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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入宮(二)

2024-05-23 11:12:11 作者: 蝦米不會游

  是不是眼前這些人可以給她答案?

  她提著邪血劍,一步一步地朝烈雲炎走去,鋒利的劍鋒劃著名地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她的表情冰冷而又嗜殺,「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什麼!」

  烈雲炎一揮手,立時有一堆不怕死的金甲士兵衝上前來將她團團包圍,她緩緩地舉起手中的劍,望著離她越來越近的金甲士兵,腦海中似乎有個聲音不停在說:「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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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徹底甦醒,凌汐池不受控制地沖了出去,手中的劍挽出了讓人膽寒的劍花。

  頓時劍氣縱橫,寒光閃爍,淒風冷雨中揚起了一大片血霧,每一劍揮過,擋在她眼前的人便倒下去一個,每倒下去一個,她就覺得心中那朵花好像清晰了一點點。

  不,還是不夠清晰!

  漸漸的,她看不到人了,只覺眼前仿佛也開出了一朵朵血紅色的花,觸目所及,淒艷異常,耳中更是傳來聲聲悽厲的慘叫。

  偶有溫熱的液體濺在她身上,她渾然不覺,腦海中只餘一片空白以及那不停躥入鼻尖的腥鹹味道。

  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直到一道黑色的劍光橫里襲來,如一記黑色的閃電,重重地擊在了她的劍上。

  這一劍重逾千斤,劍氣莫匹。

  凌汐池只覺手一麻,五指無力地張開,邪血劍脫手飛出,指縫間已被震得鮮血橫流。

  她只覺眼前黑影一閃,血紅的眸子裡終於有了其他顏色,一片空白的腦子也終於清醒了片刻,這讓她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立馬停下了再去奪劍的手,目光一掃,全是倒地慘叫的金甲人。

  她的嘴唇抖動著,徹底清醒過來,她仿佛剛從一片虛無中走出來,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剛才到底怎麼了,又到底幹了些什麼。

  一柄墨色的劍停在了她的脖間。

  這一次,她沒再反抗,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烈雲炎似乎鬆了一口氣,向葉孤野一抱拳,說道:「不愧為葉大人,有勞了!」

  說罷,他拂袖冷哼了一聲,「帶走!」

  葉孤野突然道:「這個人,由我親自帶進宮!」

  烈雲炎回頭看了他片刻,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復又恢復平靜,臉上露出了老狐狸特有的笑容,「應該的,應該的。」

  葉孤野收回手中的劍,抬眸看了烈雲炎一眼,眼中有殺氣一閃而過,冷聲道:「冰冽身上的毒是你們下的?下次若你們再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會先殺了你們!」

  烈雲炎身為瀧日十大將軍之首,統領千軍萬馬,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平日裡誰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他正要發怒時,一接觸到葉孤野的眼神,只覺一種莫名的威懾迎頭罩來,瞬間將他心中的不滿壓得死死的,囂張的氣焰也消失無蹤。

  這個人可是從瀧日國生死場裡連殺了五百場殺出來的人,也是三劍便打敗武林上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劍驚風的人,更是被陛下當作身邊最利的一把劍的人,是條名副其實的惡犬,自己犯不著得罪他。

  權衡利弊後,烈雲炎抱拳道:「葉大人言重了,本將軍同樣也不恥於下毒這種手段,至於是誰不聽指示向冰冽等人下毒,本將軍自會查明,予以懲戒。」

  凌汐池怔怔地沒有說話,她還在納悶,冰冽的武功不至於差到這樣的地步,今天卻是幾乎沒什麼反抗便敗下陣來,原來竟是有人暗中下毒所致,果然人心如虎狼毒蛇,令人防不勝防。

  冰冽這時已被鎖了起來,而寒驀憂被兩名金甲士兵攔著,一雙含淚的杏眸悽苦地看著她。

  凌汐池動了動嘴唇,只覺嗓子嘶啞,連話都說不出來,於是又垂下了頭。

  反正已是階下之囚,說什麼都沒用了。

  「你們不能帶她走。」

  這時白影一閃,一道身影穩穩地落在她的身前,正是月弄寒。

  凌汐池吃了一驚,眼前的月弄寒碎衣亂發,滿身傷痕,臉蒼白得仿佛風一吹便會倒。

  她想過月弄寒會敗,卻不知他敗得如此慘烈,可即使是這樣,卻依舊掩蓋不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

  烈雲炎向月弄寒一抱拳,說道:「老夫與公子有過一面之緣,念在兩國交好,我們不與你為難,你還是快快去吧,這兩人乃我瀧日國要犯,公子一再出手阻攔,只怕是不妥,還望公子三思。」

  凌汐池也向月弄寒露出了有史以來最真誠的一個微笑,說道:「月弄寒,你是個好人,快走吧,我們本就是萍水相逢,你犯不著為了我們開罪瀧日國。」

  月弄寒苦笑道:「犯得著犯不著,也不是你說了就能算的。」

  說罷,他的五指凌空一抓,邪血劍飛入他的手中,他執著劍,說道:「今日我便要帶你走,我看何人能阻攔。」

  葉孤野瞧著他,眼神再不是冰冷的,似乎多了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欣賞,開口道:「你如今殘留的功力不足以讓你使出那一劍,你會死。」

  月弄寒哈哈大笑道:「舍一朝風月,得萬古長空,一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長空劍法的真意不正是如此嗎?」

  昔日,他初習劍法時,師父曾對他說過:「習劍當知自己為何執劍,你知你自己為何執劍嗎?」

  當時,他的回答是:「匡扶江山社稷,執不平劍,平天下事。」

  師父聽他的回答,只是搖頭。

  他又答:「執劍,為保護自己所在意的人。」

  師父還是搖頭:「劍是無情之物。」

  他答:「劍無情,人有情,若真到無情之時,手中劍還有什麼意義,我馭劍而非劍馭我,我便要這無情之物化作有情,長空劍法,萬古雖空,情意長存。」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到底為何執劍。

  執劍,為的是自己的心啊。

  他看著葉孤野道:「五年前的秋獵之約,葉兄許我蒼梧山論劍,不如就改在今日吧。」

  葉孤野看著他沒有拒絕。

  月弄寒扭頭看著已經呆住了的凌汐池,笑道:「我答應教你劍法,這一劍,我只使一次,也是我此生最後一次用這招劍法了,你可要看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會死,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再用這樣霸道的劍法。

  凌汐池搖了搖頭,她不懂,她和月弄寒明明只見了幾面,相處也不過幾天,月弄寒為什麼要這麼幫她。

  月弄寒自己也說不明白,只是覺得不忍,不忍這樣的小姑娘捲入那些能將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的風暴中,他認為自己必須要這麼做。

  他看著葉孤野,說道:「我若僥倖能勝一劍,希望葉兄能放我們離開。」

  葉孤野點了點頭:「請!」

  這時,一個不滿的聲音響了起來:「請個屁啊,現在是你們論劍的時候嗎?我不才是今天的主角嗎?」

  這一聲實在是煞風景極了。

  天水大陸男兒皆好劍,聽到這兩人說要比劍,所有人都來了興致。

  因為這兩人一個是瀧日國第一御前侍衛,號稱天水第一劍客,另一個卻是寒月國名滿天下的青年才俊,兩人的比試更是意義非凡。

  就連烈雲炎那幾個老傢伙一時都來了興致並沒有阻止,暫時忘記自己此行的任務。

  他們雖然看葉孤野不順眼,但對他還是很服氣的,並不認為葉孤野會輸。

  眼看氣氛已經烘托得很到位了,卻不想,被這一聲破壞得乾乾淨淨。

  月弄寒也愣住了,扭頭看了過去。

  凌汐池伸手從他手中拿過邪血劍,替他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吐槽道:「要比劍也要整理好儀容,乖,聽話啊,回去養好傷再來比,這種大事怎麼能讓別人占便宜呢?」

  說罷,她抬起腳,趁著自己還有幾分力氣,一腳狠狠地朝月弄寒踹了過去。

  月弄寒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騰空而起,跌進了楚天江。

  凌汐池看著那激起的水花,恨恨道:「該,叫你多管閒事!」

  心中卻道,月弄寒,你拉我一次下水,我踢你下水一次,我們不相欠了,你若是聰明的話,就快走吧……

  說罷,她走到葉孤野面前,看了看寒驀憂和昏迷不醒的冰冽,說道:「現在沒得比了,我同你們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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