還真不覺得我老,這回回宮,我發現有幾個宮女都很仰慕地看著我。」明知道趙鎮是故意,胭脂還是把臉板起:「是誰,趕緊告訴我,我把她們都剪了頭髮,送去做姑子去。」
趙鎮拍手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你也會吃醋,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怎樣?我早和你說過,你是我一個人的,這輩子,就只許跟我一人。」胭脂伸手捏住丈夫的耳朵,趙鎮笑的更加歡快,把妻子摟進懷裡。
殿內的笑聲已經停歇,風吹過雲把月亮蓋住,今晚的月亮格外圓些。
趙鎮已經回京,很多停滯了的事情又開始進行,在數日後,胡大郎胡梧之弟兄上表,稱國家初建,受恩深重,懇求辭官歸里。
趙鎮並沒挽留,而是准了。這一消息很快驚動整個汴京,很多人家開始在思考,趙鎮這個做法是為了什麼?
和外面人的紛紛議論不一樣,胡府內還是一樣地平靜。王氏坐在炕上,逗著最小的孫兒,這個孩子今年不過三歲,長的虎頭虎腦的。王氏一逗他,他就格格笑。王氏親了親他,面上笑開一朵花。
鄒蒹葭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拿著東西:「娘,這是要帶回去的一些東西,您瞧瞧。」
王氏把有些發困的孫子抱在懷裡用手輕輕拍著:「這麼點小事還要來問我,你說了算。」鄒蒹葭抿唇一笑:「娘這回回家鄉,還不曉得……」
「你說你二嬸子她們?她們的嘴臉我都能想像得出來,不過呢就算你姊姊不說,我也要回趟家鄉。現在胭脂做了皇后,你二嬸子她們還不曉得多麼得瑟呢,地方官可再彈壓不住了。等我回去,好好地彈壓彈壓,殺殺她們的氣。免得她們給你姊姊闖禍。」
鄒蒹葭又是一笑,丫鬟已經走進:「夫人,吳夫人前來拜訪。」鄒蒹葭站起身:「只怕是來告訴信的。說來娘您也曾見過那小娘子,生的美貌之外,也是知書達理的。」
「嗯,和你二姊姊一個品格!」王氏點頭,鄒蒹葭又是一笑走出門往前面廳里去。
趙胡兩家走的很近,吳氏又是個熱心腸,這一回是鄒蒹葭為小叔子挑媳婦,挑中趙五娘子婆家的一個堂妹,這位小娘子今年十五,生的花容月貌,教養極好。
鄒蒹葭看過之後又和王氏說過,就請吳氏從中說和,上個月王氏出去應酬時,也看過這位小娘子,兩邊雖沒下定禮,但已說了有七八分了。
鄒蒹葭走進廳內,給吳氏行禮寒暄後鄒蒹葭就看向吳氏:「還沒請問過二嬸娘,這件事,可是……」
吳氏面色一紅,輕咳一聲就道:「真是為了這事來的。原本我以為這是兩邊都願意的,誰知今兒再去問,她家說,前兒請了位仙姑在家裡,說起這事。這仙姑就說,這門婚事有些不妥當,嫁過去,會有口舌是非,她家左右為難了許久,見我上門來討信,這才和我說了緣由,還說……」
鄒蒹葭等著吳氏後面的話,見吳氏久久不語,鄒蒹葭笑著道:「只怕我猜著了。她家定是說,像二叔這樣的相貌人品家世,再尋一個名門淑女也是很簡單的事。」
吳氏笑笑:「話是這麼說的,不過我瞧他家只怕是……」
「二嬸娘,我們也不是什麼外人,有話您就直說,您想說的,是不是說他家只怕是因我們家辭官,怕受牽連,這才把這門親事作罷?要我說,這樣想的人也多了,不止他們一家。」
吳氏的面不由微微一紅,接著就勸鄒蒹葭:「這話本該是我說的,怎麼倒是你開口呢。只是聰明的人自然能猜出內情,若那不聰明的,猜不出來也是白搭。」
「二嬸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倒勞煩二嬸娘又多跑一趟。」鄒蒹葭說話時候,吳氏已經站起身,聽到這話就伸手拍拍鄒蒹葭的手:「什麼叫勞煩呢?我現在也在家裡沒什麼事。說來現在是有個爵位了,可能來往的人家反而少了。」
鄒蒹葭起身送吳氏出去,兩人又說了幾句家常,吳氏也就上車離去。
鄒蒹葭站在門口想了想,接著就轉身進府,還要把這事告訴王氏。
吳氏回到府里,管家娘子已經迎上:「五娘子方才回來了,聽說您去了胡府,急的不得了,正打算讓人去請您回來呢。」
吳氏哦了一聲,快步走進廳內,趙五娘子一臉煩躁不安地坐在廳里,看見自己的母親急忙走上前,話語裡未免帶上抱怨:「娘您也太快了,剛從我們家出來,就往胡家去了。」
吳氏拉著女兒的手坐下:「不快怎麼成?難道你那嬸子,又反悔了不成?」
趙五娘子點頭:「雖沒反悔,只是口氣有些不同。娘我和你說,你方才才離開,她就讓人把我請了去,說仙姑說了,這事還是能破解的,若能讓皇后出面,給什麼東西壓一壓福壽,就好了。我怎聽不出這意思,口裡漫應著,就先回來尋您,和您商量商量,若能……」
吳氏一指頭點在女兒額頭上:「商量什麼?你哥哥嫂嫂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定下了就是定下了,哪還有反悔的?更何況要借了這婚事要官要爵的,你嫂嫂頭一個就把人給打出來。」
趙五娘子嗯了一聲,用手撐著下巴:「娘,這道理我自然懂,不過你也曉得,我是小兒媳婦,現在你女婿還沒說什麼呢。家裡大嫂有時反而嘀咕,說白白和皇家結了親,沾不到半分好處。」
「她嘀咕就由她嘀咕去,不理她就完了。你一個皇帝的堂妹,還怕別人不成?」
吳氏的話讓趙五娘子噗嗤一聲笑出來,接著就嘆氣。
吳氏把女兒摟過來:「我當然曉得,你嫁過去時候和現在不一樣,可你現在身份不同了,難道還要像原先一樣?對嫂嫂恭敬有禮就可,可她若正經說一些不能聽的話,難道還要忍著,再說了,我們趙家女兒,哪個是忍得的?」
「像三姊姊一樣,把人家房子燒了一遍又拆了一遍?詹家現在全家都被流放了,還提他家做什麼?」宮變一事,查下來永寧長公主的駙馬和符大郎趙三郎都是首惡,永寧長公主的駙馬被斬首,永寧長公主被褫奪封號,令出家為尼。公主府內其餘人等,盡皆流放。
符家因符三郎,只有男丁流放,女眷尚在京中。但這次流放,符家只怕有很長時間不能回來了。
至於那些依附的人,被斬首被流放的不少。詹家因娶的是長史的女兒,也被算在附逆之列,全家流放。
詔書未下之前,詹院君還曾來吳氏府上,求見趙三娘子,自然是沒見到人。聽說詹院君回去之後就要讓詹姑爺休妻。
不等休書寫好,詔書就到詹家,全家不分男女老少,全流放邊疆。詹院君當場就哭昏過去,詹姑爺還想求情,自然沒人肯聽他的。
此刻吳氏聽到女兒提起詹家,笑道:「我不是提他家,我的意思是,該規矩有禮的時候自然要規矩有禮,若別人不能規矩有禮,為何要對他們規矩有禮?」
趙五娘子又是一笑,吳氏拍拍女兒:「去吧,去尋你三姊姊玩去,還有你外甥女,真是生的越來越可愛了。」
「娘,您這樣說,我又不是孩子了。」趙五娘子嬌嗔一句,也就往後面去。
「不是孩子了,在娘眼裡,你可永遠是孩子呢。」吳氏嘀咕了這麼一句,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胡家,這樣的岳母,只怕女兒也不像外表那麼好,等成了親,真要去求胭脂什麼,那才是自己這個做媒的錯。
「哦!」王氏聽完鄒蒹葭的話,只那麼淡淡說了個字,鄒蒹葭看著婆婆:「娘,您就不多問一點?」
「問什麼呢?都心知肚明的事。什麼仙姑不仙姑的,不就是託詞?罷了,這汴京城內這麼多的人家呢,再尋一家就是,又不是非她家不可。」
鄒蒹葭應是後才道:「娘這樣的脾氣,我可是怎麼都學不來的。」
王氏瞧向鄒蒹葭:「少說甜話哄我,你啊,比我年輕時候強多了!」王氏的話讓鄒蒹葭又是一笑,繼續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