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2024-04-29 23:02:53 作者: 秋李子

  趙嫂子當然也明白趙鎮不會反,這隻怕是另一樁陰謀,可此刻,又怎麼做呢?趙嫂子不知道,只知道無力阻止。

  「胡說,大哥不會反的!」趙瓊花對趙匡義搖頭,趙匡義看著趙瓊花:「太后,我知道,你對你的兄長抱有期望,可您更該知道,您的兄長在邊關那麼多年,和党項人是非常熟的,怎麼會不反?」

  「那個想反的人明明是你,吳王!」趙瓊花帶淚指向趙匡義。趙匡義笑了:「太后忘了,這不是謀反,是禪位,此處是幾位大臣的進表,太后不會忘記吧?」

  「你,要把我們逼到什麼地步?」趙瓊花眼裡的淚流的更急。趙匡義笑的很平靜:「請太后降旨討賊,並請太后降旨,捉拿反賊家人。」

  

  「我是趙鎮的妹妹,是不是要連我一起捉拿?」趙瓊花看著趙匡義,用手指著自己。趙匡義笑了:「您是出嫁女,怎會連累您?」

  「那公主和駙馬呢?」趙匡義笑了:「公主和駙馬自然會好好的,我還等著以後,加恩永和長公主,不過這段時日,永和長公主,難得出門了。」

  這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無恥之人?趙瓊花淚如泉湧:「你,這天下交給你,如交給虎狼。」

  「太后怎麼能說出這麼幼稚的話?您難道全忘了我當日的教導?太后!」趙匡義的話讓趙瓊花退後一步:「不,我的兄長不會叛變,這道詔書,由不得你!」

  「太后,也由不得您!」趙匡義說完就叫來人,內侍已經在那聽命,趙匡義輕聲道:「傳太后口諭,去往寧國公府,捉拿趙鎮妻子胡氏!」

  內侍應是離去,趙瓊花尖叫一聲不,趙匡義並沒看向趙瓊花,轉身離去。此刻已經入夜,兩邊走廊下已經點上了燈,趙匡義施施然走著,每一步都那麼輕鬆。趙瓊花的哭聲一點也不會進到趙匡義耳中。

  入夜,汴京城內很安靜,一隊禁軍往趙府來,趙府門前連燈籠都沒打。禁軍上前敲門。敲了半日沒人開門,於是一推,門是虛掩著的。眾人魚貫而入,手裡的刀已經出鞘。

  整個趙府都那麼安靜,曾養過幾條猛犬的地方,鐵鏈在月光下泛著冷冷的光。

  「這簡直就像鬼宅,看不到人,聽不到一點聲音!」有人忍不住嘀咕,領頭的瞪他一眼,帶著人繼續往裡走。

  趙府的甬道兩邊,長滿青草,這麼大的動靜是個人都該被吵醒了,但禁軍們直到內院,都沒有一個人出來。

  「難道全都跑掉了,連下人都不見?」又有人嘀咕?禁軍頭目拿過火把,往這四邊照著,還是只見甬道兩邊全是青草,廳堂樓閣,空無一人,有些地方甚至結滿了蜘蛛網。

  「寧國公府,聽說是這汴京城內,最豪華的府邸之一,可是現在,完全看不到一點影子。」有人在嘆息,禁軍頭目很奇怪,難道說趙府的人全跑光了?可能跑到哪裡去?幾百號下人呢。

  「再往裡面走走,趙府只有一個主人在家,別的人全都不在,也許住在一起呢!」禁軍頭目不確定地講。眾人繼續往前走。

  突然嘭地一聲,眾人抬頭望去,見前面不遠處,一座院落突然起火,在這暗夜之中,這團火顯得特別引人矚目。眾禁軍大驚,頭目忙道:「還不趕緊去救火,這裡臨了吳王府,火燒到吳王府中,就不得了了。」

  眾禁軍急忙去找水井和桶救火,等趕到著火地方,那團火燒的越來越大,在暗夜之中,有詭異的美麗。

  眾禁軍七手八腳救火,這團火也被吳王府和永和長公主府的人看見。永和長公主披上衣服坐起,推開窗,能看到那團火越來越小。

  趙德昭嘆氣,永和長公主眼裡的淚已經落下。

  「著火的地方,是什麼地方?」趙匡義問著下人,下人道:「著火的地方,是娘子居住的地方,整座府邸,除了那裡也沒有別人了。今日消息傳出時候,娘子已經連趙嫂子他們都放走了。」

  也就是說,整座府邸,只剩下胡氏一人,那這火是誰放的,想都不用去想。趙匡義手握成拳:「好,好,真是一對好夫妻,丈夫能不應詔,妻子就能放把火燒了自己家。」

  「吳王,您不用生氣,死了也好,死了就……」

  趙匡義抬頭看著妻子,接著搖頭:「不,我不信胡氏會捨得死,傳我的命令,在趙府仔仔細細地搜,每一塊都給我去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眾人應是,趙匡義看著那團漸漸平息下來的火,心頭的火越來越大,你們逃不了的。

  「把那張紙,送給你表兄去!」所謂趙鎮謀反,胭脂舉火自焚的消息傳到曹彬耳里時候,曹彬把曹休尋來,只說了這麼一句。

  曹休驚喜地看著祖父:「祖父,您……」

  曹彬搖頭:「我只是,覺得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有點不對。但也只能盡力了。」趙鎮,不知道現在的你,能不能足夠被託付?

  趙匡義傳令下去,趙府自然被翻了個天翻地覆,所有的地方都被尋找過,可是沒有胭脂的影子,那場火燒的太急,火滅之後,雖然有骨骸,但看不出是誰的骨骸,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骨骸。

  趙匡義聽到回報,眉頭緊鎖,難道說胡氏真的被燒死在那場火里?可是胡氏,不像是能自尋死路的人啊?

  「夫人,陳國夫人帶了人來到趙府,要給女兒收屍,還口口聲聲地說,說……」丫鬟前來報信,符夫人眉頭緊鎖:「她說什麼?」

  「她說,說是我們家把趙夫人給燒死了,還不收屍,說只有娘家人疼趙夫人。要收拾屍骨離去。」丫鬟戰戰兢兢地說。符夫人拍下桌子:「她真這樣說?」

  丫鬟點頭:「不但如此,她還,還在那和眾人哭鬧。」丫鬟是真被嚇住了,雖然知道王氏出身不好,可沒想到竟會這樣胡作非為,坐在地上拍著手在那哭鬧,這簡直就是個鄉下潑婦。

  「有人去勸嗎?」符夫人的話讓丫鬟搖頭:「雖有婆子去勸,可全被打回來了,這兩母女,真是潑婦到一處了。」丫鬟的抱怨讓符夫人皺眉,到底要不要出去?

  「我的閨女啊,我的心肝肉啊,可憐你死的好慘,這姓趙的一家子都黑了心肝啊,不給你收屍啊,還不讓我們進去給你收屍啊。這樣黑心肝的人,還做什麼官啊?」王氏坐在地上大哭不止,口裡數落個不停,算是把當年在鄉下的潑婦工夫全拿出來了。

  鄒蒹葭都有點汗顏,雖然王氏預先說了,說會很潑婦,可沒想到會是這樣潑婦。但鄒蒹葭還是要上前勸說:「娘,算了罷,他們家勢大!」

  王氏一口吐沫吐在兒媳面上:「呸,這話虧你說的出口,還他們家勢大,你和你丈夫一樣,不是什麼好人,我曉得,你們是怕了,怕他們家的勢力。可走到天下,哪裡也越不過一個理字,我好好的一個閨女,嫁過去生兒育女的,怎麼到了現在,昨兒才傳出的消息,昨夜就死了,還燒死,定然是他家逼迫的,我要給我女兒討個公道。」

  說著王氏就站起身,往趙府門口站著的下人那邊衝去:「滾開,讓我進去,讓我見見我閨女。我的女兒啊!」

  這些下人都是出事之後,趙匡義安排過來的人,還有守在這裡的禁軍,為的就是胭脂萬一沒死,只是躲起來找不到的話,好讓胭脂餓也餓死,渴也渴死了。

  此刻王氏衝過去,禁軍忙上前攔:「陳國夫人,我們都是奉命行事,您還是……」王氏一口吐沫又吐到禁軍面上:「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就是不讓我進去給我女兒收屍,也不辦喪事?好,你們去把吳王請來,我當面問問他,走遍天下可有這樣的理?朝廷可從沒不許人收屍過?」

  「陳國夫人,您是命婦,自然曉得……」禁軍還想繼續勸說,王氏又滾地大哭起來:「都聽見了吧?都聽見了吧?不許我進去給我女兒收屍啊,我的女兒啊,我的親閨女啊。」

  這不給人收屍又是什麼道理?圍著的人方才就在議論,此刻議論的更大聲了,難道要為了這件事,真的去驚動吳王?禁軍都覺得額頭在流汗。王氏已經在喊鄒蒹葭:「媳婦,過來,我們回家去,把那些誥命都給燒了,再去你爹墳前哭,他才過世多久啊,就欺負他的孤兒寡母。連女兒死了都不讓收屍啊。吳王,你對得起你冊封詔書上的那些話嗎?」

  王氏在門前大哭大鬧,這些話自然也被人原封不動地傳進去。趙匡義真想把王氏給捏死,可趙匡義也曉得,胡澄過世才一年多,他們家還在守孝呢,那裡來的理由褫奪爵位,褫奪誥命?

  「真是鄉下潑婦,當初就不該結這門親。」符夫人的眉頭皺的更緊。趙匡義咬牙切齒:「全是你那個好妹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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