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吾心盼汝安

  望著千燁霖那張同樣俊逸非凡的臉，楚離夜沒動，只是淡淡搖頭，隨即問道，「他會沒事嗎？」

  他，指的是浮卿然。

  千燁霖抬起的木勺咣當一聲砸回碗裡，溫熱的米粥濺在紫色鎏金的長衫上，他連忙將碗放上，顧不得收拾自身的狼藉對上楚離夜的眼睛，他甚至能夠看到她眼中的希冀之火。

  「師父說，他只是小傷，需要迴風靈大陸拿味草藥，並沒有大礙。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了。」

  楚離夜的心栓在浮卿然身上，第一眼第一句話都不是關於自己的，千燁霖暗自發笑，一時間心苦如食黃蓮，但為不讓楚離夜憂心，他依舊還是柔聲安慰著。

  千燁霖的話，與血書中無二。楚離夜眨著眼睛點頭，算是默認了。

  頓了頓，楚離夜抬眸透過半透明的窗紙，看見外面模糊不清地飄揚著白點，又問，「下雪了？」

  「嗯。」

  

  千燁霖在一旁柔聲應著，就聽到楚離夜說，她想出去走走。

  一直注意著楚離夜的情緒變化，可她的臉色除了還有抹蒼白外，就淡然無波得如同平靜的湖水，那雙眼睛更是熄下明光，恢復了一片墨黑。

  千燁霖知道因為浮卿然的事，楚離夜心中肯定還有恐懼，因此便沒有阻攔她，只是在她下床榻之時取過自己的披風披到她身上，「天寒，小心凍壞了身子。」

  貂皮的溫暖片刻便傳遍四肢，楚離夜收回將要出門的目光轉向千燁霖，注意到他衫子上的那片粥漬時皺皺眉，接著從袖中拿出一塊方巾伸手替他擦乾，再轉步推開房門。

  一舉一動，無言無語。

  千燁霖低頭看著被米粥浸濕過的衣面，那裡已經沒有米粒的痕跡，他眼角微微跳動，突地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即使愛而不得，只要能在楚離夜身邊默默守護，對他來說，已是巨大的滿足。

  鵝毛大雪紛飛，山頭間的松樹上積滿白雪，看上去搖搖欲墜，整個眼前的世界都是銀裝素裹，冰涼的溫度襲卷過來，楚離夜紋絲不動。

  千燁霖出來時，就見楚離夜披散的墨發在寒風中飛舞，心更是柔成了水。

  腳步聲漸漸逼近，踏在雪中發出細微的響動，不用想也定知道是誰。

  楚離夜對千燁霖的走近置若罔聞，抬手接住一片雪花，手心的溫度讓雪停留不過半刻便化成了水，她盯著掌中的雪水，唇齒微動，緩緩念出兩句詩——

  「朝雪霜月降，

  離人不知寒。

  北送相思愁，

  吾心盼汝安。」

  千燁霖耳力極佳，聽到時腳步微怔，片刻過後抬眸去看楚離夜，就見她閉上眼，一滴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在披風上，暈染出一朵小花。

  他當即才反映過來，那兩句詩，是楚離夜的有感而發。

  北送相思愁，吾心盼汝安。

  千燁霖不知他該怎麼做。他也會有嫉妒心，嫉妒浮卿然能夠得到楚離夜太多擔憂與不安，難受和開心。可他明白，對於楚離夜來說，浮卿然可以是她的全部，自己卻只不過是兄長。

  他更知道，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叫做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