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她不能失去他

  楚離夜哽咽得泣不成聲，嘶喊了不知多長時間，聲音已經完全沙啞，淚流滿面的樣子讓她看上去分外狼狽。

  她將頭埋在浮卿然的胸膛處，緊緊摟住他的身子，同時運量著丹田裡那已經被天道封印的靈力，異常困難的運轉讓她痛到緊咬住唇齒。

  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能讓他們二人就這樣一直無盡頭地向不知名的地方墜落。

  砰砰砰——

  突然，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從浮卿然寬闊冰冷的胸膛處傳來，好像象徵著某種意味。

  楚離夜心頭一驚，立馬抬頭看著浮卿然，發現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之後，又側耳仔細傾聽，才猛然發覺浮卿然居然還有微弱的心跳！

  楚離夜喜極而泣，本想護住浮卿然的心脈，裂縫中破碎的石塊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她的脖頸，吃痛過後，她趴在浮卿然身上徹底暈死過去。

  黑暗中，白衣和黑袍交纏相護，向無盡的深淵墜落而去。

  已經探查不到兩人的呼吸，白逢君收手將雷電召回，低眸注視著那道裂縫片刻過後，轉而看向了被鎖神鏈禁錮住的殷晟清與流雲大師。

  「兩位神使大人，大帝說，念及你們與他師出同門，由此不追究二位阻滅靈一事。浮家子弟與帝洛夜兮已死，我在此地也只會給二為徒增煩惱，便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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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漠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甚至還帶著些許嘲諷意味，叫殷晟清聽之幾乎崩潰。

  「神掌者，我敢問一句，混元大帝藉故滅靈害帝洛夜兮，是不是因為琉璃！？」

  白逢君將鎖神鏈收回，流雲大師攔住殷晟清要上前收拾白逢君的動作，抬眸叫下快要乘雲而去的白逢君，聲音在提及琉璃之時，完全沒有一個長者的威嚴，而更多了一絲蒼無。

  夜兒是琉璃的女兒，混元大帝因為琉璃連罪夜兒，也無可厚非。

  一聽流雲大師的冷聲質問，白逢君狠狠皺著眉頭，甩袖怒斥道，「帝父執掌天道握萬人生死，想要滅靈又能如何？」

  話音停頓半刻，白逢君注意到殷晟清與流雲大師寫滿了悲憤的神色，再次冷哼，「我奉勸神使，既然當初帝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拿你和殷晟清問罪，那神使就應該本分些。若再妄圖尋找琉璃神女，我相信，帝父也絕對容忍不了二位的存在了。」

  說罷，白逢君再也不顧及兩人的情緒，甩手乘雲向天空深處而去，終於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天際中。

  殷晟清氣極了，揮拳便將身側的巨石給震碎，繼而長嘆一聲仰望天空，眼睛一陣酸澀。

  琉璃失蹤那麼多年了，楚離夜或許就是她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抹聯繫，但現在……面對天道……他們還是沒有辦法保護楚離夜，就像當初沒能護住琉璃一樣。

  「流雲啊……」

  「你看青琉塔上方。」

  殷晟清正想說些什麼，就被流雲大師的話打斷，他聽從他的意思將視線轉向流雲大師手指的位置，就看到原本已經消散的黑龍與畢方閃著點點星芒，而斷殤劍更是突然從裂縫中沖天而出。

  「這……」

  看著這幾乎不可思議的一幕，殷晟清瞪大眼睛，心中難以言表的激動。

  黑龍與畢方乃浮卿然原身，現在卻如同燃盡的枯燈又重新跳動起了火焰，他幾乎可以篤定，浮卿然雖然受了重傷，但還不至於斃命。

  而斷殤劍是帝洛夜兮，也就是楚離夜的主神器，當年她魂飛魄散，斷殤劍可是隨之泯滅百年不見蹤跡的，如今斷殤劍在，那就證明，楚離夜很可能沒事！

  「混元大帝還是錯算了，我們趕緊去將卿然和夜兒找回來。」流雲大師的眼中閃爍著萬分激動的光，轉頭看著在殘破地面上被震暈的浮玥翎，伸手在他周身設好結界。

  殷晟清點點頭，隨著流雲大師去向了裂縫的位置。

  ——

  裂縫的深處，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楚離夜醒來的時候就趴在浮卿然的身上，她急忙坐起身來將浮卿然倚到自己懷中，探探他的鼻息瞬間，浮卿然緩緩睜開眼睛，讓她幾乎欣喜若狂。

  但，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也僅僅堅持了半刻，又再次闔上眼瞼。他那雙手緊緊攥住楚離夜的掌心，冷汗絲絲縷縷透出來，有安撫卻又虛弱。

  楚離夜將下顎抵在浮卿然頭頂，感受著他周身越發冰涼的體溫，早已淚流滿面。

  她靈力被封，根本沒有能力救他。這種感覺，像是沉溺在水中無力重新游回岸邊，周圍的空氣都似乎稀薄起來，讓她痛得窒息，痛得心碎。

  血邪鼎內，好不容易才喘過氣的賀蘭老者沉著臉色，提醒道，「丫頭，浮卿然方才經歷過天劫，已經誘發了體內的曼妙游離之毒，若是再不趕快進行壓制，他恐怕最終就會完全被冰封，成為一個活死人了。」

  聽到這話，楚離夜渾身一顫，急忙看著浮卿然的臉色，發現他的劍眉處已經染上了冰霜，剛剛穩住的情緒幾乎再次崩潰，「那……怎麼辦？」

  「救人之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賀蘭老者繼續道，「丫頭別忘了，你身中的櫻若妖蘭，恰好是曼妙游離相生相剋的並蒂毒花，現在，不止要一碗心頭血。浮卿然毒已入五臟六腑，必須得與櫻若妖蘭融合，方才能夠壓抑毒性。」

  話語間，老者特有的沙啞聲音略略停頓半刻。所謂融合，無非是曼妙游離和櫻若妖蘭的寄宿者陰陽結合，才能達到最好的抑制效果。

  楚離夜不是不明白老者話中的深意，在他說完話隱去蹤跡之後，她用雙手捧起浮卿然那張宛若天人之姿的俊逸臉頰，陷入暗黑的瞳孔被赫然點亮，蒼白的臉上已是恣意的笑靨。

  在她的印象中，浮卿然一直都是尊貴無雙，冷酷寒情，平時視人命淡薄如斯，根本不會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可自從遇上了她，浮卿然變了，他變得腹黑溫柔，甚至就跟小孩子似的喜歡鬧小脾氣。同樣，他一次次地為自己流血。

  楚離夜知道，她不能失去這個寵她入骨的男人，她不能失去這個拼死護她的男人。

  所以，此時此刻，她願意將自己交付給浮卿，無怨無悔。

  因為，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