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丞相嫡女

  洛語顏早便知道，近日來上京城不會太平。

  這不，立刻就收到了丞相府的請帖。

  丞相府嫡女李雅晴家世好、學問好，除了長得沒洛語顏好外，哪哪的口碑都甩洛語顏三條街。

  但是洛語顏壓根不在乎，她要是在乎名聲這種東西，現在的人設肯定塑造得比李雅晴還立體鮮明得多。

  赴宴前一天，她讓洛溪給林霏白帶了封信。

  「給你姐夫送去。」

  洛溪像只炸毛的孔雀：「我沒有姐夫，他不是我姐夫！」

  「乖。」

  「好……」

  少年頓時沒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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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語顏不輕易哄人，但她只要哄人還沒人能扛得住。

  當晚林霏白便摸黑混進了將軍府，換了身乾淨得體的衣裳，整個人都喜滋滋的。

  「洛小姐找我何事？」

  洛語顏不答，只是問：「新衣服已經換上了啊，穿著可還舒坦？」

  「非常不錯。」

  「那些糕點可是用了，味道如何？」

  「味道一絕！」

  「哦……」洛語顏這才放下心來，「明日陪我去丞相府赴宴。」

  林霏白皺眉：「憑什麼？」

  「就憑……你吃了我家的點心，還穿了我家的衣服。」洛語顏輕輕吹開杯盞上的茶沫，氣定神閒，「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道理，四殿下難道沒聽過？」

  「我……」

  林霏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果然，洛家的便宜就不是好占的。

  得虧是拿了些破銅爛鐵，要真是拿了沉香桌椅、玉質茶壺，恐怕得賠上命去還了。

  第二日林霏白喬裝成洛語顏的小廝混進了宴會。

  林霏白底子好，只要打扮乾淨整潔便有些惹眼，但偽裝出來的氣質實在拉垮，兩廂中和下倒也平平無奇。

  洛語顏左後方站著鋤禾，右後方站著林霏白。可是以往洛語顏身邊都只站了鋤禾一人，小丫頭心裡悶悶的，有些不服氣。

  她不滿道：「你往邊上站著點，都踩到小姐的裙子了。」

  林霏白鬆開腳，洛語顏華美的羅裙上赫然出現了半個腳印。

  洛語顏沉著臉，冷聲道：「今日的點心，沒了。」

  林霏白身子一個趔趄，險些倒地。

  李雅晴宴請的大多都是閨中密友，以及青年才俊。洛語顏一家都是武夫，對詩詞根本提不起興趣，這場賞詩會原本她也不打算理會。

  「既然小姐明知如此，為何還要赴宴？」鋤禾不解。

  「我如今已處在風口浪尖，整個上京城都在議論洛家女，即便今日推脫了這場詩詞會，明日也會有賞花宴、生辰宴，總歸是有不能推脫的，還不如一開始便毫不怯場。眾人覺得無趣，自然也逐漸就淡忘了。」

  洛語顏找好一個顯眼的位置坐下，以往按照她的性格不會刻意出風頭。可是現在就算她坐到角落裡，那些人也定會將她揪出來。

  躲是不可能躲開的，還不如大大方方接招。

  她一落座，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便縈繞不斷，偏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叫洛語顏一行聽得明白。

  鋤禾臉色鐵青，咬牙不說話。

  林霏白臉色如常，畢竟他的臉皮在宮中打磨多年，早已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程度。

  可他發現，洛語顏竟然也毫無波瀾，好像周圍人議論的不是她一樣。

  倒是有點意思。

  李雅晴走上前來，盈盈握住洛語顏的雙手：「我還以為妹妹身子不方便，今日不會來了。」

  「怎麼會了？」洛語顏神色淡淡，「雅晴姐姐相邀，哪有不來的道理？」

  李雅晴和善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妹妹若是有什麼不適儘管說，我已在府中安排了太醫，可以隨時傳召。」

  洛語顏不動聲色挑了挑眉，倒有些意外。

  其餘女眷紛紛稱讚丞相府教養就是好，做事如此周到體貼。

  李雅晴謙虛搖頭，只道是都是她應該做的，不值一提。

  等人走後，林霏白忽然向前一步，幽幽開口：「丞相府嫡女李雅晴，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傳聞她長相溫柔賢淑，為人謙和有禮，今日一見……」

  洛語顏微微側首，接話道：「果然不同尋常？」

  林霏白搖搖頭：「今日一見，果然耳聽為虛，整個上京城竟然沒幾個眼睛好使的。」

  「你不喜歡她？」洛語顏有些意外。

  自古才子愛慕佳人，李雅晴的才情有目共睹，做不得假。

  「很讓人意外？」林霏白不置可否。

  轉念一想，這傢伙哪裡算得上才子？洛語顏也就想通了，搖搖頭：「並不。」

  林霏白：「？」

  宴會上人差不多聚齊了，和安郡主起身，提議道：「今日眾姐妹和公子們齊聚，不如借百花為題大家做詩助興一番？」

  和安的身份有些特殊，雖貴為郡主，但出身卑微，原本只是三皇子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表妹。幼年時曾救三皇子於炭火下，至今身上還留有疤痕。

  那件事後，她便被破例封為郡主，留在了上京城。只不過空有一個虛名，卻沒有家族依靠，上京城的貴族們大多不太看得上她。

  李雅晴是鮮少不嫌棄她的，兩人交情不淺。

  李雅晴聞言有些擔憂，向洛語顏溫聲詢問：「這……語顏覺得如何？」

  洛語顏確實不懂詩詞，但總不能因為自己不會而掃了其他人的雅興。她道：「此次宴會是雅晴姐姐做東，自然是姐姐做主。」

  周圍議論冷笑聲逐漸傳開。

  「真是掃興啊，好好的詩詞大會多出個武夫之女。我要是不會吟幾首詩我都不敢來，來了不也是丟人現眼嗎？」

  「不會吟詩算什麼？人家現在可是未嫁就有了雙身子，卻還是這般招搖，要是我都會羞死去，躲在家中不敢見人啊！」

  鋤禾氣不過，回嘴道：「你們別太過分！我們家小姐是無辜的！」

  人群中立即有人嘲諷回來：「喲，這種事你情我願，哪來什麼無辜的啊？按理說，這孩子都有了，這夫家也該上門提親了吧？可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該不會是……別人壓根不想認這個孩子吧？」

  說罷，幾位女子掩唇嬌笑起來，幾位俊俏公子神情也不大好。

  他們之中愛慕洛語顏的人不在少數，當初卻連洛家的門都進不去。如今洛語顏卻不明不白地有了身孕，孩子父親甚至都登不上檯面。

  他們覺得解氣的同時，又十分不甘。

  一道挺拔俊俏的身影忽然走近，林明修眉目一蹙，沉聲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好好的賞花便是了，吟什麼詩？」

  他轉身朝洛語顏走來，柔聲道：「語顏妹妹……」

  「見過三殿下。」洛語顏恭敬行禮。

  林明修趕緊將人扶起，目光觸及到林霏白，猶疑一瞬：「這個小廝看著好生眼熟……」

  洛語顏：「我家看門的，殿下見過幾回，想來便有些面善。」

  林明修一拍大腿：「原來如此！」

  林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