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共死（三）

  安靜的林蔭道，中午時間段幾乎沒有行人，只是偶爾有幾輛車會從路上開過。

  唐善走下車，看了看這個被標註出來的十字路口，似乎和普通的街道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其他的六個點也被標記在了地圖上，不過這些點實在是雜亂無章，根本看不出它們之間的關聯性，而報案的時間也沒有任何規律，最短的兩次報案時間間隔為三十分鐘，最長的卻有四個多小時。

  可以說是，報案人基本上是在隨機亂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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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麼查啊？」姚旭四處看了看，站在原地發呆：「根本沒有人啊。距離剛才打電話到現在半個小時了，估計是誰喝多了，等咱們到這，做惡作劇的人估計早就跑了。」

  「不一定是惡作劇。」唐善把松西市的平面圖放在地上鋪平攤開，指了指其中兩個被標記的地點：「第三次報案電話和第四次報案電話只有半個小時的間隔，但是報案地點相隔了幾乎十幾公里，一個正常人的步行速度在半個小時只內能達到的極限是五公里，還是跑步的情況下。」

  「你說的意思是……報案七次的人不是在走路，而是在乘坐或者駕駛交通工具？」姚旭也蹲在地上，用手遮擋著頭頂的陽光。

  「也有可能是團伙所為，需要查查這七個號碼的歸屬是不是一個人。」唐善深呼了一口氣，感覺熱得頭腦有些發昏：「沒法找的，咱們需要宋隊共享資料，走吧，去找他。」

  姚旭雖然跟著宋彌混的比唐善久多了，但是他自知自己的專業水平和思維都沒有唐善靈活，所以這次單獨和唐善出來，他還是比較傾向於依賴唐善的思維模式。

  唐善也看出來了，這個姚旭就是個懶得動腦的傢伙，估計以前就總跟著宋彌，聽命令聽習慣了。

  簡單來說，是個無腦的最佳行動力人選。

  宋彌一個上午已經看完了昨晚的六個地點，他接到電話之後讓唐善和姚旭直接到了監控中心來找他。

  「號碼不是一個人的，不過號碼的歸屬人已經調查出來了。」宋彌說，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面前的監控大屏幕：「他們的信息我一會兒發電子版給你們，勞煩各位今天加個班吧。」

  唐善對加班沒有任何異議，不過他此刻更加擔心的事是家裡情緒不太穩定的喬易。

  姚旭似乎看出了唐善糾結，一隻大手拍在了他瘦弱的肩膀上，臉上帶著一點調笑：「怎麼，家裡有女朋友等著回去呢？你小子金屋藏嬌啊？」

  唐善被這一巴掌拍回了現實，他對著宋彌和姚旭笑了笑：「當然不是，破案要緊。」

  七通電話分別是七個不同的人打來的，位置沒有關聯，時間上也是萬全隨機的。

  唐善有些緊張地翻看了一下號碼主人的資料，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可能這七個人已經死了。

  而打電話報警的傢伙，說不定就是那個向警察局挑釁的兇手。

  「宋隊，局裡調查組傳話說，這七個電話號碼的主人都聯繫不上，他們幾個大學時是同學關係，昨天晚上七點左右出門聚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唐善皺著眉頭看了看這些人的信息，發現他們確實都來自於同一所大學，在大學畢業後各自分開到各個地方去做生意，幾乎沒有留在本地的。

  也就是說，這七個人是特意為了這次聚餐而回來的，不，也許是八個人。

  「查查昨天晚上他們在哪裡聚餐，還有沒有同行的人，把昨天同樣時間點在同一餐廳就餐的顧客信息，以及餐廳老闆工作人員的聯繫方式發給我。」宋彌快速說到：「還有這七個人地家屬，通知他們隨時到警察局配合調查。」

  「宋隊，搞這麼大陣仗，萬一真的只是惡作劇呢？」宋彌的一個助手似乎有些不情願，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我老婆在醫院待產呢，我今天可能得準時下班……」

  宋彌不耐煩地對他揮了揮手，算是准許他正點下班的請求。

  也許是考慮到了什麼，宋彌在把助手打發走了之後看了看四周都在忙著工作的人：「還有誰今晚有事的，可以正常下班。」

  宋彌的話擲地有聲，沒有人再感發出任何異議，都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忙著手頭的任務，似乎只要一抬頭或者一對視，就會立刻被宋隊捕捉到。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有個不怕死的傢伙舉起了他的手。

  「宋隊，我可以請假嗎？」

  唐善笑眯眯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宋彌，嘴咧得很大，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來。在這種時候不僅顯得突兀，更像是一個情商很低的傻子。

  「完了完了，這實習生瘋了。」姚旭流了一頭冷汗，腰幾乎都要彎得趴在桌子上了。

  宋彌的目光果然有些不悅，似乎立刻就要對唐善大發雷霆。

  不重視上級交代的任務和手頭的案子，是宋彌眼中的大忌。

  「反正也只是分析資料和整理數據，我在家也可以完成。」唐善繼續說到：「一有發現和新想法我會打電話回來的。」

  言外之意，反正只是一個實習生，沒有任何權限，在哪裡做些什麼都是一樣的。

  宋彌皺了皺眉頭，思考了半天才對唐善點了點頭。

  反正一個實習生，他也不指望唐善能做出什麼驚人的業績來，雖然上次孫麗麗的案子他表現得不錯，不過宋彌知道，在這種時候唐善是用不上什麼力氣的。

  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

  唐善又對著宋彌笑了一下，把手裡的資料合上了。

  比起研究這七個死人的案子，他更關係喬易那個活人的事情，不知道他到底辦的怎麼樣了。

  畢竟是個初出茅廬的傻小子，萬一他狠不下心來，或者看見林遲躺在病床上的可憐樣子就心軟，那他的這把刀可就白白浪費了。

  當然，沒了這個把柄，他以後也就沒有了拿捏喬易的證據。

  在那個變幻莫測的十五樓，還是有個乖乖聽話的小朋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