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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宮中亂事

2024-04-29 20:57:31 作者: 涼子姑娘

  梁駱是在宮中長大的。

  他和幾位皇子哥哥們關係都維持得不錯,這幾位皇子對梁駱還都不錯,只因他沒有黨派,也無心爭儲。這些皇子們為了維護自己不被朝權擺弄的形象,以拉攏到梁駱到他一面為目的。

  梁駱也很聰明。

  他知道下一代帝王勢必會在這些哥哥中,所以從一開始就沒站隊,也沒有明確表示自己的態度。禮貌謙卑,對誰都是如此。故而這些皇子們,也沒有覺得梁駱是對手,相處還算輕鬆。

  當然了,梁駱自己很清楚,無論將來誰登上了那把龍椅,他都不會再看到所謂的「兄友弟恭」。

  生在皇族,帝王的兄弟殘殺他雖沒有親眼見過,但他在書上看到太多了。不輕易表露立場,或許在最後關頭,他還能為他和母妃求一個安穩之地,求一個後半生的安穩。

  梁駱根本不知道,他的這份灑脫,對抗的卻是雲宸妃一步步的算計。

  他咧嘴爽朗地笑,騎馬奔騰在馬場時,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身後背負著怎樣的算計。

  第二日早起梁駱去的達國府,走時還帶了許多宮中宴會上的吃食給浮沉,「嫂嫂,這些都是今年除夕上的糕點,南北二系的廚子做的。有肉糜的,還有炭烤的,還有豌豆的,都是嫂嫂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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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沉還怪喜歡梁駱的,每次聽說他要來,都會把好玩的,還有以前在豐鄉時做的木劍和檀香木的長劍拿出給他玩。

  達識聽到梁駱過來,也從蒼山軒下來了,「六弟最近又長高了。」

  達道看著達識像是有話對梁駱說,便開口把梁駱叫去了蒼山軒。

  浮沉瞧著不對勁,想著怕是有朝中的事要問,便沒再多問。大宅和戚國府的人正月初六就要來國府,還有兩日的準備時間,浮沉一直都在忙著這些,此刻還顧不上這些。

  蒼山軒內,達識合上門,與達道還有梁駱三人在書房內坐著。

  達識先開口問的梁駱,「六弟來時,可知宮中什麼動響?」

  梁駱認真道,「二哥哥是問宮中,還是問後宮?」

  達道知道達識要問什麼,「整個梁京宮中的動響。」

  他們三人雖還沒說清楚擔憂何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梁帝上次病危至今已有數月了,這數月內,梁帝又反反覆覆地病了幾次。外界猜測,這次怕是很難再挺過去。

  梁帝疑心重,不到最後關頭,立嗣一事斷然是不會開口的。達道也知道,梁帝目前還在試探這幾位皇子。

  可眼看著身體撐不住了,如果到時候真的沒撐下去還沒有儲君之位,那刀劍相殘,又是一場暗鬥。

  達道和達識現在最迫切的,是希望梁帝趕緊立好儲君,免遭血流成河。

  梁駱雖很信任達家這兩兄弟,但他還是很謹慎的,不敢隨意吐露自己的立場,「二位哥哥,父皇的身體欠佳,如今朝中過了個年,後宮倒是有動靜。幾位娘娘們挨個在父皇跟前伺候,我的哥哥們也很積極。目前來看,我還真看不出什麼。」

  達識一挑眉,顯然,梁駱說的話是有所保留的。

  雲鶴可不是和他這麼說的,雲鶴早就把宮中的事全都說給他了,後宮的娘娘把這五位皇子都推到梁帝跟前,顯然有坐不住的動靜了。大家都急了,都怕這一口氣咽下去梁京再遭混亂。

  再者,朝中的黨派才安穩了幾天,又私下勾結了。

  後宮唯一一個安穩的地方,就是雲宸妃的寢殿。

  雲鶴:「其實我也很納悶,雲宸妃娘娘好像一直都是不管也不理這些事的,不僅僅她不管,就連六弟她都從不在父皇跟前爭取,每次都是把六弟放在離養心殿很遠的地方。真不知道宸妃娘娘這樣做,是為了護著六弟安穩,還是另有所圖。」

  雲鶴說得很清楚。

  達識把這些話都告訴了達道。

  達道也覺得奇怪。

  他在暗門多年,啟動暗門需要他和梁帝兩人才可啟動。暗門搜集消息堪稱一絕,可是這幾年關於齊家的消息幾乎是沒有。

  之前廣袖浮珠裙一事後,達道一直暗中調查雲宸妃。

  他起初懷疑是雲宸妃有意讓浮沉進宮為妃,與她聯手。早年達道聽過不少雲宸妃和戚娘子的閒話,以為雲宸妃是有意讓浮沉進宮,只為能與自己聯手。

  他通過暗門去查,但都一無所獲。

  梁帝有意把齊家的那些舊事封鎖,當年與之相關的人也都沒了,自然也是無從查起。

  達道心裡疑惑,其實他一直不懂,雲宸妃在後宮這些年,到底是圖了個什麼。她膝下只有梁駱這一個孩子,扶持他坐上龍椅,也算是齊家有功了。將來梁駱當了帝王,勢必會把齊家舊案再度翻出的啊。

  可她,像是無心這些。

  達道和達識心裡都清楚,這六位皇子中,唯有面前這位才是心繫百姓的好君王。

  他懂黎民之苦,更懂得百姓不易。

  他在竹賢時,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皇子的身份下水救人,分羮給百姓,性子很是灑脫。

  這樣的君,才是明君。

  可梁駱無心這些,雲宸妃更無心,達道和達識也很無奈。

  達道回過神,再問梁駱,「大皇子和二皇子分有城池和邊關,他們現在的根基我們還不知是什麼。他們的母妃都已離世,可這二位是有軍隊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是皇后娘娘所生,五皇子是鶯貴妃所生。你的這五位哥哥,哪一個坐穩了位子,都不是什麼善茬。五皇子或許還好點,但現在我們什麼都看不出來,那把椅子,能殺人,也能殺人的心魔。」

  梁駱知道達道的話中意,「書元哥識哥,母妃無心這些,她只想好好服侍父皇。我的大哥和二哥,或許過完年也會回京,三哥在宮中,四哥外出去了外鄉。五哥倒是一直留在父皇跟前伺候著。這些都無礙,我和母妃好著呢。這不母妃還想著過了年開春組織一次蹴鞠,讓我來跟著二位哥哥學呢。」

  達道一愣,一笑。

  達識:「既是朝中無別的事,那你就好好在國府玩。」

  「好。」

  梁駱笑得很開心,蹦躂著出了蒼山軒。

  留在蒼山軒的達道和達識一臉愁雲。

  達識長嘆一聲,「看來此事不妙啊。」

  達道知道達識擔心什麼,天下易主,小門高府都得受影響。如今達國府有現在的地位,都是仗著梁帝給的庇佑。

  如果梁帝真的挨不過明年,他們及時站隊才是最要緊的。如果站錯了隊,將來新帝登基,隨意一道聖旨撥下,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就像達道曾經說的,「所謂的正一品,不過是輔佐之臣罷了。如果中途出了意外,這個輔佐之臣,也能立馬被判定為逆臣。」

  達道每每想起這話,心裡就一疼。

  不能這樣啊,浮沉才進國府多久,就得跟著他承受這樣的苦難,他承受不起,他更不想讓浮沉來承受。

  達道和達識眼神相撞。

  達識開口:「事到如今,這個年過完,再回朝時,大哥可得好好做做朝中的事了。」

  達道點頭:「你放心吧,我心裡自有數。這事不能再拖了,陛下必須名正言順地寫下傳位書,在龍體康健前,看著太子入住東宮,讓朝臣信服。」

  達識:「只有這樣,大哥的輔佐之臣,才是功勞最大的。」

  是啊。

  只有沒有任何波瀾,太保大人才能輔佐百姓、朝臣信服的明君。

  這點,他們比誰都清楚。

  朝中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早已開始算計了。

  一場廝殺,迫在眉睫。

  而屬於浮沉一人的廝殺,也才剛剛開始。

  正月初八,難得的好天氣,早起的濃霧散開,之青挑著一盞迎客燈掛在府門外。

  達國府大門打開。

  第一個進來的,是戚家一眾人。

  浮沉穿著很喜色的淺紅色長褙子,戴了一串珠花在髮髻上,穿一雙繡頭翹花鞋,和達道一併站在梁愫亞身後。

  梁愫亞和達麟穿深色系衣裳,站在主位門口。

  戚家來了三位舅舅和舅母,還帶了幾個家臣,浮沉瞧見順著偏門進來的,還有被芒山一把拽到廊下的夏至。

  芒山知道戚家要來國府參加家宴,早早地就盼著夏至也能來了。

  夏至本來是不來的,還是浮沉上次去時小心提點的結果,「初八有家宴,到時候你可得來,某人在我這啊,念叨你不知多少次了。」

  夏至臉一紅。

  這次她來,剛走到門口時,芒山就大膽拽著她從廊下跑過,到了後園中才停下來。

  夏至還很害怕,盯著陌生的地方心裡發怵,「你瘋啦,我可是要伺候人的,你拽我到這做什麼?」

  芒山一直憨憨地笑,咧著嘴,牙床子就沒合上過,「嘿嘿,見到你我真開心,前院咱們大娘子已安頓好人手了,不用你來伺候。夏至姑娘,你還沒逛過達國吧,我帶你去看我們大娘子栽種的花。」

  夏至還是有些怕怕的。

  芒山很小心地拽著她的衣服袖子,蹦蹦跳跳地帶著她去了花園旁。

  朝兕廳的主院內,戚家的三位舅舅和達麟在男院,三位舅母和梁愫亞還有坐在主位一側的浮沉在女院。

  這個座位,就很有意思了。

  按理說女院主位只有一張矮凳的,乃是家中主位夫人坐在此處用來招待客人的。

  可梁愫亞為了今日讓浮沉再有地位一些,專門讓人提早幾日搬來一樣的矮凳,放在了她的對面。

  這樣一來,浮沉也坐在了主位。

  戚家的三位舅母坐在客位,各個都穿得很是鮮艷。她們坐在那說話時,心裡還在感嘆浮沉在達國府可真是有面子,這位子都能與長公主並坐了。

  而浮沉呢。

  她是相當難受啊。

  這位子太高,坐得她很是尷尬,但還得努力克制著尷尬,客客氣氣地坐在一旁賠笑。

  三舅母嘴是嘴甜的,也是最容易奉承人的,「長公主瞧著還是那麼年輕。」

  梁愫亞一笑,「娘子從未見過我,怎知我還是那麼年輕?」

  三舅母一臉尷尬。

  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二舅母見狀,站起來緩和氣氛,「長公主,咱們戚家與達家也算是兩府親家了,我這個可憐的姐姐生下浮沉沒幾年就走了。浮沉在褚公府又沒得母親照顧,有時做事要是衝動了,惹到了您,您可得多擔待著點。畢竟這孩子還年輕,還需要磨練。」

  梁愫亞可會給浮沉長臉了,她趕忙把這話反駁了回去,「娘子說的哪裡話呀,浮沉是我的兒媳,我們婆媳處得可好了。這孩子小時候受了不少苦,我膝下又沒個女兒,我可是拿她當閨女一樣疼的。三位娘子儘管放心,浮沉在我這從來都不會犯錯,以後也不會犯錯。」

  梁愫亞疼愛地看著浮沉,又故作柔情地拍拍浮沉的頭,「我疼她都來不及呢,怎麼還會怪她。也得感謝戚娘子,生了這麼一個伶俐的丫頭。」

  浮沉也很會給梁愫亞顏面,嬌羞地一笑,「母親和舅母就不要誇我了,再誇我臉都紅了。」

  梁愫亞會心一笑。

  三位舅母們尷尬地笑笑。

  二舅母見狀又開口,「是是是,這就是我們兩府的福氣。」

  梁愫亞輕輕嗓子,「今日是家宴,各位也都別拘著了,去外頭逛也好,賞花觀魚也好,總比咱們聚在這舒服。」

  三位舅母起身,行了禮,再出朝兕廳的門。

  浮沉長吁一口氣,她生怕自己再出什麼差錯。

  梁愫亞拍拍她的肩,「怕什麼呀,都好對付著呢。」

  浮沉調皮一笑。

  浮沉知道,梁愫亞對誰都有辦法,唯獨大宅的老太太,她是真的全無辦法。浮沉心想,就讓梁愫亞守住前半程,她再來守住老太太來時的後半程吧。

  大宅那邊的老太太來時,已是宴席快要開始的時候了。

  一頂轎子從府門外抬進來,戚國府的人還不知是何事呢。

  坐轎子進門這個說法,戚老太太都不曾有過。

  梁京有規定,不得抬轎子直接進門,有損風水之相。

  可今日大宅那邊光明正大地坐著轎子進來了。

  梁愫亞沒讓人攔著,她是想讓這些人都看看,老太太是如何作死的。

  老太太探頭往外走,結果她對面站著行禮的都是戚家、國府這邊的人。看到戚家人時她還有些怕。

  不對啊。

  小翠傳的話,說戚家人已經走了她才敢坐著轎子進來的。可誰知,竟然沒走。

  老太太已經鑽出來半個身子了,此時再鑽回去也有些難看。

  無奈,她只能站出來,想了個法子緩解尷尬,「這都在呀,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動路,只能坐著轎子進來了。各位不要介意我這個老婆子。」

  梁愫亞:「母親快上座,今日咱們一家子都聚齊了。」

  老太太給林氏一個眼色,林氏跟在身後進去了。

  浮沉是想護著梁愫亞的,她可不想讓梁愫亞再在老太太跟前害怕了。可她剛打算進去時,被達道拽到一邊。

  達道拽著浮沉的手,一直往廊外走。

  浮沉還沒搞明白什麼事時,廊下的盡頭,站著的人是達玉簪。

  「玉簪姐姐?」

  浮沉愣著看了達道一眼。

  達道一笑,把浮沉塞在達玉簪旁邊,「你要人我可是給你帶到了。」

  說畢,達道幾步跑下廊。

  浮沉還納悶呢,不知要怎麼對付這個玉簪,因為這達家都知道,這個姑娘腦子不靈光。

  浮沉心裡還埋怨達道把她就這麼扔給玉簪,也不怕她被她傷到。

  而玉簪呢。

  她裝瘋賣傻的事,在這個達家,除了梁愫亞知道,達道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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