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撮合（二合一）

  「莫道長，您說兒媳婦，到底是什麼啊，我家玉堂從來都是在屋中讀書，可是甚少出門，怎麼會拈花惹草呢？」張員外一臉不解的朝著莫塵問道。

  「不急不急，馬上你就知道了。」莫塵賣了個關子，沒有正面回答。

  兩人此刻坐在正廳里，茶已經喝了一盞了，這個問題也已經問了三遍了，沒辦法，為人父母的，總是關心子女的婚事，尤其像張員外這種只有一根獨苗苗的，那就是更加關心了，莫塵越不說，張員外的內心就越如貓爪子撓了一般，好奇難忍。

  

  好在還沒等張員外問第四遍，便有看門的僕役來報，說是三皇祖師會的會首許仙夫婦上門拜訪。

  「來了，就是他們了。」莫塵放下手中的茶盞笑道。

  張員外一聽，更是疑惑，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自家兒子與一名蛇妖相愛上了，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麼，反正人都來了，什麼事馬上不就曉得了嗎？

  他吩咐下去，不一會的功夫，許仙夫婦便聯袂進入了正廳。

  那白素貞一走進門，看見了穿著一身紫色玉袍，一副慵懶模樣坐在那吃茶的莫塵，頓時愣在了那裡，怎麼會是他？！

  「許仙見過張員外。」

  許仙穿著一襲白衫，拱手一揖，卻發現自家娘子呆立原地，忍不住悄咪咪的拉了下她的衣袖。

  白素貞回過神來，立時向莫塵盈盈一福，她道：「萬沒想到前輩也在這裡，妾身這廂有禮了。」

  「你認識莫道長？」張員外原本對於白素貞一見面就呆在那有幾分不滿，一聽她的話，立時問道。

  莫塵接過話茬道：「認識，自然是認識的，這位許仙許大夫的姐夫李公甫，當年可是一名鏢頭，幫著護送張玉堂去煙雲山，路上救過我的，卻是故人。」

  「原來如此！」

  張員外撫須點頭道，李公甫自從投入公門以來，因著莫塵那門七星禹步的緣故，連破不少大案，高升為杭州府捕頭不說，還頗得上面的人看重，這等人物，他自然是認識的。

  「快快請坐，來人啊，給二位客人上茶。」張員外道。

  「不用了，張員外，我是聽說貴公子抱恙，特和內子一起前來探望，看看能不能幫忙醫治一二，咱們還是去看看病人吧。」許仙有些急切的道，小青回去報信的時候，特意把張玉堂的病說的很重，就跟下一秒要斷氣了一般。而許仙恰恰是個醫者仁心的老好人性子，聽了這話立時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我兒子的病……」

  「張玉堂的病情很重，這樣吧，員外趕緊吩咐人帶許大夫去看看，他可也是神醫。」莫塵突然打斷了張員外的話，並且給他使了個眼色。

  「呃，那就讓許大夫看看吧，來人啊，帶許大夫去公子的房內。」張員外雖然不明白為何莫塵不讓他吐露實情，不過還是依從莫塵。

  當然要支開許仙了，接下來說的事，要是被許仙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知道自家媳婦和小青是蛇妖，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莫塵可沒想過揭穿白素貞苦苦隱瞞的真相，拆掉人家小兩口。

  待許仙離開正廳，莫塵卻是看向廳外某處，道：「小青，來都來了，還不現身，見過你未來的岳父大人。」

  廳內眾人聞言，都順著莫塵的視線朝著遠處看了過去，只見正廳門口，青光流轉間，一名穿著青色宮裙，面容俏麗的明媚少女現出了身形，不是小青又是誰？

  小青走進屋內，對著張員外和莫塵盈盈一福道：「小青見過兩位。」

  白素貞的修為，自然是早察覺到了小青在門口隱匿氣息，而張員外自莫塵和青元子身上早都看過了仙家手段，自然也是見怪不怪。

  只見莫塵伸手一拂，是以小青起身，這才笑眯眯的道：「張員外，這便是我和你說的你未來兒媳，不知你可滿意？」

  「我兒媳？」

  張員外的臉色立時就變了，這女子雖然看著是很好，但分明不是凡人，他們家怎麼能娶這麼一個媳婦呢？

  是以這胖員外道：「莫道長不是在開玩笑吧，這位姑娘怎麼就成了我兒媳了？」

  有莫塵在場，白素貞自然不敢多嘴，而這事情又關乎到小青的婚事，饒是小青向來大膽，此時也不敢說多一句話。

  「我說是，便是了，他二人早已經玉成好事，玉堂的病都是應小青而起。」

  莫塵笑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連張玉堂是因為小青才中毒的事情也未曾隱瞞，更是點破了小青的蛇妖身份。

  「不行，絕對不行！」張員外一聽，立時眉頭緊皺，大聲反對，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怎麼能娶一個妖魔，還是有蛇毒在身的妖魔？

  小青聞言，臉色不禁一片煞白，她好歹也在人間待了這麼久，自然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這張員外若不同意，張玉堂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白素貞則是有些同情的看著小青，說句實話，她是不希望小青和張玉堂在一起的，她嫁給了許仙，雖然看著過得不錯，但中間的辛酸，只有她自己清楚，到現在還要小心翼翼的瞞著所有人她蛇妖的身份，生怕被許仙發現了，兩人便會恩斷義絕。她不想小青和她一般也走上這條不歸路。

  「莫道長，我知道你是高人，可是我就這一個兒子，怎麼能和妖怪在一起，你是想讓我張家無後嗎？」

  不外乎張員外發此一問，畢竟是凡人，哪怕是知道有漫天神佛，遇事依舊會是站在凡人的角度考慮。

  「張員外，我說過，我還欠張玉堂一個願望，不論他是要踏上仙途，還是要稱孤道寡，我都允他，此事，還是徵求一下玉堂的意見吧。」莫塵不疾不徐的道，並沒有因為張員外的話而生氣。

  實際從本心而論，莫塵是希望張玉堂修煉的，不僅僅是修煉可以擁有強大的力量與悠久的壽命，也因為他與小青的愛情，小青和張玉堂分別，不就是小青不夠強大控制不了蛇毒嗎，倘若她是白素貞，又如何會忍痛離開張玉堂，還消除了他的記憶？況且既然張玉堂都吃了蘊靈丹，要是不修煉的話，不白白浪費了這一枚仙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說不允便不允，婚姻大事，豈容他自己做主？！」張員外道，這個時代，婚姻大事，個人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張員外縱然疼愛自家兒子，但也不會允許他娶一條蛇妖。

  那小青一張明媚的俏臉，此時變得煞白，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和張玉堂之間，竟然沒法走在一起，明明姐姐和許仙都是那般的順利。

  實際在這個時代，是正常的事，許仙畢竟是父母雙亡，家境一般，有一個天仙美人願意嫁，他姐姐自然不會不同意，而張員外屬於上層階級，錦衣玉食，對於來歷不明的小青，哪怕她不是蛇妖也不可能接納，張玉堂最合理的歸宿，便是找一位大家閨秀。

  「小青……」

  白素貞看著小青的模樣，忍不住暗自心疼，她輕輕呼喚了一聲，拉著小青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隨後道：「小青是妾身的妹妹，妾身在此要多謝前輩的一番好意，只是張員外不許，這事情便算了吧。」

  「姐姐……」

  小青聽著白素貞說算了，臉上的身材愈發的黯淡，不過她也無可奈何，她總不能殺了這張員外搶了張玉堂回去成親吧，不說莫塵和白素貞在，斷然不會允許她如此做，就是沒他二人，小青也知道深淺，那畢竟是張玉堂的爹。

  「小青姑娘日後定然能遇見良緣，只是犬子高攀不起，還望恕罪。」張員外鐵青著臉，端起了茶碗，卻是要送客了。

  莫塵沒料到張員外的態度如此強硬，好嘛，他想著撮合二人，這貨淨想著棒打鴛鴦了，妖怎麼了，白素貞也是妖，那肚子裡懷的可還是文曲星君呢。

  只聽他道：「兩位且慢走，大家都聽我一言吧。我還是那句話，這事要問過張玉堂的意見，而張員外你強行阻攔，恐怕也是阻攔不住的，小青姑娘畢竟有些道行，想要出入你府邸，那是輕而易舉之事，至於說明媒正娶，想必小青姑娘也是不太在乎的。」

  隨著莫塵一句句的說話，小青原本黯淡的雙眸里重新溢出了光輝，她是妖，自然不在乎什麼名分，而她有法力在身，又一向膽大包天，張員外如何能攔得住她？

  實際縱然沒有莫塵插手，要不是她控制不了自身的蛇毒，恐怕也不會輕易的放棄自己的愛情。像小青這種活潑嬌俏，性子火爆的女子，遠比白素貞這種更加敢愛敢恨。

  「前輩說的對，張員外，你縱然不同意，我與玉堂的事情也沒人能阻止。」小青頗為開心的道。

  張員外沒成想是這個結果，他氣得滿臉通紅，卻不敢沖眾人發出來，畢竟在場的都不是凡人，他只能顫顫巍巍的伸著手指，指著白青雙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好了，張員外彆氣壞了身子，這未必不是一樁好事，雖然小青控制不了蛇毒，不是有我在嗎，我保管叫他們兩在一起安然無恙。」莫塵見狀有些好笑的道。

  「可是莫道長，難道真的非要如此嗎？」張員外語帶哀求之色的道。

  「並不是非要如此，允和不允，張員外你莫這麼早下斷言，我剛說的也是玩笑話，一切還是看玉堂他的意見，倘若他選了那條路，你縱然是他的父親，恐怕也不能插手他的選擇了。」

  經歷了生死，張玉堂要想和小青在一起，必然會選擇仙道，不修煉的話，他二人根本無法長相廝守，而一旦修煉，以他體內的藥力，要不了一年半載就能修煉成散仙，起步就是蘊靈丹，這起點可比當初的莫塵還要高的多。張員外雖然是張玉堂的爹，但又如何能干涉一名仙人的選擇？

  至於小青體內的蛇毒，不過是她道行不夠沒法控制罷了，莫塵隨手就能將她體內的毒給封掉。

  而張玉堂為了他爹，不選仙道，亦不選小青，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見了鬼還見了妖，見識了莫塵的本事，誰會不求仙道？縱然是帝王將相，又有哪個不想長生久視？

  「你都這般說了，那便看玉堂的意見吧。」張員外無奈的道，他這般說實際上已經是有些服軟了，不過他也沒辦法，這屋子裡的，都不是凡人，他也沒法子應付啊！

  「好，那請二位將許仙送回，晚點再來拜訪，到時看看玉堂是一個什麼樣的處理章程。」莫塵說道。

  小青歡喜的應了一聲，白素貞見狀，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與張員外一般，是不想同意的，可是莫塵硬要撮合，她也不能說什麼。

  幾人在廳中稍作，過不多時，那許仙回來，也沒看出個什麼名堂，三人遂告辭離開。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這青白二妖，又折返了回來，恰好張玉堂也睡醒了過來，眾人都去了他房內相見。

  張玉堂臉色已經好多了，畢竟是蘊靈丹打底，沒了毒在體內靈氣的滋潤下，恢復力當然是強了。

  礙於張員外在場，小青和張玉堂二人除了能互相給個甜蜜的眼神外，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不過在熱戀中的人，哪怕僅僅看著都會覺得很幸福了。

  莫塵也沒藏著掖著，直奔主題道：「玉堂，想必小青姑娘的身份你也有了猜測，她是千年蛇妖，你是凡人，必然會受蛇毒所害，不過我可幫你二人消除隱患，現在我問你，你因她經歷過一番生死，你可還願意和她在一起？」

  屋內眾人齊齊把目光投射在張玉堂身上，其中尤以張員外和小青的神色最為緊張，他二人所思所想是截然相反。

  只見張玉堂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願意！」

  我願意！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張員外臉色頓時如喪考妣，而小青則是燦然一笑，明艷的不可方物。

  「那我再問你，你是凡人，區區幾十載紅塵歲月，而她卻長生久視，你卻又如何與她長相廝守？」

  張玉堂一咬牙，翻身下床，對著莫塵跪了下去，他道：「道長前番許我願望，那我便要修仙問道，以求與青兒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