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修習馬術
2024-04-29 21:53:42
作者: 公子穎兒
范黎牽著馬慢慢走了一陣子,便耐不住性子了,說:「這哪裡是騎馬?連跑都沒跑起來。」
我緊抓著馬韁,身子一顛一顛騎在馬背上,慢慢適應了騎馬的感覺。
不遠處是一汪蜿蜒的河水,幾匹馬在草坡上悠閒自在地吃著草,滿目都是翠綠,頭頂的天藍得出奇。
我被眼前如畫般的風景震撼住了,一高興,就對范黎說:「跑我是不敢跑,你要不先鬆了韁繩吧,我自己慢慢騎。」
他馬上就把韁繩交給我,說:「早該如此,這馬溫順著呢,根本不用人牽,上去就能騎。」
我雙手拽著韁繩,輕哼了聲:「你只是騎得好了就覺得騎馬容易,我還覺得繡花簡單呢,拿了針線就能縫,你行麼?術業有專攻,一看你就不是一個好師傅。」
范黎跟著我的馬,大步走著,道:「怎麼什麼事兒到了你這兒就有理了呢?嚴師出高徒,徒弟比師傅都厲害,什麼時候能學好?」
馬兒走得快,他也走得快,馬兒慢些,他也慢下來,始終形影不離,緊跟著我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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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腿一夾馬肚兒,馬兒立刻小跑起來,除了顛簸以外,倒也沒別的,范黎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後面。
「雙腿用力往下蹬,身子抬起些!好!能跑起來啦!」
我回頭一看,他正飛快地追跑過來,邊跑邊高興地沖我喊。
我笑了聲,轉回頭來,喝了「駕!」又用腳蹬連磕了馬肚子兩下。
我尚未回過神來,只覺得身子猛地後仰,馬像是離弦之箭「嗖」地躥了出去,手中一痛,韁繩已脫了手。
我大驚失色,心想道,這下非得跌下馬不可!
馬越跑越快,我胡亂一抓,試圖抓住韁繩,不想卻抓住了馬脖子兩側的鬃毛。
馬兒吃痛,長嘶一聲,原地打了幾轉,又掉頭往回跑,邊跑邊試圖把我顛下去。
慌亂間,一個腳蹬也脫落了,我不由得絕望了。
這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捲雲,貼緊馬身!堅持住!」
我聽後,心中定了定,忙用雙手抱住馬。
范黎似乎離我很近,他一遍又一遍說:「捲雲,捲雲,莫要慌……」嗓音深沉而有力,我驚懼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管如何顛簸,我只緊緊俯在馬背上。
他伸出手拉住了韁繩,人也隨之被馬拖著跑了起來,不過馬速也跟著慢下來。
我略側了側頭,就看見他的雙手被韁繩勒出血來,下半身拖在草地上,不知情形如何,而他恍若無覺,還不住地安慰我:「再堅持會兒,千萬不要鬆手。」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已經失去知覺,不知如何才好,不知范黎傷勢如何……就在我覺得不知酷刑何時結束時,范黎慢慢站了起來,縱身一躍上了馬,雙手拉緊馬韁,長「吁」一聲勒停了馬。
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我剛想坐直,便覺得天旋地轉,四肢發軟,范黎忙攬住了我,靠在他胸膛上,我才徹底安下心。
可待眩暈稍減,耳際就清晰傳來男子粗重的呼吸聲,我的臉頰登時火燙,忙坐直了身子。
「讓我看看你的手。」范黎拿起我的胳膊,我順從地伸開了手,低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忙又伸開另一隻手,兩個手掌滿是青紫勒痕。
我這才完全清醒,忙拉起了他一隻手:「我看看你的,我看見你的手流血了。」
他的拳頭如鐵如石,我打了下沒打開,他語氣隨意道:「沒事兒,一點擦傷,算不得什麼,你且自己坐下,我下了馬,再扶你下馬。」
范黎幾乎是把我抱著下了馬,一站在地上,腿都是軟的,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我癱坐在地上後,便不再站起來了。
范黎雙手掌心都擦破了肉,血淋淋的,看起來很是嚇人。
他的長袍也撕爛了很長一個口子。
好在他隨身帶著金創藥,我為他上了藥,又用麻布條包紮妥當。
他順勢往下一躺,伸著雙手不住勁兒看。
我疑惑地跟著他躺下,也去看他的傷手,說:「這樣,傷會好得快?」
他「嘖」了聲,扭頭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就看你給我扎的結好看,像朵花兒似的,改明兒手好了我都不捨得拆了。」
我噗嗤笑出聲兒,「你這才是亂七八糟,你的手不疼啊?」
他微微笑了笑,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高高的身材擋住了刺目的太陽,我微眯著眼睛看著他,只聽見他的聲音,卻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說:「你說的對,怪我性急了,你沒騎過馬,手上沒勁兒,也不熟悉馬性,一下子讓你能騎馬跑,太危險了,今兒嚇著你了,都是我的錯。」
營中的跌打損傷藥膏向來出名,抹了兩回,第二天醒來,淤青已經淡了下去。
馬是暫時騎不了,我閒著無事做,取出范黎那件破了的衣裳縫補。
天氣晴朗,碧藍的天上飄著一大片雲彩,吹來的風極涼爽。
四下里安靜無聲,范黎在書房處理軍務,因有皇上密信,旁人都不跟過去侍奉。
因繡得入神,風見探了頭過來了,我才察覺,惱道:「你這猴頭,走路沒個聲兒呢!」
風見笑嘻嘻道:「哪能沒聲兒呢,是姑娘繡得太認真了,讓我再瞅瞅繡得什麼,剛才打眼兒沒看清楚。」
我攤開讓他看,他看了一眼說:「喲,這小柿子繡得像真的似的,瞅著我都想吃了。」
我輕哼一聲,不理會他,繼續低頭做活兒。
他倒了杯茶喝了幾口,說:「不過我還沒見過誰繡柿子呢,總見繡花兒繡鳥兒繡竹繡柳的,你這繡樣兒倒是稀奇。」
「這你就不懂了,紅葉小柿修好了不僅清雅,寄意還好呢,你可知柿樹有七絕,一壽,二多陰,三無鳥巢,四無蟲,五霜葉可玩,六嘉實,七落葉肥大,你說它好不好?」
「怪不得咱們公子高看姑娘,就姑娘這品貌才情,上京多少大家閨秀還比不過呢!改天姑娘也給我縫縫衣裳唄。」
「你讓林姑娘縫補,可不能白縫,得給銀子。」帘子微動,范黎已是踏步而入,我和風見忙起身行了禮。」
我又去為他沏茶喝,風見卻接了茶壺,說:「姑娘且忙著,這些活兒我來就行。」
范黎在几案對面坐下,探了身子望著衣裳,說:「方才聽你們說柿子,我還當真的呢,原來是你繡的。」
我笑道:「公子若是無事,不妨坐會兒,就快好了,待會兒上身瞧瞧。」
范黎拿了本兵書在一旁看著。
風見去外頭忙去了。
房內寂靜無聲,只案上博山爐里焚著蘇合香,裊裊一縷淡白的菸絲縈繞不絕,一縷日光灑進來,說不出的靜謐安寧。
「這香很好聞,是什麼香?」他忽然問。
「蘇合香,不是很香,提神醒腦,想著公子應是不煩,我叫他們出去買的,可惜買不到好的,若是上好的蘇合香,比這好聞。」我著急趕工,也不抬頭,只輕聲說。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恍惚間,就像我坐在自己家中,而對面坐著興兒。
縫補好後,我侍奉范黎穿上,俯身系紐子時,范黎問我:「還敢騎馬麼?」
「那有什麼不敢的呀。」
「那過兩天咱們再去騎。」
我和范黎正聊著,風見急步走過來,說:「公子,意王派人過來請您去較射呢,可您的手傷著了,我回了他?」
范黎皺眉想了想,說:「不用,我去。」
我急忙道:「你拉得了弓麼?」
「能拉,就算拉不了,我也得過去應付一下,他到底是王爺,你又是他府上的人,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才行。」
范黎上午過去,剛過了午飯時辰就回來了。
我忙去看他的手,發現麻布上滲出血來,忍不住焦急道:「王爺知道你手受了傷,還要你拉弓麼?」
「是我自己要拉的。」
「你為什麼要逞強啊?」我很是不解。
他看了我一眼,唇角浮起一抹笑,說:「意王見我傷了手,就不要我拉弓了。然後我就跟著他們去箭道里看,休息時,意王還誇我衣裳上的紋樣別致,還沒見過這種繡樣,問是誰繡的,我不便隱瞞,說是你幫我縫補的,他也沒再說什麼,後來有兩個人因有事提前離場,我見意王臉色不大好,便主動陪他練了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