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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雙方籌謀

2024-05-22 13:30:00 作者: 孫晨露

  蕭澤昱已步入一座石山。他一踏入便發現此地有所不同,略遲疑了一下。雖看似一切正常,他發現自己所過之處大部分為石堆,越發證實了他的猜測,此地有一個陣法。他迷失在裡面,暗道:「此地看似山路,卻是有人以山為體,以石堆來左右走向,將人迷陷其中。」他望著眼前的一重重、深淺相疊的山峰,暗道:「此一座座山峰或也是石堆的一部分,如此動靜相輔,虛實相倚。越發使人不得其精華。」他凝疑重的上前幾步,後面的石堆迅速調整著位置,狂風驟驟,霧氣朝朝。他停步凝神思忖道:「此陣以山為媒,蘊含萬千氣象。」目光再度掃過一堆堆石頭形成的景象似高山若丘陵,像大河又若小溪。暗道:「此迷陣以五行八卦而運行,石堆成高低錯落、緊驟緩急之勢,看似平凡狹小卻寬廣無垠,倘若以有形之勢來展示便是胸中丘壑,目內河山。若想走出去靠的是人之眼界見識。」目光審視著它們,慢慢的走在狹窄的路上,暗道:「若論山則有:泰山安,四海皆安之說,而泰山有十八盤。正有盤路劈山而過,險峻陡峭之崇山蜿蜒起伏,如龍騰之錦繡,似虎躍之壯觀。近看一點小泉淙淙,細看繁花依石而生,前望青山迭翠,遠眺雲中巍峨,綠松翠柏更有展欲飛之豪情干雲。分為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十八,蘊含大自然之道理。緊十八盤西崖有巨岩懸空,側影似佛頭側枕,慈顏微笑,名曰迎客佛。又有無盡的禪義,看透世間萬物之清明。」在風雲莫測間,他似來到了泰山十八盤。看到如畫風景,在仙雲渺渺參透了玄機。

  他睜開眼睛,眸子格外的明亮,平靜的似一面光滑、明亮的鏡子,透著耀眼奪目的光彩,道:「水則為黃河滋養萬眾。又有九曲十八彎。」當金黃色的夕陽躺在漫天金黃色的霞光中,連接著蜿蜒曲折的十八彎倒映出的九個太陽泛著金黃色的霞光,猛然間似飛升到了聖境。那一幅幅壯麗多姿、絢爛輝煌的畫面仿佛到了人間仙境。醉人醉心更醉魂。

  蕭則昱仿佛看到在黃河落日圓的風雲變幻間拔雲見日,朝陽初升,白雲後泛出粼粼的金光,藍藍的天邊如絲帶橫在豎直衝出去的如一條玉帶綰著幽藍的光的十八彎,自天邊揮灑而來。又仿佛傾刻間跨越千山萬水來到空靈純淨的泰山十八盤,忽疾忽緩,轉而徐徐展開,撞入意境飄然的青天白雲飛鶴之上。

  他將此波瀾壯闊的山水融入一套意境悠長的劍法,只見舉劍投足間忽的狂風大作,亂石騰空。如綴於天幕中的一顆顆星星。正是那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的豪放之勢,白劍青衣,談笑間、檣魯灰飛煙滅。人生如夢,一樽江月在杯水間。似穿越千萬里,跨越千百年。石塊隨著他優雅的劍法已排兵布陣,追著他輕盈矯健的步法穩穩的站立。重新開啟一條通往遠方的路。當塵埃落定,他凝重的望著那條重新開闢的道路。在那裡太陽似正在升起。照著他沉沉的身影渡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他望見一條淙淙的小河,聞一陣歡快的腳步聲,一青年歡快的跑來,他肩上停著一隻鸚鵡,頭頂上盤旋著一隻雄鷹,頂著爛燦的笑臉,沖他行禮道:「您終於來了,我等了許多年。」

  面對著淳樸清純的臉頰,蕭澤昱調了個疑問的語調道:「許多年?」

  那青年笑的很是陽光,更正道:「許久。」

  蕭澤昱道:「你知道我會來?」眼中有些許疑問。

  青年笑道:「是我們轉世之天神告訴我的。他教我於此勵精圖治,耐心恭候有道之人來救我並且救我契回。」他堅定不移的信任那天神。

  

  蕭澤昱道:「你懂漢語?」

  那青年道:「我的嬰雞鵡是一個好老師。我乃契回正統繼承人帕勒哲闊。當時叔父欲奪王位,只因人們生活方才安定,崇尚有德之人憎恨濫殺之徒。故叔父才利用禁地之說設計我王室。只是天神早有預測並做了安排,我才在活到今日。」

  蕭澤昱道:「北齊蕭澤昱,你可有證明身份之信物?」

  哲闊道:「有,契回王璽在我手中。我一眾叔伯俱識得我。」

  蕭澤昱道:「如今早已時過境遷,契回王蘇里辛在位。你可有拿回王位之計劃?」

  哲闊審視他道:「既然尊駕是中原人,必是為河西商道而來。叔父弒兄奪位,其本性兇殘。必將財物占為已有,不許他人富貴。故絕不會同意重開河西商道。」轉又信心滿滿的望著遠方道:「十幾年也剛剛好,蘇里辛本性暴露,必不得人心。而契回苦難已久,才安幾年又入紛亂,必是人人怨恨已深,更加渴望安寧。我能做的是還百姓一個安寧的日子,開通河西商道,帶人人謀求富足。」

  蕭澤昱道:「已占天時、人和,與權柄共圖地利,此事可成。只是,已有十幾年不見,你如何取信眾人又如何再獲取大家支持?萬一他們欽定更合適之繼承人呢?」

  哲闊一笑道:「我自有辦法。」

  蘇里辛怒沖沖回到王宮,狠狠的砸了一個茶碗,怒道:「事事不遂我心,此等賊子當盡屠。」望著幾位大臣,恨道:「各丹膽敢與中原人貿易往來?」

  一人道:「據說各丹王有意將女兒許配於那中原人。」

  蘇里辛大怒道:「與我集結大軍蕩平各丹。小小王國竟也看不起我們,公然撕毀了盟約。」

  眾人面面相覷,儘是反對的聲音。方才那人是王族一個分支的遠親道:「臣巴托拉願出使各丹,我們先禮後兵打他個名正言順。以阻斷他國支援,好一舉蕩平。」

  蘇里辛大讚道:「好。」

  在重夜抵到各丹前他們已然到此,並且與各丹王轉達了契回王的憤怒。

  重夜已生龍活虎的坐在大廳上,兩側坐著步非煙、龍聖。管家恭敬匯報進日情況,道:「匈奴契回言和,契回暗樁傳來密信,契回使臣已到各丹。這幾日一直窺探我府動向。昨日各丹王下令」微不可查的小心望了一眼重夜,見他神色尚平靜,道:「令我等儘快離開此地。伽若公主也已回到宮廷。」

  重夜道:「下去吧。」管家恭敬退去。

  步非煙憂心道:「契回不會要與各丹交戰吧?」

  重夜道:「也不無可能,既然蘇里辛敢與匈奴宣戰,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怕是早有吞併整個西域之意,如今剛好尋此藉口。」

  步非煙道:「如此一來,各丹王是不會見我們了。」各丹王為了避嫌自然不會見他們。

  龍聖道:「也未可知。」

  步非煙望著重夜勝券在握的臉頰道:「或許可以一試。」略惋惜道:「又要出人命了。」

  重夜道:「怕這天下顧忌人人性命的只有阿煙了。」

  步非煙搖頭道:「許多真像存在於我們不曾留意的角落。比如初一,連野獸的命也關心。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擁有整個天下。或許是因為有容乃大,他太大了,如天下一般。」

  重夜凝重道:「這個初一當真是個人才。」龍聖垂眸不語。

  伽若接到一封信,自然是重夜寄來的,信上只有幾個字:「暗殺敗露,各丹危矣。」

  黑夜裡,兩道黑影似利箭一前一後的踏入重夜府,來到了江邊。重夜正支著一條右腿、左臂提著一壺酒豪飲一口,吹著涼風半躺在一艘小船里。讓風送出去一道聲音:「你們來了。」

  兩人脫下蒙面,伽若、公冶一前一後的冷冷的望著他。

  重夜盤膝坐下,一甩大袖。笑的比春風溫暖道:「請上坐。」

  兩人在他對面落坐,伽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這一切是不是你之陰謀?」

  重夜笑道:「不過是一場恩怨了斷吧,如今主謀已經到了,見了你各丹的王。我還能有什麼陰謀?我不過是讓一場陰謀了斷吧,我們姑且當一回老天爺讓有情人有個好結局,惡人被天雷劈一下。」

  公冶道:「公主莫要信他,此人一貫詭詐,信不得。」他將公主看的很嚴,生怕被哪個賊子野心之人騙了去。

  重夜笑道:「在青冢,公主遭暗害,絕非巧合。是針對你我而來,你身後的各丹,我身後的中原。如今我們平安返回,幕後之便心生二計,左右見不得我們好。」

  伽若道:「本公主雖然嬌養在宮卻也見識廣博,自然知道你與那方賊子皆非好人。」

  重夜毫不介意伽若對他的平價,渺茫的眸子望向河面道:「等的人來了。」二人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見另一艘船上,一襲白衣的步非煙轉身,緩緩抬上如水明眸。船艙里走出兩人。

  伽若一驚道:「庫倫、阿依慕?」在昔日的晏會上見過此二人。

  阿依慕略苦澀一笑,伽若眼神微緊。重夜抬手指著那篷船道:「善良正直的公主勞駕,阿依慕王妃不懂武功。」庫倫眼中有些不忍,緊緊拉著她,有些後悔帶她來。阿依慕笑著對她點點頭,蒼白笑容里多了一些燦爛。堅定的點點頭。

  步非煙已輕輕落在重夜小船上,伽若縱身飛去。阿依慕道:「走吧,徹底了結了才好。惡魔似的夢魘不會再糾纏。」

  庫倫坐著重夜的船遠去,心頭一直在猶豫,藍鑽似的眸子聚集了濃濃的恨,滾著極燙的悲愴。擰起的眉頭顯得無盡的蒼茫,緊緊抿起的雙唇倔強、冰冷的筆直。不知道又空洞虛無的盯著哪裡,放下自己心中的執念,反而一陣又一陣的心疼起來。一切放鬆下來,那一雙蒼茫的眸子顯得無盡的清冷。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各有各的方向。公冶目光聚焦在那小船上。步非煙傲立在船頭,平淡的微眯起的目光直穿天邊,翩翩的衣袂格外輕柔。重夜側坐在他腳下,似盯著深藍如天空的水出神。公冶望見伽若走出了船艙。忙撐船過去,庫倫已飛上那艘小船。

  伽若也躍過來,瞪著重夜冷冷道:「詭詐夜,本公主雖不喜歡你這個人,不過,你做的事,本公主非常喜歡。」

  公冶一驚,大瞪著眼睛道:「公主。」

  伽若賭氣道:「本公主便當一次開眼的老天爺,此事定會鼎力相助。」

  重夜道:「公主果然蕙質蘭心,此乃一舉兩得之事。」

  目送兩方離開,步非煙道:「詭詐夜,你不擔心他們在公主身上打主意?」

  重夜道:「我約至此地,為的是什麼?倘若他們出現,剛好伽若更認清了那鼠輩的嘴臉,即便真劫了伽若,斷不會有性命之憂。他二人此來各丹為的不過是頭功。說的再奸邪些,得了伽若便是得了籌碼。各丹的軍隊、地盤。但是,如果在我的地盤上動手,便是氣數已盡了。」

  步非煙疑道:「你的地盤?」

  重夜筆直了身軀,一手叉在腰間,甩出一個高傲的眼神,道:「我這天造霸氣,走哪裡,哪裡是我的地盤。」

  步非煙覺得這臉皮厚的三頭六臂,道:「一舉三得啊,一來激庫倫謀反,殺了蘇里辛;二來得到伽若強大支持。三來離間伽若與契回使的關係。」

  重夜好心的瞥上目光,道:「事已至此,庫倫早已無路可退。或許他已連夜啟程。」不由讚嘆道:「龍聖做事太有遠見,虧得弄回來個侍女,省了我們一番頭疼。」

  步非煙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庫倫知道你再算計他。會不會恨你?他當了王會任你擺布?」

  重夜道:「他會感謝我的,這才是他一直想做的,我不過給了他更正當的理由。他從前不知道,當他再啟程的那一刻會明白,這才是他想要的。他早該這麼做了。」

  重夜人心看的很透,庫倫正是這樣想的。憤恨的淚水充滿了他的眸子,他好後悔,早該這麼做了,讓阿依慕受盡了屈辱,嘗盡了苦楚。越想越覺得虧欠,紅著眸子大喝著戰馬,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暗道:「蘇里辛我定要取你狗命,削你首級。哪怕與你同歸於盡,你以為屠了我族人,我便無依無靠了嗎?未免太小看我了。」忽然輕笑兩聲感到一絲復仇的快感。這個季節里風總是反覆無常,忽輕忽烈,乍暖又寒,天氣恨不得一日三變,該換季了。

  契回二使不曾想到各丹都城甚是繁華,來到「一見傾心」又被琳琅滿目的華服、珠光寶氣的飾物所震驚,自然更聽到許多傳聞,心頭貪念愈重。尤其是近兩日,絡繹不絕的人捧著寶物而歸。他們雖為契回遠親卻在苦寒之地,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寶物。這才發現原來各丹如此富裕,才絞盡腦汁的想著怎樣大撈一筆。當然重夜找了由頭:數日前,公主光臨小店,令小店蓬蓽生輝,故一律八折銷售。今日又上街展示新的寶物,敲鑼打鼓弄得好不熱鬧,人們爭取翹首以望,見高高的車上有四樣中原寶器。

  看的二使直咂舌,又聽著眾人議論紛紛。不過是些一見傾心如何有錢,如何寶物層出不窮,活似一座寶庫。比國庫寶物還多之類的話。二使覺得這些寶物自然是要歸他們的,連各丹都在他們囊中,一個小小的中原人算什麼?越發的放肆起來。高傲的目光中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好似他們都是待宰的羔羊。

  重夜這方也很得意的望著兩隻成熟的小綿羊。嘆道:「害人不成反害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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