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廖蘭

  她笑得溫柔，與顧懷舟身上的某種特質有點相像，或許可以說他們本就來自同一個世界。

  而這三人中，宋羈鳥更像是一個局外人。

  「廖小姐。」

  顧懷舟唇角掛著一抹疏離禮貌，淡而薄的笑，他明明姿態有禮，卻第一次冒昧的沒有去握她的手。

  廖蘭的面色顯得有些難看了，悻悻的收回了手，視線越過顧懷舟看向了宋羈鳥。

  「這位小姐…」她努力搜尋這個人存在在她記憶里的畫面，「冒昧問一句，您是宋羈鳥麼？」

  出於禮貌，宋羈鳥猶豫了會兒，還是對她點了點頭，只見廖蘭揚起了笑容，溫和無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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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她語氣異常激動，「我叫廖蘭，我很喜歡你之前主演的劇。」

  廖蘭看她的眼神很純粹，可不知道為什麼，宋羈鳥就是感覺不舒服，這位廖小姐看上去親近又很好相處的樣子，又分明距離她遙遠。

  即便是想要靠近她，她的周遭卻像是有什麼阻力將她隔絕在外。

  「…謝謝。」

  提起了以前，她的臉色微變。

  時隔那麼多年，娛樂圈內人才輩出，很容易更新換代，再加之曾經發生的那些事她以為自己會在娛樂圈裡徹底銷聲匿跡。

  沒想到還會有人記得。

  「可惜，那麼好的作品永久下架了。」

  她沖宋羈鳥笑，明明溫暖又透著一絲絲陰森森的感覺。

  「她和你很熟麼？」

  兩人之間的交談被顧懷舟突兀的打斷了，他語氣有些淡漠，說是冰冷又沒有到那個程度。

  聽言，廖蘭愣了愣，「很抱歉，是我的失誤。」

  「懷舟，怎麼來費城也不說一聲？」

  這個話題不討好，廖蘭也就把矛頭轉了過來，將往他身上貼。

  「我沒有通知別人的習慣。」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極快的收回了視線，那眼神不放任何情感。

  廖蘭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是冰涼的。

  為了讓它有溫度，不惜用火去烤。

  她掃了過去，宋羈鳥戴著口罩低垂著頭，眼神躲閃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而讓他發生如此改變的，怕是只有眼前這個女人。

  原來以為當她見到宋羈鳥本尊會被驚艷震撼一把，現在看來想像和現實還是很有差距的。

  「懷舟，太毒舌了的話宋小姐會不喜歡的。」

  她眉眼帶笑，投射在了宋羈鳥的身上。

  顧懷舟一怔，側目看了看宋羈鳥，他伸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似乎在安撫她。

  他差點忘了，她還在身邊，可能是怕本性暴露，嚇到宋羈鳥。

  廖蘭故意把話題引到宋羈鳥身上，用她做了擋箭牌。

  她知道，顧懷舟心底一直藏著一個不敢言說的人。

  出國進修那三年，從來不是顧懷舟一個人出國進修，而是有她廖蘭陪在身側。

  廖蘭長相清純甜美，從不缺追求者，可唯獨這個桀驁不馴的顧懷舟深得她意。

  第一次見他還是小時候的事了，時間已經久遠，可她偏偏清晰的記得他帶刺冷漠的眼神。

  「吃糖嗎？」

  她穿著公主裙走到他身邊，攤開軟都都的小手，掌心裡攤開一顆水果軟糖。

  顧懷舟看也沒看她就走了，廖蘭一個人站在原地保持著遞糖的姿勢望著他遠去。

  那孤傲和孤僻的小背影堅硬又決絕。

  她沒哭。

  因為她不理解。

  後來她被壞小孩推倒在地，弄髒了漂亮的小裙子，廖蘭見到顧懷舟就哭個不停。

  「你能不能不要哭？」小顧懷舟雙手環胸，冷眼看她，「很煩人。」

  他一凶，她也就真的不哭了。

  但那時的顧懷舟同樣冷漠看她，連裙子上的灰塵都沒有給她拍一拍，一如初見她給了他一顆糖，他連看一眼都不願意就走了。

  再長大些，廖蘭想，他大概會一直是這個樣子，她很難要求他去改變。

  顧懷舟轉學了，廖蘭對這件事不上心。

  只是對向她示好的男生，她總會時不時的用他們和顧懷舟做比較。

  終究還是差了太多。

  顧懷舟各方面都很好。

  唯一一點就是性子太孤僻，容不得別人靠近他。

  在她眼裡看來，這種人沒有什麼吸引力。

  廖家和顧家卻是結了親的。

  她姐姐已經嫁出去了，那麼能夠和顧懷舟結婚的人，也只有她。

  她不喜歡這門婚事，可也不反感。

  所以，她將這件事漸漸的淡忘。

  幾年前，偶然的一次機會讓她重新接觸到顧懷舟，並獲得了和他一同出國進修的機會。

  她依舊沒什麼想法。

  可過了那麼多年再次見到他，廖蘭才發覺他一直久居她的內心。

  他們在國外相處三年，可止於朋友關係。

  廖蘭慢慢的察覺到了顧懷舟的不同，他開始變得禮貌溫柔，相比小時候他也愛笑了。

  剛開始，看上去有點僵硬且不自然，甚至見陌生人的第一眼還是肅殺之氣，是他壓了下去。

  那溫潤如玉的樣子像是在刻意的去練習模仿，一天比一天練得熟練，以至於他看她的眼神都是溫和的。

  這快要溺出水的眼神差點都讓廖蘭以為，他其實也是喜歡她的。

  直到有一天他說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會不會不喜歡我？」

  廖蘭克制不住的心動變成了顫動，當頭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她？

  她是誰？

  「她？」廖蘭嘴角抽搐，「你喜歡的人嗎？」

  「是我愛的人。」

  當提起那個她，顧懷舟眼底一片柔情蜜意，是真誠發自內心的。

  這神態與他刻意去演練的相差太大了，大到震驚住了廖蘭。

  原來，他努力改變了自己都是為了一個人。

  他怎麼能把稜角打磨掉？

  廖蘭寧願他對誰都冷漠，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顧懷舟更加完美了。

  這就是她愛人的模樣標準。

  於是，為了和他靈魂相契合，廖蘭描摹了他的影子，成為了另一個他。

  她善解人意，他溫潤如玉。

  簡直天作之合。

  「我覺得挺好的。」

  宋羈鳥突然上前了一步，而顧懷舟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在回握住他。

  「是他就行，無論哪個。」

  宋羈鳥早就在外婆口中了解到了真正的顧懷舟是什麼樣子了。

  溫柔的，冷漠的。

  不都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