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共死（二）

  唐善的辦公桌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雜物，只有他帶來打發時間的一本小說。

  「偵探小說，不錯。」宋彌隨手翻了翻，然後把書放在老位置上：「但是小說看看就行了，還是做正經活吧。」

  宋彌給唐善安排的「正經活」，居然是整理一些人員信息的資料。

  「這是今年局裡人手調動的名單，你整理一下，下午時列印兩份，我要送到人員派遣局裡去，重新安排任務。」宋彌說到。

  唐善對著這一大堆人物資料表，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嘴角。

  他的微表情沒有做任何掩飾，直接暴露在了宋彌的視線下。

  宋彌本來要離開的腳步又停下了：「怎麼，不想做雜活？」

  唐善沒說話，不過他確實對整理這些東西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不是因為要找機會調查女孩的事，他一定會認真拒絕宋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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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唐善還是伸出了手，把面前的資料打開了。

  宋彌沒有說話，只是愣著看了唐善幾秒，就轉身離開了。

  「你別怪宋隊，他這不是為難你。」姚旭撐著桌子看了過來：「昨天晚上我們接到了六次報案，今天宋隊去查了。」

  「什麼六次報案？」唐善耳朵聽著姚旭這邊，手裡重新填著檔案表。

  「誰知道呢，六次報案，又都不說話，那邊只有電流滋滋啦啦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好。宋隊昨天晚上夜班，怕那邊是什麼緊急事件，於是帶人出去搜了好幾圈，今天剛查到了這幾次電話的定位。」姚旭打了個哈欠：「定位不是一個，而且相隔很遠，宋隊又調了一批人手去找。」

  姚旭說完，發現唐善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也就沒有繼續向他透露細節，而是開始詢問唐善替他相親的事情。

  「怎麼樣，是不是個大美女？」姚旭笑得很猥瑣：「適不適合哥哥我啊？」

  他一提這個茬，唐善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叫雲思棋的心理醫生，於是他憑藉著記憶想了想她的長相，又看了看並不出眾的姚旭，默默搖了搖頭。

  別說不搭了，簡直不是一個畫風。

  雖然對心理醫生喜歡不起來，但是唐善也沒法否認雲思棋的長相。

  乾淨，知性，溫柔，簡直把世間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占盡了。如果她不是一個心理醫生，也許唐善也會深深被她吸引。

  「那，適不適合咱們宋隊啊？」姚旭低聲問到，臉上八卦的表情非常明顯：「這倆人要是湊在一起，豈不是強強聯合啊，那得什麼樣的犯人能躲得過他們倆的眼睛啊？」

  「怎麼，這個雲思棋，也算是她們的業界翹楚嗎？」唐善寫字的筆頓住了，假裝無意地向姚旭打聽到。

  姚旭這個傢伙，問什麼說什麼，身為一個警員不僅沒有戒心，還沒有嚴肅感，根本揣測不出唐善的意思來，唾沫橫飛地把知道的全都添油加醋的說出來，簡直就是一個超級好用的人際交往機器人。

  「翹楚算不上，但是我覺得她挺厲害的。你沒聽說過嗎？她幫著隔壁市的副局長辦了很多個案子，發現過很多關鍵性線索。上次那個轟動新聞界的催眠師案子，就是她幫了忙才破的。」姚旭手舞足蹈的，甚至把凳子搬到了唐善的身邊：「實習生，要不要我給你講講當時的細節？」

  「不要。」唐善側了側身子，用手擋了一下姚旭橫飛的唾沫拒絕了，在自己被做口水面膜前，及時止損。

  「行行行，你專心工作，我也忙去了。」姚旭嘆了一口氣，又把凳子搬了回去：「本以為來的是個小孩能陪我聊聊天，沒想到是個悶葫蘆。」

  唐善忙完手裡的資料已經中午午休了，他看了看身邊睡死過去的姚旭，在警察局裡走了一圈都沒有看見宋彌回來。

  六次報案，不是一個地方，沒人說話，還都有電流聲。

  要麼是兇手混淆視聽，要麼就是鬧鬼了。

  一想到鬧鬼，唐善有些不淡定了，畢竟那夜女孩的身影出現在家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如果他想快點查到女孩的身份，那就必須讓宋彌信任他，就像是姚旭一樣，和他混成朋友，最好還是生死之交的那種朋友。

  不過他一個實習生，想和鼎鼎有名的宋隊長混成朋友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至少要從宋隊查案開始下手。

  他看了看時間，剛想叫醒睡得正熟的姚旭，突然一個接線員敲了敲工作室的門，一臉慌張地看著屋子裡的人，結結巴巴的說：「又……又來電話了，還是只有電流聲。」

  姚旭幾乎是瞬間就醒了過來，他迅速站起來走到接線員身邊：「錄音了嗎？有沒有告訴宋隊？」

  「錄了，也聯繫了宋隊。」接線員遞過來一支錄音筆，表情有些緊張：「因為之前宋隊交代過，要是接到這種報警電話要立刻查地點，這次的位置圖在這。」

  唐善跟著走了過來，接過了接線員手裡的位置圖。

  接線員看了一眼唐善，目光中很大的不樂意，在他眼裡，這個實習生就是臨時打雜的，居然還給安排辦公桌，甚至還能插手案子。

  「這個地方不是很遠，我向宋隊申請一下，咱們倆去看看。」姚旭對著唐善說到。

  機會說來就來，唐善心裡暗喜，立刻穿好了衣服跟著姚旭出門了，雖然不知道案子的具體情況，也不了解其他報案的地點，可是至少也是能幫助到宋彌的機會。

  地方確實不太遠，開了十分鐘的車就到了。

  路上唐善一直反覆聽著那支錄音筆里的內容，時間只有不到一分鐘，但是唐善放了將近七八次。

  「您好，松西市公安局，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這是接線員的聲音，應該是剛剛接起電話的時候。

  可是對面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有一點嘈雜的雜音。

  「您好，松西市公安局，請講？」

  接線員又重複了一次，這次在錄音里對面似乎有了動靜。

  唐善把聲音開到了最大，聽到了錄音裡面有一個很細微的電流聲，像是手機接觸不好一般，滋滋啦啦的，隨著聲音的放大頻次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聽出什麼了嗎？」姚旭把車停在了路邊，對照了一下接線員給他的位置圖：「就是這裡了，下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