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有事找陸師父

  不論是以拯救世界來說，還是拯救自己和好友的生機來講，宋域都很明白眼下情況危急。然後作為一個常年在遊戲中高壓操作的玩家，他的心理素質和厚臉皮的鈍感再次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陸椋之。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竟是一臉委屈：「師父啊……」

  陸椋之毛骨悚然：「好好說話。不，你先別說。」

  陸椋之現在心裡多少是有點五味雜陳。他從前光覺得以自己的修為將宋域這麼個身無長物的傢伙玩弄於股掌簡直是再容易不過，可和對方亮出底牌後，宋域卻總能牽著他的鼻子走。他明知道宋域有所圖謀卻不得不依照對方的想法去行事……

  現在如果還有誰再給他評價宋域這個天庸少主是徹頭徹尾的廢物，陸椋之一定會第一個反駁。對方分明玩的一手非常利落的陽謀。

  當然，也是作為NPC的限制，陸椋之並不知道「沉沒成本」這個詞，否則他一定會明白，這才是宋域總能巧妙牽制住他的重要原因。

  陸椋之倒退幾步，和宋域保持了一段相當的安全距離後，又做好了一點心理準備，才點頭：「行了，可以了。記住，你好好說。」

  宋域很遺憾地看了看兩人現在中間的距離，他還想著能不能再多抱個大腿呢，但陸椋之這個傢伙，看起來對自己的好感度不夠高啊。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讓師父你送我們去其他的兩界縫隙。」

  

  陸椋之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看不出半點問題的第三層入口。他是這兩界當中修為最高的人，卻看不出眼前有半點問題。他甚至還用神識感受了一下，可以輕鬆穿透這道裂縫看到修仙界的出口。

  陸椋之收回神識，他有些好奇這兩人看到的到底是什麼，但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反而語氣輕鬆的說道：「可以倒是可以，我有什麼好處？」

  這到底不太好解決，宋域苦著臉沉思，他不太敢讓陸椋之隨便提要求，就怕這人又提出離開遊戲這種脫離了npc範疇的話。他試探著說道：「我同意當你徒弟？」

  陸椋之對師徒名分也沒那麼執著——主要是他看出來宋域不像是會恪守師徒之道的人——但難得看到宋域提出這麼山窮水盡毫無誘惑力的選項，他的心裡還是感覺到了少許的鬆弛：「乖徒兒，你剛剛已經叫過師父了。」

  宋域苦惱，剛剛還是叫早了：「補辦一個正式的拜師禮？」

  陸椋之都被宋域的厚臉皮震驚到了：「這能算給我的好處？」

  這確實有點無理取鬧了。宋域擰著眉，發現自己的籌碼實在不算多。要是系統背包還在，他起碼還能看看有沒有什麼陸椋之看得上眼的珍稀道具。而如今的木魚……不提也罷。難得還給他留了這麼個物件，除非陸椋之開口要，否則宋域也不打算給。

  「或許。」插話的是解南石，「倘若你幫了我們，或許在合適的時機，他會告訴你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陸椋之脫口而出。

  「在合適的時機，你會知道的。」

  如果是宋域說這話，陸椋之妥妥的又要栽在沉沒成本里，既捨不得放手又覺得宋域是在陽他，多半還要再扯好一會兒皮。但解南石的身份為這個答案增添了一點信用度，於是陸椋之略一考慮，便取出那支巨大的毛筆，憑空畫出了一道門，自己先走了進去。

  宋域和解南石對視一眼，也不遲疑地跟了上去。

  明明只是向前踏了一步，眼前一片浮光掠影，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宋域和解南石腳踩在了一片草地當中，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遮擋，甚至可以看到百里外的村莊。這會兒正是晌午，能看到村莊上方飄出的炊煙。

  「師父你這空間技術可沒有傳送陣穩當。」既然已經得到了好處，宋域倒是不介意嘴甜一點。畢竟陸椋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做出過什麼太過出格的反派舉動，雖然打過一次，但幫他們的次數更多。叫一聲師父而已，也沒什麼損失。

  陸椋之果然笑得真誠了許多：「徒兒說笑了，陣法是需要靈石才能單向驅動的，為師我這個卻隨時可以傳送到任何地方的。你之所以會感覺到暈眩，是因為這是我其實帶你們走了很多地方，而這是其中最穩定還沒有被那東西吞沒的一道門了。怎麼樣？你難道不想學嗎？」

  宋域詫異的看向解南石，見他一臉意料之中的模樣，顯然也在那短暫的一段旅程中感知到換過幾次方位。

  沉默一瞬，宋域就斬釘截鐵的回答：「想。」開玩笑，這麼高效的空間傳送技能，還不需要脫離戰鬥狀態就可以使用，傻子才會放棄學！

  「等你跟我回到修真界，就帶你舉辦拜師禮。」

  閒扯之後，宋域打量起周圍，眼前的草坪當中有一道白色的光門，四周並沒有任何人把守。但除了這一道光門之外，遠處的天空上依稀還能看到不少撕裂的縫隙，裡面是一片不祥的混沌。

  宋域心中多了一絲緊張，他這次重返遊戲之後只到過劍閣和天庸，還不曾見到其他的地方，所以即便了解過這個遊戲快要崩潰了，也沒有切實的感受。但是，他眼看著百孔千瘡的天空，突然有種這個世界會隨時崩塌的真實感。一時間手腳都跟著變冷了。

  他也真是勇啊，這都敢往回闖。

  陸椋之呀了一聲，宋域循聲看了過去，卻見一道裂縫憑空出現，直接吞掉了遠處的那座村莊。

  宋域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疾手快的拽住想去救人的解南石，語氣急促的說道：「你救不過來的。」

  解南石沒有說話、也沒有往前。只是安靜的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幕，直到那道縫隙逐漸開始向外擴散。

  「走吧。」解南石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三人一同走進光門當中。

  ……

  光門之內的縫隙果然正常了許多，或者說，更像是宋域他們印象里的兩界縫隙。起碼他們在走了沒多久後就遇到了一隻衝上來的異獸，異獸通體黑色身上並無異常，被變大的元芳輕易的咬斷了脖子。

  宋域第一次覺得身上不帶系統漏洞的異獸的這麼的可愛，死的時候還會掉落的紅藥和金幣，這讓已經財政清零的宋域更加有幹勁。

  一路上宋域都在交代：「如果一會兒進入幻覺，你記得要儘快尋找自己的記憶。」

  這處的裂縫並不大，從裂縫當中鑽進來的也只是最低等級的異獸和異鬼。三人一路暢通的走到了路的盡頭，途中也殺了十餘頭異獸，卻沒有碰到半點變故，順利的不可思議。

  陸椋之含笑指著不遠處的亮光：「前面就到了屬於我的世界了，徒兒，期待嗎？」

  宋域當然不期待了，甚至差點轉頭往回走。這個縫隙怎麼回事？回憶呢？幻想呢？一點都不專業啊！他又不是真打算去修真界旅個游。要不，再換一處看看？

  「過去看看。」解南石腳步沒有任何遲疑的繼續往前走，宋域一個愣神的時間，兩人已經隔了一段距離。

  宋域呆了一瞬，快步追了上去。

  陸椋之有些詫異，伸手就抓住了宋域的衣領：「你們還真打算強闖兩界的交界處不成？就不怕肉身損毀？」

  那當然還是怕的，不過宋域和解南石也沒打算真的穿過這層光門。只是……「路都走這麼遠了，就差最後幾步不走有點虧呀。」

  陸椋之一時無言，但還是鬆開了手：「徒兒你真會精打細算。」

  「多謝誇獎。」宋域見抓著自己的力道鬆了，抬腳就準備追上解南石，可是出口還在眼前，但解南石卻不見了。

  宋域愣了一瞬，下意識回頭。果然後面的陸椋之也不見了，只剩下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藏進他衣領里的毛毛蟲正抬著頭跟他賣萌。

  所以他們成功的進入幻象了嗎？雖然幻想簡陋了一點，眼前的場景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人不見了而已。宋域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苦惱。畢竟他此行的目的是用幻象勾起解南石現實當中的記憶，可眼前的幻象只是把人變沒了，景卻沒有變。

  宋域感覺自己最近嘆氣的次數比過去二十年都多，他把毛毛蟲從衣領裡面拿出來打量了幾眼，很快認出這是他最早畫的那隻。無他，這隻長得最丑。

  對視了兩眼，宋域有些嫌棄的將毛毛蟲舉到了頭頂放著，主要是他猜這小東西之所以沒消失是因為他們有肢體接觸，但放衣服裡面多少有點難以接受。

  「走吧，我們去前面看看。」

  宋域原本想著既然是幻象的話，那前面的異界出口應該也是假的，但沒想到他很順利的就走到了出口邊，甚至透過光門能看到另一邊的景色。

  所以……這不是幻象？那解南石和陸椋之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