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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蕭澤昱入重夜府

2024-05-22 13:30:27 作者: 孫晨露

  「什麼,要遲些才來?」重夜驚道。抬上冷冷的目光,微仰起大爺范的下巴:「遲了可不好呀。」

  離恨很淡定道:「離恨為了王爺著想,讓他定要回去,晚些時候再來。」

  「哦。」重夜別上不解的眸子。壓低一隻眼皮,佩服離恨的能言善辯。

  離恨毫不避諱道:「王爺,求賢若渴,禮賢下士。必要辦一場盛宴,讓世人皆知王爺如何的重視賢能。好叫天下嘆服。」

  重夜望著那一臉的堅定高亢不為所動,質疑道:「本王怎麼覺得,你在存心坑本王。」伸手指著他,悠悠道:「為一個殺手辦一場宴席?」

  離恨道:「王爺賺大了。哪怕為王爺謀一計,皆有如此盛筵,若一生為王爺謀劃,那該是怎樣的禮遇啊?」拱手道:「只一場筵席便收籠眾人心,更為王爺正了名聲啊。」

  「嗯。」重夜不悅的瞟著他。

  離恨道:「一場筵席罷了,王爺大智慧,何樂而不為?」

  重夜雖怒,卻覺得他說的有理。輕哼道:「嗯,小恨啊,我怎麼覺得,理全教你占了?你如何說如何有理?」似有不滿之意,冷冷的望著他。

  離恨道:「這是自然。王爺乃天理之家,天理盡在王爺身上。小恨一心為王爺計,自然說也在理,做也在理,感覺更在理,事事都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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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江若白汗的很,慚愧的低下頭,微微臉紅,暗道:「吹的好在理。天翻地覆啊。」

  「江若白」一聲朗呼驚了他一跳,見重夜大氣的望著自己,抬手招呼自己。忙踩下步子,跑上去。

  重夜一手重重搭在他肩頭,目光瞄著離恨,指著他道:「看到了什麼?」

  江若白望著呆巴巴的離恨,懸著心輕道:「離恨。」

  重夜重重的一拍他肩頭,嚇的他一哆嗦,見重夜目光聚焦在離恨身上,微眯著眸子,緊盯著道:「再看,仔細看。」

  江若白咧著慘澹的嘴巴,在那撥著肩頭的手的催促下道:「離,離恨之嘴臉。」

  重夜道:「睜開瞎掉的眼睛。」

  江若白急忙改口道:「馬屁嘴臉,馬屁拍嘴臉。」

  重夜一拍他的腦袋,將他推了出去,他恭敬的站好,聆聽教訓。重夜指著離恨,朗朗道:「能言善辯。」薄怒的瞪著他道:「學著點兒。」

  江若白弱弱道:「是。」

  陸亦舒在一個角落裡遠遠望著蕭澤昱對離恨真誠道歉:「對不起,我失態了。」她雖然聽不清,但是他感受到他身上極盡的溫柔。她想要的溫柔全部給了他,他的指甲在牆上深深的劃出幾道抓痕。眼睛裡透著慘恨的憤怒。

  離恨大方笑道:「無妨,快走吧。重夜等著呢。到了那裡你儘管高冷,想怎樣便怎樣,一切有我。不必開口,不必理他們。」

  重夜當真擺了一桌筵席,府里掛上了大紅稠,還掛了一壞匾,上書:求賢若渴。

  重夜盯著蕭澤昱,道:「他從不說話,你二人成了至交?」語調里輕飄飄的帶著懷疑。

  離恨解釋道:「啊,我少年懷才不遇,對流水奏高山,不想有流水相應,正是他。於是,我二人便是知音。」

  重夜摩挲著下巴點頭道:「哦,高山流水,一言不發卻似千言萬語。」

  離恨道:「盡在一曲中。」又道:「此人重情重義,武功高強。就是脾氣有一點不傷大雅的古怪。行事作風雖獨特,卻也為得體的能人異士風,王爺大義又雅量。隨他去吧。」

  重夜不曾見過蕭澤昱,卻見離恨這活潑隨意的作派應與他不是一路,便沒有多想。

  離恨得意的喜道:「我這兄弟有個響亮的名號開天闢地太古神刀。」

  江若白忍不住嗤之以鼻,吐嘈道:「你們家名字要不要那麼長啊?」

  離恨自豪道:「霸氣。」

  江若白瞪著欲哭無淚的眼睛道:「便是你那半死不活的名字還霸氣。哪怕霸氣誤會了你,你也不必如此報仇血恨啊,忒狠了些。」

  離恨嘿嘿一笑道:「總之,此事王爺儘管放心,有他在諸事妥當。」

  重夜點頭,落坐朗聲道:「眾位務必將那神醫與本王尋來。事成之後,本王必有重賞。如此便回去好生休養,明日天一亮便出城。」霸氣又豪放。

  三匹快馬披著夜色出了城。

  第一縷陽光暖洋洋的灑進院子,離恨伸了個懶腰,望著蒙蒙亮的天。忽然意識到什麼,臉色一慘,暗道:「遭了,中了重夜奸計。」匆匆跑了出去。一把推開蕭澤昱的房門,房間空無一人,四下整齊的很。離恨狠狠一跺腳,惱恨道:「這個重夜,太奸詐了。狠狠的鄙視。」又焦躁道:「完了,完了。最重要的沒說。」右手食指抵在輕薄紅唇上,暗思道:「那老人家不會揭我的底吧?」仔細想一番,安心道:「他好像也不知道什麼。」臉上爬上朵朵的怒意,下定決心道:「哼,這個重夜,我得去告他。哼。」怒沖沖的走了。

  龍聖冷峻的眸子掃見遠處有人馬駐紮之跡象。夜深人靜,有些士兵出來活動。尤其早上早飯之時,龍聖與蕭澤昱跑上高高的山坡勒住韁繩,但見遠處集中的濃密的煙,眸子很緊。兩人施展輕功飛上高處,應著朦朧的光望見一個山坳里滿是士兵。眸中儘是深深的驚訝。蕭澤昱掃他一眼勒馬遠去。龍聖跟上,江若白一回頭兩人不見了,正尋覓間撞見回來的兩人,上前道:「你們去哪兒了?」蕭澤昱似什麼也沒發生,策馬走過。江若白愣愣的盯著他遠去的方向,還未出口又見龍聖遠去。木呆呆道:「哎,等等我。哎呀,兩位大哥,能不能發出一個聲音啊?我的個蒼天啊。」很無奈。

  龍聖見四周一片安寧,望見蕭澤昱馬蹄消失。勒住韁繩,取下腰上的哨子。一道輕脆的雀聲傳出,一隻小巧玲瓏的金絲雀落在他肩頭。臨行前:

  重夜叮囑道:「此行務必要藉機探探此二人底細。我會設法將離恨留下。你三人即刻出發,任何事,吹響此哨,自會有雀與我們傳遞消息。」

  離恨像一個委屈的孩子,可憐巴巴的站在重夜面前。

  重夜道:「便是為了這個,一大清早來我這裡撒嬌?」像一位慈父踱在他眼前。

  離恨別開委屈的目光,哼出一團惡氣道:「我感到很不好,好似貪生怕死的拋棄了兄弟的罪惡之徒。覺得很不恥。」冷冷盯著重夜,咬牙擠出「不恥」。

  重夜道:「這是怨恨本王囉?」

  離恨道:「只是唾棄這可恥行徑。此去雖不說多麼兇險,那毒醫性情古怪,兄弟們必被其捉弄。我只感到無顏面對他們。」

  重夜略試探道:「如此非你去不可?只是如此紛繁複雜,你如何解決?」

  離恨喜道:「我能言又善辯還使錢推鬼磨,力爭諸事順心更如意。」

  重夜似在思考道:「一個宮女,出動我所有人力,耗費如此之大不划算。」搖頭道。

  離恨鄭重道:「事關王爺安危,不可不慎。」

  重夜輕笑著張開雙臂道:「笑話,本王便坐在這裡,太師能奈我何?再者小籬笆,你若走了。我堆積如山之案牘如何處理?」斜坐在榻上望著他。安慰道:「他們不會怨你,本王有更重要之事要你做。」

  離恨一驚,輕聲更正道:「小離恨。」咽下唾沫,眨巴著眼睛推辭道:「王爺麾下人才濟濟。」

  重夜立即接道:「本王麾下還真無人。前幾日,於朝堂上峻山將河西商道之差事塞給本王,真太頭疼了。」翻他一眼道:「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一顆人心,而若變成狼心狗肺,自與狼狗無異。」

  離恨道:「那兩人,惜字如十萬金,萬一吐出十個、八個的,有些虧呀。」

  重夜疑道:「你的字不值錢?」

  離恨道:「我的話不一樣,於王爺特別賺。他聽我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介時王爺要什麼給什麼。」

  重夜道:「本王倒是想聽聽你能說出一番什麼話?」

  離恨道:「大王爺」

  重夜怒目道:「住口,你才大王八。」

  離恨臉一白道:「差著多少呢?王爺,您是貴人關心的必然是貴人大事,此等小事上不了王爺大堂。再比如佛僧愛念經,道士常練丹,農民面朝土,將士守邊關,各司其責,各有所好。若件件小事勞煩王爺,當屬下太無能。」

  重夜道:「好了,好了。本王爺看你不錯,深得本王爺心。快去把公文處理了。莫要讓本王看錯,本王說你有能你便有能,本王的屬下從不無能。」

  離恨臉色一慘道:「小籬笆哪懂公文政務?」很無辜的微張雙手。

  重夜隨意道:「莫要謙虛,本王更不懂。」

  離恨壓著左眼皮,出主意道:「啊,那王爺速轉各司各屬啊。」

  重夜蓄意找茬道:「本王獨愛堆牘成山。」

  離恨立即貼心道:「那堆著唄。」

  重夜咬牙道:「你來了便不能堆著,本王辦了招賢宴。你總要出些成績的。」

  離恨又繞回來道:「所以啊,人才用於刀刃上。我擅長去求醫,立杆見影的救火救急救命。王爺知人善用之美名立即傳遍大街小巷。得人人稱讚。」

  重夜道:「本王不喜招搖,你便多學樣本事來,人人會稱讚本王目光如炬,為國招納的皆全才。」

  離恨道:「可是小恨不會處理公文,難保不出差池,皇上問起來或被他人抓了把柄去又如何處理?」

  重夜道:「你看著處理吧,不出大事便不掉腦袋。」

  離恨道:「不妥,既是於王爺有損,殺了小恨也不能做。否則,小恨這一腔忠心。」

  重夜黑著臉,四處摸索東西。離恨急道:「不是,王爺如此賞識,小民如此忠心耿耿,掉了腦袋也不能奪王爺所愛,那便小山堆著吧。眼前最……哎,啊呀。」一隻又一隻靴子砸來:「哎,哎。」離恨盯著砸來的一隻只左躲右閃。指道他道:「這這,多少啊?哎呀。」逃出了房門。心驚的沉下一口氣,懷疑道:「不會一床底的靴子吧?」心有餘悸的捂著胸口,搖頭道:「怎生如此兇狠?」

  重夜哈哈大笑,暗道:「倒是有幾分捨不得殺了。」輕笑一下,搖搖頭道:「能言又善辯還使錢推鬼磨。善辯好,好。」聞敲門聲,臉色一變道:「別來煩我,先把政務處理完。」

  離恨高聲道:「對對,我是王府之人,他人能拿我怎樣?太師又如何?還不是要讓我王府三分。」整理衣角走了。

  離恨望著桌子上高高的公文,暗道:「重夜是要探我們的底細,故意要公文纏住我。左右是探不出來的。也罷,既與河西商道有關,我便幫他理一理,好讓此道更順遂。也好在我提前囑咐了蕭澤昱,一路上應該不會有意外。」坐在案幾前認真的看起公文。

  三人快馬鞭,很快到了一處綿延的山腳下。見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旁,一頭黃牛在吃著青草,一個牧童卷著褲管正在溪里抓魚。江若白望一眼那兩位空氣,別過嘆惜的眼眸,欲開口,驚見一片水花飛起,一條魚在江邊翻滾,那牧童大喜的爬上來抱住掙扎跳躍的魚。清脆的笑聲迴蕩在小溪間。小童一臉欣喜的對蕭澤昱道:「可是你逮的魚?」見他輕輕點頭。已喜上前道:「快教我,快教教我。」蕭澤昱抬眸望著山不語。

  江若白上前道:「小娃娃,你可認識上山的路?」

  小童審視著他們,威脅道:「最好不要上山,這裡有妖精。吃人的。」那凝重的模樣看起來很可怕。

  江若白不屑道:「我們正是去抓妖怪的。」

  小童道:「那樣呀?我便告訴你們吧。」正欲張口騙他們,見到蕭澤昱腰間的象牙牌。突然想起:懸崖邊,離恨轉上來的犀利的眸子,雖含笑意卻令人膽寒。臉色一黑連連後退著跑了。

  江若白一愣,遠遠的抬手指著他道:「哎哎。」見他連滾帶爬,嘀咕道:「跑什麼?」見蕭澤昱策馬上前,虛抬手呼喚道:「哎。」見龍聖也走了,音量高了一倍,驚呼道:「哎。」疑道:「哎,怎麼都走了?」策馬跟上。

  那小童跑如飛猿,聽到有馬蹄聲,立即施展輕功。高高的踏著樹幹,幾步間翻出了數丈。

  傳來一陣悅耳的鳥鳴,重夜張開慵懶的眸子,上前取下了信件,大驚之下吐出一口鮮血。他不曾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地道內,慕容植望著重夜匆匆行來,一張溫和的臉緊張起來。重夜頹敗的跪倒在他面前,道:「皇兄,臣弟有罪。」

  慕容植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忙扶起他,心頭百般焦急道:「阿夜,快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重夜道:「大勢去矣,我們敗了。」

  慕容植一驚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重夜道:「三將聯合起來,大軍臨城下。」

  慕容植一驚道:「看來他們早有不臣之心,只等一個合適之時機,名正言順。」

  重夜道:「都怪我一時大意。」

  慕容植道:「事已至此,我們已然盡了最大的努力。無論如何我要保下你的性命。」

  重夜道:「皇兄,不可。捨棄我,慕容峻山不會殺你。」

  慕容植道:「阿夜,你才是最合適的人。」

  重夜搖頭道:「慕容峻山不會讓我活著,一旦他殺了我。三將便會以勤王的名義討伐他。會指責他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兵臨城下,怕是我整個慕容家會被血洗。他們便分了我燕國。」

  慕容植長長的沉下一口氣,眼神暗淡道:「他們怎麼會聯合呢?多年錯綜複雜的仇怨便因這一時之利化解了?」

  重夜道:「人為財死。如今我們便是籠中困獸。怕是於城內他們也藏了不少兵。或許並不比俊山少。」

  慕容植道:「不錯,我京內早已空虛,對抗南楚,北擊匈奴。而京城內兵權多為峻山所掌控。」

  重夜道:「左右我也是個死,到時我設法托住他們,教所有人護送皇兄出城。我定會設法叫龍聖去找援軍。」

  慕容植道:「我們不如與峻山聯合吧。」

  重夜搖頭道:「他本來厭惡我,加之伐齊、開商道、關城門,他對我頗為忌憚。早已想要藉機除掉我。哪怕與我們合作也會設法除掉我。」

  慕容植也覺得他是峻山的眼中釘。道:「總還是有辦法的。」

  重夜搖頭無奈道:「落在那三將手裡不比在峻山手裡好過。」轉對他道:「皇兄,活著才有希望。無論怎樣,活著。」

  慕容植道:「阿夜,我相信你。我們一定會活下來。」

  重夜道:「我是不甘心的,我哪怕是死也要設法多帶些人,定想方設法的帶上他們。」輕輕笑道:「不管墊不墊得背,我一定會賺足了再走。」

  慕容植覺得他笑的有些淒涼,心頭一痛,緊緊上前抓住他。淚水在眼睛裡打轉,一時不知說什麼,道:「你是我這世上不多的親人,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著。哪怕我不做這個皇帝。我想如果我讓位,或許峻山會放過我們。」

  重夜道:「皇兄,峻山不會放過我們。」

  慕容植道:「我設法讓你出城,你逃的遠遠的再也不會回來。」

  重夜道:「我走不了。他們一定不會讓我活著離開京城。」

  慕容植一下子悔恨道:「朕是天下最無能的皇帝。」

  重夜搖頭道:「皇兄,此事與你無關。我們多年前便註定如此境地了。」

  慕容植道:「倘若我們與三將合作。」

  重夜道:「峻山還能罩著先祖之顏面,而三將只會踐踏我們先祖。」他覺得肯定不會好。

  慕容植很無力,道:「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再連最後的親人也保不住。」

  重夜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無論何時我慕容重夜不會束手就擒,哪怕把天捅個窟窿。」

  重夜輕輕的走進來,見離恨在高高的公文後,枕著一片公文正熟睡。見如一幅長長的畫卷打開的公文鋪蓋在他的頭上,輕輕的走上前,左打量一番,右打量一番。撈起一張「啪」的砸了上去。

  離恨抬起慵懶的眸子,望著他道:「王爺起的好早啊。」

  重夜氣極而笑道:「這般難,自明日起去各司各署學習。」

  離恨輕點頭道:「好。」答應的爽快,把公文收起道:「不過,我要先回家一趟。」望著重夜翻上來的眸子,改口道:「其實是有一事與王爺商量,我有一妹妹獨在家中。我想,明日回去看看她。」

  重夜道:「本王派人把你妹接來。」

  離恨道:「如此多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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