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智腦

  解南石跟著那隻小雞仔走了一上午，後來發現它一直在小鎮當中轉圈，而且繞圈的範圍基本上集中在鎮子中心。

  解南石若有所思，或許宋域就在這個位置？但他一路都用神識探查過，並沒有找到宋域。

  就在此時小雞仔突然停了下來，解南石一直低頭看著它，同時用神識查找宋域，並沒有用眼睛觀察四周。此時才抬頭，卻發現眼前站著一位熟人。

  「陸大夫。」解南石並不奇怪會再見到陸椋之，畢竟他們當時分別的時候就是在裂縫當中，而陸椋之原本就是修真界的人。

  返回修真界的陸椋之更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只是眼下時機不對，他急著找到宋域，並不想過多攀談。

  但陸椋之卻擋在路前，有些疑惑的問道：「我的那個乖徒兒呢？」

  他可是連山門中弟子丟魂一事都沒解決完，扔給掌門師侄就一路趕了過來。

  解南石嘆了口氣，照實回答：「丟了。」

  陸椋之表情罕見的多了一絲茫然，他徒弟那麼大一個活人……丟了？

  陸椋之沉思片刻，目光鎖定在地上那隻嘰嘰叫著的小雞仔上，伸手拎了起來手指點上小雞仔的額頭，那小東西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只剩下淡淡的流光，飄向一個方向。

  

  解南石全程看著陸椋之的動作，在小雞仔化為流光的時候他眼神微變了一瞬，卻很快發現這是陸椋之的尋人之術，便沒有阻止。

  陸椋之順著流光的方向走了幾步，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複雜的看向解南石：「對了，你知不知道遊戲是什麼意思？」

  解南石神色驟變，聲音清冷帶了一絲試探：「你在說什麼遊戲？」

  ……

  宋域已經可以肯定嚴銳就是遊戲裡的npc而已。他知道一些現實當中的事物，但顯然還不夠多，只要多問幾句就會露餡。這是第二個提出想要離開遊戲的npc了，陸椋之是為了飛升，那嚴銳又是為了什麼？

  宋域眼看著嚴銳快要暴走了，心裡清楚不能再繼續刺激下去，直接轉變了話題：「你想離開遊戲做什麼？」

  嚴銳目光古怪的盯著宋域，似乎在思考他相信了幾分呢……總感覺這小子一分都沒有相信。「離開遊戲，自然是回到本來屬於我們的世界，獲得自由。」

  這回答也太不標準了，宋域在心裏面吐槽嚴銳做的調查實在不到位，但同時也注意到他說的這句話的重點應該是最後那兩個字——自由。

  陸椋之是為了飛升，嚴銳卻是為了自由。可是他是劍閣的大長老，地位尊崇，又有誰限制了他的自由呢？

  不對，硬要說的話，能限制npc自由的只有遊戲本身。Npc從被設定出來的那一刻，他的人生軌跡和命運就都已經註定好了，從某種角度上看確實是沒有自由的。

  宋域看著嚴銳有些偏執的眼神，感覺自己應該是猜對了。可是一個npc又是如何能發現自己的人生軌跡完全是被設定出來的呢？除非……他覺醒了？

  宋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嚴銳，莫非他就是解南石要找的……已經覺醒了的智腦核心？

  不會吧？！要是嚴銳的話，宋域心裡總覺得有點失望。這和他想像當中，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智腦多少有點差異。

  不過，這麼快能得到線索也是好事。宋域原本還想著該怎麼逃出去，這會兒倒是開始思考如何找到解南石。

  宋域心裡思考的同時不耽誤他嘴上拖延時間：「如果能離開遊戲的話，我早就跑了。」

  嚴銳原本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聞言神色中流露出一抹焦急，目光也不自覺的偏向窗外。「我查過你，曾經有兩次完全失去蹤跡，隔了幾天之後又突然出現，你當真離不開嗎？」

  「與其騙你，我不如直接脫離遊戲，我還坐在這不就已經證明了沒辦法離開嗎?」宋域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嚴銳。他在看窗外？宋域不動聲色的往外看了一眼，不得不說琉璃的反射面是真的好，這一眼差點閃瞎他的眼睛，並且什麼都沒看到。

  不過宋域也在那一瞬間意識到了嚴銳在看的是什麼。他在看的是這個已經逐漸崩潰的遊戲世界。所以他才會急著想要離開。

  如果嚴銳就是智腦本身，他會想要脫離遊戲來躲避災難嗎？可若他不是智腦，為什麼脫離了遊戲，誕生了自己的欲望和思考？

  宋域總覺得忽略了什麼，但他現在困在這裡也沒辦法，還不如趁機多套一點話。

  可惜他想套話，但嚴銳已經失去了耐性。他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嘴裡還念叨著：「沒時間了……」

  焦躁的踱步聲就像是倒計時，可惜計時終了，宋域仍未能想出對策。而嚴銳則是突然轉身，就在宋域一眨眼的時間，面前就出現了嚴銳猙獰的面孔。

  「呃——」宋域的喉嚨發出了極其簡單短促的聲音，那是遭遇重擊後本能發出的聲音。宋域的眼前一花，嚴銳的雙目閃著貪婪的猩紅光芒：「你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給我看！不然我就殺了你。」隨著他情緒的變化，四周的環境也開始崩塌，就像鏡子碎裂後的畫面。

  這人不講武德！宋域被掐的直翻白眼，一隻手無意識的扣著嚴銳的手，另一隻手拍打手背，幾乎用氣音說道：「你讓我退出，也得先把手鬆開……咳咳……」

  嚴銳並沒有鬆手，但鉗制的力度總算鬆懈了下來。

  宋域劇烈咳嗽，這人情緒未免太不穩定，和他印象里的嚴銳差別很大。而且眼前這個場景……為什麼那麼像在縫隙當中？！

  不知道是不是窒息之後重新獲取到空氣的緣故，宋域大腦運轉的更加急速。他突然覺得嚴銳並不是解南石口中的智腦，比起智腦他更像是……bug！

  所以四周空間才會這般扭曲！

  他們當時除掉嚴銳長老是在後山，雖然身軀當時就被解南石收了起來，但也很難保證他完全沒有被bug污染。

  如果嚴銳真的已經變成了活體bug，那無論如何都要除掉對方，否則這遊戲必毀！

  「你和我是同一個世界的。」宋域幾乎用安撫的聲音在和嚴銳說話，他的認可讓嚴銳情緒暫時穩定了下來，四周的空間也沒有再繼續破碎：「那應該知道退出遊戲是需要時機的，不能想退就退。」

  嚴銳皺眉將信將疑的鬆開了手，翹著腿坐到宋域對面，仿佛又恢復成了優雅的紳士。「什麼時機？」

  宋域心裡鬆了口氣，還好嚴銳的智能等級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縱然漏洞百出但嚴銳還是鬆開了手，或許他並不是相信了宋域的話，只是在他的領域當中無所顧忌。

  「我們來修真界的目的，就是找到出口。」宋域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真誠：「原本世界的通道塌陷的太過嚴重，你應該清楚，空間如果不穩定，我們很有可能會被撕成碎片。」

  「你的意思是出口現在還沒找到？」嚴銳的眼睛隱約又有變紅的趨勢。

  「不是！」宋域看著四周又開始碎裂的空間，快速說道：「已經找到了，就在雲間山門！」宋域在心裡默默的對雲間山門說了一聲對不起，誰讓他唯一知道的名字就是這個呢？

  「雲間山門？」嚴銳若有所思，但看宋域說的篤定，他姑且相信了幾分：「你先休息，有什麼需求……」

  他停頓了一下攤了攤手：「先忍著，等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拿到。」

  嚴銳說完之後，就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在他離開之後屋子裡的門在轉瞬之間消失，變成了一堵完整的牆。他甚至沒有將宋域捆綁起來，似是篤定了對方根本離不開這間房間。

  口氣夠大的，宋域並沒有在意屋子的變化，畢竟這裡明顯不是真實的，房間的樣式取決於嚴銳的想法。所以別說突然消失一個門，就算整體大變樣也都沒什麼問題。

  宋域一開始只是想找個藉口快點著快點把嚴銳支走，等人離開之後，他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四肢攤平掛在椅子上，目光游離的看著天花板。

  他一醒來就在應對在發瘋邊緣的嚴銳，根本來不及仔細思考。此時再一回想剛剛嚴銳最後的所說的內容，莫名覺得心裡一寒。他原本將npc進入現實當成他們的妄想，甚至大開腦洞猜測過npc想要借玩家的身體進入現實。

  可是……嚴銳顯然不是這麼打算的，那他打算用什麼方式脫離遊戲？

  宋域心裡的猜疑並沒有減少，他打開系統想將嚴銳這個npc就是bug的一部分這件事告訴葉皎，卻猛然發現客服界面不知道何時也變成了灰色不可點擊的狀態。

  不是吧？這會不會有點過於不靠譜了？！

  宋域強忍住罵髒字的衝動，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應該習慣了才對。聯繫不上就聯繫不上吧，反正這破公司十之八九也起不到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