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蛇毒（二合一）

  莫塵一天只看三個病人，卻是藥到病除，沒有治不好的，這幾個月，來找他看病的人是絡繹不絕。不過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皇親國戚，都是要乖乖排隊，用強或者是插隊都沒法子得到救治，是以這店鋪門口擠滿了人，張員外一時還真進不來。

  「原來是張員外，還請進來說話。」

  莫塵瞧著他慌裡慌張的模樣，輕輕一笑，想來是那件事情發生了，算算時間，也該在這會兒了。

  那一眾看病之人，原是要將他堵在外邊，不讓他進來，不過見和莫塵相識，便都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來。

  張員外火急火燎的進了藥鋪，氣都來不及喘，便欲張嘴說話，莫塵卻是道：「不急不急，此處人多口雜，你權且喝杯茶歇一歇，我這關了鋪門再說。」

  「不喝了，不喝了，快，莫道長，您快去我府上，救一救玉堂吧！」張員外神色惶急無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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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是這事，那小子命中合該有此一劫！

  莫塵在心裡碎碎念了一句，卻沒搭張員外的茬，中了蛇毒一時半會又死不了，他又是仙骨道基，比普通人健壯的多，怎麼都能撐幾日，急個什麼勁？

  是以他對青元子道：「去，給張員外倒杯茶，歇歇腳，這一路趕來，想必張員外也是累的不輕。」

  可憐青元子堂堂一個散仙，在莫塵跟前就是個端茶跑腿的小廝，不過他卻乾的開心的緊，這些時日，莫塵沒少指點他劍道。畢竟是准聖大能，三千大道，殊途同歸，莫塵基本上就處在了那個歸的地步上，以他的修為，即時未曾練過劍道，但是高屋建瓴下，一法通則百法通，指導一名散仙那是綽綽有餘。

  而青元子也是受益匪淺，旁的不說，他對於天仙之前的道路已然是看的清清楚楚，自信能在五百年內突破至天仙，可別小看這個速度，一介凡人之軀，也沒什麼跟腳後台，能在千年內修煉至天仙，已經是極為了不得了。如果沒有莫塵點撥，縱然是聖人的劍道，可是又有幾個人有資質弄明白呢？歸根到底，修煉一道，還是要依仗天賦和悟性的，看不明白，聖人的道法也是全然無用。

  「不歇了，不歇了，小兒痛苦難忍，莫道長，您還是速速與我去瞧瞧吧！」張員外哪有心思喝茶啊，他兒子此時痛不可當，在屋內慘嚎，他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罷，我便與你去一趟吧。」

  莫塵搖了搖頭，對青元子吩咐道：「你看好藥鋪，不要讓閒人進去，我去去便會。」

  「弟子領命。」青元子施了一禮，他現在對莫塵是發自內心的心悅誠服。

  「請吧，張員外。」莫塵伸手道。

  「走走走，這便走，我頭前帶路。」張員外說著話，腳步已然邁出了大門口，那真真是火燒眉毛的急切樣子。

  可惜，他進來的順利，出去的話，那看病的眾人卻不讓路了。

  人群中有人發聲道：「莫神醫，我等都是千里迢迢來此，求您治病，您一天只治三人便也罷了，我等候著便是，可是為何今日要破例，既然要破例，為何不連我等的病一起治了？」

  「是啊，我們都是等了好久，有人等不過甚至死在了當場，莫神醫，您總得給大傢伙一個解釋吧！」又有人說道。

  「對，給個說法，今日將我等一併看了！」……

  人心向來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莫塵叫張員外進去說，張員外偏偏在門口便喊，讓所有人都聽見了，這在場眾人，有排了數日隊的，亦有絕症無救，閉目等死的，自然不願意了，群情激憤之下，大有一怒便要砸了這藥鋪的意思。

  可憐張員外向來養尊處優，錦衣玉食，自發達之後，不曉得多少年沒碰見過這等情況，還都是衝著他來的，當即嚇的臉色煞白，生怕人沖了上來將他撕了。

  莫塵眉頭一挑，對於這般情形倒是不例外，懸壺濟世，就是這般麻煩，救吧，要累死自己，不救或者救死了，少不得會被醫鬧一番。

  如果他還是個小妖，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人族，我行我素，逕自將他們趕走便是了。可是身份地位今日不同往日，要是壞了名聲，日後被人取笑倒是小事，麻煩的是沉香，可莫忘了，他給劉彥昌留的地址便是此處，等日後沉香來拜師，一聽他如此不堪，改變了心意，那可就是麻煩大了！

  要知道，沉香不同旁人，他是二郎神的外甥，修為高至莫塵，亦是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這廝現在可還打不過楊戩來著。偏偏天命應劫人，無論如何莫塵都要抓在手上，西遊大劫獲得的功德直接讓莫塵破境，他可是對那般滋味很是懷念的。

  「諸位權且冷靜，我與張員外是故交，他家獨子還救過我一命，所以今日這個規矩是必破不可，但是既然破了，也不叫你們白白等待，這樣吧，在場眾人，都到店內登記名姓，待我從張府回來，將你們全都看了如何？」莫塵安撫道，為了徒弟，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既然莫神醫願意破例，不妨先將我等看了，再去救那張公子，何必要我等苦等？」人群中有人見莫塵讓步，接著喊道。

  「就是就是，先救我等！」

  「張公子危急，我等的病也等不得，便先看我們吧！」……

  那些人見莫塵退讓，頓時得寸進尺的嚷嚷道，把張員外聽的是更加急切了，在場這麼多人，莫塵縱然是醫術無雙，可是一個一個看過去，等看完了病，再到他府上看他兒子，他兒子說不得便已經死了。

  「既然諸位不願意讓我先走，也罷，那我今日便不破規矩，大家的病索性便都不要看了吧！」莫塵見狀，沒好氣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若讓了這一步，指不定還有多少步要讓。

  可是他還不能在人前顯聖，倒不是怕玉帝，而是不開藥鋪的話，他怕沉香找不到他，天命應劫人，又被楊戩施加了封印，除非出現在他眼前，不然的話，誰也找不到沉香。這也怪他，偏偏一時興起去學那個許仙，這下可好，把自己困了進去。

  莫塵一幅生了氣的模樣，藥鋪前的眾人立時慌了神，和郎中賭氣，他能不看病，自己還不能吃藥嗎，他不看病死不了，自己不看病的話那就是得死。是以先前嚷嚷的最凶的幾人率先偃旗息鼓，讓開了一條通道來，其餘人紛紛效仿。

  見狀，張員外話都沒說一句，便急匆匆的拉著莫塵朝外邊走，他寶貝兒子可是等不得了！

  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兩人便回到了張府，張員外第一時間便帶著莫塵去了張玉堂的房間。

  「疼……疼……」

  兩人還沒進屋，張玉堂的呻吟聲便傳了出來，莫塵聽那聲音，突然止步不前，臉上掛滿了笑意。

  「莫道長，您這是？」張員外見莫塵停住，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道。

  「無事，我只是聽玉堂他的呻吟聲中氣十足，精力充沛，想來是沒有什麼大礙的。」莫塵朗聲回道，眼睛卻望牆角的位置不經意的掠過。

  張員外聞言，不禁凝神細聽一番，果然是如莫塵所說，心裡當即有了個底，他是關心則亂，一見自家兒子病了，叫的還很厲害，就以為快死了，這才五內俱焚一般的急切請莫塵來。

  「莫道長醫術高明，佩服佩服，不過小兒叫的悽慘，還是速速進去給他看一看吧。」張員外拱手道。

  莫塵點了點頭，邁步和張員外二人走進了屋子，而他兩前腳進去，牆角處卻是青光一閃，現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來。

  那女子穿著一襲青衫，五官精緻，膚色白皙，面容絕美，更難得的是渾身上下有一股嬌俏可愛的氣質，宛如月下精靈般的通透活潑，實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人，正是蛇妖小青。

  不過向來活力滿滿的小青，此時黛眉緊蹙，美眸含憂，一臉的關切神色。她看著莫塵進去，想及剛才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想不到張公子竟然認識他，也不知他能不能救好張公子，他剛才應該是發現我了吧，不過姐姐和姐夫怎麼還沒到？」

  莫塵進得屋內，只見一排僕人男男女女的都是圍在床頭，各個愁眉苦臉的看著張玉堂，而張玉堂只穿了一身月白色中衫，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停的打滾，他一張俊臉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小黑斑，臉色更是蒼白無比。

  「這小子，不知道厲害，還真當紅袖添香的事情是那麼容易發生的，這下可是吃了虧吧。」莫塵笑罵了一句。

  這病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原著結合剛才看的小青，他最近又沒管那兩條小蛇的事情，一定是小青借劍的劇情發生了。

  蛤蟆精和蜈蚣精禍害百姓，被白素貞斬妖除魔，卻需尋一古劍作法，小青發揮老本行偷劍，這一偷便偷到了富甲杭州府的張員外宅子裡來，被張玉堂撞個正著。

  這兩人一見鍾情，那張玉堂又是書生意氣，書生嗎，最是嚮往佳人紅袖添香這等艷遇，小青又是蛇妖，不太通人間禮法，兩人乾柴烈火之下，就玉成好事，不成想小青道行不夠，沒法控制體內的蛇毒，致使張玉堂中毒，這才有眼下哀嚎的情形。

  「莫道長，您說什麼紅袖添香？」張員外忍不住問道。

  「無事，你待會就會知道的，先把這些人打發到門口吧。」莫塵吩咐道。

  「是，莫道長，你們聽見沒有，趕緊出去，把門關好，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准進來偷看！」張員外呵斥那些僕役道，他是見過青元子施展道法的，知道天底下是有神仙，而莫塵作為青元子的師伯祖，想必是要施展神仙手段治病，自然不能叫旁人看了去。

  他這想法也沒錯，張玉堂原先已經吃了一顆蘊靈丹，他是凡人，還是靠著莫塵將他體內的靈氣鎮住，這才無事，要再餵上一顆靈丹妙藥，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見眾僕人走出，莫塵對那在痛苦掙扎的張玉堂道：「你小子，不知道厲害，什么女子都敢招惹，還要我來給你擦屁股。」

  莫塵的埋怨張玉堂自然是聽的清楚，可惜他體內渾身上下處處刺痛，根本沒有回話的餘力，千年蛇妖的蛇毒，對凡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卻見莫塵伸手一點，一絲微不可查的赤金色火焰陡然浮現在他指尖，與此同時，整個房間內的氣溫瞬間攀升，張員外頓時汗如雨下，就感覺自己置身在火山口一般。

  蛇性屬陰，其毒亦是屬陰，而太陽真火至剛至陽，對付這種陰屬性之毒，那是手到擒來，輕鬆無比。在那火焰出現的一剎那，張玉堂臉上的痛苦當即減弱了不少，那種針扎之感也好了很多。

  「去！」

  一聲輕喝，那絲火焰一下子便沒入了張玉堂的體內，隨後他周身開始不斷的出汗，卻出的都是黑汗，隱隱帶著一股腥臭，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他體內冒出來的汗液已經沒了黑色，莫塵這才伸手招回了他體內的火焰，而張玉堂則是全身濕透，就如剛剛被人從水裡撈起來一般。

  「好了，好了！」張員外看著自家兒子臉上的痛苦之色消失，也不再呻吟，立時歡呼雀躍的喊道。

  「他失水過多，讓他休息一番，讓人給他備些淡鹽水吧。」莫塵說道。

  「好好好，我這就吩咐人備下，莫道長神乎其技，又一次救了小兒，實在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感激的話才好！」張員外作揖謝道。

  「玉堂救過我的命，這些都是小事，不過卻不算完，員外，你我還是到正堂去吧，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有貴客上門拜見了。」

  「貴客，什麼貴客？」張員外一頭霧水。

  「哈哈哈哈，說不得便是你未來的兒媳婦，且去到廳上等著便是。」

  莫塵說話的聲音刻意大了些，傳到了門外躲藏的小青耳中，此時小青見張玉堂病好，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不過且因著這句話，掛上了一抹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