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不死不休

  上次遼國在狼城寨和田家寨外駐兵施壓是有道理的，很簡單，洪基老大在給大宋面子，在不緊要的地方施壓是怕刺激南朝人的神經，這樣有希望操作和談。

  而現在雙方已經撕破臉，也就沒有再遮掩的必要了，當然要威脅對方的要地，河北的要地當然就是三關。

  瓦橋關外有幽雲漢軍整整五萬，霸州北邊三萬契丹軍，淤口關兩萬，三處兵馬，都是在三關北邊四十里下寨，這就是高山現在面對的遼軍部署。

  沒進攻，可也沒下功夫做很多防守，工事粗糙，壕溝寨牆都算不上用心，這來自於遼人對宋人長久以來的自信。

  這次宋遼之戰的爆發其實沒有很多刻骨的仇恨，爭奪的東西很簡單，第一是面子，也就是諸國老大的地位。第二則是幽雲這塊土地，大宋勢在必得，大遼絕不放棄，然後戰爭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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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同時發了檄文，代表著雙方已經堂堂正正的宣戰，也就是說從那時開始無論雙方用什麼手段殺人，道理上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了。

  可是詭異的是宣戰之前還打了一場狼城寨之戰，宣戰之後到現在反而一箭都沒放，雙方大眼對小眼陷入了僵持狀態。

  很簡單，雙方都不敢冒險。

  遼軍十萬，宋軍總共十萬多，可大宋總共只有馬軍不到五千，遼軍卻有至少三萬，單看兵力對比誰都沒優勢。

  雖然口號喊的響，可所有人都知道遼人的目的不是滅宋，那契丹人自然不會傻了吧唧的來進攻三關，這地方被老楊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傻子才來啃。就等著唄，有本事你就過來打，我削不死你……

  而高山也一樣，別看手底下有十幾萬大軍，扣除三關和各堡寨的守軍能動的也就三萬多人，這些人出關進攻，打哪部分遼軍都沒把握，別忘了遼軍可是有數萬馬軍，支援速度很快，你真出了關很可能就要被趕來的遼軍圍剿。

  而且這可是雙方正式宣戰的第一仗，一旦損兵折將，將大損士氣，所以高山也不敢輕易動手。

  高山和眾將商量了，不能輕易出關動手，萬一吃了虧就不好了，咱還是等木帥來了聽他的吧，眾將都知道這一戰的意義，所以都沒意見。

  本來一天天也就這麼過去了，咱們說了也不算，讓大帥決定去吧，可臘月初五這天事情卻有了變化，霸州帥司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高山接見完，讓人帶他下去休息，與莊眾對視一眼。

  來的是對面契丹主將派來的使者，目的很簡單，約架。

  來人態度倒是沒有太囂張，這來源於近幾年大宋的硬氣，特別是與西夏一戰打的不錯，高山帶神衛軍硬撼元昊天下廣為流傳，名氣不小。

  使者說了，既然兩國交戰，總干待著也不是個事兒，俺們將軍說了，中間找個地方，雙方都別耍什麼花招，各出三千人正大光明的干一架，敢不敢？

  很像小孩子鬧著玩，可這裡體現的不是別的，爭的便是軍心士氣。

  莊眾道：「老高，我覺得該問一下木帥，讓他老人家拿主意」。

  高山卻搖搖頭道：「來不及了，若是派人去問木帥，遼人一定會大肆宣揚大宋怯戰，對軍心不利」。

  莊眾一張胖臉皺成了包子，默然點了點頭。

  沒錯，遼人爭的就是這口氣，正大光明的來挑戰，來，咱單挑一把，你敢不敢？

  高山別無選擇，如果去請示木子，來回要好幾天，這對軍心很是不利。

  「日前木帥來信，痛罵我身為三關主帥，行事畏首畏尾，丟盡青龍軍臉面……」。

  高山瞪著莊眾道：「老莊，遼人上門來挑戰，我若慫了，有何面目見天下人？」。

  前些日子狼城寨那一仗，遼人鬆懈大意，高山坐擁優勢兵力，以有心算無心之下一場夜襲，最終卻斬獲寥寥……

  木子因此寫來私信，痛罵高山廢物。

  這麼大的優勢打出這種結果，簡直可以稱為無恥。

  高山出身青龍軍，性格沉穩，善守之名傳遍天下。一場狼城寨夜襲也暴露出了他最大的弱點，那就是用兵保守，過于謹慎。

  如果他一直待在青龍軍木子麾下沒問題，如果他做三關守將只是防備遼人南下也沒問題，可他現在是三關都部署，大宋已經與遼國開戰了，過于謹慎不敢用兵是為帥者大忌。

  一場殲滅戰被打成了擊退戰，更可笑的是遼人已經大亂了，下面許多軍將都要求立刻改變計劃追擊，謹慎的高山還在慢慢往前推，人都跑了你推個鬼……

  這一戰雖然是大宋近年來第一次主動進攻意義非凡，卻也讓高山膽小的名聲傳遍了幽雲，說實話，被人說的挺難聽。高山因此非常煎熬，難道我真的只能做木哥手下的小兵？

  他知道，如果做這個位子的人是周八斤，早就主動去找遼人的麻煩了，而他高山卻只能在這裡等著木帥來……

  莊眾知道老搭檔的痛苦，咬了咬牙道：「那就干！有事一起抗了！」。

  高山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把那廝叫進來！」。

  片刻間使者被帶回，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讓高山一陣陣想拔刀殺人，這使者分明是看不起老子……

  「回去告訴你家將軍，三日後更山平地，大宋出馬軍一千，步軍兩千，與北朝堂堂一戰！」。

  使者一愣，面色肅然拱手一禮道：「在下這就回去稟告，高帥稍候！」。

  使者回去了，高山知道，契丹人會答應的，更山其實算不上什麼山，霸州以北十里左右的一座小土包而已，在土包西邊有一大片平地，最適合做公平的戰場，選擇這裡就是為了讓雙方都能接受。

  高山耍了個心眼兒，故意說一千馬軍兩千步軍，這是有意說的規則。

  沒辦法，如果不講明，遼國肯定派出三千純騎兵，大宋如果派出步兵就太吃虧了。

  拼純騎兵遼國優勢太大，即使沒優勢高山也不能把手裡不多的騎兵耗在這裡。

  純步兵遼國又肯定不干，所以高山故意提出一千馬軍兩千步軍的規則，就是在揚長避短。

  當天傍晚，那人又來了，「臘月初八，更山平地，三千兵馬，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