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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離恨惹上無妄之災

2024-05-22 13:30:25 作者: 孫晨露

  一陣蕭瑟的風吹過,灰塵迷濛了天。一聲慘痛的嚎哭,他抓向每一縷風,痛呼道:「不要走不要走。」可是滿天的灰都在飛揚,他撲倒在地上緊緊的護住那灰。一個聲音在空中迴蕩:小夫子,早死了。連灰都不知去了哪裡。

  一雙悲徹的眸子望著空中飄懸的灰。狂呼道:「小夫子。」聲音撕裂在九天之上。他將自己的衣服系成一個大袋子,在蕭瑟的秋天只穿一件單薄的衣服。一捧一捧的將那灰捧到了上面。痛哭悲呼。包成一個大包。他悲愴的背在背上,哀漠的臉上一片平靜卻比痛哭還要悲痛,背著那大包望了一圈,深邃的眸子透著無家可歸的蒼涼。一陣狂風掀起,他一個劍步躍到斷牆之後,緊緊抱著那布包,顫抖道:「小夫子。」雙手緊了又緊,哀求道:「不要走。小夫子。」悲愴的臉倒在上面,眼淚嘩嘩的流。

  也不知道是哪個方向,他背著包一直走。直到被一群人追上,他無力的栽倒在地上,緊緊的抱著布包,一群人硬是搶不走,累倒在地上。他揪住一人道:「藏起來。」那人望著他堅定悲愴的眼睛,有感他情深義重幫他藏了起來。他已死死的暈倒在地。

  蕭澤昱模糊的視線里出現那熟悉的臉孔。他的母妃哭的支離破碎,緊緊的拉著他的手。見他醒來,輕輕的擦他眼角不斷奔涌的淚。他別過臉,冷冷的聲音里充滿了怨恨道:「何不把我一起燒了?」

  他的母妃眼睛裡滿是心疼的愛意,便像玄聖對小夫子。曾經他很渴望,如今卻堅決拒絕,躲開她的手。那可憐的手再度將僵在空中,淒麗的聲音道:「你是皇子,何必作踐自己?那踐民如何與你相比?」

  他恨恨道:「你弄錯了,我是踐民,根本不是皇子,不是你的兒子。」

  他母妃悲憤怒斥道:「你住嘴,若不是那賤婦將你偷出皇宮,你怎麼會受那般苦楚?」

  他痛不欲生道:「小夫子才是最該活在世上的。」

  這一句話如剝了他母妃的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怒斥道:「住嘴,你是皇子,最尊貴的皇子,不可自輕自賤。」見他那蒼白的模樣又心疼不已,愛撫的輕輕摸著他冰冷的頭髮道:「你就是我的兒子,每一個母親一眼便能認出自己的孩子。」伸手去扳他的臉,道「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呀。」

  

  他無情擋開她的手道:「你走,人說母子連心,我從不與你連心。我只是踐民,不是皇子。」視死如歸道:「你把我也燒了吧。」

  這無疑是在剜他母妃的心,他母妃找他要找瘋了,她揪心的痛,卻發不出一點火,只悲泣道:「你是要燒了母妃麼?如若你能好受些,便燒吧。」又十分心疼的望著他那滾落的大滴珍珠似的清淚,道:「看看你的臉,多蒼白啊。若燒了母妃能出氣,你便燒吧。這幾年來,母妃沒有一刻不思念你,沒有一刻不尋你。時常睡夢中驚醒,時常半夜悲啼。如今,你平平安安的回來,母妃定是要將天下最好的全給你。不要再生母妃的氣啦,好不好?」那卑微的聲音里滿是乞求。

  蕭澤昱仍倔強的咬著被子淒麗痛哭。

  望著那清絕悲涼的淚。他母妃悲慘雙目血絲累累,猩紅的恐怖。猛的一把打翻了宮人舉著的藥碗。指著他怒吼道:「你哪裡知道為娘的心?若非那惡婦將你捲走,你哪裡吃得這些苦,這些年過的那樣慘烈。母妃如何能放過她?想想你小小年紀風餐露宿的挨餓受凍,娘的心便像被生吞活剝一般痛不欲生。便算是娘碎屍萬段再不肯讓你受一毫之委屈。」

  「可是,小夫子為我最親之人啊。他便是與我有再造之恩。」

  如兩道天雷爆裂,打的他母妃一個措手不及,似中了強電擊的雙腿突的酥酥軟軟,像是憑空的消失了。嗡嗡作響的腦袋一下子失去思緒。蒼白的臉色瞬間如厲鬼煞白,這話比活剝心房更痛苦不堪。她數年沒日沒夜的思念兒子,想方設法的尋找兒子,費心一切心機給他最好的。可,最後,兒子說跟她不親,最親之人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

  便好似吃糠咽菜、千辛萬苦的掙了一輩子錢,捨不得花一分為自己買個饅頭。最後,被你最親的人當著你的面與他人全部揮霍掉,理所當然的看也不看你一眼。好似你生來便應該的。咽不下這口氣,誰也咽不下這口氣。她懷疑人生的喃喃道:「她為最親之人?」越發的懷疑蒼天暗道:「小夫子為你最親之人?」無論如何也壓不住那爆款的憤怒。只覺燃爆的洪荒之力沖天而起一把推掉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斷了線的淚冷清清的落下來,悲麗的臉上滿滿的自嘲,輕輕的笑出了聲夾雜著駭人的鬼哭神嚎似的恐怖,宮人們紛紛膽裂心顫的發抖。

  他母妃幾近瘋狂的悲厲,暗道:「我為了你傷碎了心,你竟說與我不親。為了尋你,我失去了兩個孩子。可是,我一心瘋狂的尋你。你與我不親,為了你不再被人罵鄉下野孩子,不再受人折辱,我寧可做盡壞事。你說你與我不親。」冷冷的盯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奴僕,道:「這藥無論如何要給他喝,哪怕是灌也要灌下去。」又盯著忽然想起什麼,在床上急作一團,匆匆翻找著的蕭澤昱,只見他蒼白的臉上沒了最後一絲血色,頭上滲著豆大的汗滴,只張著嘴大口的喘氣,那全神貫注的眼色里再沒了他人他物,時不時傳出一沙啞的悲泣。他母妃忍無可忍的抓起他道:「天下只有母妃最疼你,母妃不允許任何人折辱你。那裡若有人活著,便永遠有人說你鄉下野孩子。你是尊貴的皇子。」

  可蕭澤昱望著猙獰瘋狂的臉張著淚汪汪的眼睛,只有一件事,沙啞哭道:「母妃,可見我的指南針?」一串珍珠似的淚滑了下來。

  他母妃再遭五雷轟頂,緊緊的抓著他,無情的瞪著兇狠的眼睛道:「最無情帝王家,從前之事休要再提一字。不該留的一樣也不會留。」

  蕭澤昱呆呆的坐著,忽然感同身受到他母親的痛。連遭數番雷劈,清澈的圓滾滾的幽淚似清晨荷葉上滾動的清露一滴又一滴的滾落,卻帶不走他生無可戀的絕望。他呆呆的坐在那裡,將自己的塵緣徹底斬斷,不關心他的母妃憤然離去。輕冷的風掀起他略凌亂的髮絲,他像石頭一般呆呆的坐著,孤單又害怕的想:「再也無法被原諒,小夫子」想到那句:連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咆哮的淚水淹沒了視線,暗道:「那是小夫子唯一留下之物,竟也是因為我」他孤單的抱著雙腿一個人在這漆黑的夜裡斬斷了所有的生的慾念,他想:「若是沒有我,小夫子還是那般快快樂樂的父親膝下,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沒有我,那指南針安安穩穩的躺在那裡。再不能被原諒。」

  他母妃的氣還沒消便迎上一個風雨狂暴的日子,生生的白天暗成了夜,狂暴的驚雷一陣緊過一陣似在人的頭頂上炸裂。他的母妃匆匆的走進他的寢殿,幾位太醫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見到她陰冷的臉,慌忙跪倒像被雷劈似的瑟瑟發抖,驚道:「參見娘娘。」

  他母妃怒道:「三十一皇子如何?」焦急的臉上更多的是憂心,那口氣已徹底散去。

  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吐不出一句話。他母妃心頭一沉厲喝道:「說。」

  好似傾天驚雷暴在太醫頭上,太醫驚道:「三十一皇子一心尋死啊。」

  他母妃眼下一驚,急急的衝進內室,狠狠的丟下一句道:「治不好三十一皇子提頭來見。」一道異常明亮的閃電把黑夜照成白晝,那道滾滾驚雷劈的地動山搖,宮人們不由齊齊驚呼出聲,感到根本見不到今晚的月亮。本如一具冷屍躺在床上的蕭澤昱一震,猛的舉起了右手在虛空中急急的抓取。他的母妃一見他的樣子,下了一場山洪暴發的人工降雨,滂沱著淚眼撲倒在他身畔。帶著只有出的氣悲泣,驚的無以言表。雙手緊緊的抓住那隻空虛的右手搭在臉上,被她瓢潑的淚水洗了手。太醫們所言不虛,她心疼的伸著惶惶發抖的左手到他的臉上,悲痛欲絕的移開了無處安放的手,很輕柔的撫摸在他頭頂上。那疼愛滿滿的眼神正似玄聖見了小夫子。望著他臉上破落的膿胞,再一次將到臉前的手顫巍巍的移開。他乾裂蒼白的嘴唇上大片的燎泡流著血膿。他母妃極溫柔的慘聲道:「昱兒,昱兒,是母妃不好,是母妃不好。」幾乎要心疼死,沙啞道:「你是母妃唯一的親人,母妃不能沒有你啊。不能沒有你。」

  不知蕭澤昱眯出一條縫的眼睛在盯著哪裡,感到他的手似在掙脫,很小心的放開。聲音清柔溫婉的似沙沙的春雨,道:「昱兒,昱兒,你要什麼與母妃說。母妃什麼都答應你。」無奈又慘痛的悲泣道:「只要,你好好活著。」

  方才那一道驚雷將迷迷糊糊的蕭澤昱驚醒,他覺得定是小夫子來索命,掙扎著把那粘在一起的眼皮撐起來,奈何伸出去的手不知被什麼絆住。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自街頭初見,他要收自己讀書開始。好像一切便像在昨天,他歪著頭微挑著小對號的眉頭,道:「你到底與不與我讀書?」那圓滾滾的似剔透桃花的小臉滿滿的認真。現在想來好可愛啊。

  他慘澹悲悽的臉上微綻一下淒麗的笑靨。兩汪噴泉自眼角奔涌。一心只想著小夫子原諒他,卻不敢見小夫子,又忍不住拼盡全力張開眼睛見一見他,因為他覺得再也見不到了。總是要看上一眼才安心的。那隻牽引著無限希望的手緩緩的抬起來,幾乎輕若不聞的呼喚道:「小夫子。」眼淚似趕趟兒的奔命,一波兒緊過一波兒。他真的見小夫子如一片影像漸漸清晰,小夫子完全沒有看到自己,鮮活生生的坐在那虛空中捧著一隻與他臉一樣圓滾滾的小碗認認真真的吃著飯,那柔柔軟軟的小身影看著便賞心悅目。往日裡小夫子吃飯最解憂,直讓人將所有的煩心愁事都忘了。可是,今日他只感到心疼,心疼的難受。緊閉的嘴唇忍不住顫抖起來。那純淨幽深的眸子如夜空一般神秘。便念及那日吃麵。又思及那個年夜,那張燦爛的笑臉似一團燦爛的煙火撞入自己眼前,自己沒來由的傻傻的笑了。小夫子取出一張精緻的暖肩和一個華麗的暖袖捧到他眼底,甜燦燦的眯著彎月似的眼梢道:「新年快樂,哥哥此為我為你做的披肩和手袖。無論何時、何地,哥哥暖暖的。」

  小夫子很是文雅的喝幾勺粥,扭頭望著他,奇道:「哥哥,為何不吃飯?」認真的眨眨疑惑的大眼睛。

  朝蘇略思索道:「我不餓。」苦笑一下,垂首想著心事。

  小夫子認真的想一下,看出他有心事,吃不下飯,道:「我們換,」雙手舉上碗,湊近道:「正好,小夫子就喜歡個大兒的。」巴巴的望著他的碗,一副認真的吃貨模樣。

  朝蘇不由一笑,輕輕湊近,悄悄道:「人說傻子認大個兒。」

  小夫子十分篤定的搖頭道:「不可能。倘若分月錢,要麼分一綻大銀子,要麼一錠小銀子,人們選哪個。」

  朝蘇一想真是,毋庸置疑道:「大銀子。」

  小夫子又認真舉例道:「兩張同樣香噴噴的餅,一張被咬掉一半,你選哪個?」

  朝蘇顛覆認知,眼前一亮道:「那張大的。」

  小夫子見他心頭活絡起來,端回碗,喝一口粥道:「喝粥,」嘿嘿笑的十分純淨,夾菜道:「這個好吃,嘗嘗。」朝蘇見他那真誠的笑臉,重重的點點頭。大口的吃起飯。

  蕭澤昱淚如一輪又一輪的急雨,再三遲疑的伸著手,十分小心的去捧那圓滾滾的認真的小臉。輕道:「小夫子。」在濃黑如水墨重彩的睫毛里滾動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激流勇進。蒼白的唇越發的乾涸。

  他母妃見他渾身激動起來,悲愴的神色中一心想著離世。忽然緊張的似全身蜷緊的受傷的寵物。慌張的搖著他,輕喚道:「昱兒,昱兒。你要什麼?要什麼?告訴母妃,天上的星星,母妃也摘下來。說,要什麼,要什麼?」急急的擦著他江河大海一般的淚。又擔心的收著手,怕不知怎麼弄傷了他。

  而蕭澤昱驚見小夫子抬起驚詫的眼睛,熊熊大火燒了過來,赤紅的火焰帶起的呼喇喇的熱浪飛起了他柔軟的髮絲,還在肆無忌憚的挑釁似在企圖吞噬他。蕭澤昱拼命的極力伸著手臂想要抓住他,想要把他拉出來。可是,小夫子很平靜,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只是那目光,那清冷的目光,那清冷的目光幽怨,那悲涼的目光幽白,那孤單的目光肅殺,那樣大大的、澄靜的望著他,似天上一抹淋濕的虹,似夜空中一汪清淺的血。蕭澤昱滿臉漲的通紅,瘋了似的掙向那火,被他母妃緊緊的抱住。

  他母妃慘澹的哀嚎似失去同伴猿悲鳴,眼中噙著淺淺的太息似的淚光。聽到他嘶啞的喊道:「小夫子。」再顧不得那許多,將他緊緊的攬在懷裡,安慰道:「不怕,不怕。母妃在這裡,母妃在這裡。」然而,蕭澤昱仍執拗的拼命的伸著手。眼睛裡充滿了憤恨的絕望,他的母妃嚇的一震拉著他的胳膊,那枯瘦單薄的手臂竟似鋼鐵一般直直屹立不倒。他母妃徹底慌了,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有一種玉石俱焚的心思。只不停的喊著:「小夫子。」他母妃忽然想起什麼,急呼道:「來人,來人。」

  蕭澤昱忽然狠狠的推她,她母妃驚呼一聲緊緊的抱住他。他看到小夫子被漫天的火舌圍困,他輕輕轉過頭無助的望著他,無辜大眼睛似兩枚黑黝黝的寶石,閃著純淨又清冷的光。圓滾滾的小臉上粉嫩的單純。在他明亮的右眼中,無聲的滾落了最後一滴清淚,泛著朦朧更幽冷的白光。整個人幾乎淹沒在火舌里,也只傾刻間便化成了熊熊烈火中的一粒粒塵埃,散落到了天地間。大火黯淡散去。

  蕭澤昱一張淒麗的臉狼狽不堪,他還停留在小夫子那幽怨的目光中。他想到那一滴淚,他知道小夫子是不哭的。他想到那日自己醒來見撞見的小夫子傷心痛哭的臉。噴出一口鮮血,擰起的眉頭深深的痛惜。無力的倒下去,絕望的眼底了無牽掛,緩緩的合上。倒著最後的氣息。他的母妃大呼道:「昱兒,昱兒……」緊緊的抱著他。

  一雙腳停住,看那龍紋自然是皇上,他壓低陰暗的臉孔猛的回望。太醫們驚縮回去,苦苦哀求道:「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皇上怒道:「要你們何用?」凌利的目光狠狠的砸上去道:「一起為皇子賠葬吧。」

  蕭澤昱氣息漸漸的疏離,沉悶的似來自遠古的呼喚,十分的模糊。那傲然挺立的手臂慢慢的垮下來。整個黑暗的房間只有悲憤的痛泣,似群鬼悲鳴。沉重的氣息越發輕長,眼皮越發沉重。一動不動的沉在了他母妃懷中,似永遠的沉睡去,忽然他手裡被急急的塞入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他的手一顫,緊緊的抓住了那個東西,似抓住的了救命稻草。淚如雨下,悶咳一聲。眉間擰起了確定。指南針緊緊的扣在心房。他母妃急急的呼喊著他,輕輕的幫他理著氣。蕭澤昱滾燙的淚水似火山噴發。落在他母妃手臂上,他母妃不由渾身一顫,滾燙滾燙的灼痛。幾聲輕咳,蕭澤昱模糊的喊著小夫子。

  皇上急急的走進來。太醫們極力的聆聽著每一絲動靜。

  他母妃急急道:「快,快,都拿上來。」宮女們把那瓢、兵書一一捧上來。他母妃急急的抓起來放在他懷裡。蕭澤昱一遍又遍的摩挲著,痛心疾首,放聲大哭起來。每一樣東西都是小夫子對自己照顧的心血,可是,自己卻害了他。想到那句:連灰都不知道去哪兒。想到方才他消散在火海里。蕭澤昱心頭慘痛,悲悲戚戚慘慘切切的暗道:「他剔透又純善,為何慘澹?」

  蕭澤昱大喝著酒,淚水無聲無息的滾著,暗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我終於看到了你,可是卻那般遙遠,在我永遠也去不到的地方。我只是想問問你還好嗎?遣春風為使,護你溫暖、安康;擲仙露為媒,願嘗盡天間美味。你忽然不見,使我痛徹永生。你的消失,是我一生中最痛,最意難平。」他望著那朦朧的月光道:「就算無法傳達,我仍然很想問,你,可還好?可,恨慘了我?」他自胸口取出那枚指南針,這些年來他覺得小夫子活在自己的生命里卻不曾見他出現,他覺得他一定是恨透了自己。可是,今日,他猛然間出現在自己心底,在多年冷清的孤寂里他感到一絲絲的欣慰。看到他似在溶溶的月光里玩的很開心,只是在躲自己。只是無法近些看清他的樣子。可是,他揪痛的心底仍有些許暖流。

  陸亦舒遠遠的望著那房檐上的身影,臉很沉很沉的瞪著冰涼的地面,只感到渾身一陣陣的寒意,暗道:「他的生命里果然住著另一個人,只是那離恨是何人?竟能將那生命喚醒。」眼神里多了一絲狠辣,道:「我定要多加防備此人,再要出去多弄些藥才好,一旦他心生妄念便……」

  可憐離恨不知自己已惹上了無妄之災,還在費盡心機的為他們鞍前馬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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