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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重夜中計,離恨捉賊

2024-05-22 13:30:20 作者: 孫晨露

  重夜府上卻是非常熱鬧,一番新妝大會,闔府上下將遠古妝、歷朝歷代、中原、外族全試了一遍,終日聽著街頭巷尾有人議論誰的新妝又得了王爺贊,誰的新妝又得了憶中人的青睞,誰的新妝又抓住了丈夫的心。陸亦舒聽著府中興奮談論妝容的聲音心癢難耐。今日她正在房內無聊,卻又聽兩路過的侍女興奮的議論此事,便湊上了耳朵。一人道:「近幾王爺要被那小狐媚迷死了。」「她不就是畫了一個飛燕妝,竟有兩家公子上門來討。」「想不到我們如此風流的王爺,竟也有鍾情之時。」聽到「鍾情」二字,陸亦舒眼睛雪亮。極力的貼向牆壁,輕輕的追著那聲音:「王爺這性子,何等美人不曾見過,獨鍾一人幾日那是天大的謊言。可是,竟輕易的被一個從不曾看過一眼的鄉下丫頭打破了。」「唉,男人沒有不愛美的,還得靠妝扮。再恩愛的海誓山盟,你不洗臉對著他幾日試試,早早會另尋新歡。而再花心的男人,只要你妝束精緻,定會重回身邊。」

  那聲音逐漸消失,陸亦舒萬般驚恐的捧著臉呆坐在牆邊,忽然急急的四下搜尋鏡子。慌張的拿起來,倒吸一口涼氣。她感到自己無比憔悴,驚恐的手上一松,鏡子支離破碎。好在此處平日無有人來。失神的呆坐在地上,抱著雙臂,悲泣道:「我不能讓昱哥哥看到我這副樣子。」她從未有過如此無助。越發淒涼的抱緊了雙臂。陸亦陸滿腦子竟是必要設法好好妝扮一番。忽然想起什麼。在破柜子邊一陣亂翻,終於找到一張紙。她欣喜的打開,眼前一亮,暗道:「果然,那日我見昱哥哥在寫什麼,原來真是此府地圖。天助我也。」

  侍女打扮的陸亦舒小心的走出房門,十分謹慎邊走邊四下張望著動靜。來到稍整齊些的院落。她鼓起勇氣以侍女姿態一路輾轉到洗衣房,隨便拿了一件侍女的衣服於僻靜處換好。在一處矮牆邊爬上一株老樹跳了出去,雖然摔的腳有些疼卻心情大好。走在街頭,歡快的像一隻小鳥兒。後面一人鬼鬼祟祟的跟著她進了一家最豪華的胭脂鋪。正在春風十里的對面,在那樓上有一個背影望著她,本徐徐而動的扇子微頓。

  蕭澤昱武功的確出神入化,在數名暗衛的眼皮下出入自如。當然他選了好的地方,借那茂密的大樹為掩護。如一隻飛鳥只在暗衛眨眼間便躍了出去,而那輕盈、靈活的翩翩身影,即使被掃見,也生出大鵬、野鶴之錯覺。重夜府什麼都多,連鳥也多的讓他們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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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在那小亭子裡,離恨道:「既然他說有賊,我們便放一賊。」

  蕭澤昱輕笑道:「正合我意。此計甚好。」

  陸亦舒妝扮好,卻左也不見蕭澤昱,右也等不到,心頭百般怨惱,越想越憋屈,獨自坐在落破的床上幽怨恨惱,在她失神間,陽光褪去了餘熱,天色微微暗下來。在破爛的窗邊,空朦著一束束光粒,修長的手指映著朦朧的光遠去,她心頭浮上無邊的黑暗。手指無賴的虛划過破落屋子的輪廓,她深深的感到何為畫地為牢,目光流轉望向屋頂,悠悠旋轉的梁被塵土刷的不見了紅漆的顏色,懸掛的蛛網、雜草充滿塵土的味道,嗆的她輕咳一聲,淚水涌了出來,她輕輕的旋轉著,幽怨的目光緩緩划過破敗頹廢的四壁。一腔委屈道:「昱哥哥。我千里來尋你,不是為了在這破房子裡畫地為牢,把自己囚禁。」悠悠的望向窗外,暗道:「連一扇窗戶都沒有。」想到自己一路上的歷經艱辛,越發不甘。幽怨道:「我不遠千里的追隨,只是為了你愛我,而不是為了在這破落之地苦守。更不是變成這副令你討厭的模樣,我絕不能這樣下去,不能,我不要這個樣子,不可以,絕不可以,必須要你愛上我。不能這樣下去。」她堅定的盯著那扇門,堅決的目光似要把它摧毀。黑暗完全籠下來,一個孤單的影子爬向牆上。慢慢的拉長,孤單成長的很快。明月掛在枝頭,街上已無一人,陸亦舒冷冷的臉上出現了背水一戰的神色,她已站在門口,要衝破這道牢籠。猛的一掌拍在了門上。

  「在那邊,在那邊,抓住他,抓賊,抓賊。」突然外面一陣嘈雜的騷動,她緊吸一口氣。倏的緊一下雙肩,已收回了手,如自噩夢中驚醒。

  所以,大家的詩詞真的很有道理,他們參透了人生。比如蘇軾的詞正說明了陸亦舒的狀況: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詞大意:春天將盡,百花凋零,杏樹上已經長出了青澀的果實。燕子飛過天空,清澈的河流圍繞著村落人家。柳枝上的柳絮已被吹得越來越少,但不要擔心,到處都可見茂盛的芳草。圍牆裡面,有一位少女正在盪鞦韆,牆外的行人都可聽見。少女發出動聽的笑聲,慢慢地,圍牆裡邊的笑聲就聽不見了,仿佛多情的自己被無情的少女所傷害。

  我們的煩惱來自美好的季節,我們自己的煩惱是熱鬧之後的冷清,更是多情惹了無情,無法排解。突然驚醒,也許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外面的黑衣人飛走壁,地上跑著一群人追隨著他的蹤跡,離恨帶領著幾個蒙面高手,來回穿梭在街頭。他們早在峻山離開那日布了眼線觀察到暗衛所在。峻山布了四個眼線,他們便放了五個賊人,分別用各種手段擾亂三人視聽,比如突在一人眼前爆了焰火,同時在另一人眼前沖飛一灘鳥,又使另一人猛的藏好身形。那麼第四個人最慘,不知那賊子如何繞過他便消失了,他尚在反應,便暴露在抓賊的眼底。雙方打了起來。兩人武功都不凡,飛過了大半個城,叮噹的打鬥聲引的許多人出來看。而陸亦舒被一把拉了出來。消失在黑暗中。那打鬥的二人還在沿著房屋劃破寂靜的黑夜。沿著樹梢,房檐遠去。

  「抓賊?」重夜雙手背在腰間,躬起身形確認。

  江若白重重的點頭道:「不錯,一群人喊抓賊,跑遍了大半個城。」

  重夜緩緩的踱著步,疑重道:「原來他沒有離開,是我大意了。」摩挲著下巴道:「這抓賊的是何人?」

  江若白道:「是一個年輕的書生,無甚來歷,前幾日在春風十里與長安第一浪江橋發生爭執,江橋還揚言要打死他,後來與曲闌斜成了好友。」

  重夜盤坐在桌前,難得他坐的如此端正。高高舉起茶壺,饒有興致的望著一股細細的水流汩汩的落入杯中,他一雙笑眼格外的明亮。喜道:「果然,水裡掛了顏色才能看到它清澈的原本模樣。剔透極了。」江若白不敢抬頭,咽咽唾沫,微緊手上的劍。恭敬的等著吩咐。

  峻出猛的回頭,狠很的眸子綻放著毒辣的光道:「此事未必是慕容重夜所為。這群人分明是沖暗衛而去,只是他們如何知道暗衛所在?」

  十一道:「監視長安王府的四人,有一人與他們交過手,是否傳來詢問?」

  峻山道:「此事你去處理,重要的是盯緊那個人,那抓賊之人到底是不是賊。」十一領命退去。

  曲闌斜在離恨府正急的團團轉,突見離恨匆匆推門而進,已撞到他眼前,全身心的提著耳朵問道:「如何?」離恨已在桌前提壺豪飲了一陣,茶壺重重的放在桌上,他胡亂摸一把臉上遺漏的茶水。曲闌斜早已等不及追問道:「恨兄究竟怎樣?」離恨臉色凝重,語速極快道:「還在追,那賊子相當厲害。」

  曲闌斜憤道:「大膽賊子如此猖狂。」一拳狠狠砸在桌上,怒道:「恨兄,我與你同去。」一隻手臂擋在他面前,離恨急忙攔下他。他望著離恨似笑非笑的沉著臉孔,憤恨的甩袖重重嘆息。

  離恨拱手道:「曲兄。」

  曲闌斜轉身獨自憤恨。離恨迎上去,安撫道:「曲兄,辛苦。」

  曲闌斜滿懷憂憤道:「恨兄,我是不是很沒用啊?什麼事也做不了。」

  離恨不急不躁安撫道:「曲兄勿惱,曲兄可有耳聞:運籌惟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曲聞斜一震,怒意消散。臉色平淡下來,內疚道:「對不起,恨兄。是我太急了。我哪裡有運籌帷幄,分明是在屋內傻等。多年來我不曾有過要做任何事之念,我爹還有個公爵在身,我想日後便安安穩穩的襲爵罷了。今日與你共謀,方知那心頭一腔熱血活了。人生在世,一個少年郎當如此啊,當淋漓盡致,哪只是抓一個小賊。也要用一腔熱血抓個漂亮。」

  離恨道:「曲兄,請坐。我知道此刻你滿心壯志,汲迫要成就一番功業。可時間必是一刻一刻的過,事事要徐徐推進,切不可操之過急。」

  曲闌斜坐定,怎奈心頭越發的毛躁,根本坐不住。離恨端上茶壺放在他眼前道:「曲兄,你定要穩住。此刻你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曲闡斜一驚,離恨望著那懵懂的目光儘是驚奇。道:「你做了很多要事。此賊子的訊息便是你提供的,那士兵之黨是你查出來的。你便是我們最堅強的後盾,必須穩坐釣魚台」。

  曲闌斜忽然發現自己做了許多事,可是他仍然堅定不起來,他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他垂下來的眸子滿滿的懷疑,眨眨迷茫的眼睛道:「可是,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能做什麼,甚至不知道怎麼做。」

  離恨慢慢坐到他對面,道:「只坐著,看著便好。當事情結束,之後,一切不再是問題。」

  曲闌斜激動的有些慌張,喃喃道「坐著?看著?」仔細調整了坐姿,端正了又端正,手腳重擺了又重擺。提著彆扭的目光望著離恨,渾身機械的很,道:「恨兄看我這個坐姿可好?」

  離恨一噎,贊道:「非常好。」又建議道:「其實可以更隨意些。無妨,軍師之姿乃大智慧,慢慢體會,慢慢調整,慢慢適應。」

  曲闌斜忙道:「無妨,我這樣很好。便這樣坐著不動了,恨兄請自便。」

  離恨道:「好,我出去看看,出去看看。」指著門外,並望著他一步步的移過去。

  曲闌斜道:「恨兄,且去,恕為兄不能相送。保重啊。」仍然坐的又僵硬又機械。

  離恨看著都難受,遲疑勸道:「啊,曲兄。完全可以放鬆些。可以時不時的烹茶,有助於培養心境,增長智慧,激發境界。」

  曲闌斜十分虛心納諫,百般鄭重的擰著眉頭點頭道:「我馬上煮茶。」

  離恨有點汗的離開。

  曲闌斜非常熱情道:「恨兄,喜歡喝什麼茶?我來煮。」

  離恨一噎,輕道:「啊,多多謝,有有勞曲兄。」

  曲闌斜大氣道:「無妨,我一樣煮一壺。」

  離恨呆呆的望著熱情忙碌的他,道:「啊,有勞。」

  一大清早,重夜便帶著一個侍女來到太師府。不顧管家的阻攔,大踏步的向里走,哈哈笑道:「叔叔,侄兒來看你啦。侄兒來看你啦。」

  可憐的老管家急跑著追上前,快顛散了卻跟不上他的步伐,急呼道:「長安王,長安王且慢,容老奴通報。容老奴先去稟報。」

  重夜也不理,只一縷春風似的往前走。

  峻山還在用早飯,擰起不悅的眉頭,黑著臉瞟他一眼。重夜笑靨如花道:「哈哈,叔叔,侄兒來看你啦。有要緊事。」

  峻山揮退累的倒不上氣的管家道:「何事?這般莽撞,如此沒規矩?」不悅的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哈哈。」重夜爽朗一笑,上前作揖道:「叔叔勿惱。」拉過一旁的侍女道:「我聽聞叔叔府上有婢子新妝竟比下了我的飛燕妝。我定要親自帶人比上一比。」

  望著他得意的嘴臉,峻山本平靜的胸口突然悶雷滾滾,怒道:「沒正事的東西。」

  重夜毫不在意,道:「還請叔叔命那婢子出來。我定要親自比一比。」坐在一旁,一副賴在這裡的架式。

  峻山怒道:「放肆,我府上豈是你想怎樣便怎樣?賴在這裡又怎樣?左右不要臉面,我派人把你丟出去便是。」

  重夜道:「於我而言,在裡面等,在外面等,在房頂上等無甚兩樣。」見峻山怒起的眸子道:「叔叔莫惱,時下美人新妝乃文人、才子津津樂道之事,叔叔何不成全這一段佳話?自古人皆愛美。比美炫富沒什麼不對啊。叔叔若不喜此道,便由侄兒去吧,您派老管家安排,我比完便走。」

  峻山冷哼道:「玩物喪志。」

  重夜道:「本王以此為大志,將他人比下去,快活無比啊。這才是人生的追求,只求第一,不甘第二。」

  峻山懶的與他多說道:「有多遠滾多遠。蜷好胳膊腿,順著此坡回府。」指著門外。

  重夜目光由門外轉向峻山,如孫悟空見的妖精,突道:「等一下。」峻山真被他這一嚇,驚了一愣。白他一眼,重夜笑笑的望著那瞟白的弧度,哈哈笑道:「叔叔最美,冰山之巔的高冷。美,侄兒,甘敗下風。」一隻杯子狠狠的碎在他腳下。峻山抬上手指指他,對門外喝道:「來人。」

  老管家匆匆進來,警惕的盯著重夜並繞開了他。一臉凝重的遲疑在原地,微不可察的望一眼峻山,恭敬的站在原地。

  峻山略平復,壓下眸子,冷冷道:「何事?」

  老管家望一眼重夜,略遲疑上前,拱手道:「老爺,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奴婢。」

  峻山道:「你處理便好。」

  老管家謹慎道:「少夫人娘家的嬤嬤。」

  峻山道:「交給少夫人。」

  老管家道:「少爺、少夫人在外候著。」

  重夜體貼道:「既然叔叔有家務事,侄兒便去外面等候。」

  不久,便有一老嬤嬤被兩家僕拖出去,只聽她哭道:「不是我呀,真的不是我。少夫人,不是我。」

  少夫人追出來拉著她,凌修追出來,拉著少夫人。重夜上前道:「何事?」

  凌修冷哼道:「走開。」

  重夜道:「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呢。」

  老嬤嬤道:「我只偷了一點水粉,便是為了將女兒妝扮的漂亮些,嫁戶好人家。沒有偷別的。定然是有人陷害我。昨兒我聽到有人亂嚼舌根便訓斥了一番。」

  「什麼人?」一個白影翻過一道橋欄,一眾侍衛上前。只見似一個白影飄忽而過,一眾人一直追入後院,凌修早已跟去。重夜隨後跟上。管家早已飛報了峻山。一行人趕到後院一間破廟。只見地上躺著一個女子。侍衛上前查看,向眾王稟報導:「已經死了。」

  重夜身邊的女子,指著那屍體道:「是,是小蠻。」

  重夜一臉困惑的望著她,疑道:「哪個小蠻?」他心頭很奇怪,暗道:「咦,不是齊相女嗎?」思及昨夜:他放下茶壺道:「今夜已快到天明,我們明天一早去太師府。蕭澤昱可以不休息,可那女子必定在場。再說今夜這一番折騰,他必然不會輕舉妄動。明天一早,我們將他們一齊拿下。」茶壺重重的放在桌上。

  江若白道:「可是倘若我們把那北郡王搜出來,」掃他一眼,道:「王爺從前不是說暫時不與太師爭嗎?會兩敗俱傷便宜了他人。」

  重夜道:「你蠢啊?誰說我找出來要揭發他?如今我們與齊談判,找到又怎樣?你以為找到了,便能憑此致太師於死地?掌權的可是太師啊。」

  江若白嚇的連連後退,道:「王爺大義,屬屬下這便去幹活兒。」

  重夜道:「可確定是相女,確定他們後來去了太師府?」

  江若白道:「畫像早已拿給了老闆,確定是那女子。」

  重夜見那侍女在抽泣,疑道:「小蠻?你之親人?」

  侍女道:「她是長安王府侍女。」

  眾人一驚。凌修指著侍女道:「慕容重夜,這怎麼回事?」

  重夜道:「阿修,我還沒有問你怎麼回事呢?我府上之人如何死於你府上?」

  凌修道:「分明是你心懷歹意,安插的細作。」

  重夜道:「說話要講證據。男子漢頂天立地凡事要用腦子,不可信口雌黃。」

  凌修道:「人證在此,你還想抵賴?」

  重夜指著屍體質問道:「我拜託你有點腦子好不好?她說話了嗎?她簽字畫押了嗎?你知道她如何死的?我若派人來太師府,會派一個這般沒用,送人頭?落把柄?我找死啊?」

  凌修怒道:「你?」

  峻山橫眉怒目道:「都給我住口。」

  重夜道:「我必然要查清此事。」

  峻山一愣,本還頭疼他怎生胡鬧。不料他如此說。輕哼一聲道:「一個侍女而已。」

  重夜道:「本王查的不是一個侍女,而是何人如此大膽作妖到我慕容氏頭上。倘若就此作罷,豈不是人人可以效仿。」

  峻山道:「慕容重夜你可知息事寧人容易,此事一旦追查必有結果。否則」抬起左眼皮道:「我便要問你之罪。」

  重夜道:「自然,我應了此事便當得,我的侍女不明不白的死於太師府,便是打了我兩家的臉。不弄個明白,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我慕容氏受此窩囊氣?」

  峻山道:「好,我給你十日為限。倘若你無法定案。」不懷好意的湊上含笑的餘光道:「那便用我的說法。」

  重夜道:「好。十日便十日。」望一眼那侍女道:「既是我府上之人,哪怕是一個侍女,我也不能讓她不明不白的死。」心頭暗道:「否則,我如何保護我的子民。一個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峻山眼前一亮,望著高大的背影堅定的離去。一絲涼風吹亂了他單薄的髮絲。一腔複雜的心情全在一雙悠遠的明眸里。

  凌修上前道:「父親,」

  峻山怒火中燒道:「閉嘴。」又無奈的將怒氣窩火在心中,甩袖示意他跟來。凌修不明所以,輕拍冷凝月手背,溫柔道:「回去吧。今日定是嚇壞了。」峻山一腳跺在地上,怒目未及轉過,便收回目光,風風火火的走了。

  凌修聽聽著重重的腳步聲,收回似水深眸,正色命令侍女道:「送夫人回去。」轉又輕柔的笑道:「我走了。」他看著冷凝月時,會不自覺的笑,而且說話極其溫柔。轉身笑容消息,疾步追上前。

  凌修剛剛關上門。便驚了一跳,望著腳下碎成渣的瓷器。眼見峻山踩翻了凳子,怒沖沖的平復著。不知一切從何說起,只得訕訕道:「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

  峻山火氣又衝上來道:「你能不能有點血性?能不能有點擔當?」凌修一時無語,不知道自己哪裡沒有擔當。望著踱成熱鍋螞蟻的峻山,指著他火氣沖天道:「為什麼不知道為家族承擔一些,眼裡只有你那夫人。胸懷,胸懷多大,土地多少。你只盯著一家兩口,這個家遲早要被你敗光了。」一時頭暈,踉蹌一步。

  凌修急忙上前扶他坐下,道:「父親當心啊。」迅速倒水遞上道:「爹,喝點水。」

  峻山眼睛裡滿滿的擔憂,凌修這點孝順還能讓他稍順心。見他也是一臉小心的擔憂,輕輕的為自己理著氣,再罵不出來。凌修輕輕揉著他的胸口道:「爹,可有好些?我去傳太醫。」

  峻山抬起一隻手道:「兒啊,定要承擔起家族,否則為父百年之後,你如何與眾臣抗禮,又如何斗得過重夜?哎,世間金銀財帛、土地靈丹皆可求,只無法求得子孫一生平安。」

  凌修安慰道:「父親你正當壯年,何必說此喪氣話?」

  峻山看他須臾道:「唉,罷了,罷了。為父無妨,你去吧。」

  重夜怒沖沖的沖回王府。見者無不退避。江若白提著顫抖的心,對一人使眼色道:「告訴龍公子,王爺有請。」他覺得必須搬救兵。很擔心自己領悟不到王爺的意圖,一下子惹惱了他。急匆匆更輕飄飄的追上去,重夜步子快的很。一直黑著臉衝進房門。江若白越發的不安。忽的砸上一個又一個黑糊糊的東西。定睛一眼是一雙錦靴,重夜直接將靴子踢到他的懷裡。已轉身靠在榻上吐著怒火。江若白膽怯左手抱著兩個靴,邁開的腿懸在空中又收了回去。輕咬著右手食指,絞盡腦汁的察言觀色。他覺得上天給他的眼睛有問題,為什麼他什麼也看不出來。他實在不知道重夜為何收著下巴閉上了眼睛。重夜左臂半撐著,右手食指、拇指輕揉著眉心,右腿撐在榻上,左腿橫擺在一旁。龍聖遠遠的望見了賊一般張望的江若白。微頓提步上前。

  離恨在酒館吃飽喝足,遠遠見一群人跑來,忙衝出去,跑在人群中,指著前面的黑衣人大喊道:「抓住他。抓住他們。」

  拐角處衝出一隊官差,離恨急剎,鄭重的望望兩位官差,他們指著離恨道:「把他帶走。」一隊人馬上前,兩人將棍子交叉架在他脖子上。離恨指著身後道:「賊在那裡,賊在那裡。哥哥們,抓錯了,抓錯了。」

  四個黑衣人直飛到一人跡罕至的密林,大躺倒在地。一人道:「這個離恨到底要做什麼,快把我們遛死了。終於可以歇會兒了。」

  一人道:「他說讓我們交替休息,你們去哪兒了?我怎麼找不見人影?」

  「別提了,這根本就是餿主意,又官兵又是遊俠,逃的真不容易,險些命沒了。」

  「我們命險些沒了,誰能告訴我們,他在做什麼?」

  「他被逮進去了。」另三人狠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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