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浮卿然的離開

  楚離夜咬破了自己的唇，將血全數送進浮卿然的口中。

  即使是如此，溫熱的血液也沒能融化他的玄寒，輕輕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她才猛然發現，原來他將自己受傷後的血都藏在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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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離夜眸中淚水粼粼。

  浮卿然的長袍設計得很精巧，衣領下方有一排扣子，還有流蘇在隨著她極輕的動作微微搖晃。

  她有些笨拙地一個個解開扣子，浮卿然的冰涼幾乎要將楚離夜凍得發顫

  楚離夜明白，那是他吞咽帶有櫻若妖蘭的血後，身體的冰涼感在逐漸消失。但即使是這樣，還是需要她奉上自己來壓制曼妙游離。

  感覺到浮卿然漸漸恢復的體溫，看著他越發粗重的呼吸，楚離夜心橫下去，動作變得麻利了很多，只是指尖從未止住過顫慄。

  夢幻的交會，彼時夢境，此時地面。他可以有些瘋狂，可以有些強勢。她可以有著緊張，可以有著甜膩。

  冰肌玉骨，食之痴迷。

  浮卿然明白楚離夜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黎明初上時，他一遍遍吻著她昏睡過去姣好的容顏，那片光潔白皙的額頭上滲透著濕漉漉的汗滴。

  晨起的陽光有冬日極少的溫和，微紅的光線灑落在楚離夜略帶笑意的臉上，美人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夢好甜。

  很早開始，浮卿然的心空了，便拒絕去愛人，如今，他卻再也無法離了的楚離夜。

  突地，蕭聲奏起，捲起一陣輕微的細動，似乎有腳步聲正在漸漸逼近。

  浮卿然伸手撫向楚離夜的臉頰，細膩如白瓷的觸感讓他想起，昨夜她在自己的掌心中開出絢爛迷人的毒花。

  他接著就將紫琉鐲打開，給楚離夜小心翼翼地擦拭完身子，又拾過在腳邊的純白衫裙，手指伸向她脖頸處輕輕一按，睡夢中的楚離夜只感覺微痛片刻，再次失去了意識。

  浮卿然幫她從裡衣到外衫一件件穿戴整齊，拿過自己玄色的袍子披上，坐下將楚離夜抱在懷中，一舉一動盡無言語，卻用盡全部溫情。

  「卿然，你必須得跟我回去。」

  浮玥翎朝著他走來，放下手中玉簫，見他唇邊尚帶血痕，氣急之下只能握緊拳頭。

  「我不會走的。」

  浮卿然知道，昨夜雖然成功壓制了曼妙游離，但他本身對混元大帝而言，就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此番雷霆之刑都沒讓他斃命，若是等到混元大帝再次探查到他氣息的存在，他必死無疑。

  浮玥翎的意思，是讓他立馬回浮家本系重新封印被衝破的血脈。可要是他走了，夜兒又該會多難過？

  沒有料到浮卿然為了一個女子會做出如此瘋狂的決定，浮玥翎死死咬住下唇，仍然是一副冰寒的表情，「你今日要是不回去，他日就會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又如何？我只願伴她左右罷了。」

  浮卿然緊抱著楚離夜不放，抬眸擲地有聲地輕笑駁回浮玥翎強忍的怒氣，隨即垂眸注視著楚離夜，再無話說。

  自那時遇到她時，他所想的便只有她。至於生死早已是拋之腦後，甚至就是那對他頗為重要浮家，也抵不上她的一瞥一笑。

  浮玥翎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楚離夜睡得安靜，那張臉與兩百年前天真無邪的少女重合起來，他心中頓時瞭然浮卿然為何會偏偏愛上楚離夜。

  有些人，即使記憶封存，但只要回眸一望，依舊能夠拾回當年的心動。

  他們兩世的情，是緣也是劫。

  「卿然，就算你拋卻生死，也該為楚離夜想一想。」浮玥翎緩緩半蹲在地上，看到浮卿然淡然無波的神情因為他提及了楚離夜有了一絲微動，心上一喜，自知有數，「你與她兩情相悅，若是最終你遭天道滅靈的大劫而去，楚離夜又該怎麼活下去？」

  浮玥翎的問話，浮卿然再沒反駁。

  他讓楚離夜依偎在他的胸膛，貪戀著她安穩的輕輕呼聲，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

  許久，理智說服了他。

  浮卿然抱起楚離夜，用那最後一點微弱的靈力，在地面化出一張柔絲暖床，繼而將楚離夜放下去用錦被蓋好，在浮玥翎的注視中，撕開裡衣一角咬破手指留下血書。

  「夜兒，等我。」

  低頭輕吻在楚離夜額間，浮卿然眸中的柔和星光不知何時又被塵霧所替代，再也看不出眼底的情緒。

  ——夜兒，一定等我回來。

  ——夜兒，回來之時我終會許你一場盛大的婚宴。

  ——夜兒，你是我的，我的此生唯愛。

  浮卿然走時步步回頭，直到消失在雲端，留下了如同百花爭艷般美的笑容，那樣的笑容似乎還蒙上一層淡淡的薄霧，美輪美奐，驚艷無雙。

  那張在空曠地上顯得十分突兀的溫玉暖床置在背風的位置，或許是他離開之時傳遞了訊號，與流雲大師分頭行動的殷晟清順著聲音而來，瞬間發現楚離夜的身影。

  「夜兒？」

  急匆匆跑向床邊時，殷晟清探頭進去，見她雙頰蒼白毫無血色，心中猛然揪痛，只能小心翼翼拿過她的手為其探脈，在確定楚離夜並無大礙後，殷晟清幾乎懸上喉間的心終是落回原位。

  再看，這床明明是幻影所化，殷晟清思索半刻，大抵是明白此乃浮卿然所為。

  而他離開的目的，應當是為保全性命將來能夠給楚離夜一個更好的未來。

  輕嘆一聲，殷晟清伸手將楚離夜纖弱的身子抱在懷中，感受到手臂上那若有似無的重量，他挺拔修長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似的飛上裂縫頂端，腳步慌張向另一處山頭而去。

  直到殷晟清將楚離夜安置在房間內，他踏出房門，準備吹響玉哨喚回流雲大師為楚離夜診治療傷，淵素就跟著夜無染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了。

  殷晟清怕夜無染那性子會直接掀了他的房頂，抬步攔上前朝夜無染擺手，示意他到自己這邊來，「夜兒安然無恙，只不過沉睡不醒。小染你動靜小些。」

  聞言，夜無染冷哼一聲，才不管殷晟清，直接上了台階將門推開，入眼便是楚離夜緊抿薄唇躺在床上。

  驚恐，不安，憤怒，痛心……林林總總的情緒湧上眼眶，讓他本就心急如焚的神色更是扭曲得頗為激烈。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夜無染小小的身子撲在床邊抓緊楚離夜幾近冰涼的手，忍不住怒氣地破口大罵起來，「該死的天道，該死的混元大帝，他自以為執掌著至高無上的權力，求愛不得，反而向無辜之人下手，能有什麼資格當這三千位面的主宰！！！」

  「小染，你別激動，小心吵醒了夜兒。」

  殷晟清進門看著夜無染狂怒的情緒頗為無奈地搖搖頭。淵素隨在他的身後，見夜無染那副恨不得撕碎混元大帝的表情，心中狠嘆，上前拉過夜無染因為憤怒劇烈發顫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