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郡主有孕

  太醫先為洛語顏診脈，確定無事後她便啟程回了洛家。

  馬車上林霏白看著她，忽然道：「你早就知道今日不會順遂，所以要我陪同？」

  

  「也不算吧，防患於未然罷了。」

  原來自己只是一個工具人，林霏白的臉色不太好，雙手枕在腦後，也不知在想什麼。

  洛語顏剝了一顆葡萄，太甜了，她有些不喜。

  她拿起帕子，淨了手：「殿下寬心些，反正護著的是自己兒子，你也不虧。」

  林霏白沒說話，過了好久，他唇齒間溢出一聲冷笑：「是嗎？可我聽到的怎麼是，這個孩子分明是老三的？」

  洛語顏動作一頓，「偷聽可不是個好習慣。」

  「如若不然，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殿下說笑了，我待殿下一片真心，日月可鑑，怎會有意欺瞞殿下了？」洛語顏動動嘴皮子，不帶絲毫感情地說出最撩人的情話。

  聽得林霏白眉心一跳，一口氣堵在胸腔，不上不下。

  她總是這樣，對男女之事輕描淡寫，和別的女子迥乎不同。

  要不是林霏白親自調查過，不然早就該懷疑太后壽辰那晚的事，是她故意為之。

  「殿下何必明知故問，這個孩子是不是你的，旁人不明白，難道你心裡還不清楚麼？」

  林霏白沉默，不再言語。

  每次和洛語顏對話，他落下風的次數總是更多，著實令人不快啊。

  回府後，洛語顏房門一關，和林霏白商討起正事。

  「既然外界早就流言四起，甚至連三皇子自己都認定這個孩子是他的，不如將計就計？」

  林霏白不置可否，一副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壓根不想上你賊船的表情。

  洛語顏臉色忽地一沉，她一直以為只要腹中懷了林霏白的孩子，她便有了籌碼。

  可是她似乎忘了一點，即便這個孩子是林霏白的，即便這是他第一個孩子，可……那又如何？

  他們之間毫無感情羈絆，更何況皇室本就親情淡薄，手足相殘比比皆是，他又怎會因為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甘願涉險？

  他甚至還未及冠，往後多的是宮妃為其綿延子嗣，他更加沒有理由看重這個孩子。

  洛語顏咬牙，之前她一直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卻沒有頭緒，直到此刻她才如夢初醒。

  想來，單單這一份淡泊的血脈親情，根本無法打動他，無法將他牢牢綁上自己的陣營。

  「若我腹中是個男孩，殿下以為我家老頭會如何？我鎮守邊疆的大哥又會如何？」

  洛語顏只好向林霏白拋去實打實的好處，如若是個男孩，身上流著一半洛家血脈，中立派的父兄屆時也不得不站隊，擁護四殿下。

  邊疆十萬大軍那是多少權勢求都求不來的？

  這樣淺顯的道理，林霏白這樣的聰明人一點就透。

  但他並不意外，也並未驚喜，只是淡淡掃了洛語顏一眼，語焉不詳。

  「我一直很奇怪，洛將軍陪當今聖上一路披荊斬棘，立下大功，正得聖眷。如此大好情勢下，與我這個廢物皇子結盟，圖什麼？」

  還不是你們天家無情……

  洛語顏沒好氣白了林霏白一眼，不然她至於這樣操碎了心？

  林霏白：「？？？」

  我好像沒說錯話啊？

  洛語顏再次開口已是面色如常：「聖上多疑，洛家也需要一個指望。」

  「為何是我？」他追問。

  皇帝的子嗣雖不多，但上有嫡出的三皇子，出生顯貴。甚至大殿下、六殿下也是妃位嬪妃所出，十一殿下的母妃正得聖寵，尊為貴妃……無論是哪一個都比選擇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廢物四殿下好得多。

  洛語顏嬌俏一笑：「因為我心悅殿下啊。」

  林霏白：「……」

  你這話騙鬼了？

  「殿下難道不心悅我嗎？」洛語顏眯著眼睛笑道，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既顯媚態又不失可愛。

  恐怕沒有幾個男人會對著這樣一張臉說出一個「不」字吧。

  林霏白閉目養神，將雙臂枕在腦後，幽幽道：「此計……可行。」

  林霏白指的自然是，暫時讓三皇子當孩子便宜爹的計謀。

  既轉移了眾人視線，讓林霏白還能待在暗處謀劃，又有人甘願保護洛語顏和她腹中之子。

  一舉兩得。

  只是……

  林霏白不知何時微微睜眼，房間裡光線昏暗，辨不清他的神情，只傳出來的聲音低沉縹緲。

  「只是如此一來，老三倒是成了冤大頭？」

  他在不動聲色打量洛語顏，觀察她每一處細微的表情。

  洛語顏不懼，坦然一笑：「若是他沒有做對不住我的事，我自然也不可能心安理得。」

  「猜到了？倒也不算太笨。」

  小郁子忽然貓著身子從窗戶躍了進來，連打兩個滾跪在林霏白身邊，小聲稟告著什麼。

  林霏白點頭示意，他卻沒有退下。

  林霏白抬頭睨了他一眼：「？」

  小郁子眼冒金星望著桌上的吃食，一隻爪子欲探不探。

  洛語顏笑眯眯端起一碟點心遞過去：「和我也說說，這些糕點就是你的了。」

  小郁子眸子飛快轉動，在林霏白和點心上來回打量。

  要吃的，還是要命？

  答案顯而易見。

  不過……他最終咬咬牙端起點心就跑，「和安郡主有身孕了！」

  洛語顏微愣，這個消息她確實沒有料想到。

  和安郡主年十五，也尚未議親，怎麼會……

  「方才宴會上，被太醫診斷出來的？還真是湊巧啊……」洛語顏喃喃自語。

  有些事情可能比她想得更加複雜，洛語顏雖然有心想查，但洛家的勢力並不在宮中，還是要藉助於四皇子。

  可是，這傢伙多少有些油鹽不進啊。

  「此事……」

  林霏白挑眉：「想求我？」

  洛語顏嘆了口氣：「算是吧。」

  林霏白：「算是？」

  他沒承諾也沒否認，起身離開。回到冷宮後，小郁子嘴巴還沒擦乾淨，臉上還剩不少殘渣。

  林霏白氣不過：「一塊沒給我留？」

  小郁子不說話，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今日為了一碟點心，你出賣本殿下倒是夠快的啊。」林霏白冷笑一聲，「圍著冷宮跑二十圈，再去皇后宮裡打聽一個人。」

  小郁子不服氣，分明是四殿下默許了他才對洛小姐說的，現在他分明是想公報私仇。

  半個時辰後小郁子抓回一個人，林霏白冷聲一笑：「關起來吧。」

  「哦，然後嘞？」小郁子摸摸頭。

  「然後？呵，自然是等著某人上門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