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孩子生父另有其人

  李雅晴起身迎了過來：「殿下怎麼突然到訪，晴兒都沒來得及準備。」

  「無妨，我只是順道來看看語顏妹妹。」林明修擺擺手，絲毫不顧眾人震驚的臉色。

  他的偏愛太過明顯，李雅晴臉上也有一瞬的不自然。

  他笑道：「語顏妹妹，他們若想吟詩作對便隨她們去，我們去御花園賞花罷。」

  林明修由皇后所出，是當之無愧的嫡子，生來便是除了龍椅上的那一位最尊貴的存在。

  他一向待人冷之、淡之，大家都只道尋常，可若這樣一位貴不可言之人甘願為一人展露笑顏，像是冬日的冰河碎裂開來，試問這世間能有幾個女子能不溺在這一池春水中？

  當然，洛語顏就是那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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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來時，他隱隱聽到眾人在拿孩子羞辱語顏妹妹，他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林明修視線下移，落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不堪一握的腰肢，柔弱無骨的身段依舊那般惹眼。正值二八芳齡的女子突然被人奪了清白，這對她來說，會是怎麼大的打擊。

  忽地，他心間一痛，有些不忍。

  「顏兒，我有話對你說。」

  連稱呼都親昵了許多，洛語顏抬眸，恰好對上了一對溫柔似水的眼眸。

  她心裡一沉，總感覺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料。

  林明修側首看了鋤禾和林霏白一眼，命令道：「你們都守在這兒，不必跟著了。」

  林霏白低著頭，眸色一沉。

  這……多少有些不合適了吧？

  洛語顏沒出聲，便是默認了。

  林明修在前，沿著迂迴的長廊一路走到了御花園，百花開得正艷，他隨手摺下一朵開得最盛的牡丹，伸手別在了洛語顏耳後。

  洛語顏大驚，慌亂後退：「殿下……」

  百花園的花朵不可攀折，這是其一。其二，牡丹代表的可是一國之母，是皇后之尊，洛語顏萬萬不敢接受。

  林明修生於皇宮，長於皇宮，這麼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懂。

  所以，他是……故意的。

  果然，他執拗地拉過洛語顏，將那朵牡丹別進女子發間。

  沉默許久，垂首低眸，忽地開口：「所以，我的心意，顏兒現在明白了嗎？」

  洛語顏怔愣一瞬，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和林修明不過年幼時見過幾次，當年父親深得帝心，便也有資格喚他一聲「明哥哥」，可是，現在這個「哥哥」忽然對她表露心意？

  實在有些意外。

  草堆里忽然傳出一聲異響，洛語顏側目望去：「誰？」

  只見一隻橘貓懶洋洋地走了出來。

  她微微鬆了口氣，今日這番話，最好還是不要讓第三個人聽到。

  不過，那位四殿下若是想聽……

  「殿下，您誤會了，小時候我把您當作兄長，而今只把您當作殿下。」洛語顏福了福身，聊表歉意，「殿下莫要說胡話了，您不該，也不能娶我這樣的女子。」

  說罷，轉身要走，林修明一把拽住女子的手腕，神色猶豫，不知在糾結什麼。

  手腕被攥得生疼，洛語顏皺眉強忍，一手護住小腹，一邊用力強行掙脫開來。

  「殿下請自重。」她的語氣甚至連客氣都沒有了，只剩下疏離淡漠。

  林修明終於被刺得一痛，下定決心道：「你是因為這個孩子才不願接受我？」

  洛語顏腳下沒有停頓，徑直離開。

  「顏兒，你不必覺得自己清白有損，配不上我，因為……我就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洛語顏嗤笑一聲，老娘最美，誰都配得上，就算你是孩子的父親又能怎麼樣……

  等等，他說他是哪個孩子的父親？

  洛語顏垂眸，盯著自己小腹，神色忽然變得極其怪異。

  他說的……該不會是，我的孩子吧？

  洛語顏駐足，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末了，長舒一口氣，打算聽聽對方的解釋。

  她回首，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迷茫：「殿下，此話何意？」

  林修明神色晦暗不明，他素日高傲，根本不想用這種齷齪的手段達成目的。可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他神色間的歉疚不似偽裝：「太后壽辰那晚我喝醉了酒，被人帶到一個房間，床榻上躺著一個女子，然後就什麼都發生了……」

  他有些懊惱，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往日高高在上的皇子，像是一夕之間彎了脊背。

  那天晚上，他原本還殘留著一絲意識，想要推開纏上來的女子，可耳畔吹來的一聲「明哥哥」是那樣的繾綣勾人。

  他大腦一片空白，往日讀的聖賢書全部拋在了腦後。那一刻，他只想義無反顧地擁抱住，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

  他明知那是乘人之危，但那一晚，他不想再做君子。

  洛語顏的臉色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只是道：「事情已然過去一個月，想必殿下早已查出幕後之人。」

  林修明沉默，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洛語顏勾唇輕笑，有時候拒絕給出答案，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回到席間，眾人各懷鬼胎，和安郡主自告奮勇當這個出頭鳥：「洛小姐是懷著身子的人，還是不要和咱們這些閨中女眷一起賞玩為好。若是被誰不小心衝撞了，咱們可怎麼向孩子父親交代？」

  這孩子父親至今還是個謎，和安故意如此，純粹是為了羞辱。

  洛語顏淡淡道：「是啊，所以郡主還是避讓一些，免得髒了我的眼，嚇著了我的孩子該如何是好？」

  「你！」

  和安氣得臉色漲紅，起身衝過來，指著洛語顏卻又不敢做什麼。

  李雅晴勸道：「郡主，語顏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就別和她一般計較了。」

  和安這才拂袖，憤憤不平。

  洛語顏近日來身子有些疲乏，不願久留，抬腳便要離開。

  和安暼了她一眼，一不回神，踩到幾顆碎石。踉蹌朝前，剛好踢翻椅子擋在了洛語顏身前。

  洛語顏來不及收勢，身子一歪朝地上摔去，眼看著就要摔倒地上。

  林霏白臉色如常，一手飛快搭在洛語顏腰間，穩穩地將人托起。此事做得十分隱蔽，無人發現。她氣息還未平復，整個人已經好端端地立在那兒，半點事沒有。

  反觀和安，摔得不輕，額頭都撞破了。

  林明修大驚，趕過來扶住洛語顏，聲音焦急：「怎麼樣，有沒有事？」

  洛語顏下意識護住肚子，搖搖頭。

  林修明蹙眉上前，拉著她的手腕：「感覺怎麼樣，我這就傳太醫。」

  洛語顏掙脫對方，又退了一步：「不必了，殿下，我真的沒事。」

  林修明張了張嘴，沒有再勸阻，嘆息一聲：「也罷，你切記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有勞殿下掛心。」洛語顏福了福身，禮貌又淡漠。

  李雅晴將和安扶起，「殿下，您快來看看，和安摔得不輕啊……」

  林明修親自護送洛語顏回到席間，才過去瞧和安。

  「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