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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晚景

2024-05-23 11:12:37 作者: 蝦米不會游

  玄璟宮位於瀧日王宮西南方位,是一個偏遠的小宮殿,雖然不大,但勝在環境清幽,一景一物皆是依照黃金分割的比例,分布得恰如其分,小巧玲瓏中又不失王族貴氣。

  自孫公公將凌汐池帶來這裡後,她便呆呆地坐在院子裡,景致雖好,她卻無心欣賞,仍覺得這一切如一場夢一般荒誕可笑。

  命運真是愛開玩笑啊,誰能想到,她前幾個月還是一名在校學生,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時空里,上學,逛街,一如千千萬萬的普通少女,所思所想不過是如何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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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如今一眨眼,她居然變成了一個國家的公主,經歷了場場生死危機,與不少人以命相搏,好不容易撿回一命,卻要嫁給一個她見都沒見過,不知是圓是扁的陌生人。

  她抬頭望著天,看來老天專欺良善的人來著,可即使是做夢,也不會這樣離譜吧。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她苦笑著,抬起手掌,一巴掌朝自己狠狠地扇了下去,清脆的聲音引來了那些正在忙著布置打掃的宮女太監的注目禮。

  這一巴掌很重,凌汐池咬咬牙,真他娘的痛啊。

  她訕訕一笑,衝著那一群驚惶莫名的太監宮女道:「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只是打蚊子而已。」

  見那些宮女太監又埋下頭繼續做自己手頭上的事,她揉了揉被自己打疼的臉,一轉眼便看見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冰柱子似的葉孤野。

  嘿,閒來無事,正好拿這根冰柱子解解悶。

  她隨手拿起果盤裡的一顆梨子,踩著輕快的步子朝葉孤野迎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石凳上,翹著腿,大大地咬了一口梨,一邊嚼一邊問他:「我看你一直跟著我,你是來監視我的?」

  葉孤野似乎是沒有聽到她的話,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凌汐池向他舉了舉手中的梨,又接著問他:「我這裡有好吃的梨子,分你一個,你要不要吃。」

  葉孤野還是不理她。

  凌汐池才不管他,又繼續問:「看你在這裡好似很無聊,既然這麼無聊,你幹嘛還不走啊,你是怕我會逃跑嗎?那你可想多了,我不會跑的,好了,你老闆沒在這裡,不用這麼敬業的,來來來,吃顆梨,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天。」

  葉孤野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凌汐池故意把梨啃得咔咔響:「對了,大劍客,你一直在這裡不走,是不是也要跟我去瀚海國啊,那以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彼此要多多關照了。」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凌汐池在那裡自言自語了半天,葉孤野不僅連聲都沒出,還乾脆閉上了眼睛,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命長。

  這下她臉上可掛不住了,知道的人明白她是在和他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一個瘋子在自言自語呢。

  饒是她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有了一種想要扁人的衝動:「哎,你是聾子嗎?你未免也太不敬業了吧,陛下派你來看著我,我們就是搭檔了,你這樣一聲不吭的,咱們怎樣聯絡感情啊,我要怎樣跟你合作,一起完成大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起了一些作用,葉孤野終於睜眼看向了她,冷聲道:「你要與我說什麼?」

  凌汐池嘿嘿笑著:「說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可否婚配,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兒,實在不行,說說你的星座血型也可以啊!」

  葉孤野又閉上了眼睛。

  凌汐池生平第一次像這樣不被人放在眼裡,自尊心理所當然的也跟著受挫,氣得她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天地良心,她可絕不是想要偷襲他!

  下一秒,她只覺手臂一陣劇痛,腕骨就像要被扭斷了一般,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噝,輕點,輕點,痛,快斷了。」

  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葉孤野這才扔開了像擰麻花一樣被他擰著的手,眼睛裡帶著警告:「如果我拔的是劍的話,你這隻手已經沒有了。」

  「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凌汐池一邊揉著手,一邊心不甘情不願地嘀咕:「你放心,你長得又不帥,就算有主意,我也不會打在你的身上,你不要低估了我的審美,就你……」

  葉孤野似乎是極其厭惡和她在一起,沒等她說完,便轉身離去。

  「喂,你幹什麼?我讓你走了嗎?」

  凌汐池連忙跟了上去,步子才剛邁開一步,便見葉孤野握劍的手一抬。

  只聽「唰」的一聲,她還沒有看清是怎麼一回事,身旁的一棵丹桂樹已有一大半的葉子被劍氣所擊落,紛紛墜落的樹葉如同暴雨一般擊打在她身上,雖然力道不是很重,但是卻足以打得人全身發痛。

  待到她從那一陣樹葉雨裡面衝出來的時候,葉孤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玄璟宮的門口。

  「你……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這什麼人啊這是!」

  凌汐池氣得咬牙,握緊了拳頭,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氣沖沖地坐回到凳子上,不停安慰自己,女子報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定要讓這葉孤野看看她的厲害。

  只不過,剛才葉孤野那一招威力確實驚人,他是怎樣做到的,那樣快的速度,那樣高的準確度,那麼凌厲霸道的氣勢,該怎樣出招才對呢

  她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枝,回想著葉孤野剛才拔劍的方式,嘗試使出葉孤野剛才那一劍。

  她注意到了,葉孤野拔劍的方式有些奇怪,倒不像是平常人的使劍手法,她模擬了幾次,這樣拔劍,拔劍速度確實比她平時快了許多。

  葉孤野使的是快劍,莫非拔劍方式也是關鍵所在?

  想到這裡,她縱身一躍,用葉孤野拔劍的方式使出了奪花魂,如此一試,不再墨守陳規,出劍比之從前確實快了不少。

  凌汐池第一次將奪花魂使得如此酣暢淋漓,加之心中愁腸百結,只得以心入劍,一邊練劍一邊脫口而出:「千桃萬李花正繁,青霞玲瓏翠雨亂,折花對酒藉草坐,君歌一曲奪花魂。」

  待她練完了一整套奪花魂劍法時,天色已晚,深秋的晚風帶著說不出的涼意。

  一陣飯菜的香味隨著風飄了過來,凌汐池鼻子動了動,練了一下午的劍,她是真的有些餓了。

  飯菜是擺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的,布菜的是一個個子高高瘦瘦,面容清秀的小宮女。

  看著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些飯菜,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那小宮女撲哧地笑出了聲:「公主,可以用膳了。」

  凌汐池應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坐在飯桌前,拿起筷子就夾了一筷,正準備送進嘴裡時,才發現那丫頭正一臉笑意地盯著她看。

  凌汐池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美人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頭聽她這麼叫她,並沒有像芮兒那樣動不動就臉紅,而是很大方地朝她福了福身,回答道:「奴婢名叫蘇晚景。」

  凌汐池道:「晚景彌秀,倒是人如其名,你是來服侍我的嗎?」

  蘇晚景點了點頭:「以後公主的起居飲食都由奴婢負責。」

  凌汐池笑了笑,指了指對面的空位:「坐下來一起吃吧。」

  蘇晚景垂首道:「奴婢不敢。」

  凌汐池倒也不為難她,將每樣菜都分了一些出來,一邊分菜一邊問道:「剛才是你在看我練劍嗎?你懂劍法?」

  蘇晚景搖了搖頭,表示不會。

  凌汐池夾菜的手一頓,望著她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看,我剛才的劍法練得怎麼樣?」

  她的眼神很誠摯,像是一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蘇晚景想了想,回道:「公主的劍法很美,像跳舞一樣好看。」

  誰會喜歡自己的劍法練得像跳舞呢,凌汐池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接著問道:「那有殺氣嗎?」

  蘇晚景看了她一眼,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氣卻依舊鎮定:「公主,奴婢是做錯了什麼嗎?」

  凌汐池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將她扶了起來,錯愕道:「你沒做錯什麼啊!」

  蘇晚景道:「公主說殺氣,奴婢以為是做了什麼惹公主生氣的事情,使公主要殺了奴婢解憤。」

  凌汐池嘆了一口氣,這個丫頭,淡定得有些可怕,似乎對這種一言不合便要奪人性命的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

  可見在這個世界,做奴才的,生命是多麼的微如草芥,每一句話都說得戰戰兢兢,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凌汐池急忙安慰道:「沒有的事,你別亂想,我沒那麼不講道理。」

  蘇晚景似乎舒了一口氣,凌汐池有些無奈,難道自己看起來很兇神惡煞,不講道理嗎?

  她明明覺得自己很可愛很和善的啊。

  然後她又問了蘇晚景幾個問題,其中該問的,不該問的都摻雜了進來,可這小宮女始終都是一副從容大方的模樣,對所問的問題對答如流,卻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回答得恰到好處,沒有說出半分不合時宜的話。

  凌汐池心中忍不住讚嘆,雖然這蘇晚景只是一個宮女,但是從她的處變不驚來看,她又鎮定得過分,這番本事,不知要練多久才能達到。

  回答完了她的問題,蘇晚景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就在這時,只聽「呯碰」一聲巨響,大院的門忽被一股大得出奇的力量推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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