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需要牲畜拉的車

  衛靜姝一手一個將兩人提開，張員外衝著李柔深鞠一躬：「這位夫人，這事怪我，沒弄清楚事實就將孩子買了，讓你們母子分離，此事罪在我，我願意為此做出任何賠償，還請你大人大量，切莫見怪。」

  李柔停止哭聲，卻緊緊抱著樂兒，不自覺往衛靜姝的方向挪了一些，這才道：「你也是被蒙蔽，我——」

  掙扎半晌，說不出不怪罪的話，李柔索性不說，繼而轉向一旁的捕快。

  「官爺，我奶趁我不注意偷了我的孩子，轉手賣手，請您務必徹查，還我孩子一個公道。」

  說罷，就要跪下，捕快哪敢讓她跪下，忙攔下：「夫人放心，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但就目前的情況看，實情已經很清楚了，但還是要走一下流程。

  「我可以作證，孩子確實是長林媳婦的，一家人對小傢伙寶貝著呢，斷然沒有要轉手賣人的想法。」

  「我也可以作證，姝姐兒今日特意去縣裡給孩子買了幾匹布裁剪衣服，一家人怎麼可能賣孩子。」

  張嬸子與衛時七分別作證，衛叔也在一旁點頭。

  

  問清後，總捕快領著手下，敲開了衛家主屋的門。

  下午奄奄一息的一家三口，此時不見任何虛弱，可觸及跟在後面的衛靜姝時，仍舊不由自主一顫，不等捕快發問，就將自己的罪行說得清清楚楚。

  「官老爺，是我賣的孩子，你抓我吧，我跟你們走。」周氏止不住往衛靜姝的方向看，衛靜姝只是動動腦袋，她就被嚇得一陣膽戰心驚，哪有之前的囂張模樣。

  「他不是你重孫嗎？為何如此？」

  「呸，他是我重孫，我可不是他祖奶奶，我幫著養了這麼久，用來換點錢怎麼了？」說到這裡，或許是覺得反正自己要被帶走，不會經受衛靜姝的摧殘，周氏的膽子便大了起來，「我不僅想賣她，還想把他們一家子都賣了，成天就浪費我的糧食！」

  說著，又是朝著幾人的方向啐了一口。

  幾個捕快被周氏氣得不行，若非紀律在那擺著，非得教教她什麼是規矩。

  「未經孩子父母同意，買賣孩子，將人帶走。」總捕快一聲令下，其餘人便衝上前去，死死壓住周氏。

  因為氣性在身，不免用了幾分力氣，周氏頓時叫起來，但沒什麼人理會。

  周氏連夜被帶走，衛二山、衛大丫雖有心阻攔，可是被衛靜姝一登，頓時連說話都不敢了，等捕快一走，將門一關，門閂一扣，不見人影。

  張員外一生行善積德，何曾做過讓人家家宅不寧的事，如今突然有了例子，一見當事人，便滿滿都是愧疚，幾次想道歉，可李柔一見兩人就轉頭。

  「衛姑娘。」無奈之下，張員外只得找到衛靜姝，「我夫妻二人想給你嫂子道個歉，還請你幫忙說說好話。」

  兩人皆是誠懇，且頗有一種不達成目的絕不離開的決然。

  大晚上的，不睡得多困啊！

  衛靜姝打了個哈欠，搓了搓李柔的手臂，困頓道：「嫂子，我想睡覺了。」

  張員外夫婦同衛靜姝說的話，李柔聽得一清二楚，到底是心疼妹妹，抱緊了樂兒，這才同張員外夫婦說上話。

  二人誠懇道歉，並拿出巨額賠償金，但都被李柔拒絕了。

  「我不怪二位，可一想到孩子，卻也對二位生不出好感，二位若真覺得抱歉，還請離開我們家，我們就當沒見過。」

  張員外夫婦一噎，卻說不出任何話。

  張夫人不舍地看了眼樂兒，終是落寞地跟著張員外上了馬車，黯然離開。

  ——

  事情終了，李柔卻對樂兒更加上心，時時刻刻恨不得將一雙眼睛黏在樂兒身上，生怕一眨眼，樂兒又消失不見了。

  「嫂子！」在李柔又一次因為看顧樂兒，被繡花針錯出一個血洞時，衛靜姝終是忍不住將她手裡的繡活搶了過來。

  李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要去爭奪衛靜姝手裡的東西：「你把東西給嫂子，等嫂子繡好了，拿去鎮上換些錢。」

  「我會掙錢。」衛靜姝摁住李柔的肩膀，給出選擇，「嫂子，你要麼看著樂兒，要麼專心做繡活，然後小鈺小霜看著樂兒。」

  李柔怔怔，看著樂兒的小床發呆，衛靜姝皺眉，「蹬蹬蹬」又跑到李柔的對面，蹲下，出現在李柔的視野中，認真道：「嫂子，奶已經被抓了，你不必這麼緊張，萬事有我呢。」

  李柔知道衛靜姝是為了她好，可是一想到樂兒的事，她就渾身冰冷，仿若置身冰天雪地，她張了張嘴，卻壓抑地沒有說出一句話。

  「嫂子。」衛靜姝又喚了一聲。

  「好好好！」李柔猛一攤手，「嫂子聽你的就是，嫂子儘量不這樣，你也別守著嫂子了，嫂子自己心中有數。」

  被念叨多了，李柔多少生出些叛逆心理，強制性將衛靜姝推出門，這才鬆了一口氣。

  反觀衛靜姝，被推出來，不僅沒生氣，反而傻樂著驅車前去還給莫大爺。

  莫大爺照舊在村口的池塘邊釣魚，見衛靜姝來，頭也不抬：「你把馬拴在旁邊的樹上，一會兒我回去的時候自然會趕回去。」

  說罷，繼續閉目養神，可不過一會兒，那將馬拴好的衛靜姝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跑過來蹲在他的身邊，雖是一言不發，但是存在感莫名強烈。

  只等了一會兒，莫大爺就睜開眼睛，不解：「姝姐兒，你還有事？」

  衛靜姝連連點頭，又指了指旁邊的馬車：「我想造一個。」

  莫大爺的手一抖，魚竿險些掉下塘中，幸好及時抓住，這才倖免於難。

  「姝姐兒，你可想清楚了，這是馬車，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且不說能不能造出來，就算造出來了，你又打算如何拉車？」

  莫大爺提醒道：「一匹能拉車的馬，可不便宜。」

  不便宜！

  衛靜姝沉思一瞬，旋即雙目一亮，滿懷熱切地看向莫大爺。

  沒有拉車的馬不要緊，造一輛不需要動物拉的車不就好了！

  只是想著，衛靜姝的胸口便已經沸騰起來，迫不及待想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