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往事

  從劉郎中家中出來，跟著老趙頭送衛靜姝過來的兩個年輕人就忍不住打開了話茬：「姝姐兒，你今天手裡拿的那個是啥？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武器。」

  「在路邊撿的棍子，估計是誰落下的，沒有撿回去吧。」衛靜姝張口就撒謊，偏她面不改色，滿眼真摯，叫人生不出半點懷疑。

  她抬頭：「你喜歡？」

  男人憨厚地摸摸頭，含蓄地小幅度點頭：「我看那玩意兒挺實用的感覺。」

  衛靜姝莫不是認同地點點頭，但是，話鋒一轉，護犢子似的開口：「那是我的，不給。」

  男人頓時沮喪，幽怨地瞪著衛靜姝，老趙頭與另一個男人則是笑得直不起腰來。

  將衛靜姝送到家裡後，老趙頭特意向李柔叮囑了一番，倒是衛靜姝的手受了傷，要好好將養，最近不能幹重活。

  衛靜姝當即成了重點保護對象，一大兩小生怕他磕著碰著，這也不讓碰，那也不讓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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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到發慌的衛靜姝盯上了家裡還沒拿到縣裡去買的野雞，蹲在被捆綁住的野雞面前，垂涎地咽了口口水。

  好久沒喝野雞湯了，想念！

  殊不知，她這蹲在野雞面前的一幕，早讓衛霜傳到李柔的耳中。

  「小霜，你帶你姐出去走走，我跟小鈺宰一隻雞，給你姐姐補補身子。」

  衛霜歡呼跑開，只用一個帶去吃好吃的小零嘴，就將人騙走了。

  上次熬雞湯只是單純熬煮，沒什麼大味道，這次李柔決心給衛靜姝好好補補，一咬牙，向衛叔家換來一口砂鍋，一些大蔥、香菇、冬筍以及半罈子黃酒。

  將野雞殺好放乾淨血，在砂鍋中把水燒開，又將處理好的雞放進去過水。

  將過好水的雞撈出來後，衛鈺勤快地將砂鍋倒水洗淨，又盛來半罈子水，將雞放入，剛好在水面下。

  他撿了把缺斤少兩的蒲扇，給火助風，

  李柔依次往鍋中放入薑片、黃酒，待水燒開後，仔細著撇去浮沫，又依次放入切好的香菇、冬筍，將砂鍋的蓋蓋上，總算是露出一抹暖心的笑容。

  她墊腳往外間看了看，樂兒正睡得香甜，嘴裡還吐著口水泡。

  「嫂子，這有我呢。」衛鈺拍拍胸脯，又扇了幾下，火燒得很旺，砂鍋中的湯「咕咕咕」地響，漸漸濃郁的香味不斷從砂鍋中跑出來，衛鈺猛吸一口，傻傻笑開：「今晚有好吃的了。」

  李柔笑了笑：「好日子還在後面呢，一鍋雞湯沒啥的。」

  衛鈺連連應是。

  左右已經熬了一鍋雞湯，李柔又大手筆地煮了小半鍋白米飯，附帶著炒了幾個小菜，

  等一切都差不過後，她便差衛鈺前去將衛靜姝與衛霜找回來，自己則是往砂鍋中放了些許鹽，小火繼續燉煮。

  衛靜姝回來時，家裡的雞湯正好出鍋，她直奔廚房而去，眼巴巴盯著香味四溢的雞湯，挪不動步子，原本不餓的肚子也一陣又一陣地打起鼓來。

  她撫摸著小肚子，可憐巴巴地看向李柔：「嫂子，肚子在抗議誒。」

  李柔哭笑不得，趕緊給衛靜姝打了一碗雞湯，拿到雞湯的衛靜姝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當即被燙得齜牙咧嘴，卻仍傻不愣登笑著，活活一個地主家的傻女兒。

  滿足嘗到心心念念的味道，她又端著跑出去，不多時，便聽到她洋洋得意的聲音：「這是嫂子給我的，你倆沒有吧。」

  「我就知道，嫂子最疼我了。」

  一股樸質的傻氣撲面而來，李柔卻覺得心口被塞到滿滿的，嘴角不自主晚上勾起。

  將飯菜端上桌後，衛靜姝已經喝完一整碗雞湯，這次不客氣地盛了一大碗米飯，將雞湯往上一澆，心滿意足地往嘴裡送。

  她最是喜歡白米飯和著湯了。

  將肚子填了個半飽，這才從飯碗中抬起頭來，不經意問道：「嫂子，要是能分家，你會答應嗎？」

  李柔卻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堅定道：「但凡能分家，嫂子就帶著你們幾個分出去。」

  「你們呢？」衛靜姝又看向衛鈺衛霜。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二姐，我們願意的。」

  「反正奶跟小叔小姑不把我們當家人，還不如分出去嘞。」衛鈺攥了攥拳頭，「這樣一來，我們找到的好東西，也不會被小姑用孝敬奶的名義搶過去了。」

  衛霜贊同地點頭。

  見三人沒有反對，衛靜姝的嘴都咧到了耳根子處。

  「嫂子，糧食收完後要耕地嗎？」想到劉郎中說的，衛靜姝問了一嘴。

  「要的。」李柔點點頭，「等地里的稻根干透後，咱家現下不往地里撒種子，就得把地耕一道，來年好種糧食。」

  李柔想了想，又將耕地的要點給衛靜姝說了一道，衛靜姝一一記下，心裡又盤算起來。

  周氏一家三口，連收糧食都不樂意，分家的話指定是不要地的，這地還得自家來種，把地耕一道，來年開春種些東西，等掙到錢了再請幾個人打理。

  想到什麼，衛靜姝忽然看向衛鈺：「你喜歡村裡的私學還是縣裡的書塾？」

  衛鈺一愣，半晌沒從衛靜姝這跳脫的思維里轉過來，但還是認真回道：「大哥說，村里私學的夫子雖也是能人，但跟縣裡的比還是欠缺一些，若是可以，我想去縣裡。」

  「我也要哥哥一起。」衛霜舉著手歡呼，「大哥說，女子也要識文斷字，女子也不比男人差。」

  「你大哥在世時，可不見你二人這般積極。」李柔調侃道，伸手拍了拍衛鈺的腦袋，「尤其是你，整日跟個皮猴子似的。」

  衛鈺不滿地嚷嚷：「雖然我調皮了些，但我的課業是私學裡最好的，當初退學，夫子還來找我嘞。」

  衛鈺的話音剛落，李柔與衛霜便沉默下來，當初衛鈺被周氏從私學裡強硬拉出來，夫子不忍衛鈺的天賦被浪費，特意找上門來，表示可以不收取衛鈺的束脩，卻被周氏提著掃帚打罵出去，夫子回去後，直接氣倒臥床。

  偏那時周氏扣著一家人，夫子久不見衛鈺，遂放棄了這棵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