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除非喚醒記憶

  淵素抱著夜無染，任他又哭又鬧，同時接過殷晟清從懷中拿出的一封血書，注視著上面未乾的血跡，那字縱然是用手指寫出來的，卻依舊有著彩筆生芳，墨香含素的韻味。

  眼睜睜看了半響，淵素雙眸含淚，夜無染不知道何時已經掙開她的懷抱，她將血書握在手掌心起身，望著殷晟清那晦暗不清的神情，說道，「不知道浮卿然現在如何了。」

  「他衝破雙重主神血脈，能保住性命已是幸事，但身懷曼妙游離之毒，若混元大帝發現他還沒喪命，只怕是要招來更加嚴重的滅靈之刑。」

  殷晟清搖搖頭，滿懷對天道的無可奈何。

  「那夜兒豈不是……」

  如若是浮卿然終難逃脫天道的掌控，死大於生，夜兒恐怕要同他生離死別，不得善果。

  想到此處，淵素走到楚離夜身前，看著她在睡夢中微微皺蹩的眉頭，色淡如水的唇亦是輕輕蠕動似在呼喚誰的名字，自己半闔眼眸落下一滴淚。

  「夜兒無恙？」

  殷晟清以傳音之術通知流雲，他腳步穩健地踏進房門，不難看出那掩飾的慌亂神情。

  

  殷晟清點頭，淵素便將血書遞給了他，流雲瞭然接過，垂眸仔細望著上面的血跡，甩袖輕嘆，「看來，我得迴風靈大陸瞧瞧浮家那小子是否安然無恙。」

  這片絲質的白色裡衣很長，在手心有很潤滑的觸感，血跡斑斑下帶著太多的話烙印在裡面，無言傾訴著一個人的全數溫情。

  「不如流雲你現在便去看看吧，浮卿然說罷，也是為了夜兒才會這樣。」

  殷晟清對上流雲的目光，諱莫如深的神情牽扯露出無奈的微笑，殷晟清能猜測到，就憑混元大帝那做事小心狠辣的性子，只怕是不會放過浮卿然了

  殷晟清此言一出，流雲與他四目相對自然能夠猜測到他的意思。於是將血書扔給他示意拿好，頷首走出房門下了山。

  而見流雲的蹤跡已然不見，殷晟清吩咐淵素與夜無染照看好楚離夜，同樣下山向血煉城中而去。

  昨日發生的事情太過驚悚震撼，他必須要給在血煉城修煉的人一個交代。

  ——

  風靈大陸，浮家。

  古老繁華的樓閣房屋建在靈界中心最為清靜的地方，院內風吹起零星的花瓣散發出讓人心醉神迷的花香，浮玥翎扶著垂首的浮卿然回來之際 ，如玉般精緻的臉上沒了往日的淡然。

  而浮家家主早已察覺到這兩日的天空異象，在接到雲清的傳信後，更是坐如針氈地等待浮玥翎能夠將浮卿然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可入眼，浮玥翎渾身沾滿血跡，那些深紅早已乾涸不少時間，但卻顯然不是他自己的。而浮卿然更是如同從血水中撈出一樣，那張輪廓分明的臉蒼白得可怕，似乎已經奄奄一息。

  浮商陸望著昔日甚比天神的孫子被浮玥翎放倒在床，接著一群醫者湧上去為浮卿然診治包紮傷口，深感痛心疾首。

  浮玥翎身上披著那件滿是血霧的袍子，與自家爺爺站了半天時間，直到黃昏，醫者撤回手跪在地上向他們連連磕頭，「家主，三少爺這傷是雷霆之刑所制，再加上三少爺強行衝破血脈封印，五臟六腑皆有深淺不一的裂痕，屬下……屬下……」

  話說半句，醫者再不敢言語。

  他能感覺到來自身前這位居於高處的家主，周身散發出的煞氣與強壓到底有多強悍，甚至快要能夠殺人於無形。

  「廢物嗎你們！？」

  得到這樣的應答，浮商陸憤怒之下抬腳把首當其衝的那位醫者踢倒在地，怒目圓睜地瞪著其餘同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醫者，猛然向後倒退一步，幸得浮玥翎及時扶住。

  「爺爺……」

  浮玥翎扶穩浮商陸劇烈顫抖的身子，心中狠然嘆息，對那群已經被完全嚇傻的醫者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退下。

  得令，醫者們幾乎是倉皇而逃。

  房門被重新關上，搖曳的橙色燭光中，浮卿然如同沒有生機的木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浮商陸這一刻，似乎真的看到了他快要逝去的生命，只能握緊拳頭閉上眼睛，爬滿老人斑的臉上顯現出蒼老無力的情緒。

  浮玥翎怕浮商陸經受不住，只能將他慢慢扶到太師椅上坐下，回想起這兩日發生的一切，突然高聲提醒道，「對了！流雲大師！」

  在浮玥翎心中，流雲大師同樣作為與混元大帝同輩的人，雖比不上混元大帝執掌天道，但他那身醫術精湛，可謂華佗再世。

  一聽浮玥翎的話，浮商陸猛拍椅子的扶手站起來，斂好神色抓上浮玥翎的衣角，直接向房門口走去，「我怎麼就沒想到流雲那個老小子，玥兒，快快隨我一同去尋他！」

  「爺爺，爺爺您慢些。」

  「不用找，我就在這。」

  浮商陸火急火燎推開房門，赫然撞上趕來的流雲，看浮商陸那副暴瞪著眼珠的樣子，流雲側過他身邊抬腳踏進房門，走向浮卿然的床榻，數落道，「浮家主年齡也不小了，凡事不要操之過急，否則急火攻心可怎麼好。」

  說罷，流雲伸手捏住浮卿然的手腕為他把脈，不由轉眼向浮商陸看去，只見後者看著他一臉老淚縱橫，只能話鋒偏轉，「有我在，你浮家下一任家主還死不了。」

  不動聲色地，因為有流雲在，浮商陸總算能緩口氣，就慢慢走到他身邊注視著流雲把脈查看傷口。

  終於，在浮玥翎與浮商陸屏住呼吸的凝視下，流雲收手蹙緊眉頭看著浮卿然煞白如紙的臉色，低啞嗓音道，「他傷勢太重，藥物根本無法起作用。為今之計，只有將其體內封印的靈力全然釋放，讓他自身慢慢癒合五臟六腑。」

  什麼？解除封印……

  聞言，浮商陸略微有所緩和的情緒立刻緊繃，負於背後藏在長袖中的手悄然握起。若是可以，他當初就不會擅用禁術封住浮卿然體內一部分靈力了。

  「而據我所知，卿然那股被封印的靈力，是聯繫著多年之前記憶的。若是要解除封印，除非喚醒他的記憶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