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嫉妒
2024-04-29 21:53:53
作者: 公子穎兒
我以為他是跟著意王爺的人,但還是問了句:「可是來取王爺的鞋襪的?」
他笑了聲,朝我走來:「東西在哪兒呢?」
這人語氣甚是輕佻,一開口便讓人生厭。
王爺身邊的仲茗、竹青皆是清爽斯文的講究人,怎會還有這麼一個浪蕩的?
雖是不悅,我還是遞出小包裹:「東西我送到了,勞煩你交過去。」
小廝伸手來接,卻沒拿包裹,反而一把摟住了我,我嚇了一跳,忙拼命掙扎,咬牙恨聲道:「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
這小廝愈發用了力,嘴裡不住說:「小娘子,你放心,這兒沒人的,咱們在這裡好,誰都不會知道。」
他的臉湊來,我再顧不上名聲,大聲喊道:「救——」,但還未喊出救命兩字,就被他慌得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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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潮的手掌心令我直犯噁心,便張口狠命咬向他的手掌,他疼的連叫幾聲,聲音比我都大。
「什麼人?「
一聲厲喝傳來,我頓時鬆了口氣,正要再開口喊人,那小廝卻發狠地抬臂扼住了我脖子。
巨痛猛然襲來,喉嚨間如被堅石貫穿一般,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只能聽見那小廝喘著氣說:「有人來了!你快跑!你別管我,快走……」
我被他扼住脖子拖著走,雙手徒勞地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我覺得我就要窒息了,胸膛要炸裂開了,絕望瞬間湧來,眼前墨青色的天幕變得模糊,大顆大顆的星星一明一暗,像是夜裡發著光的寶石。
這麼美的夜空,這麼遙遠淒涼的地方……
聽人說這裡到了冬天就會是冰天雪地,特別冷……
我仿佛這一刻就感受到了那種冷,像是在泡在冰裡面,被冰水兜頭淹沒……
等我終於呼出一口氣來時,我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在水裡。
湖水一漾一漾搖晃著我。
耳邊是吵嚷的聲音。
我頭暈目眩,每吸一口氣喉間就一陣焦痛。
這時,岸邊一個人喊道:「她在那裡!」
然後就有人跳進水中,將我拖上了岸。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反扭了胳膊捆了,身旁還跪著那個小廝。
救我的人是一隊巡防的侍衛。
我低著頭,他們的侍衛制袍衣角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大口喘著氣,艱難地開口說:「我……不……?認識他,他……」
我的聲音又啞又低,簡直不像是我的聲音。
不等我說完,身旁的小廝就急聲說:「你怎麼那麼傻?你要是淹死了,我也不活了。」
巡防侍衛押著我與那小廝去向意王爺稟告,僕婦進去傳話,很快一個小丫鬟出來了,對侍衛小頭目說:「王爺今兒不回來了,香桂姐姐說,既然兩個人抓了個正著,先帶下去關了,等明兒王爺來了再行處置。」
府上多的是空房子,我被關進一個堆滿雜物的庫房裡,只有在牆上很高的地方有透氣的窗子,月光都只能照在牆上。
我心裡倒安靜下來,靠在木箱子上紋絲不動。
好半天我才想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我得罪了誰,叫人家做這麼一個圈套來對付我。
昨夜一宿未睡,白天雖補了覺,到底還是沒補回來,且經過傍晚這一嚇,此時安靜下來,便覺得睏乏到極致,也不顧渾身濕衣貼在身上難受,只閉上了眼睛。
平日我有擇席的毛病,但在這骯髒漆黑的庫房裡,我竟沉沉睡著了。
一覺醒來,外面已是微亮,我用手將髮髻梳好,站起身靠在門上,等著天一點點大亮。
我一點兒都不怕他們會如何對我,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到底是誰,要置我與死地。
他們定是沒料到我會游泳,還游得極好。
幸虧我從小就常跟著興兒偷偷去河裡游泳,我若是像林瑟那樣乖乖做一個大家閨秀,恐怕也同她一般的下場了。
北境的天,太陽一出,便也是又熱又曬。
我跪在堅硬的青石地上,用餘光瞪了旁邊的小廝一眼。
他低著頭,頭髮散開,衣衫不整,鞋子都掉了一隻。
一想到我與這樣的人狼狽地跪在一處,我便羞憤難當,朝一旁移了移。
只聽前面長廊傳來腳步聲。
我抬頭看去,就見意王爺負著手神色淡淡地走來,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也朝我瞥了一眼。
他眼睛瞳孔極黑,幽沉沉深不見底,只是一瞬,鴉黑的長長睫毛便垂下了。
他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小廝,一群人簇擁著走過來。
很快就聽見了香桂的聲音。
「王爺只說如何處置,剩下的只管交給我們下人來辦,不過是奴才私會,辱了王爺的眼不說,王爺還喝了酒,該歇歇才是。」
「看看再去歇,本王倒是看看是誰這麼大膽。」
早有小廝搬了椅子放在廊下,意王爺閒閒坐下,撥動著手中的念珠,緩聲道:「說吧,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啞聲道:「奴才不認識他,昨天傍晚,一個僕婦攔住我,說王爺在湖邊濕了鞋襪,叫我送去,到了地方,並未見王爺您的身影,倒是這個小廝出來,意圖對奴才不軌。」
我的話音剛落,那小廝忙跟著道:「對對對,小的不認識多兒姑娘,一切都是奴才的錯,不關多兒姑娘的事,奴才錯了,請王爺責罰。」
「你——」我朝那小廝怒目而視,他反而轉過頭來看我,落在旁人眼中,只怕是四目相對,眉目傳情……我憤然扭過頭來。
意王爺輕嗤一聲,道:「你們倒是情真意切。」
「奴才冤枉。」我冷聲道,「請王爺叫府上的僕婦來,另有侍衛找到的鞋襪做證物。」
很快,我從眾僕婦中,一眼認出那讓我送鞋襪的僕婦來。
意王爺尚未問話,她就跪趴在地上,戰戰兢兢說:「王爺恕罪啊,老婆子從沒和多兒姑娘說上過話兒,更是沒有讓她送過什麼鞋襪。」
我不由得冷笑了,道:「王爺還未問你,你就忙著推卸,從昨晚到現在,我也是剛才方說出有僕婦叫我送鞋襪之事,你若沒有托我做過事,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僕婦顫抖著怔了會兒,大聲哭道:「冤枉啊,多兒姑娘,昨兒個您鬧出那麼大動靜,府上誰不知道啊。」
我瞪她一眼,起身過去從捧著鞋襪的小廝手下搶下那包裹。
香桂厲聲道:「多兒,你莫要太猖狂了!王爺叫你起來了麼,還不快跪下!」
我不理會她的話,拿出那雙白綢襪子來,指著上頭的針腳:
「鞋襪既然是私密之物,若真是我贈與這人,定該是我親手所制,但這針腳,絕非我的東西。奴才與這人素不相識,實屬被人陷害冤枉,奴才句句屬實,請王爺明鑑。」
意王爺輕撫著額頭,似是意興闌珊,對一旁的竹青說:「拿本王的弓來。」
掌弓的小廝連忙遞上長弓。
意王爺從箭壺裡拈了支白翎箭,嘴角浮起一抹笑,道:「原本你們從實說了,打一頓板子,叫你們出府就是,但你們之中,有人說謊,本王總得斷個清楚,這樣,你們三人,每人受本王三箭,三箭內,要麼說實話,要麼就自求多福,若是誰三箭都不中,那就算他命大,本王就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