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毒發
2024-05-23 11:11:15
作者: 蝦米不會游
凌汐池驚恐地睜大眼睛,還沒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便見冰冽手中劍一旋,一股極寒之氣瀰漫在林中,緊接著無數道劍氣四散而出,如同雪花一般紛紛朝她射來。
凌汐池躲閃不及,事實上,她沒有武功,壓根就躲避不了這漫天的劍氣。
說時遲,那時快,她只覺著背後又是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向她,憑空將她向左邊推出了幾丈遠。
就在她被推開的同時,那些雪花般的劍氣已射向剛才她身邊的幾棵大樹。
只聽轟轟轟幾聲巨響,那幾棵大樹已被那些劍氣射出無數個劍孔,逐一轟然倒地。
她的心猛烈狂跳著,實在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這冰冽反悔了,要殺了她解恨?
她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可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突地緊緊抓住了她,危險的氣息從頭頂覆蓋下來。
凌汐池被駭得慘叫一聲,扭頭就看見冰冽如同披頭散髮的厲鬼一般看著她,嘶啞著聲音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看著冰冽那嗜血的恐怖表情,泛青的面容以及深紫色的眼窩,她完全害怕了,只得不停地搖頭。
冰冽的手越箍越緊,黑色的頭髮無風自舞,在慘白的月光下,像極了一個剛從修羅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凌汐池覺得自己的手臂要被他捏斷了,痛得冷汗都掉了下來,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說!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冰冽大吼了一聲,音還未落,她只覺手臂一松,冰冽已直挺挺地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完了完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她的思路已成一團亂麻,手足無措地看著冰冽在地上滾來滾去,痛苦地撕打著自己,一道道紅色的暗芒猶如搖曳的燭影一般爬上他的面容。
這跡象,分明是中了劇毒啊。
凌汐池瞬間就明白了,藍鷹那個死老頭,竟然用假的解藥糊弄她!
眼看著冰冽拼命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全身痙攣地在地上翻來滾去。
凌汐池突然意識到,不能任他這樣下去,否則他會把自己打死的。
四下看了看,一根粗壯的木棒出現在她眼前,她連忙衝上去,當機立斷地將木棒撿起來,朝冰冽沖了過去,一棒就朝他的腦袋狠狠地敲了過去。
「呯!」
木棒擊在冰冽的頭上,斷成了兩節,可他非但沒有昏過去,反而將她的虎口震得出了血。
凌汐池看著手中斷掉的木棒,發出了一聲驚呼:「哇,好硬的頭!」
冰冽經這一擊,竟然狂性大發,騰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將她撲倒在地。
「啊!啊!啊!你給我滾開!」
凌汐池毫無形象地叫了起來,驚恐的尖叫仿佛使冰冽清醒了一些,他的身子縮了縮,從唇中擠出了一個字:「走!」
她忙不迭地地點頭:「走,走,我馬上走,大哥,你冷靜點!」
冰冽鬆開了她,凌汐池剛剛爬起來,便見他發出一聲痛苦的狂叫,目光閃爍了兩下,瞳孔一陣擴張,流出了兩道血痕。
她還沒站穩,便又被他撲倒在地,他就像一個吸血的惡魔,露出森森的白牙,狠狠地朝她脖子咬了下去。
凌汐池心中害怕極了,一陣拳打腳踢仍是不抵用,使勁推冰冽卻怎麼也推不開,脖子一陣接一陣的劇痛。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心下暗道:「我命休矣。」
這哪還是人啊,這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個吸血鬼才對。
正當她閉上眼睛等死時,只覺肩膀一沉,脖上的疼痛忽然消失,她睜開眼一看,才發現冰冽竟然昏倒了。
她發了瘋似地推開了冰冽,也顧不上脖子上的傷,一翻滾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朝遠方跑去。
森林裡的霧氣漸漸重了,觸目全是朦朧的霧嵐,及耳全是暗夜低啞的聲音,只余她一個人的心跳聲,劇烈地跳個不停。
不知跑了多久,心中的恐懼在慢慢沉澱,腦海卻不經意地浮現出剛才冰冽那痛苦不堪的模樣。
他那個樣子,似乎是中了很厲害的毒,如果把他留在那裡,等到藍鷹他們發現他,那他豈不是必死無疑。
冰冽之所以弄成現在這樣,多多少少也和自己有些關係,若是放任他不管,那他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這一輩子良心又怎得安寧。
凌汐池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隨手摸摸脖子,鑽心的疼痛隨之襲來,可她卻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不去想,不去管。
咬咬牙,她狠狠的一跺腳。
算了,見死不救不是她的風格,再幫他最後一程好了。
天亮以後,他是死是活,是暈是醒,都與自己不再相干。
她轉身又奔回到冰冽那裡,他果真是暈過去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凌汐池蹲下身仔細觀察了他,這才發現冰冽的臉上雖然依舊是青紫色,但較之剛才卻明顯淡了許多,紫黑色的唇上沾滿了她的血。
看著看著,她的心一顫,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不是被她的血嚇的,而是她竟然看見自己的血竟猶在流動一般慢慢滲進了冰冽的嘴裡。
而冰冽臉上的青紫色卻像蒸發一般,化做一道黑霧,飄離出了他的臉龐,繚繞著隱進了黑暗中。
她的血,好像能解冰冽的毒。
她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她被那麼大的毒蛇咬了沒事,藍鷹的清風一醉也拿她沒有辦法,莫非,她的血是抗毒的?
想到這裡,她也是病急亂投醫,腦袋一發熱,想也不想便拿起他的劍在手指上一划,捏開了冰冽的嘴巴,將血餵到了他的嘴裡。
冰冽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凌汐池跪坐在他面前,奔波了一晚上,此刻她終於感覺到了疲倦。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休息,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這麼長時間,若是藍鷹那一群人現在已經衝破了穴道追上來的話,他們兩個都得玩完。
她連忙伸手推了推冰冽:「喂,你醒醒,你再不醒,我不管你了。」
叫了半天,冰冽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凌汐池的心一涼,頓時生出一種孤軍奮戰的無力感。
她抬頭望向月空,果然是千年月彎啊,不管人間經歷多少悲歡離合,月光還是一如既往,不曾改變。
再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冰冽,凌汐池嘆了一口氣,伸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順手將他的劍一併塞進背包里,一咬牙,使出渾身的力氣將他背了起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也權當為自己積德。
那個靠,那個靠靠靠,這冰冽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重。
將冰冽連拖帶拽的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黑夜的帷幕慢慢撤去,一絲亮光自天邊吐露而出,不一會兒,瑰麗的朝霞就布滿了天際。
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凌汐池拭去滿頭的大汗,整個人又累又餓又渴,正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陣溪水潺潺流動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心下一喜,忍住腰即將被壓斷的痛楚,使勁地邁著仿佛灌了鉛的雙腿朝前挪去。
不一會兒,一條清澈的小溪映入她的眼帘。
「水!」
她低喃一聲,全身一軟,和冰冽雙雙倒在地上。
此時她再也顧不上許多,使出僅剩的力氣爬到溪水邊,將頭伸進小溪,不要命地狂飲起來,清涼的溪水流進她的體內,竟將她那仿佛著了火的五臟六腑滋潤得無比舒暢。
「呼!」
她滿足地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被脹得圓鼓鼓的肚子,隨手在溪邊摘了一片大葉子,捧了些水給冰冽喝。
冰冽大概也渴壞了,在昏迷中喝水也喝得極快,眼看一捧水不夠,凌汐池又捧了一捧給他。
看著他依然有些發紫的臉色,她依舊感覺很荒謬,自己究竟是怎麼變成一個亡命之徒的?
為了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她咬牙一狠心,又劃破指尖,餵了一些血給冰冽。
痛,還是太痛了!
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而是不爭的事實。
不過好在她的血效果還不錯,冰冽臉上的青紫色越來越淡,她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本小姐這輩子從來沒有伺候過人,你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