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 陰差陽錯？

  鵬舉商貿的業務員並不算多，為了挖九鼎商貿的客戶渠道，全部被賀鵬舉安排到江浙地區去了。

  賀鵬舉根本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繼昨天的良好開局之後，今天又聽到了不少讓人高興的消息，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挖掘到九鼎商貿手中的大客戶渠道。

  這讓賀鵬舉喜不勝收的同時不禁開始懷疑，九鼎商貿真得有傳言中那麼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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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思考了一會兒，賀鵬舉拿起手機給賀輝發消息：「等會我讓人給你發一些圖片視頻，儘快把九鼎商貿客戶跟咱們合作的消息散布出去。」

  消息發送出去後，賀鵬舉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趕緊補充道：「還有，你不是說又有分包商私底下聯繫你了？告訴那些分包商，讓他們儘快拿出實際行動出來，咱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大概過了十幾秒，賀輝回復一個OK的手勢。

  賀鵬舉放下電話，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正在裝貨的冷藏車，嘴角微微揚起。銷售渠道被搶肯定會讓那些分包商再次變得惶惶不安，加上賀輝給他們的最後通牒，應該能起到作用吧？

  ……

  宋鵬飛看著鄭勝利收集到的價格，跟王泉提供的價格雖然有些許出入，也是因為地區差異造成的微小差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能夠確定的是，鵬舉商貿確實是在挖九鼎商貿的銷售渠道，而且下了血本。

  同樣的單品價格，居然比九鼎商貿每公斤便宜一到兩塊錢，要知道他們的產品價格本應該比九鼎商貿高一兩塊錢的。

  這一反一正加起來優惠幅度就彰顯出來了！

  根據鄭勝利提供的消息，確實有客戶從鵬舉商貿那裡接貨了，但接貨量並不是很大。按照鄭勝利的分析，接貨量小主要是因為客戶跟鵬舉商貿剛開始合作，還沒有建立足夠的信任關係。

  如果九鼎商貿能夠快速拿出反制政策，很容易就能擋住鵬舉商貿挖客戶的行為。

  宋鵬飛認同鄭勝利的分析，卻不同意鄭勝利說的解決辦法。

  鵬舉商貿既然敢伸手搶客戶渠道，很明顯是做好了準備，如果這個時候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很容易被他們拉入火坑，陷入降價銷售的惡性循環中，從而浪費九鼎商貿有限的資金。

  在宋鵬飛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想回應鵬舉商貿挖客戶的挑釁行為。

  就像王泉說的那樣，九鼎商貿的客戶群體看似很強大，實則駁雜。有不少人都是見風使舵的角色，因為其他渠道拿不到貨才被迫選擇跟九鼎商貿合作。

  這樣的客戶根本不值得培養，因為他們骨子裡帶著貪便宜的屬性，宋鵬飛不用親自接觸都能想到，這些人做生意只能看見眼吧前兒的利潤，再長遠一點都不行。

  反正這些人早晚都會脫離九鼎商貿，與其在他們身上浪費資源，倒不如趁機把他們清理出去。把重要的銷售渠道留下，即便真要降價抵擋鵬舉商貿，也算是好鋼用在了刀刃上。

  可王泉的態度，讓宋鵬飛不禁犯難。

  早上的時候已經試探過王泉的態度了，他沒有給予明確的回答。宋鵬飛知道，沒有回答就是不贊同。

  他能理解王泉的心態，九鼎商貿最近經歷的負面影響太多了，加上正式開啟價格戰後資金的緊張形勢，已經容不下再有負面情緒出現了。

  「噹……噹……噹」

  敲門聲打斷了宋鵬飛的思緒，「進來。」

  房門打開，朱曉霞拿著一張A4紙走進來，將A4紙放在桌上，「宋總，你讓統計的名單弄好了。」

  宋鵬飛點了點頭，伸手拿起A4紙。

  朱曉霞看他沒有其他吩咐，悄悄退了出去。

  等待鄭勝利消息的時候，宋鵬飛讓內勤留意今天的報貨計劃，把那些報貨量明顯減少的客戶名單統計出來。

  看著紙張上面的客戶信息，宋鵬飛用手機拍照，然後傳給王泉，「名單上的這些人報貨量比昨天少了很多，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從鵬舉商貿哪裡接到貨了，你看看怎麼處理。」

  宋鵬飛還是決定把決定權交給王泉。

  王泉還沒想到怎麼處理跟鵬舉商貿合作的那些客戶，就收到孫文政發來的信息，鵬舉商貿主動把挖渠道的事情公開出來，其目的可想而知。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變得沉重許多，讓王泉有些胸悶。緊接著，李宏又打來電話，銅鑼提高屠宰量的事情敲定了。

  「每個加工廠每天增加一千頭的屠宰量，我算過了，每天咱們要多支付三百萬的貨款。」李宏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

  王泉聽得大皺眉頭，如果是其他場子的增加屠宰量，王泉不但不會皺眉，反而會為之高興。可銅鑼跟外面這些屠宰場不一樣，銅鑼的承包價高，利潤相對來講還沒有外面這些屠宰場大，如果把錢投到銅鑼那邊，回報率肯定沒有其他屠宰場那麼大。

  既然銅鑼已經敲定了，再多想也是無濟於事。

  「不能再拖下去了，越往後拖越有可能發生更多的意外，咱們必須得拿出強有力的反擊手段，哪怕是拼個魚死網破我也不想坐以待斃。」李宏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憤恨說道。

  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讓他很是頭疼。局面一天天惡化，雖然他想不出最終結果會是怎樣，但他不想如此窩囊的坐吃等死。

  「好，我知道了。」

  王泉苦澀回了一句，聲音已然變得沙啞。

  ……

  賀輝散播消息的時候，專門聯繫了那些私底下聯繫過自己的分包商，一改前面和善的口吻，以通知的口氣告訴分包商，讓他們儘快做出實際行動，而且還給分包商限定了時間。

  三天之內脫離九鼎商貿，從九鼎商貿撤回自己的保證金，三天之後如果沒有脫離九鼎商貿，鵬舉商貿將不再考慮合作事宜。

  賀輝突然表現出來的強勢著實有點唬人，讓看到消息的分包商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鵬舉商貿這是要逼咱們站隊啊！」

  「這個時候讓咱們撤伙，明顯是想把咱們當槍使，讓九鼎商貿在資金方面更加困難。關鍵是他們連承包權都沒有搶到手，如果咱們現在撤伙，上哪包場去？總不能坐在家裡等鵬舉商貿拿下承包權吧？我說句不好聽的，萬一鵬舉商貿依舊拿不下承包權怎麼辦？咱們不就坐蠟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鵬舉商貿跟九鼎商貿的競爭已經脫離了使陰謀耍手段的階段，完全就是雙方財力的比拼，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贏家。如果咱們這個時候撤伙，就相當於弱化了九鼎商貿的資金實力，鵬舉商貿再趁虛而入加大爭搶承包權的力度，還真有可能拿下一部分承包權。」

  「你這個猜測有很大的可能性，唉，說實話，九鼎商貿對咱們還算不錯，如果換成鵬舉商貿，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不會好過一點。」

  「咋？你改注意了？」

  「不能說的改主意，只能說是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站在哪邊，我總覺得九鼎商貿不能這麼輕易的失敗，擔心自己做錯選擇……」

  「可鵬舉商貿明顯不準備給咱們觀望的時間了，我就納悶了，鵬舉商貿怎麼突然就變得強勢了？九鼎商貿的銷售渠道那麼多，他們才搶占了多少，就敢逼咱們。」

  「呵呵，我對鵬舉商貿沒有太多的心思，反倒好奇那些一直堅定九鼎商貿能贏的人，他們怎麼就那麼頭鐵？」

  ……

  「曹部長，你看看最新的消息。」

  戴金權再次來到曹金華的辦公室，還沒坐下先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曹金華。坐在曹金華的對面，戴金權笑著說道：「鵬舉商貿給九鼎商貿來了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邊搶銷售渠道，一邊搶承包權，完美的雙管齊下。我覺得九鼎商貿很難扛得住這一波操作，曹部長，機會越來越好了，咱們該行動了。」

  曹金華看著戴金權手機上的圖片和視頻，沒等他說話，手機屏幕上突然彈出一條新消息，恍惚間曹金華看到了消息內容里有銅鑼兩個字。

  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把手機還給戴金權，很是自然的說道：「有人給你發消息了。」

  戴金權接過手機調出新消息，只是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陡然變得更盛，重新將手機遞給曹金華，熱切說道：「銅鑼提高屠宰量了。」

  戴金權的坦然讓曹金華暗自滿意，只是大概掃了一眼又將手機推到戴金權跟前，眉頭輕蹙似乎在想什麼。

  戴金權一直盯著曹金華看，注意到他皺眉的動作，主動解釋道：「曹部長，我得到消息，銅鑼打著為旺季做準備的旗號提高屠宰量，實際上就是給九鼎商貿下絆子。據說提議增加屠宰量的是邱克奇，上次打官司搞下去的那個人跟邱克奇關係很近。」

  曹金華眉毛一挑，狐疑的看著戴金權，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戴金權沒有解釋他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鵬舉商貿的操作越來越有章法，現在銅鑼又在一旁增添了助力，九鼎商貿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如果咱們這個時候出手，輕而易舉就能把九鼎商貿推入深坑，甚至都不用咱們親自出手。」

  曹金華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

  曹金華的沉默讓戴金權一時間摸不清他是什麼態度，直勾勾的盯著曹金華，等待他開口。

  過了許久，曹金華終於開口，淡淡笑著說道：「我已經跟馬總匯報過這件事了，馬總也給了指示，再等等吧，等更好的機會。」

  還等？

  戴金權下意識的皺眉，他實在想不通，曹金華到底想等什麼，難道還能出現比眼前更好的機會？

  越是猜不透，越是心癢難耐，戴金權收起心裡的不忿，重新換上笑臉，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問道：「曹部長，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認為的合適機會是什麼樣的？讓我也跟著學學。」

  曹金華知道戴金權是杜副總裁的人，他更清楚杜副總裁跟馬總不對付，自己作為馬總一手提攜上來的幹將，無時無刻都要跟對方陣營保持界限。

  如果沒有這層關係，曹金華還真想跟戴金權好好掰扯掰扯，但現在，他只是輕輕笑了一聲，故作神秘的說道：「等著吧，肯定會給你帶來驚喜的。」

  戴金權臉色頓時一耷拉，心裡暗罵曹金華太裝，只能擠出一絲微笑，起身離開。

  ……

  該做的工作早早做完，宋鵬飛出神的看著門外，腦子裡像是走馬燈一樣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重新過了一遍。

  從頭看的話，鵬舉商貿率先布局，一步步引九鼎商貿入局，目標就是取而代之。

  可若是反過來看呢？

  不合理的問題立刻暴露出來了！

  宋鵬飛眼睛一亮，很快又是皺起眉頭。

  鵬舉商貿率先布局不假，但他們如何保證自己的布局一定能夠成功？

  而且他們一開始做文章的點就是圍繞在自己身上，返過去看就更加不合理了！

  自己從三匯辭職後，大部分人都認為自己會選擇其他大集團公司，就連自己都沒想過加入九鼎商貿。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自己怎麼可能跟王泉走到一起？九鼎商貿跟銅鑼打官司時，如果沒有自己在裡面摻和，大概率是以扯皮結束。如果自己沒有加入九鼎商貿，怎麼可能發生集體辭職？

  宋鵬飛很篤定，鵬舉商貿絕對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如果沒了這些大節奏，鵬舉商貿想要取代九鼎商貿的想法完全就是天方夜譚！

  這一刻，宋鵬飛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鵬舉商貿最初的目的並不是取而代之？只是因為中間發生的這些事情，讓他們的野心隨之膨脹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宋鵬飛腦子裡的畫面又是快速閃動起來。

  銅鑼集團，打官司扯皮毫髮無損，剔除。

  自己引發的節奏，剔除。

  三匯集團的仇視，剔除。

  ……

  本不該出現的因素被宋鵬飛一一剔除，最終只剩下兩個名字。

  鵬舉商貿，唐人集團。

  宋鵬飛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嘴角也是慢慢揚起弧度，「果然是陰差陽錯。」

  不管鵬舉商貿最初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確實針對九鼎商貿布局了，可若沒有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鵬舉商貿有可能做到現在這種地步嗎？

  正是因為陰差陽錯發生的這些事情，讓各方面複雜的人心和利益訴摻雜其中，也讓鵬舉商貿從中看到了更大的機會，緊接著野心也開始膨脹。

  宋鵬飛甚至開始懷疑，鵬舉商貿最初布局的時候，唐人集團到底有沒有支持他們？

  如果，如果唐人集團一開始並不看好鵬舉商貿的行為，是不是可以認為唐人集團也是在後面看到了機會，才插一腳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唐人集團不可能在鵬舉商貿身上投入太多的資源？一旦出現危及到唐人集團的事情，他們會不會棄車保帥？

  有了這種猜想，籠罩在身上的壓力陡然減輕不少，宋鵬飛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火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