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浮沉傳> 第169章 男二的默默無聞

第169章 男二的默默無聞

2024-04-29 20:58:11 作者: 涼子姑娘

  達識的阿娘。

  達道脫口而出:「元靈姨娘?」

  是啊。

  這事可真是久遠,達道覺得,元姨娘久得他都忘了這世間還有這麼一號人。達道小時候,曾見過這位姨娘。

  那時候她尚且還在達國府,住在暮兕廳隔壁的雲兕齋內,喜穿一件繡著雲蘆花紋樣的素藍長褙子。

  本書首發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褙子衣袖下,各自吊著一隻圓福袋,袋上綁著鈴鐺,走到哪,鈴鐺聲就在哪。達道四五歲時,跟著梁愫亞去看外場蹴鞠,元靈以妾室的身份跟著一併去了。她上馬技,與他父親曾力戰全京最厲害的蹴鞠隊伍。

  元靈擅騎馬,在府中院內也愛舞刀弄槍,性子不拘束,與下人之間也很少以尊卑論處。

  她常抱著達道四處玩,那時達道還沒進暗門,府中的後院成了他常去的地方。元姨娘在後院扎了鞦韆,做了很多好玩的。

  她的性子,與大宅院的規矩方圓完全不同,日子久了,老太太看不慣,梁愫亞更是不慣。

  年幼時的達道不懂,為何他母親是長公主,他父親還敢在府中納妾。且這個妾室,梁帝也是允許的。

  按理說,公主外嫁,接納公主入府的府中就不得有妾室、不得有通房。

  可達麟,卻有妾室。

  後來達道才知道,這位元姨娘,是達麟的戰利品。

  達麟在敵國立功,來時帶了元姨娘回到梁京,這個妾室,梁帝賜給達麟,在家國戰事面前,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又有何,梁帝為與達家結親,為將達麟壓制在皇戚的圈制下,照樣不顧規矩地瞞著梁愫亞,讓她嫁與他。

  梁愫亞進府時才知道府中早就有了元姨娘。

  她再不甘,也得裝著體統和規矩。

  達道每每想起這些,就覺得梁愫亞和達麟在處理這件事上,還算很體面的。

  元姨娘誕下達識,只留了一封書信,便離開了梁京。

  隻身出京,再無相見。

  達麟偶時感傷緬懷,但也從未對梁愫亞虧欠過,他心裡的硃砂痣留給了元姨娘,也把責任和擔當留給了梁愫亞。

  她這個長公主的面子,達麟人前人後都給了她。

  當然,梁愫亞也是個知趣的。

  元姨娘撇下達識出走,襁褓中的嬰兒沒了阿娘照顧,說到底還是梁愫亞操心著滿梁京城張羅奶媽子,還專挑宮裡出來的,「宮中的奶媽子相對靠譜點,多讓人打聽著些,這小奶娃一點點大的,即便我再不喜他阿娘,到底孩子是無辜的。怎麼都得活著才是啊,好好讓人尋著。」

  達道倚在門口,聽著梁愫亞打點著這一切。

  他大達識四歲,至今記得達識在裹布中很瘦小,梁愫亞又是個愛面子的,從不承認她對達識的好。

  小小的一點,夜裡哭了,她偷偷起夜,去側間抱著他哄著睡,唱著童謠。

  是啊。

  府中內宅事,全是梁愫亞做主,如果她真的是心狠之人,達識又怎能活到現在,長得這般出挑呢。

  這些事,達道也是現今才慢慢想明白的。小時候他就不懂,聽著梁愫亞說那些刺耳的話,天天喊著把達識要餓死、要扔出去、要送去鄉下,可不論她怎麼說,達識都好好在達國府長大了。

  他識字,也懂史今。

  達道知道的,達識也知道。達道見過的,達識也見過。

  她雖是個言語間不服輸的大娘子,可她當真是沒虧欠過他。

  達道常常護著達識,他也知道母親不是殘忍之人。

  他去暗門的事,是梁愫亞徹底讓他變冷漠變決絕的根源。他固執地在心裡恨著她,把達識在府中受到的不公平全算在她頭上。

  久而久之,梁愫亞待達識,越發地不喜歡了。

  現今,這些恩恩怨怨,達道再回想,只覺得歲月久遠,也是一番感嘆。

  他坐直身子,再遞給達識一壺酒,「元姨娘我還記得,她是個愛笑的姨娘。你啊,可別再想那麼多煩心事了,自是留書出走,便自會有一番天地,你又何懼何嘆呢。」

  達識也釋然一笑,靠著樁子,看著陰冷的天,「是啊,沒什麼懼怕的也沒什麼可嘆的了。雲鶴是個好姑娘,大哥放心,自是成家,便再無懼怕這些。」

  成親。

  說起成親,達識又想起了周南幽。

  幾日前,周國府有人傳過話,說周老太太喚他去府上一坐,達識婉拒了。

  在他看來他與周家已再無瓜葛,即便周南幽至今下落不明,也不再礙著他什麼事了。心裡即便再有虧欠,達識也清楚,誰重誰輕。

  再說小浮沉,忙前忙後地籌備著達國府,她瞧什麼都是稀奇的。在褚家時,都是送姐姐們出閣,那些吃喜蛋、籌備嫁妝的事她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如今到了達國府,這是籌備著接新婦進門,浮沉可是看什麼都新鮮。

  梁愫亞拽著浮沉的手,四處交代,「這朝兕廳內,布置不能大紅,得用暗紅。接新婦不是嫁姑娘,籌備得自然也是不同。」

  浮沉:「母親當初也是這樣接我進門的嗎?」

  梁愫亞一笑,「那是自然,你與書元是平等禮儀,這老二和雲鶴公主還得是高等禮儀。這高等的繁瑣著呢,母親也是一問三不知,很多細節生怕出了差錯,這遇到不懂的,都得問問閔國府夫人才是,閔瞻娶舒家姑娘可都是閔國府夫人看著籌備的,她什麼都懂。」

  婆媳二人正說著話,梁駱與達道一併進來了。

  兩個人忙前忙後半天,又是擺設,又是放水栽綠植的。

  忙了許久,浮沉遞給梁駱一塊帕子,「六皇子快些擦擦吧,汗都把背濕透了。」

  梁駱這才反應過來,接過,再禮貌行禮,「謝謝嫂嫂了。」

  他歇在廊下的椅子上,達道此刻已經上了房梁,與達識一併在測方位。

  梁駱:「嫂嫂,迎婚嫁娶規矩可真多。」

  浮沉下意識留意到,梁駱端茶盞時,竟和褚槐一樣,也是小拇指微微蜷起。

  這個小習慣,褚槐一直都有。

  浮沉不經意地問道,「六皇子端杯盞,倒是與我父親很是相像。」

  梁駱看看杯盞,再一笑,「嫂嫂,我這個手指受過傷,原也不是這樣的。」

  浮沉回笑。

  她端著瓜子盞,一顆顆剝起來,「六皇子覺得宮中好,還是這外頭的府院中好。」

  浮沉一身輕鬆,梁駱也放下緊繃的神經,舒緩著腰身。

  他捶捶自個的肩,「哪裡都不如達國府舒服,嫂嫂不知,在宮中,我母妃規矩多,寢殿內不能這裡去,也不能哪裡去的。別的府院中都緊著規矩,我一動身,這身後烏泱泱就是一大堆人跟著伺候。唯獨達國府,大哥不拿我當個皇子,二哥時不時還凶我,唯有在這裡,我才能覺得自個是弟弟。」

  這話,把浮沉說樂了,「可你是皇子,自然該旁人來伺候你的。」

  梁駱搖頭,嘆息。

  浮沉再問,「那雲鶴公主,六皇子可知道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梁駱一想,搖頭,「不瞞嫂嫂,這位雲鶴姐姐,我還真不知是什麼性子。她是鶯娘娘宮裡的,小時候宮中也很少見過她。還是這幾年我才知道,這宮中還有個雲鶴小公主。」

  浮沉若有所思地點頭。

  雲鶴的事上,她現在已經很清楚地確定之青是鶯貴妃的人了,至於鶯貴妃當年為何派之青去褚公府,浮沉還不知道。

  她從不開口問旁人,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底。

  達國府和宮裡都忙著籌備婚事。

  褚公府中自然也不會清閒下來,褚槐這幾日連著進宮,公務繁忙,夜裡也很少回府。

  她把這些籌備的差事,全交給了曲姨娘。

  曲姨娘自然是兢兢業業地籌備著浮淰的嫁妝,因是要嫁進宮,褚槐把能拿的都拿出來了。

  也是這時候,曲姨娘才知道褚槐手裡還有兩套在護城河的老宅子。

  乖乖。

  當真是老狐狸。

  曲姨娘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兩處宅子是褚槐的老家底,他從一開始,就給浮淰留著呢。

  看著嫁妝單上的老宅子,曲姨娘一臉的懷疑,「按理說,正品貶為從品,這些老宅子都得是沒收的,為何老爺還能把它們一直留到現在,還能全給了六姑娘當陪嫁。」

  穀雨湊到跟前,也看了一遍嫁妝單,「咱們老爺當真是家底雄厚,姨娘,想必老爺早就給二公子籌備好了,您也別擔心了。」

  曲姨娘搖頭,「他不會給岱兒籌備的,他一撥一撥地往外派家臣去尋西辰,他從未放棄過尋他,又怎能顧著我生的呢。」

  穀雨也納悶,「我與夏至、立春跟隨娘子來到梁京,現在也有幾年了,老爺待府中姑娘是怎樣的涼薄,我們都看在眼裡。只是奴婢們不懂,為何如此冷漠的老爺,待尤氏生的這一子一女倒是極好。」

  這樣說,曲姨娘也不懂了,「其實我也不懂,為何老爺對西辰和浮淰執念如此之深。」

  她回過神,把手中繡好的紅蓋頭放在床沿下。

  褚公府的蔚聽閣如今已是一分為二的局面,曾經浮沁、浮瀅和浮湘住的那個院子,全都給了浮淰住著。

  浮漪則占了懸樓,很少會下懸樓。

  浮漪每日看著浮淰規規矩矩地來懸樓行禮,問好時,她總覺得這小妮子哪裡不對勁。

  浮漪看低了浮淰。

  她以前覺得,浮淰回府,定是和曾經用馬奴時一樣的盛氣凌人,趾高氣昂地使喚人、擺譜。

  可萬萬沒想到,她猜測的這些,全都沒有。

  浮淰不僅不傲慢,還很會為人處世,她帶來的蒸糕,府中人人都有。蔚聽閣她也沒嫌棄,陳設什麼都是舊的。

  褚槐要換新的陳設,都被浮淰婉拒了,「父親莫要再折騰了,褚家現在不濟女兒是知道的,女兒怎會再看著父親來換新的。立浮軒就算父親掛了匾額,女兒也不會去住的。那裡是府中嫡女所住的地方,又是五姐姐出閣的地方,女兒是庶女,就該本著規矩和禮儀,萬不可再做出格的事。」

  浮漪真是詫異浮淰的態度。

  褚槐則是一臉的欣慰,他很慶幸當初把浮淰送去了勤偣讓他父親教養。果然是有用的,比放在尤氏跟前強萬倍,這教養和禮儀,半點都不會失了分寸。

  體面。

  甚是體面。

  曲姨娘自然也領教了浮淰的招數,她壓根就不信這孩子身心如一。對她而言,這是尤氏的孩子,凡是沾惹了尤氏,有幾個是安分的。

  浮淰自己呢。

  全都是裝出來的。

  她很樂意偽裝。

  蔚聽閣再無人時,她才會卸下心防,與之琳說些心裡話,「我這個五姐姐,如今也不是被我阿娘捧殺著長大的五姐姐了。她嫁了人,有了國府撐腰,說起話來有鼻子有臉的,當真是可怕。」

  浮淰提起浮沉,心裡多少是有些怨恨在的,「她害我阿娘慘死,害我胞兄流落不知在何方,我與褚浮沉的仇怨,何止是鬥鬥嘴皮子那麼簡單。如今我回京了,我與她,來日方長。」

  之琳遞給浮淰一張帖子。

  浮淰打開一瞧,是宮中雲宸妃處的帖子。

  她看完,合上,再丟到一處,「不去。」

  之琳覺得不妥,「姑娘,咱們剛回京,這還得規矩著來,何況這是宮中的帖子,不去,有點不合適。」

  浮淰的眼神有些埋怨,「當年我在宮中學堂時見過劉女去過宮中幾次,就在這個雲宸妃的殿內附近見過。我阿娘,我一直覺得她有些詭異,她一直都與宮中有所聯絡。如今我才剛回京,這位雲宸妃就如此示好,這其中若是沒有什麼算計我當真是不信的。帖子送來,我便以籌備婚事顧不上為由,她自然也不會怪我。她與我,本就不是一體的,我不去宮中那是謹慎,不與她扯上關係那是自知。」

  這樣一說,之琳覺得不去也在理,「既是如此,那咱們就本本分分的。」

  「沒出閣前,就得本分著來。」

  浮淰想起浮漪,「話說,我這個二姐姐,是怎的一回事,幾日前我聽府中的嚇人說她,被休了?」

  之琳解釋,「不是被休了,二姑娘可是公府的姑娘,怎可能被休了。好像是與孟家鬧了些事,那個孟公子沾花惹草,二姑娘鬧騰著與孟家和離了。」

  浮淰一臉看笑話的表情,「這如此說來,二姐姐倒還是個能耐的呀,只不過這樣一個晦氣的姑娘在府中,當真是好的?」

  「那她也沒地去,只能待在這褚家的屋檐下。」

  之琳再恭維一句,「哪像咱們姑娘呀,如今可是褚家的榮光。」

  浮淰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在碼頭瞧見五姐姐時,我就發現她也老了,歲月不饒人,如今可是我的時代。」

  她對著銅鏡梳妝擺弄了一會,再轉頭,「你去喚綠穎進來,我倒要看看,這丫頭嘴裡,到底有幾句真話,幾句假話。」

  之琳匆匆離去。

  沒多久,綠穎端著一碗紅豆糯湯進來,放在桌子前,「姑娘。」

  浮淰淺淺一笑,使喚她坐下。

  綠穎怯怯地坐下。

  浮淰輕哼一聲,嚇得綠穎猛站起,又下意識再坐下。

  浮淰盯著她看了許久,柔聲道,「綠穎姑娘啊,你在勤偣時說,你在達國府受人尊敬,我五姐夫非要納你入門。還說什麼我五姐夫與五姐姐向來不和睦,五姐夫很是惱她?」

  綠穎點點頭。

  浮淰再問道,「你說的這些,可以摻假?」

  綠穎趕忙搖頭,「奴婢說的全都是實話,沒有半點摻假啊。姑娘在碼頭看到達公子待褚娘子好那都是裝的。還有在府中,褚娘子分明是故意裝作不認識奴婢才知這樣的。達公子是國府公子,國府最是看重面子這些,出了門,公子自然也是要給褚娘子一些面子的。表面看著恭順敬愛,可實際他們的日子過得苦著呢。姑娘可別被這些假象給蒙蔽了。」

  浮淰知道綠穎在撒謊。

  她在達道和浮沉眼中看到的愛意和敬重,是半點都不會假的。

  她不是傻子,什麼都信。

  她心裡清楚,這個綠穎不過是被達國府趕出門的奴婢罷了,可她,沒有當面揭穿她,「既是如此,那你就好好在我身邊伺候著。往後啊,我用到你的地方多著呢。」

  浮淰心想,既是個恨浮沉的,那留在身邊,說不定還有有用的一日。

  二月底,梁京迎來好天氣。

  四處皆綠,早在勤偣冒頭的柳葉嫩芽,現今在梁京的河岸兩旁也能瞧見了。

  三月初將近時,明園已經修繕好,匾額掛上了余公府的字,一切都是嶄新的模樣。

  余夫人挑了個吉日,給各府遞上了搬進梁京的帖子。

  此帖還不是搬新府邸的帖子,是升為公府的帖子,各府都尤為重視,準備著四日後去明園一覽新貌。

  浮沉收到帖子,想著與梁愫亞一同去。

  白次府中,浮沁也收到了帖子,她原本是不打算去的,「讓母親與公子一同去吧。」

  水芯是白夫人分給浮沁的。

  貼身伺候的丫鬟,家養的奴婢,性子直,嫉惡如仇,最看不慣的人就是之歌。

  總是埋怨浮沁不爭不搶,之歌是狐媚子,日日勾搭白穆。

  浮沁說不去,水芯便看不下去了,「大娘子,您該去的呀。您瞧瞧咱們主院,公子已有多日不曾來過了,自個女兒也不瞧,整日鑽在偏院,與之歌那狐媚子勾搭,有說有笑的。您這個性子啊,早該改改了,您該把自個的爭取回來才是。」

  水芯開口,浮沁就打斷她的話,「你這奴婢說話嘴巴向來沒個遮掩的,那狐媚子可是你叫的,那是府中的妾室,是曾經在我跟前伺候的。如今她得了公子的心,也是人之常情,我有何嫉妒她、埋怨她的。你這樣的話,以後不准再說,免得被公子聽了去,還以為我是存心的。」

  水芯紅著臉,把後半段難聽的話憋回去。

  浮沁在褚家姑娘中排行老大,她在褚家時就這樣。雖年幼時性子有些剛烈,但也在漸漸長大後,變成了討好性格。

  之歌如今搶走了她的所有,但她從未怪罪過之歌。

  在她看來,之歌就是有本事,能讓白穆慢慢變了心,她誰都不怪罪,她只怪罪自個。

  當初之歌是她一手扶持上去的,如今,她也不知自個這樣,是不是得不償失。

  浮沁坐在窗前,手中撫著自個攢了一桌子的繡樣。

  大大小小几十張,都是她夜深時所繡。

  寂寞。

  空虛。

  無人說話時,她就做繡樣。

  她神情恍惚,主院來了人也不曾察覺。

  白穆掀起帘子進來,水芯瞧見是白穆,竟還有些意外,「公子來了,公子可有的是日子沒來過了。」

  浮沁回神,轉頭看到白穆。

  她尷尬笑笑,起身招呼,「水芯快去沏壺熱茶,把南風茶拿來給公子泡上。」

  白穆也有些尷尬,「娘子不要忙了,我又不是旁人。」

  白穆坐下,看著浮沁,竟一時不知說些什麼。

  浮沁:「官人來主院可有事,若是沒事,官人得去側院,免得讓之歌妹妹等急了。」

  浮沁的態度和語氣,水芯聽了都著急。

  白穆當真是活生生被浮沁拱手送出去的,當初白穆可是死活不去之歌那的,即便之歌有了身孕,白穆一到夜裡起了風,都是老遠地看著一院的燈滅了才回屋。

  以前,他眼裡是有光的。

  可就是浮沁一次次地拒絕,讓面前這個男人,眼裡再也沒了光。

  事到如今,之歌已生兩子,那個冰冷的男人在之歌這裡,也漸漸找到了光。這個光,讓他漸漸忽視了浮沁。

  此刻,他與浮沁對桌而坐,除了尷尬,再找不到曾經的心動了。

  白穆環顧四周,瞧見掛在妝檯銅鏡前的琺瑯鈴鐺時,思緒被拉回了他與浮沁初識時的情景。

  那日她穿白羅裙,像一朵開在秋日裡的玉簪花。

  他送上琺瑯鈴鐺,「姑娘,這是一對從道觀求來的鈴鐺,白日和夜晚發出的聲音不同。前幾日聽母親說,姑娘上過萊蕪山的道觀為阿娘求過秋福。這鈴鐺,姑娘就拿著,想阿娘時聽聽聲音……」

  時過境遷,再回首,已是曾經。

  白穆回神,長話短說:「娘子,母親說余公府升府邸來京的帖子送到府上了,不知娘子,可有赴約的打算?」

  浮沁起身,把帖子遞給白穆,「帖子在此處,你拿去便是,讓母親去就是,我身子近日疲乏,不想挪動,怕染了風寒。」

  白穆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好。」

  他起身,轉頭。

  又想起什麼,再回頭,「娘子,若是母親不去,這婉拒了新府到京的帖子恐是不好。咱們是次府,又不能直接拒了公府的帖子,若是無人去,我就帶著之歌去明園道喜。」

  白穆說畢,抬腳剛要跨過門檻,被身後的浮沁喊著,「官人,我去。」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