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藏屍（三）

  唐善篤定了孫麗麗在超市，可是宋彌偏偏讓他跟著去城郊。

  唐善沒有理由反駁和拒絕，更不想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於是他跟著小警員一起到了城郊，那片孫麗麗居住的平房附近

  這裡的一切和喧囂城市似乎截然不同，甚至還有些鄉下風景的影子，一個個老人坐在門前打牌聊天，時不時看一眼唐善。

  打聽一個獨居帶孩子的女人十分容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唐善和警員就找到了一個白色彩鋼房前，院子裡還栽種著幾株玫瑰花。

  和唐善想的一樣，屋子裡沒有人，甚至連她的那個女兒也不在，應該是怕找到自己頭上躲了起來，大周末的時間，非常有可能躲在自己工作的超市附近。

  孫麗麗的房子是租的，房東大娘就住在隔壁，一看到警察來辦案，立刻拿出了備用鑰匙給他們開門，嘴上還一個勁兒打聽著：「警官，這孫麗麗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了啊？我可是毫不知情的，我看她一個女人怪可憐的，才答應把這個房子低價租給她，和我無關的……」

  可能看唐善不是好說話的人，房東大娘又拉住小警員，確保和自己沒有關係之後這才哼著歌在一旁說閒話：「我就說這個孫麗麗，她肯定不是個好東西，前幾天她那個前夫上門來鬧，砸了我不少東西呢，呸。」

  「您說她的前夫？」小警員似乎對房東大娘的話題更感興趣，於是過去和她聊了起來，房東大娘更是知無不言，幾乎要把孫麗麗每天穿什麼顏色內衣告訴警員了。

  唐善走進這間屋子，發現這裡雖然破舊了一些，但是物品擺放整齊，衛生也很乾淨，空氣中還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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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香氣不是洗衣液久而久之醞釀出來的香，更像是一種香水的調和味道。

  唐善戴上手套，翻動了一下孫麗麗的化妝櫃，果然從裡面翻出來了一瓶已經使用了一小半的香水。

  「香奈兒五號的淡香水，一百毫升價值一千多。」唐善檢驗了一下香水瓶的真偽，然後轉頭看了看房東大娘：「孫麗麗在超市工作，一個月賺多少錢？」

  「她呀，也就做做銷售員的工作，估計一個月最多就三千多，更何況她還有個孩子要帶，經常因為孩子的事請假，估計連三千都很吃力。」

  有意思。

  唐善看著這一小瓶琥珀色的液體，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一個中年女人，工資不高，剛剛離婚，沒理由買這麼貴的香水。她沒有什麼人際關係，更不可能有人送禮，除了偷或者是贗品，應該只剩下另一種可能了。

  她有男人。

  唐善看了看這間屋子，仔細尋找著蛛絲馬跡。

  因為孩子的事經常請假只是託詞，可能她只是偷偷跑出來和另一個男人約會，而這瓶香水，就是為了見那個男人才噴在自己身上的。

  或者這瓶香水就是那個男人買給她的。

  房東大娘沒有提及孫麗麗有情人的事，她嘴那麼不牢靠，要是親眼見過估計早就會說出來。說明孫麗麗沒有把男人帶回來過。

  他們一定還有一個秘密的約會地點，就連孫麗麗的女兒都不一定知道。

  「宋隊估計要空手而歸了。」唐善自言自語地說著，望著床上的兩床被褥發呆。

  「唐善，你說什麼呢？」小警員走過來，也開始搜查孫麗麗的房子。

  「沒什麼。」唐善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看著小警員在他剛剛看過的那些地方又搜了一次。

  浪費時間也是唐善喜歡做的一件事。

  他本以為宋彌在超市那邊失手就會一直讓他們在孫麗麗家蹲點，可是沒想到一個小時之後，宋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宋隊說抓到了。」小警員一臉興奮和炫耀的表情，好像宋彌的功勞都是他的一樣：「讓我們立刻過去。」

  抓到了？

  唐善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為孫麗麗會是一個聰明人，帶著孩子乖乖藏在那個男人的庇護所，沒想到居然還會不怕死地回了超市。

  唐善剛剛激起的那些興奮感被這個結果直接給打得煙消雲散，本就不太積極的樣子顯得更加消弭。

  小警員倒是一路上嘴不閒著，好像被剛才的房東大娘傳染了，一直在和唐善夸宋彌。

  「新來的，你不知道，宋隊可是我們局裡的頂樑柱，沒有什麼案子是他辦不了的，在警校的時候他就是我們這屆的第一名，無論走到哪，宋彌這個名字，簡直是如雷貫耳啊……

  那年剛進局裡工作，我們抓到了一個拘捕的犯人，那個犯人學過散打，力氣還大，打傷了我們好幾個警務人員。當時還有圍觀的群眾受傷，局長馬上就要申請把犯人槍斃了，你猜怎麼著，我們宋隊衝上去，三五下就把他給制服了，哈哈哈哈……」

  小警員說的唾沫橫飛，一轉頭發現唐善根本沒理他，而是靠在車座位上睡著了。

  好在小警員是個心大的傢伙，還特別寬容，以為這個實習生太累了而閉上了嘴巴，不然就這個態度，換個人肯定要把唐善拎起來給兩拳。

  唐善並沒有睡著，他也隨耳聽了兩句，可是他現在腦海里只想趕緊找機會不聲不響的把許年這個人給查到。

  車子開了很久，這並不是去孫麗麗打工超市的路，唐善這才睜開眼睛，發現小警員把車開進了一個比較高檔地處偏僻的小區。

  而宋彌的車隊也早就把小區外圍上，等他們多時了。

  「宋隊，人呢？」小警員一下車就忍不住走過去問到。

  宋彌還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示意小警員人已經抓到車子裡了，小警員興沖沖地跑過去一把拉開車門，然後疑惑地轉過頭。

  「宋隊，這個男的是誰啊？」

  唐善掃了一眼車內，果然和他想的沒錯，一男一女，女的是孫麗麗，男的是她的情人。

  而孫麗麗的女兒站在一旁，驚恐地看著這一切，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媽媽被關在警車裡，周圍都是穿著制服的警察。

  她的背上背了一個破舊的迪士尼公主書包，頭髮梳的卻很精緻，雙手搭在身子前面，一直擔憂地看著孫麗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