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立兩太子
2024-04-29 20:59:52
作者: 涼子姑娘
一朝立兩太子,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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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葉和達道都清楚,這兩位中,定是一真一假。
梁帝盯著黃帷布在燭燈下被風吹擺動,這太和殿內的擺設,宮女今日換明日換的,時時都保持著最新的模樣。
這殿內唯一沒有新色,一直保持舊顏遲暮的,卻是他這個老皇帝。
新氣如故,再瞧瞧自個,到底是遲暮老矣,再也不復從前。
梁帝的一生,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這個回憶中,最多的還是幾位皇子。
大皇子七八歲之齡時,曾在自己宮中打死過小宮女,這兩個小宮女的名字,梁帝至今都記得。
他剛走到御花園附近,陳內監就上前回稟,說大皇子宮裡抬出去兩個宮女。
梁帝那時候膝下子嗣尚不怎麼多,他好奇,坐著龍攆到了宮牆外去瞧瞧怎麼打死的。
護送小宮女出城的侍衛跪下,不敢讓梁帝去瞧捲簾遮起來的屍首。
梁帝當太子時征戰沙場,馬背上什麼沒見過。他定定神,掀起捲簾,結果這一瞧,竟讓自個七八日不曾進食一次,每每想起,作嘔不止。
捲簾下蓋著的小宮女,叫綠蘭的被剁走了舌頭。
叫紅蘭的被割了耳朵。
血肉模糊,真真不是宮中皇子所為。
梁帝私下查了大皇子宮中服侍的人,一問才知這兩位小宮女不過是打翻了茶水,這茶水又巧巧地倒在了大皇子的母妃塵妃的畫像上。
大皇子憐惜畫像,親手剁了她們的耳朵舌頭……
此事,久久在梁帝心中不可散去,每每瞧見梁鐸時,他就想起那兩個小宮女。
而塵妃的畫像,他的書倉殿內還收有四五副,這些梁鐸都是清楚的,到底何故,如此兇殘呢。
從此事起,梁鐸再表現得謙卑有禮,謙讓兄弟,在梁帝眼裡都得不到疼愛了。
而梁鐸表面的謙讓,又與梁帝暗中拍在大皇子宮中眼線探來的消息完全不合。
眼線得來的消息,大皇子暗中聯絡朝臣的子嗣們,與宮中官員沒什麼關係,倒是與這些官員的兒子們私交甚好。
性子狂躁,體罰宮女,通房無數。
梁帝越發地愁苦了。
十五年前,梁鐸突然醒悟,要隻身一人前去無人駐守,面臨危難的清含關去。
梁帝暗中調查得知,原來放在梁鐸宮中的眼線被他識破了,他早就知道自個什麼脾性,他了解梁帝,知道自個待在梁京勢必不會再被看重。
與其等著,與其裝模作樣,不如趁著梁帝龍體康健,遠去清含關立功。
梁帝巴不得把大皇子送出去歷練呢,梁鐸一走就是十五年。
這十五年內,清含關十年前戰亂不止,梁帝為保江山一次次地撥兵前去清含關,也為穩定軍心,把軍權也給了梁鐸。
一為軍心,二為歷練。
他以為梁鐸遠離京中,在關外見識了百姓之苦,殺伐殘忍的性子會被暖回一些的。
畢竟,若論膽識和過人之處,梁鐸是當之無愧的帝王之才。
可惜,梁鐸在關外的野心,昭然若揭。
他揚言漠北進攻,可漠北並未動一兵一卒,之後的五年內,漠北早就被打得服服帖帖了,稍微一點都不敢動。
梁帝清楚,可梁鐸上報來的帖子中一直強調有備無患。
梁帝又遠在梁京,雖知道邊關情況但也摸不透,只得一次次地掏空自己的兵權來貼補梁鐸的清含關。
梁鐸野心越來越大,梁帝察覺到已開始動搖他的地位時,他才覺得梁鐸的可怕了。
如此野心和謀劃,怎可當一國之君呢。
梁帝每每想起梁鐸,就懊悔自個的養虎為患。
此為大皇子的糾葛。
二皇子小小年紀有了封地,母妃又隨他去了封地安享後半生,打小不在他跟前養著,現今長成了什麼模樣,個頭高不高,他都一概不知。
三皇子因病疾沒了。
四皇子梁騏年幼時性子懦弱,隨了他母妃的膽小,事事做不到人前,梁帝也沒指望過四皇子。
長大些,他倒是有所改變,可惜事事仗著他是皇后所出,每每有堂會,必提他是嫡出。
有時甚至大言不慚道,「嫡出立嗣,古今都有的例子。」
梁騏甚是有些蠢笨,皇后都擔心他的性子會惹來禍事,次次勸他收斂些,可他也不知怎的,越發地高調起來。
後來,鶯貴妃生了五皇子,梁帝專門把這個小兒子放在跟前養著,悉心教導。
可他發現,他的大意,倒是讓朝中臣子開始蠢蠢欲動了。
五皇子梁玄養在他的太和殿,朝中這些臣子們私下讓後宅女眷們開始巴結鶯貴妃的閔國府了。
一時之間,閔國府的門楣來往人眾多,女眷們互相組織游會和宴席,閔國府倒是成了梁京城內人人都想上趕著巴結的府門。
女眷們開始來往,朝中這些臣子們也私下與閔國府來往甚密。
梁帝是帝王,朝中大臣私交甚好,那就意味著必會滋生出黨派一事。而高高在上的帝王,生平最怕的就是黨派。
有黨派,必定有黨爭。
一旦有了黨爭,什麼宮變戰亂和篡位,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梁帝想到這,一個警醒。
他的舉動,牽動整個前朝後宮啊。
那之後的半年,雲宸妃生了六皇子梁駱。
梁帝對梁駱,絲毫待見不起來。
雲宸妃是齊家後人,齊家被滅一事,放眼整個梁京,最清楚來龍去脈和前因後果的,當屬齊雲了。
齊家在先帝手中立了功,得到梁京都城後,先帝重用齊家。
齊家上下居功自傲,齊家一脈更是在先帝手中犯下滔天之罪,貪污銀兩猶如國庫。
先帝晚年彌留之際,也曾意識到齊家被他重視太過,恐生禍亂。可他自知自己已時日不多,不敢再亂動齊家的根基。
齊家這個禍根,就留給了梁帝。
他一登基,第二日就開始動了齊家。而當時與齊家並排的同時還有戚家。
戚家也是戰功赫赫,為新都城立下汗馬功勞。
可戚家為何沒像齊家一樣得先帝賞識重用呢?
當然還是靠了素有遠識的戚老太太。
戚老太太的娘家是三門武將,她自小就知道:居功自傲者,古今上下,皆沒有好下場。
戚家三兄弟和齊家一起聯手搶來梁京新的都城,梁京從屠壁遷址新都城後,先帝坐穩新都城,格外重視齊、戚兩家。
戚老太太覺得不妙,她安慰戚家三兄弟,「既是已回了新都城,戰亂也休了,瞧著再沒什麼動亂,我勸三位,還是安分守己,苦練拳頭,多讀兵法之書,切莫參與朝中那些糾葛,切莫與齊家居功自傲。安守本分,守著本心,再待陛下召喚,為國出力。」
這三兄弟是聰明的,他們知道武將的為官之道。不為居功為傲,不為安定為傲。
戚家受著賞,卻做著平常官員的事。
他們不與那些上門巴結的人為一道,閉門守著兵法讀,謹慎小心。
再觀齊家,各個嘴巧,能說會道,加上先帝又擅被吹捧抬高。這誰會做事誰會說話,自會討人喜歡。
先帝給了齊家很多賞賜,抬舉齊家為一等功臣。
如此張揚的齊家,在先帝死後,他們的命運就落在了新登基的梁帝肩上。
梁帝早就看不慣齊家多年了,他為太子時就暗中調查齊家貪污受賄一事,還有齊家門下的兩位叔叔強搶民女,霸占百姓田地一事,梁帝一一記掛在心。
他更知道,戚家也得小心。
於是乎,梁帝斟酌再三,決定一石二鳥。
他用戚家的手,滅了齊家。
如此一石二鳥之計,堪稱完美。
制衡了兩個他擔心養虎為患的府門,齊家滅亡,戚家再也折騰不起浪花。
戚家贏就贏在老太太的聰明。
齊家全滅,老太太請命為戚家三兄弟換來一個遠離梁京去外州當差的機會。
梁帝更是求之不得,親自送他們出京。
自此,戚老太太守著戚國府多年,苦苦熬著,為三兄弟守著這最後一座府邸。
戚家的低調,梁帝甚是喜歡。
這也就是當初達道求娶浮沉時梁帝高興的緣由,浮沉是戚老太太的親外孫女,戚家的為人處世之道,梁帝甚是滿意。
齊家滅了,問題也出來了。
齊家是一個月全滅的,梁京百姓人人面面相覷,懼怕這位新上位的帝王是個冷麵殘忍之帝。
一時之間,梁帝這個龍位坐得是很不安穩。
他為安穩邊關軍心,安穩梁京百姓,忍痛留下了已經納入後宮的齊雲,冊封她為貴妃。
齊雲後來生下的梁駱,便是在這關乎帝王之家的糾葛中所生。
因齊雲的身份,梁帝並不喜歡梁駱這個孩子。
梁駱出生後長到三五歲梁帝都沒能見過他一次,他一直養在雲宸妃的寢殿內,大門不出地苦練字、讀詩。
梁帝有次經過後園,見梁駱手捧典籍,小小的身子蹲在花團中悄悄地不動。
梁帝也下意識蹲下,悄悄問他做甚。
梁駱沒抬頭:「大人切莫說話,這隻蝶兒折了一條腿,我拿了蜂蜜糕放在此處,給它緩腿呢。等它緩好了,自會飛走的。」
他嘻嘻地笑著抬頭,瞧見梁帝,又趕忙下跪,「父皇……父皇萬歲。」
梁帝一愣,「你怎知朕是你的父皇?」
梁駱:「母妃說了,父皇身穿龍袍為黃,乃是這宮中最有天威的。」
梁帝示意他起身,他怯怯起身。
梁帝蹲下,盯著他的小臉瞧了許久,怎麼瞧,怎麼像他。這鼻子眼睛嘴巴的,小小的,還真是像極了他,「你是六皇子,朕可是甚少見過你。」
梁駱:「父皇操心國事,為國勞心勞力,父皇要批閱奏摺,要理萬民事。兒臣沒能為父皇添一茶一碗,已是兒臣之過了。」
添一茶一碗。
梁帝覺得這孩子有意思,他笑笑,「怎的要給朕添一茶一碗,這你的哥哥們每每說起這套說辭,可都是不能為朕分憂這些話。怎的到了你這,只想為朕添一茶一碗,難道你,不想為朕分憂?」
梁駱一直拘著禮,「兒臣有五位哥哥,兒臣的這五位哥哥都是為父皇分憂的,可兒臣覺得,父皇也有累有疲倦的時候,若是人人都為父皇分憂,那就沒人在父皇身旁添茶盡孝了。兒臣年紀小,不如哥哥們聰明,兒臣就只為父皇添茶盡孝,分憂自是有哥哥們來。」
「喲,你這小小年紀,倒是懂事得很。」
梁帝伸手打算拍拍他的小腦袋,可他一想這是齊雲所生,立馬又把手收回去,「要下雨了,快些回去,免得你母妃擔憂。」
梁駱行了跪禮,小心地邁過青石板,蹦蹦跳跳地往後走。
梁帝站在那,盯著他的小身影消失不見後才喊來陳內監,「找幾個人,跟著這個六皇子,朕倒是想知道,他是真孝順,還是專門做給朕瞧的。」
梁帝跟梁駱,一跟就是好些年。
也是這些年中,他對梁駱這個兒子甚是滿意。
起初陳內監發現梁駱經常忤逆雲宸妃的話,比方說有好些次雲宸妃都有意讓梁駱去與他的幾位哥哥們比劍術和學識。
每每都被梁駱反駁回去,「兒臣不想做個什麼都會的孩子,哥哥們鬥來鬥去的已經很是麻煩了,兒臣不想參與進去。」
陳內監:「雲貴妃娘娘倒是想扶持六皇子,可奴才瞧著,這六皇子並沒什麼心思,他閒下來就和宮女們玩,還教宮女們寫字呢。」
梁帝覺得有意思,「朕的這些孩子中,唯獨這個六皇子是個稀奇啊,稀奇得很,他怎就和別的皇子們不同呢?」
梁帝漸漸滿意梁駱了。
但他的滿意和暗中觀察都是小心翼翼地進行,從未被旁人察覺到。
前有五皇子梁玄珠玉在前,他不想再被旁人察覺到他的舉動,更不想讓前朝後宮都覺得他抬舉了齊家。
本身齊雲的存在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為掩蓋自己重視梁駱的小心思,尋了個機會,讓齊雲犯了錯,他趁機將齊雲從貴妃貶為宸妃。
這下才算是稍稍安了心。
梁駱漸漸大了些,梁帝有意無意地歷練過他很多次,竹賢水患的一次,梁帝暗中派人跟著梁駱也去了竹賢。
他見識到了梁駱有謀劃地治水,也見識到了他顧及百姓不肯泄洪的溫柔。
更見識到了他不為泄洪傷害百姓和土地走得彎路和護住竹賢百姓的那顆心,「這個六皇子,並未為了領頭功不顧百姓之命執意泄洪,他寧肯走彎路、費人力都不泄洪,這當真是少見啊。」
陳內監也讚許不已,「是啊,陛下,六皇子做的事都不是奔著領功去的,相反的咱們這位六皇子竹賢回來後,還把所有的功勞都歸給了達二公子,當真是讓人敬佩。整個竹賢陪著六皇子一起治水患的士兵官員都得到了晉升,且這些晉升還都是六皇子為他們爭取來的,可六皇子卻沒給自己爭取任何。」
是啊。
梁帝心知肚明。
他有意不在朝臣面前給梁駱什麼功名,朝臣和這些皇子們也從未把梁駱當個隱患。
雖說齊家的事整個梁國都是禁言的,但是大家對齊雲所生的梁駱都心知肚明。
就算這個六皇子再能幹,梁帝也不會讓沾了齊家血脈的梁駱為太子的。
因為一旦這樣,將來坐穩後宮的太后,便是她齊雲了。
齊雲當年收入後宮已是無奈之計,梁帝怎會讓她坐穩後宮呢。
大家心知肚明,都覺得梁駱不可當碟子菜,可誰知,梁帝竟還真拿梁駱當個菜了。
太和殿起了風。
梁帝從回憶中醒來也不免嘆息作為帝王的無奈,這些年,他盤算惦記,沒有一處是能讓他緩緩心力的。
從大皇子到六皇子,日日提心弔膽,現在再回想這些,不免讓人唏噓不已。
夙葉和達道一直坐在他跟前,小心盯著梁帝。
梁帝頓頓神,他指指紅錦盒,再指指達道,「書元,命由天定,你既是拿了立六皇子為太子的詔書,那六皇子的身後事,就交給你和暗門了。」
他再看向夙葉,「夙葉將軍既是拿了立四皇子為太子的詔書,那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事,就交給夙葉將軍和暗門了。朝中文臣也好,武官也罷,朕誰都不信。朕這些年,唯一信的,就是朕一手建立起來的暗門,這些事,事關江山社稷,朕唯有託付給你們二位才放心。朕也相信,你二位定不會辜負了朕和梁國百姓的期許。」
夙葉和達道還是不解,「可是陛下,兩份冊立詔書,微臣實在不懂。」
梁帝抬頭,盯著燭燈晃眼了許久,「朕出兩份詔書,是不想讓朕的駱兒,將來再走朕的舊路。先帝活著時,沒能把齊家一事處理好,最後將這個禍患留給了朕。那時朕剛登基,前朝後宮都不安穩,齊家像一毒瘤禍亂梁京,朕又忌憚他們多年,只得殘忍讓齊家滅亡。此事,在事後將近十年還被人口口相傳,導致軍心不安穩,邊關戰亂不止。」
梁帝說此事時,眼神中流露著帝王的無情和擔憂,「如今,朕也在彌留之際苦苦掙扎,遲遲不肯立太子,也是怕朕選好的太子,再經朕這一難。一旦登基為帝,便再與尋常人家不同,經歷的磨難和孤獨常人不懂。駱兒天資聰明,做事謹慎有度,這些年朕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他。可這個孩子,好,也不好。」
梁帝微微欠著身子,「他好在他自身優秀,他不好在他的母妃是齊家後人。」
夙葉插嘴一句,「陛下恕臣多嘴,自古去母留子一事已是多數,陛下為何不動這個心思?」
梁帝:「去母留子談何容易,齊家沒了,可雲宸妃尚在。之所以當初留下她,就是為百姓留朕的仁慈。朕留她多年,即便她犯了錯,也都只是宸妃位子,朕這個皇帝能當安穩,也是這唯一的齊家後人在宮中的緣故。」
達道:「那麼陛下,接下來是想做什麼?」
梁帝拉住達道和夙葉的胳膊,「二位大人聽好了,接下來朕讓二位大人做的事,是拼命,護住梁駱,護住這位六皇子。」
拼命。
達道意識到了這兩個字背後的危機感。
梁帝:「大皇子回京,是朕權衡數月的決定,當初朕龍體尚且完好,故而裝病,試探大皇子。這一試探,竟也全中了朕的擔憂。梁鐸離京十五年之久,可他一聽朕病危,立馬就丟下苦守多年的清含關回京,且帶了一半士兵監視梁京,此為他一野心。」
梁帝再道:「他的為二野心,是他在邊關學聰明了,知道凡事不可自個親自動手,於是他拉上了朕也拉著的四皇子,二人打算聯手來搶這位子了。」
達道和夙葉聽得一臉認真。
達道心想,這些事,他也早就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了。
梁帝:「四皇子娶了太傅之女,太傅已為四皇子所用,朕的這個老四,向來不聰明,善被人利用。朕允許他娶太傅之女,一來是給皇后一個面子,二來是抬舉抬舉他。朕走哪都帶著他,讓他好好地膨脹一下,這些朝中重臣文官的,如今都巴不得住在老四宮中呢,人人都覺得,他才是朕中意之人,甚好,甚好。」
達道:「那麼陛下,這樣做,最後是要得到什麼?」
達道猜到了,但在帝王跟前,他多餘一句都不說。
梁帝:「朕要的,是老大利用老四篡位。」
夙葉一驚,再不敢開口。
梁帝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柔情,全是帝王的權衡,「老大覬覦皇位十幾年,他在邊關受苦,等的就是這一日。此番他回京,假意投誠老四,等的也是這一日。既然他們要爭,那就爭個自相殘殺,你死我活。」
夙葉沒忍住,「可是陛下,不論大皇子還是四皇子,都是梁京的皇子,都是血肉之親……」
梁帝打斷夙葉的話,「帝王之家,先君臣,後父子。先帝留下齊家給朕,朕擔心多年。如今既是朕清醒的,朕就必定得把這些禍亂全都在朕這裡斬斷。帝王之家,爭奪皇位之事向來兇險萬分,朕不能再讓駱兒重走朕這條老路。」
達道早就知道了,但他還是謹慎提醒,「陛下所想為國為朝,微臣都懂,只是陛下,若只是想讓四皇子來挑唆大皇子,這詔書,可有可無。詔書為立嗣物證,一旦出現兩份詔書,世人也會分不清哪個真,哪個假。與其多事,不如少一事。」
梁帝一想,也覺得此舉有些欠妥,「書元的意思是?」
達道:「立四皇子為幌子一事,不如陛下召見四皇子,口諭為主。畢竟,誰都查不出口諭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