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之歌姨娘
2024-04-29 20:58:13
作者: 涼子姑娘
屋內。
水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落寞的神色,聽到浮沁居然開口說了「我去」,簡直不可思議。水芯有些激動,一臉欣慰地看著浮沁。
浮沁淡淡道:「既是帖子給了我,那我去就是了。」
白穆提到門檻外的腳下意識又縮回去,「娘子要去,那我陪…….」
浮沁打斷白穆的話,「官人陪著之歌就好,明園又不遠,我獨自去就是。官人放心,不會少了規矩的。待走的那日,定會都備好隨禮。」
白穆苦笑著把縮回去的腳又邁出去。
他轉頭看向浮沁的前一刻,偷偷長出一口氣,「既是娘子要去,那這外出應酬一事,就由娘子代為打點了。」
白穆說畢,出了院子。
浮沁癱坐在蒲團上,長條桌前擺著的乾花,擋住了她的半個臉。
看著白穆的身影遠去,她也不知,這個男人對她,到底還有無留念。
水芯見白穆走了,激動地湊過來,「大娘子可算是想通了,這外出應酬一事本就該您來。那個之歌不過是個妾室罷了,哪能由得了她去做咱們白府的主。娘子今日這兩個字說得極好,想來公子也是吃了一驚。」
浮沁收起落寞的思緒,「官人要帶之歌去,倘若是家宴,他可以帶她去。可這是余公府宴請各府主家娘子,與外與內,之歌這個身份都不能去。余家搬來梁京,將來也是這梁京城的新主家,外出持帖赴宴,去個妾室,不免讓人笑話,也讓余夫人覺得,咱們白府不尊重人。」
水芯的心,又有些落寞了,「我原還以為大娘子是吃醋公子要帶之歌姨娘去了,原來是為了這些。」
浮沁的心哪能沒有波動呢。
她也會吃醋,也會生氣。
只是,跟她從褚府陪嫁過來的之歌,原本她當初因身子原因,扶持她做了姨娘。原還想著她會感念,會與她一起維護白府。
可後來種種,浮沁心寒了。
面對現在跟著伺候她的水芯,她也是後怕的。生怕這樣一個伶俐可人的姑娘,有一日也撇下她,走向之歌的路。
所以,浮沁在白次府,她的心始終打不開,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側院內,白穆歇坐在書房,手中握著一支筆,遲遲不肯落下。
方才在主院,他是故意提起要帶之歌去持帖赴宴的。
白穆有意試探浮沁,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自浮沁嫁過來,先前流產三次後,他一直很是心疼這個女人。整個白次府上下都在伺候著浮沁坐小月子,就連他去宮裡,也時常安排人在跟前伺候著,絲毫不會怠慢了浮沁。
當初,她落水,他相救。
這一齣戲,如今再追究,誰也不知其中是何緣由。但他因落水娶了浮沁是真,見到她為褚家姐妹擔憂也是真。
只是浮沁,經過三次流產,性格大不如從前了。
他知道,浮沁有她自己的擔憂。她怕生下孩子隨了他母親的身體,遺傳了母親的病根子。
可他也知道,浮沁想要孩子。
浮沁當初把之歌推到他跟前時,他是詫異的。在他眼裡,即便再難,都是一心對一人的廝守,可浮沁卻把之歌給了他做妾室。
他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做。
起初對之歌他沒有半點情義,之歌做妾室半年多,他連房門都沒踏進去。
後來還是浮沁一次次地推開他,萬般無奈下,他才與之歌有了名分。日久生情,之歌的溫柔讓白穆在浮沁處受到的挫敗感,全在她這裡找到了。
之後之歌懷孕,接連生下白路遙和白路煬兩子。親情越來越深,彼此的依賴也越來越深。
日子久了,他發現他離不開之歌了。
側院有歡聲笑語,也有歲月可安,靜好如今朝。
主院內,白穆越來越陌生。就連浮沁生的姑娘,見了他也時常躲著,從不會主動接近他。
他在這女孩的眼中,看到了對他的陌生。
白穆想起這些舊事,心久久不能平靜,他不知道,浮沁進了白家,為何把他推給了旁人。
這次余公府的帖子,他是想與浮沁一同去的。
他一直都在找機會與浮沁能化開尷尬,可一直尋不得機會。幾日前聽余公府有帖子送上門,白穆打算著如何刺激浮沁。
他故意提起之歌,果然浮沁為了白府,還是提議自個要去。可他剛要說陪著一起,浮沁又婉拒了他的這番心思。
白穆苦笑。
也罷也罷。
既是不領情,他也再無什麼別的法子了。
書房的門緩緩推開,進來的是穿著粉色短繡絨褙子的之歌,她穿著倒是素淨,髮飾上也沒戴什麼簪子,很是尋常的打扮。
之歌進來,端著一小碟糕點,放在白穆的鎮紙旁,靜靜地看著白穆落筆勾字。
她只認得幾個字,這密密麻麻的一行,她斷然是認不清的。
只要白穆進了書房,之歌的話就很少。
白穆見之歌進來,他放下筆,挽著她出了書房。
回到側院屋內後,之歌才開口道,「這眼看著要到三月了,年關囤好的衣裳布料都是厚料子,我想著,趕在三月中,給府中女眷們做些新的薄料衣裳。母親喜深色,我去尋點銀絨底的料子來,浮沁姐姐喜歡素色,總覺得姐姐穿藍色和水綠色也好看,官人覺得呢?」
白穆飲茶,「那你呢。」
之歌一愣。
白穆會心地一笑,「每次都是記著母親和大娘子,每次都忘了你自個。你這身上穿的,都是前年梁京興過的料子了,這旁人都是各類料子換著穿,怎麼,唯獨把自個忘了。」
之歌揉著白穆的肩,「我甚少出門,穿那麼多料子也無用。母親和姐姐,經常要去赴宴,難免少不了與這些夫人接觸,若是穿的和我一樣,豈不是讓人家笑話我們白府,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穆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對了,大娘子這幾年很少管家中事,府中的開銷,你就多上點心。」
「是是是。」
之歌揉著白穆的肩,他閉著眼睛,享受香氣,放鬆身心。
過了許久,之歌試探地開口:「官人,我聽說余公府要搬來梁京了,余家在余鎮立了功,現在一來梁京就是位在公府,還有了明園這樣的好府邸,當真是不錯的。不知余府搬遷的日子,定在哪個吉日了?」
白穆閉著眼睛,「十日後。」
之歌:「想必定是很熱鬧的。」
白穆聽出了之歌的意思,他睜開眼,把之歌的拉著拽到了他跟前,「府中凡是有應酬也罷,赴宴也罷,都是得母親和大娘子出面的。這些道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以後也莫在我跟前提起這些了。我納你為妾,你為我白家生有二子,這些我都懂。我從未虧待過你的娘家,將你兩個哥哥三個弟弟安置在僻鎮做了小生意,也算是養家餬口了。我本是次府,再大的能耐也沒有。大娘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即便她再有心結,始終都是我白穆的結髮妻子,至死不會變。」
白穆說得極其認真。
之歌都聽怕了。
她可從未見過白穆這樣,不過,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提這些事。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隱忍,做好分內事,從未提過僭越的事。
這也是近些日子瞧著許是能成,她才敢提的。
可白穆這個態度,倒是讓她很害怕。
她趕忙裝著柔弱,「官人這話說得也忒重了些,我可從未有過要去赴宴出頭的打算。我是什麼人,官人難道不知道。我是褚家出來的,自小跟在姐姐跟前伺候。能與官人有此緣分,也全憑姐姐安置此事才得了這個福氣。姐姐現在的心結,也全在我。這些年,我從未虧待過姐姐,一直緊著好東西給到主院,官人且放心,妾就是妾,妻就是妻,我自不會去亂了這個方寸。」
白穆見自個話說重了些,又寬慰了她幾句。
半個時辰白穆走後,之歌的神色變得有些詭異。她起起坐坐半天,在屋內來來回回地走動。
伺候的婢女阿蕪跟在她身後也來來回回地走,「姨娘這都走了幾圈了,該歇歇了。」
之歌疲憊地坐下,手托腮,一臉的不解,「你說官人到底在想什麼呢,試問我這幾年,從未提過這個事啊。一直謹慎小心的,從不敢說什麼名分的事,怎的今日我壯了半日的膽子在他跟前才試探著問了問,他便把我說的那些話全都給否定了。」
阿蕪:「許是公子在主院那邊又吃了閉門羮,想得有些多了吧。」
之歌追問,「姐姐那邊又說了什麼?」
阿蕪搖頭,「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只是方才公子過來時,在院子內一個人痴痴地站了半天,像是在想事,時不時地還回頭看著主院。」
之歌若有所思地想著,她也不知浮沁在搞什麼鬼。
阿蕪再開口,「不如姨娘緩些時候再開口提。」
之歌趕忙擺手,「此事再不會提了,官人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給我絲毫機會的。我本就是妾,還痴心妄想著跟著母親出入各府去赴宴,倒真是想太多了。姐姐再不好,她才是白府的女主子,是大娘子。」
之歌眼神黯淡。
她在琢磨著什麼,她自個也不知道了。
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三日後,大婚吉日到來。
達識與雲鶴先結婚,四皇子與正室陳靈娘、側室褚浮淰的婚事隨後,都是這花開正紅的吉日。
浮沉和達道著男女官服,喜滋滋地在府中忙碌著。
辰時,雲鶴進了門。
所有大婚的禮儀和規矩都在達國府舉行,待到了入夜,待客賓朋離去後,達識再與雲鶴去公主府洞房。
鶯貴妃為雲鶴出閣,很是精緻地給她繡了一整套雲鶴騰飛的紅嫁衣,蓋頭是雙鶴戲水,伴手禮是鶴簪子。
雲鶴邁步,在嗩吶聲中進了達家的門。
達識穿著新郎服,只在袖口有一處地方與雲鶴嫁衣上的繡樣一致。
達國府院內人聲鼎沸,官員賓客多到有一半人擠在了府門外,熱鬧聲四起,有恭賀的,還有祝福的。
還帖。
隨禮。
再放禮。
吃完宴席出門時,宮中來的這幾位皇子都被擋在門外,俗稱擋門酒。
浮沉和浮蘭趴在二樓的捲簾下,看著府門口這幾位皇子與小廝們嬉鬧。因是宴席,又是喜事,便少了許多主僕規矩。
小廝當仁不讓,慣是個有經驗的,憑几位皇子如何分說,他一步不讓,意志堅定。
浮沉瞧著這些,笑得都樂死了,「不承想這娶娘子竟這樣熱鬧,好玩得很。」
浮蘭笑浮沉,「你也是出閣過的人了,怎還覺得這新鮮。」
「蘭姐姐不知啊,我出閣時是新人,自是不知外頭是什麼個熱鬧。府中姐姐們出閣時,我又是閨親,女子不可送親,我也不知這男子府上還有這些熱鬧可以看。」
浮蘭趴在浮沉背上,與她一起湊在一起嬉笑著看熱鬧。
此刻的浮蘭,很是羨慕浮沉在達國府的處境。
今日自她進府,都能看到梁愫亞忙前忙後的身影,但凡有些大事,她都會出面。之後她瞧浮沉實在有些累,索性把她安頓到了此處,「去去去,前院後院都用不到你了,去歇息著便是。」
浮沉在國府,與達道是相持的。
梁愫亞沒有低看過她,一直很是照顧。
浮蘭一臉羨慕,「五妹妹,你在國府,過得真是舒坦。」
浮沉不笑了,熱鬧也不看了。
她拽著浮蘭,從捲簾下出來,坐到雅間,「蘭姐姐,上次的事,如何了?」
浮蘭:「我毫無保留,什麼都說了。」
浮沉一激動,險些把花瓶都打翻了,「當真?」
浮蘭扶好花瓶,點頭。
浮沉:「那容姐夫呢,怎麼說的?」
說起容公子,浮蘭臉上很是幸福,「小產的事,大嫂嫂的事,還有我自個給自個氣受的事,全都說了,毫無保留。說完就後悔了,覺得不該這樣,可他卻哭了。」
浮蘭回想那晚,就心疼容亦錚。
她把所有的話都說完,燭燈前的容亦錚已是淚流滿面了。
她還從未見他哭過,堂堂男兒,行醫救人,一直都愛笑,可此刻,他哭得泣不成聲,「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在容家護好你,給了你這麼多委屈。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
容亦錚攥緊拳頭,一拳砸在桌面上,血順著桌角流下。
浮蘭心疼地拉過來,「你這是何苦呢?」
他絲毫顧不上自個的傷,「浮蘭,你與我是夫妻,廝守一生的夫妻。你答應我,往後再有事,哪怕是芝麻大的事都得告訴我。你自嫁進來,你的性子改了許多,你為了迎合母親,變得敏感小心。我母親性子軟弱,又沒個主見,旁人說什麼她也就信了。容家是行醫的,內宅紛爭不多,可即便再少,都是女人在內宅的事。你不與我說,我又不敢多問,一直猜測你在容家的處境。如今你開了口,我才知道這些事。你的委屈,你的淚,你的心酸,你受的折磨,我全都不知道。」
容亦錚說得泣不成聲。
浮蘭抱住他,趴在他肩處。
容亦錚抽泣著聲音,他擦乾眼淚,把浮蘭的手捧在自己掌心,「謝家大嫂,早年她進容家門時,還是個正常的嫂嫂。可後來,我也察覺到了她沒生孩子的艱難,總是自個折磨自個。娶你進門,為免生事端,我這才在院內立了牆。如今得知她對你的陷害,此事不會就此罷休的。」
浮蘭還是有些怕,「我把這些說出來,是不想與你夫婦離心。」
容亦錚擦拭著淚,樂著嘴笑,「我知道,這些事都過去了,往後在這府中,我斷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他真的是說到做到。
浮蘭回過神:「五妹妹,你姐夫自那日起,便一直張羅著一件事,如今這件事,馬上就有眉目了。」
浮沉:「何事?」
浮蘭湊到浮沉耳邊,悄聲道,「搬府。」
浮沉一驚,「要搬府別住?容姐夫當真是了不起的啊,這分府別住的規定是一定得有孩子才行。容姐夫敢在此時分府,蘭姐姐,當初你來梁京真的是來對了。」
「雖說有萬難,可他既然決定了,我陪著就好。」
浮沉戳戳浮蘭,兩人嬉笑著。
浮沉抬頭時,在屋檐的瓦片縫隙中,瞄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識一縮手。
浮蘭也順著她的眼神瞧過去,「可瞧見什麼人了?」
浮沉在高高的閣樓上,看著側門後巷子內的那個身穿黑衣的女人,她戴著斗笠長帽,遮住了臉。
但浮沉還是認出了她。
即便再落魄,她的身影是不會變的。
浮沉囑咐了浮蘭幾句,速速下了樓,再打開側門,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要鑽進馬車的女人。
黑衣女人把斗笠長帽摁住,甩開浮沉欲逃。浮沉一把拽著她鑽進馬車,再順勢掀起帽子。
黑衣女人一臉詫異。
浮沉見狀,一笑,「周姑娘,好久不見。」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周國府的周南幽。
早些時候,她拒過一門入贅親事,在婚事前夜逃走了。周國府老太太舉全府之力四處找尋,都未果。
要知道,周國府可就這麼一根獨苗。
浮沉裝作不知她來此的目的,很是熱心地拽著她的手,「周姑娘,真的是你?方才我在二樓間瞧見了,仔細瞧著就像你。這幾月周老太太畫像貼得滿巷子都是,雖不見姑娘樣貌,可這身影瞧著就是姑娘啊。姑娘既是回京了,老太太也就放心了。」
「五姑娘,不知從何時起,我與姑娘竟如此好了?」
浮沉:「周姑娘,我知你今日來此是為著誰,你與我家二公子,也是當年的一些舊事罷了。此事既是已過去,周姑娘又何須鑽進去出不來呢。我家二公子與雲鶴公主乃是陛下賜婚,一切都是定數,周姑娘是個眼明心善之人,往後福氣還長著呢。」
周南幽的眼神中,早沒了在周國府時的安逸。
她像是路遇流寇,手背上有傷勢,眼神渙散,瞧浮沉時全是不安和逃避,「五姑娘,世事造化還真是奇怪。我原本以為,五姑娘與識小哥才是姻緣天定,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如今,造化弄人啊。五姑娘竟是與識小哥成了叔嫂關係。」
浮沉一臉的平靜,「周姑娘這才離京許多日子,怎的說話也沒了分寸。這亂議事的罪責,當真是周國府也承受不起的。我與書元兩情相悅,何來與二公子有這些閒言碎語。」
周南幽輕蔑一笑,「五姑娘,你是個聰明人,還有什麼不懂的。當初你離京去豐鄉,一路上是誰託付大公子對你照拂有加的。你十二歲那年褚公府大火,又是誰託付大公子前去褚府救你的。五姑娘啊,旁人的情分,在你眼裡一文不值。你回京那一年,識小哥瞧你的眼神全是愛意,我就不信了,你那點手段竟是看不出旁人的這點心思。」
「你回京才與大公子相識的,怎的,這短暫相識就把旁人給忘了?」
浮沉真是有口難辯啊。
她從未多想過。
一個人的情意藏得再深,她感覺不到,便全都當作平常對待了。
她與達道又何曾是回梁京才認識的。
自小相識,豐鄉相護多年。
次次幫她,全都是情意。這點情分,她不論是在豐鄉,還是在梁京,從未忘記過。
浮沉頓頓神,「周姑娘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方才見姑娘是從巷子外進來的。我雖不知姑娘來此做什麼,但還是想勸姑娘切莫做傻事,人事天命,事已成定局。你與我扯這些舊事都無用,我只想勸姑娘一句話,舊事莫提,前路安好。」
「我做不到!」
周南幽看著高高的青瓦牆,眼角含淚,「識小哥待你如何我從來都不會管,當初你回京,他滿眼都是情意。這些我都忍了,後來你棄他嫁書元哥哥,也是你這個人殘忍之處。之前我原本想著,娶了你又何妨,只要他喜歡就好了。可現在他娶的,是他不愛的人,他不會幸福的。」
浮沉一臉無奈,「你又怎知,他不愛她。」
周南幽:「我早就見過雲鶴了,把我和識小哥的什麼都說了。他與我是議親過的,這是事實。她是梁京幼公主,此刻怕是早就在閨房中哭花了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