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無量尺我去找

  楚離夜喃喃自語著，就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覆上她的頭頂，將她髮絲間的雪輕輕撫去，隨即那手的主人說道，「浮家傳承千年之久，能人異士多如牛毛，他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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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細膩溫和，如同潺潺泉水流過心間，讓楚離夜煩躁的心安然了不少。

  楚離夜情不自禁睜眼抬頭看著千燁霖，點頭之際，緩緩問道，「你額間的往生蓮，是墮魔印記嗎？」

  沒料到楚離夜會這麼問，千燁霖神情微微一怔，手不由自主摸上額間那枚已經完全墨黑的往生蓮，望著楚離夜的眼睛變得朦朧，「這個印記，承載著太多回憶，實在是太苦太澀，夜兒還是不要管了。」

  不知為何，明明不是當事人，楚離夜卻仿佛能感受到千燁霖的孤寂和痛心，就好像是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一般。

  知道千燁霖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楚離夜將視線重新放回遠處的松樹上，沒有言語，也沒有追問。

  突地雪地上出現了兩個小黑點，黑點漸漸走近，楚離夜眯眼看過去，就見一身黑袍的殷晟清快速走來，向她招招手。

  他身側似乎還跟著一個人，一身黑色的斗篷將那人大半張臉都遮住了，楚離夜看不清容貌，卻覺得十分熟悉。

  「丫頭啊，你可算是醒了。」

  殷晟清的眉梢上有少許雪漬，見楚離夜安然無恙站在自己面前，語氣中有濃濃的欣喜，連帶眉角上揚三分，活脫脫一個妖孽轉世。

  楚離夜淡淡然頜首，淡然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眼中暗帶著些許暖意，但也是少之又少，「勞煩義父牽腸掛肚，是夜兒的不是。」

  她的暖意，就像是烏雲中拼命掙脫出的陽光，殷晟清算是明白她在擔憂浮卿然，只是輕吐口氣慢慢道，「這天氣太冷了，夜兒還是隨我進去罷，順便聽一個好消息。」

  說罷，殷晟清倒是自顧自先進了屋，他身後的男子隨著他，只是不知為何拳頭緊緊握起。

  楚離夜笑笑，有些不明，便轉身看著千燁霖，千燁霖明白她的深意，點點頭與她一同進屋。

  熏著檀香的屋內確實比外面暖和不少，殷晟清坐著早已倒好熱茶，楚離夜心中掛念著他口中的好消息，只是淺淺抿了一口，便抬眸看著殷晟清，那眼睛一動不動。

  似是察覺到了落在身上有些灼熱的目光，殷晟清放下茶碗，悠然地說了句，「浮家那小子——可算是醒了。」

  「呯——」

  那刻意拉長聲調的聲音剛落，楚離夜手中的茶碗已然被她捏成了粉碎，碎片劃破纖長的手指，楚離夜卻覺察不到絲毫疼痛感。

  千燁霖急忙握過她的手，拿出隨身攜帶的一些藥物給她包紮，期間只覺得她的手在劇烈顫抖，那是激動和高興的感覺。

  「義父，浮卿然他……可安好？」

  不知怎的，清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楚離夜朦朧地望著殷晟清，壓抑的聲音不可控制得哽咽了。

  千燁霖一聽，心揪痛起來。

  她是個倔強的性子，今生更是淡漠如斯，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為了別人哭。

  殷晟清見楚離夜內心的防線因為浮卿然破開，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卻也分外貼心地安慰著，「他沒事，不過是些小傷，將養了這些日子也好全了。只不過浮家那邊出了點事，他暫時無法脫身回來罷。」

  聞言，楚離夜緊張而又無法平復的情緒像是得到了解脫，被千燁霖剛好包紮完的手猛然落在身側，眼中的朦朧隱隱有星芒在閃動。

  「那就好……」

  只要他無恙，便好。

  千燁霖看懂了她的情緒，卻無法撫平她的心。

  殷晟清見千燁霖這麼怔怔地望著楚離夜，微笑著對千燁霖道，「我那有些上好的血燕，你隨我去取來，給夜兒好好補補身子。」

  說間，殷晟清還不斷向千燁霖眨著眼睛，千燁霖知道殷晟清此舉定有原因，因此沒說什麼，便點頭同意了。

  兩人出了門，楚離夜心知肚明殷晟清在迴避什麼，眼睛慢慢轉向那個沒跟他們一起出去的黑衣男子，「你想說什麼？」

  「夫人。」

  男子緩緩摘下帽子，望楚離夜尚未完全平復的神情，輕微的嘆息著，「雲清此番前來，是替爺送書信的。」

  雲青清逸的面容映入眼底，楚離夜深吸口氣，眉目之間，那些還未完全壓下的激動重新翻騰上來，眼睛明亮猶如黑夜之火，「信呢？」

  雲清不語，從袖中拿出一封摺疊整齊的信遞給楚離夜。

  那紙或許是因為冬日的溫度而變得冰涼，楚離夜接過來，望著上面矯若驚龍的筆跡，指尖燃著火熱。

  但，她沒有立馬拆開，反問道，「他那毒，怎樣了？」

  千燁霖說浮家能者諸多，她除了知道櫻若妖蘭可以克制浮卿然的毒，心中還有所期盼浮家人也有法子解。

  提及曼妙游離，雲清搖頭，神情間皆是悲憤，「那毒，除非是無量尺，否則藥石無醫。」

  經過此事，浮卿然的身子怕是要更弱了。

  他天之驕子，全然毀於曼妙游離。

  「是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若不是浮家人也沒了法子，浮卿然何苦身懷曼妙游離來到光雲大陸。

  他只怕是來尋無量尺的罷？

  楚離夜低聲喃喃自語，神色黯然，「只要無量尺，他那毒便可解是不是？」

  她問出聲，就雲清點頭道了句是。得到這樣的答案，楚離夜握緊拳頭，心中燃起希冀之光，吸了吸鼻子道，「無量尺我去找。」

  她絕對不會讓浮卿然受制於曼妙游離！

  雲清聞言，赫然台習慣性低眸的視線望向那個身子太過單薄的白衣女子，她神情間的堅定仿若在荊棘上的薔薇，開出絢爛的色彩。

  無量尺自從消沉後，兩百年來一直毫無蹤跡，瞧他們踏遍山川尋了那麼久，也還是無實無果。

  可雲清看著楚離夜，心頭卻萌生出一個念頭，又似乎有幾分欺騙意味

  但他更願意賭一把——

  或許將來眼前的女子，終會是那個將無量尺找回來拯救浮卿然，拯救整個浮室嫡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