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紅泥小火爐2南醫
2024-05-22 13:28:50
作者: 孫晨露
十五年前:
那時正值暖洋洋的春日,幾個小孩呼嘯著用土塊砸一隻縮在角落裡的雞。小夫子慢慢的走上前,見那雞被打的驚慌慘叫,十分不忍。道:「哥哥們,為何要打它呢?」
其中一個孩子道:「長成這副醜樣子還出來嚇人。打,打。」小孩們繼續打。
小夫子跑上前,忙制止道:「我們都希望長的更美,可是,我們說了也不算呀。」見正欲扔土塊兒的小孩收住道:「既然我們沒有辦法幫它長的更美,打它何用啊?」
那小孩嘆道:「我們不打它,它也無處可去,走到哪裡都被咬出來。看看,渾身是血。多嚇人啊,還不如早些死掉呢。現在,打死它它都不敢動的。」
小夫子掃一眼瑟瑟發抖的雞,腿已折斷,歪斜在一旁,五官已青腫成一片,似乎掙扎著想要藏到牆裡去。又看看他們道:「可是,哥哥們。今日打死了它,丑便不曾出現過嗎?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倘若我們的心長成這副樣子是不是很可怕呀。」
幾個小孩嚇的一個激靈。跳到一處。呆呆道:「快跑啊,快跑啊。」丟下土塊一溜煙跑了。小夫子轉身小心的張著雙手慢慢的走上前,輕輕道:「別怕,別怕,我帶你回家,帶你回家。」那雞雖然抖的更厲害卻沒有躲。雖然小夫子搬起它的時候猛的抖了一下,卻沒有逃走。街上人人見了小夫子皆退避。他抱著這隻雞一路回家。打開了小醫藥包,翻過雞來嚇的一驚,摔碎了手裡的藥,跳開一步,它的肚子上一堆大小不一的疙瘩。雞掙扎過來,才發現它背上也是如此,血膿流成一片。
南征跑進來,見狀,拉過他安慰道:「莫要害怕,它只是生病了。我去清理一下。」很利索的清理了地上破碎的瓶子,抱走了雞。小夫子愣一下,提上小藥箱跟上。悄悄的露出一個眼睛見南征把雞洗出來,提著藥箱跑上前,輕拍拍它的頭安慰道:「你會好的,我們為你敷藥。」
玄聖見小夫子望著一隻包成球的雞悶悶不樂很是心疼。
勺子輕嘆一聲道:「唉,玄聖當真是疼小夫子啊。不忍見他傷心,竟為只雞四處求醫,無人能治。」搖頭嘆息。
鋤頭道:「唉,玄聖只得把自己變得無所不能,刻苦的鑽研起來。笑笑的安慰很是低落的小夫子道,能治好的。父親會找到方法的。」挺直身軀模仿著玄聖口吻小大人似的道。
朝蘇十分關心道:「那後來呢?」
小筐嘆道:當時,小夫子欣喜的瞪大眼睛,笑呵呵的跑出去對著雞,安慰道:「會好的,我父親能治。哈哈。」笑的極為開心的,摸摸它被包的圓滾滾的頭。
勺子意外道:「正在玄聖為雞治病忙的焦頭爛額之時,小夫子一陣風也似的帶著另一隻更丑的狗的跑來,很開心的陽光燦爛道:「我們能治。」玄聖眼睜睜的看著他將那隻狗放在自己的眼前,見他洋溢著月亮般光輝燦爛的臉,免為其難的都收下了。
鋤頭也奇道:「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動物們也會奔走相告。自那以後,時常有奇醜的、斷胳膊斷腿斷翅膀的鳥獸出現在小夫子家門口,小夫子欣欣然的領進門。玄聖可謂苦不堪言啊。」鋤頭都深感無奈。
小筐道:「後來鋤頭入學,還出了一個餿主意。」
朝蘇不解的望著重重點頭的勺子、小筐,不知他能想出什麼主意。
鋤頭道:「不論如何,我也算解決了玄聖的一大難題啊。」
勺子堅定道:「那可是好容易才治好的雞。」
朝蘇展開眉頭詢道:「鋤頭出什麼主意?」
勺子一棒子打死道:「不是甚好主意。」
鋤頭不滿的爭辯道:「你還沒想出來呢。」
小筐道:「便是去城西偷只好的換掉這丑的。」
勺子道:「可是人家小夫子認得,話說。」當時,玄聖最終狠下心來經過幾次手術,把那隻雞治痊癒。鋤頭偷偷的將自己偷來的雞放入窩內換走了那隻。
幾日後,見小夫子心事重重。勺子問道:「小夫子,為何如此煩惱?」
小夫子突然嗖嗖的跑向後院道:「我再去找找,說不定回來了。」三人一起跟去。小夫子在雞窩裡仔細的找一通,神情極低落道:「到底去哪裡了呀?整個院子皆找遍了。」
鋤頭抱起那隻偷來的雞道:「不是就在這裡嗎?已經治好了呀。」勺子、小筐很配合的點頭如搗蒜,極確定道:「治好了,治好了。」一臉的真誠。
小夫子更堅定的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這個,這個一定是從哪裡跑來的。」
鋤頭翻看著道:「這不一模一樣的。」心頭道:「我特意找的一樣的。」
小夫子上前,堅定道:「長的一樣,可不是一個。那一隻咕咕聲不是這樣的。走路也不是這樣的。」
鋤頭極心虛的看看雞對二人擠眉弄眼道:「這這有何區別?說不定一好起來,咕咕聲不一樣了,走路也不一樣。」二人猛點頭,齊聲道:「對對,好起來都會變壯的。」
小夫子極認真的上前揉揉雞肚子,道:「看,我哄它,它也睡不著。」微垂下來的眸子很清澈道:「每隻雞咕咕聲都不一樣的。」十分難過的沮喪道:「我覺得,它可能不在了。」本不想承認,可還是要面對。
三人互望一眼,見那遠去的憂傷的小背影輕輕一嘆。
朝蘇道:「那把它還回來便好了。」
勺子搖搖頭道:「哪裡還的回來,早入了鋤頭肚子。」
鋤頭連忙更正道:「哎哎,我可沒吃。」面對一束束明亮的質疑的目光,無奈的嘆氣道:「唉,我娘要求人做事,說要把我養大的小花吃掉。」極不甘的,望向朝蘇道:「我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小花被吃掉。我一想左右換出來那隻丑雞沒地兒放,不如讓他代替小花,又擔心被看出來。於是,把它燒好,說是撿來的。」看看四人,急忙強調道:「可是,我一口也沒吃。」
小筐低落道:「小夫子難過了好久呢。」
朝蘇點點頭道:「小夫子很善良,真真人美心更美。」
鋤頭委屈道:「我家小花也不容易啊,小夫子那是撿來的。我那小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跟著我從吃不上、喝不上到今日的豐衣足食。總不能這樣被吃掉。」
小筐沉重的嘆息道:「唉,小夫子那隻雞剛剛要好起來,一生都沒過上一天正常的日子。一直被喊打喊殺的,好容易遇上小夫子一個好人吧,正常起來又讓你吃了。」
鋤頭嚴肅的認真道:「不是我吃的。」說著說著又急了,狠狠的摔大餅,嚇了三人一跳,叉腰怒道:「我最後說一遍不是我吃的。日後,誰再如此說,我與誰沒完。哼。」獨自生著悶氣。轉又奇怪道:「說也奇怪,小夫子真真可聽懂鳥獸之言,我親眼看到他把那些睡不著的動物個個催眠。」神神秘秘的湊在眾人中間,煞有其事道。
勺子道:「不過,之前傳說河裡來了一條奇醜無比的大蜥蜴,傷的了多條人命,一時人心惶惶。小夫子,聽聞便要前去除害。」
朝蘇瞪大眼睛道:「小夫子去除害?」十分不敢確定是不是羊入虎口。道:「如何除害?」
鋤頭道:「要把大蜥蜴捉來。」
小筐道:「可能也治病吧。」
朝蘇心頭大汗,暗道:「吃飯乃天理要如何治?」
勺子道:「我們起初以為是騙人的,待我們走進傳說的林子裡,果真一條巨大奇醜之蜥蜴。哎呀,當時啊,我們」望著神情呆木木的朝蘇,落起袖子準備大肆吹噓的鋤頭,堅定道:「我們嚇的拔腿便跑。」
鋤頭木呆呆的收回無處安放的拳頭,不滿道:「莫要說的如此狼狽。我們,很勇敢。」
小筐瞪著呆巴巴的眼睛道:「不狼狽啊,那是事實呀。那大魚太可怕啦。」轉對輕哦的朝蘇道:「我們沒命的飛奔」
鋤頭不滿的打斷道:「飛奔便飛奔,如何有命沒命的,看你用的這粗鄙詞彙。能不能有點學問?」轉又道:「我們當時飛身如猿,快似閃電。」極力表演的剛柔遒勁。
小筐點頭道:「對,逃的哭天搶地。」
鋤頭瞪著他,最後一絲顏面被丟盡,無奈的瞪死了小筐。勺子補道:「跑了許久,才發現沒了小夫子蹤影。」見朝蘇大驚的模樣,補道:「當時又飛奔回去。只見小夫子、玄聖、南征哥正目送那丑魚離開。上前一探,方知是被小夫子勸退。」
朝蘇大駭道:「竟有此事?那魚後來可曾出現過。」見他們搖頭,又疑惑道:「小夫子當真勸退大魚?可是,那大魚又能去哪裡呢?」
鋤頭道:「當然去別的地方繼續傷人,憑三言兩語便它絕食?怎麼可能?那大魚可是有好幾人那麼大,我看啊,少吃一頓得餓的哇哇叫。」
勺子看看身後道:「好了,好了,莫要再提了。小夫子該回來了。」鬼鬼祟祟的招呼三人道:「好啦,好啦。烤餅,快做烤餅。」
鋤頭慌道:「哎呀,我的餅。」猛的瞪過去。
朝蘇搖頭道:「鋤頭的餅總是肝腦塗地。」
勺子掃一眼那慘狀道:「還屁滾尿流的慘絕人寰。」
小筐長長嘆道:「唉,不忍睹啊,」輕壓壓自己的餅,搖頭道:「慘不忍睹啊。」
朝蘇急道:「誰的好了,快快烤上,烤上。」
鋤頭惆悵道:「罷了,我還是等吃吧,想必我的餅沒有人吃。」
三人把自己做好的兩張餅貼入鍋中,齊道:「有小虎呢。」
籬笆小院的廳堂內,五人如五隻乖乖的小兔子,齊齊的望著一個小火爐,上面烤著一個小鍋。小夫子瞪著水洗過的黑亮亮的大眼睛,認真的翻著鍋里的黃豆,道:「快好了。」
朝蘇道:「不然,我們幾個去爆米花。勺子留下與小夫子幫忙。」
勺子點頭對小夫子道:「我炒吧。」蹲過來,接過小夫子手裡的小木鏟。
鋤頭左看看右看看疑惑的望著那稻米與沙子道:「這如何用?」
朝蘇走來,伸手摸摸稻米又摸摸沙子,道:「此稻穀比一般的要大出許多,莫不是用水泡過的?」兩個小腦袋齊齊的望上去,伸手撈起一把仔細翻看。
鋤頭拿起一顆道:「確實個兒大。」放到嘴裡咬一口,道:「硬邦邦的,不過,還是咬的動的,應該是泡過了。」
小夫子走來道:「不錯是泡過的,將稻穀泡發膨脹,再曬乾。」
朝蘇搓捻著米,極力思索間眼前一亮道:「如此稻穀便容易爆炸開。」
小夫子點頭轉對勺子道:「黃豆好了,先端下來吧。快來研究做稻米花。」
勺子擠入三人中,翻著稻米又翻翻沙子道:「這沙子好大呀倒是很均勻。」
小夫子道:「不錯,把河沙用篩子篩選出細小的沙粒,選用顆粒較大的沙粒,然後曬乾備用。」
小筐大悟道:「我知道了,我見過,每逢過年時,我娘便用沙子炒瓜子、長果。」
鋤頭道:「莫非這沙子是用來炒稻穀的?」求證向三人,見他們點頭,開心的哈哈大笑,摸著自己的頭,得意道:「哈哈,看來我越發聰明了。」
小夫子道:「那你家炒的瓜子可有爆開?」
小筐仔細回憶一下,遺憾的泄了氣道:「不曾有爆開,倒是有糊的。」
勺子看向小夫子,猜測道:「莫非還有我們忽略掉的?」他求學一年,自是了解小夫子的,眾人相互望望看向小夫子。
小夫子點點頭道:「鋤頭把桌子下的小方桌端來。」鋤頭飛快的端來。幾人看到幾隻小碗裡面裝有不同的東西。小夫子道:「只需一物便可爆出香噴噴的米花,你們選一選。」
幾人上前,勺子對略迷茫的朝蘇道:「小夫子總是會讓我們事事思考,想明白了道理原委再動手做。不過也簡單,先弄清楚,你要做的事如何可成,再選適合的東西。」那每個小碗底下壓著一張條子。
小筐補道:「這條子上寫的是此物的名字,如若你不懂有何用,可問小夫子。」
鋤頭悄悄道:「不過,你最好不要問,小夫子告訴你以後,要讓你找出它所有的妙用。還要摘錄述理。無論你怎樣用功,你會發現永遠沒有小夫子知道的多。唉。」無奈的搖頭嘆氣。
勺子道:「無妨,朝蘇現在可以問,還不認幾個字。來,我給你念念。」指著每一個小碗一一道:「黏土,便是膠泥土;鐵砂;石英砂炒栗子用的;八角;茴香子;菜籽油;豬油;糖;冰晶石與孔雀石都是制煙花的;硫黃一般化金銀銅鐵,制火藥之用。」朝蘇一一望過去點頭道:「哦,」翻看了黏土;鐵砂;石英砂;又仔細的觀察了冰晶石、孔雀石與硫黃。
勺子道:「可要用心的想一想,一會兒要說出些道理來。莫要學鋤頭,否則會需要全部理出妙用。」不由心底發麻。
小夫子道:「若要生活無憂,必要識萬物,用萬物。識用越多便越悠然自得,要好生的區分辨別才是。誰有想法?」
勺子拱手道:「小夫子,學生以為:八角、茴香子此類調料、藥物最不可能。」
鋤頭也道:「學生以為:我們已然有了河沙,則鐵砂、石英砂便是用不到了。此三者皆可吸收鐵鍋內大量的熱,以輔助將熱傳遞給食物,達到食物成熟。」
小筐也振振有詞道:「學生以為:黏土一般燒瓷之用,最容易吸取熱,故不可用。」
四人看向還在比較著幾樣物品思索的朝蘇。朝蘇瞪著眼睛望過來,甚是迷茫。
小夫子道:「朝蘇,表達看法前,先說說眾學子說的是否有道理。」
朝蘇走來道:「學生以為,眾學子看法頗有道理。」
小夫子點點頭,四人齊齊向他使眼色。朝蘇掃一眼,心頭百般不解。
勺子見狀忙道:「朝蘇一向成穩,已然認錯之狀,只是」
鋤頭補道:「剛來,不善表達。」朝蘇一頭霧水的望上去,並不知道哪裡錯了。
小筐急急補道:「朝蘇最是懂禮儀的,打完雪仗,自己將雪打掃好的。」朝蘇方知自己失禮了。
勺子道:「是呀,方才定然有恭敬在聽,小夫子也曾有言,倘若心誠、靜,便可一心二用嗎?嘿嘿。」
朝蘇見狀又考慮到方才小夫子問他對眾學子之言的看法,才知錯在何處,忙轉對三人施禮道:「失禮了,方才我在看那些物品,未仔細聽眾人所言。失禮了。」
小夫子道:「一人兩目,三人六目。六目與兩目,哪個看得更遠、更全。」
朝蘇拱手慚愧道:「學生知錯。」
小夫子道:「你新來,不知物性是自然的,然而,眾學子來得久,人人又有所長,故他人之言遠勝於你之所見,要好生的聽辨才好。一人之思何時不能為,眾物品你可拿回去一一研習,可是眾學子之言,話落不復也。一人之力便要一一思索,集眾之力方可省時省力。三人之言已然排除了許多。依你之見呢?」
朝蘇又拱手道:「學生知錯了。」輕輕沉思一下,道:「學生以為糖只是雕琢、修飾之用,可有可無,故不合適。」見眾人輕輕點頭,放下心來。
小夫子道:「眾學子可還有何看法?」
鋤頭粗獷道:「我想硫黃可以,哪怕不能化谷成金,也可炸成花。」小筐輕輕點頭。
勺子與朝蘇沉思,眉頭皺的很緊,三人齊齊望著他二人。勺子略遲疑道:「那便奇了,冰晶石、孔雀石皆有煙花之效果,為何要選硫黃?」
朝蘇也道:「我想此三樣都不是,道理與河沙、石英砂、鐵砂一樣。」
小筐道:「萬一就是裡面中的一個呢,否則如何要爆米成花呢?反正油更不可能。」
小夫子道:「切莫誤入歧途,一定要記得最初的需要,我們只是將米炒出花,不是研究焰火。」四人望過來,小夫提示道:「排除了不需要的,便要找出哪些可能需要,我們要炒米成花,最重要的是做到什麼?」
三人相互望望,勺子極不確信道:「讓米開花。」可大家又覺得是廢話。
小夫子點頭道:「不錯,除了方才的炸開花還有沒有更好的方法?」
朝蘇猜測道:「莫不是小夫子覺得太危險了,想要找溫和一些的?」幾人急急的在他臉上確認。
小夫子道:「此其一,倘若炸開必是炸成一片,更是燒焦不能食。」
鋤頭點頭道:「對對,我們是要拿來吃的。」
朝蘇道:「那便只剩下油了。」眾人不可思議的望去,他們覺得最不可能的,本來在心頭第一個排除了,只是沒有說。
小夫子輕輕點點頭。
眾人圍著小火爐,鍋里炒著沙子。鋤頭不停的翻著,見沙子變了色,小夫子道:「待沙子大變色。可放入油了。」朝蘇最是輕快已端來油。放了一些進去,炒至融入沙子,小夫子又放一些進去,道:「可有變化。」
眾人道:「好熱呀。」
小夫子道:「此時可要注意什麼?」
鋤頭甩甩被熱氣蒸的手,道:「當心燙。」勺子接過鏟子攪拌。
小夫子道:「倒米。」
朝蘇與小筐把米倒入鍋內,幾人圍上來,目不轉睛的望過來。許久,聽見輕輕的爆破聲。不由大喜,相互激動道:「爆開了,爆開了。」更加仔細的盯著鍋里。直到看見白白的米花綻放,欣喜的大笑道:「真的,真的爆出花了。真的,真的呀,快看。」他們覺得這是他們看到的最美的花。激動的無與倫比。
勺子道:「原來放油便是讓沙子更熱。」
朝蘇道:「只要足夠熱,不斷的翻炒,米便會慢慢的爆出花。」
小夫子道:「是呀,方才炒黃豆之時,可有人發現有黃豆的皮爆開了。如果想要從裡面爆出花,便是要更高的溫度,就好像燒的很熱,鐵也能著。」
鋤頭哈哈一笑道:「可是要省時省事,便用了油,鍋里放了油,溫度便會很高。哪怕出一個油點亦可燙破皮。」
小筐眼睛格外的明亮,點頭道:「用油比大量填柴更好控制,不會一下子將米燙成灰。」
小夫子道:「真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對他們施一禮道:「看樣子,學子們已然小成,十分的令人佩服。離大才已不遠。」眾人得意洋洋的,已然飄飄忽,又聞他話鋒一轉道:「必要再接再厲,萬不可半途而廢。」眾人的笑容戛然而止,心頭大喊不妙,果然。小夫子十分坦蕩道:「便要更加透徹,切不可一知半解的被人笑了去。故,此物品之妙用皆要整理成冊。」
鋤頭驚的目瞪口呆道:「啊。」
勺子悄悄與朝蘇道:「罷了,小夫子總會有很多理由讓大家做功課。」
小夫子已收拾好書桌道:「快端上來,一起吃。」孩子到底是孩子,說到吃萬千的煩惱都忘了,一齊興沖沖的圍攏過來,甩開了腮幫子。
十五年後:
雨後碧苔院,霜來紅葉樓。閒階上斜日,鸚鵡伴人愁。寫的是午後,剛下過一陣秋雨,院子裡長滿青苔,經霜的紅葉散落屋頂,散落在庭院中,遠遠望去,整座閨閣都掩映在紅葉中。夕陽照在清冷的台階上,只有鸚鵡陪伴著人一起發愁。
愁有很多種,其中相思便寫不盡的愁,所謂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隔三歲兮。正是蕭澤軒此刻的心情。
自陸亦涵來到北郡,蕭澤軒一顆心活蹦亂跳起來,加之近來相安無事,便一心想著討她歡心。今日打探到她要去寺廟求籤,便一路咧著甩到耳根的嘴巴早早的出了府。陸亦涵下了馬車沒走幾步忽然蹦出一張猙獰的鬼臉,嚇的她一驚。兩侍衛當即劍相向,那鬼臉掀起,露出一張青春洋溢的笑臉,蓬勃的捧上一個面具道:「送你,可愛吧?」
陸亦涵見那生機昂然的臉,微微欠身,稍後退一步道:「多謝昭王。」
蕭澤軒也不介意,笑道:「你且去,我等著。稍候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范則得意洋洋的來到蕭府,管家拱手道:「范大人,我家王爺不在府上。」他帶了五個人,四名侍衛,一個南疆打扮之人。
范則笑道:「不急,本官在廳上稍等,無甚要緊事,你且去忙吧。」
管家面有難色,見他邁步進了府,直上廳堂。便攔上前道:「大人,恐怕我家王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如范大人暫去忙,待王爺回來了,我去府上請。」
范則揮手道:「無妨,本官難得今日清閒,多等些時辰不打緊。」不善的看向他道:「管家,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府上我來不得。」
管家道:「范大人哪兒的話?老奴是擔心誤了大人要事。」
范則道:「哈哈,管家多慮了,外人聽了去又要說我與王爺不睦。」逕自入了大廳坐定道:「你且去忙吧。」
管家命人奉茶,出了廳門急急差了一批可靠之人道:「速去尋王爺回來,快,快分頭找。」心頭焦急萬分的嘆了一口氣。
范則見門口之人道:「此處不需差遣且退去吧。」
兩人齊齊拱手道:「小人在此,等候大人的差遣。」范則抬一下眼皮,見他們仍站在門口道:「王府當真不一般,欽差之言也不聽。」不由臉上微怒道:「且進來。」兩人進入大廳。范則道:「你二人再此候著,不准踏出房門一步。」轉身臉色一凜,對身邊一個異族打扮之人道:「走。」此男子看上約二十歲卻留了一臉山羊鬍子,說他鬍子濃密卻又一臉青澀。當他拿著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小飛刀之時,給人一種陰辣的感覺;此刻他微微一笑,又給人溫潤清爽的鄰家哥哥的感受。
陸千塵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數著他方才畫的,掛在床頂上的綿羊。無聊到生無可戀,絕望的輕嘆一口氣。忽然聽得腳步聲,不由警覺起來,猛的坐起來,向門口望了望。眉間緊了緊。轉動一下眼睛,心頭忽的凝重起來。
管家正在門口急的團團轉,范則步子很快,他故意挑蕭澤軒不在的時間來此,為的是一探究竟。此刻已行到廊上。陸千塵躺在床上,準備靜觀其變。范則道:「開門。」
侍衛拱手道:「除王爺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內。」
陸千塵眼下急轉,思索起來,暗道:「莫不是范則,只是他如何突然來了?」
范則底氣如虹,氣勢凜然道:「放肆,本欽差帶了良醫前來,爾等竟敢阻攔。」
陸千塵暗自擔憂道:「莫不是他發現了什麼?」眼底一驚,道:「他如此氣壯吞山河,是打定主意要進門。難道」眼神又是一驚,道:「莫不是蕭澤軒被他調虎離山?」
侍衛仍謙恭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陸千塵躺倒在床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道:「良醫?看來他早有所準備。只是何處得來的良醫?」心思急轉,暗道:「如此,侍衛定是攔不住了。」
范則上前一步,侍衛擋住。范則道:「爾等如此阻攔意欲何為?」
侍衛謙卑的恭敬道:「還請大人莫要為難小的。」
范則冷冷一笑,道:「小小侍衛竟敢阻攔本欽差?還敢阻攔良醫為王爺診病,」極為惱怒道:「莫不是反了不成?」
侍衛忙跪倒道:「小人不敢。」
陸千塵翻身而下隱蔽在一處,向著門口望了過去,暗道:「蕭澤軒被調走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蕭澤軒帶著陸亦涵正在城內四處遊玩,二人已來到郊外踏青,不說他們找不到,便是找到了也來不及回去。陸亦涵掀開車簾,但見一片花海,驚詫的雙目春波滾滾。蕭澤軒心頭喜笑顏開,哈哈笑道:「哈哈,看,此處可是我皇兄種下的,尤其是那一片辛夷花都是我皇兄移栽過來的。」
陸亦涵痴痴的望著那一片花樹走去,道:「昱哥哥喜歡辛夷?」
蕭澤軒眼上前緩緩逆行,深情款款的望她,口若懸河道:「是啊,皇兄獨愛幾樹春。每逢辛夷花開會在此小住,每日采辛夷花露烹煮麵。其它花也愛,卻遠遠比不得此一樹花。真真是精心細養。」他極速搜索著詞,覺得沒有詞可以精準的描繪,道:「便像,便像比小別勝新婚的王妃還要愛惜。」
陸亦涵臉色瞬間黯淡道:「勝過珍愛王妃?」心頭忽然空蕩蕩的難耐起來,望著一樹樹的花,著實找不出特別之處。
蕭澤軒臉上滿滿的擔憂,提著一顆痛痛的心,自知失言,急急轉身安慰道:「許是為他未來王妃呵護的,想要討她歡心。」見陸亦涵埋頭甜甜淺笑,呵呵的傻笑開來,轉身面對著她邊走邊道:「不過,辛夷花當真也漂亮。」看向那高高像一朵朵綻在雲端的蓮花,雪白的,粉紅的,粉紫的,白粉的,像是傲立在樹上,又像躺在草坪里,更像飄於雲端。高貴,清新脫俗的帶著仙意。蕭澤軒又道:「辛夷屬於遠觀類的花朵,其木是筆直的棟樑,又可做堅固的船板。屈原有詩曰:辛夷車兮結桂旗。說的便是神仙的車子以此為材料。」
陸亦涵輕輕道:「或許正是他的抱負吧。」輕輕撫在一株樹上,仰望著一樹鮮嫩明亮的花。
范則眼神冷冷的輕眯道:「如此,本欽差只能替王府清理門戶啦。來人,將此二人拿下。」毫不猶豫的強硬道。四衛拔刀向前。
兩侍衛堅決不退,舉刀相向。范則退開一步,揮手。六人拼鬥起來。此二人是蕭澤軒精心挑選的,以一敵二不落下風。可還站著一位亦邪亦正的南疆男子,不知范則方才與他們說話之時,他動了什麼手腳,此刻兩侍衛渾身奇癢難耐,只見手上、臉上起了一片片綠豆大小的紅疹。兩衛頓挨了兩刀,眼見又一刀正中腦袋,但聞急急的輕呼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管家踏著小跑急來。急急道:「請范大人廳前上坐,小人這便派人尋回王爺。」
范則氣勢洶洶,狠道:「莫不成本欽差做何事都要去稟報昭王,連見北郡王都要昭王同意。」眯子裡滿是怒意道:「此地何時昭王說了算?連本欽差、北郡王都沒說話的份兒?」語氣里滿是硬邦邦的威脅。那架式大有將管家托出去斬了之意。雙目迸著團團火焰,渾身散著爆怒氣焰。
管家急道:「小人自是無權置喙北郡之大事,然而此地乃個人府邸,小人少不得事事上報主人啊。」
范則大怒道:「放肆,此處明明是北郡王府邸。何時輪到為昭王馬首是瞻了?你等反了不成,竟如此不將北郡王放在眼裡?」一副正氣凜然要打抱不平的囂張氣焰。
管家道:「自昭王來了,府上一切事務由昭王代管。」他的話很嚴謹,說的是自昭王來了而不是北郡王不在之時。
范則怒不可遏,他一再抬出欽差便是想用皇權壓他們,又一再被小小的管家阻攔,讓他顏面何存?喝道:「你再三阻撓本欽差是何用意?莫非北郡王是為爾等小人所害?」管家連連擺手,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蕭澤軒如此神神秘秘,便心下有了分寸。范則不等他開口,怒指著門,開口爆喝道:「速速把門打開。」
管家跪求道:「大人萬萬不可呀,小人擔不起啊。昭王一再囑咐王爺要閉門安養,萬萬不可隨意開門啊。」
范則見他驚慌戰慄,沖侍衛使個眼色,他已打定主意要硬闖。
一陣微微的和風,凋零的花瓣紛紛墜落。陸亦涵站在粉紅色的花雨中,伸手去捧紛紛墜落的花雨。蕭澤軒呆呆的望著,眼裡只有陸亦涵,諸事盡數拋於腦後。飛上樹梢折下幾枝,編成一個花環戴在她頭上,興奮道:「此花清純脫俗與你很是相配。」
陸亦涵心頭無比的驚喜,激動的臉泛著羞澀的笑意。暗道:「我很喜歡這辛夷花。」望著飄飄渺渺紛飛著的花瓣憶及方才那句:許是為他未來王妃呵護的,想要討她歡心。心砰砰的跳了起來,臉上飛起兩片紅暈,雙手抱拳捂在了胸口,對此話無比的珍視起來。蕭澤軒嘿嘿的笑一聲,醉呆呆的望著她,忸怩的像個小姑娘,自滾燙的臉頰燒紅到長頸。一句話突的出現在她腦海中:便像,便像比小別勝新婚的王妃還要愛惜。陸亦涵突的睜開眼睛,摘下那花環驚恐道:「他會不會生氣,我摘下這許多花?」
蕭澤軒拍胸脯護道:「無妨,是我摘的,與你無關。」陸亦涵笑了笑,輕輕點頭。望見遠處那青竹的籬笆院子道:「他便是住那裡嗎?」上前一步望過去。
蕭澤軒點頭道:「是啊,過去看看。」
管家哪裡攔得住欽差,兩侍衛已被擒住。范則使了眼色,一衛上前,管家已英勇的衝上前擋住道:「今日若進此門便是在老夫身上踏過。」視死如歸的盯著范則,懇求道:「請大人諸事待昭王回來再做打算。」
范則怒喝道:「放肆,北郡王已性命垂危。」指著南疆人道:「我今日帶良醫前來診病,你不思速速為北郡王診病竟要等?」目中精光爆射,「等」字殺氣騰騰的冷硬,望著兩衛喝道:「拿下。」
管家死守門,苦苦哀求道:「不可,不可啊。」管家反身緊緊的抓著門,侍衛暗自叫苦,不知道如此乾瘦的老頭,哪裡來的這般力起,好似粘在門上。竟是拉不動、拽不走。范則眼神一冷,揮手,另一衛衝上去。管家硬生生的被兩人架開,猶自掙扎著,哭道:「不可,不可啊。」
南疆醫士已一把推開門,只恍惚見了裡面的床幔,正欲抬腿進去,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眾人猛的驚呆了。南疆醫士眼神一凜,暗道:「好強的內力。」
一人飛跑來,慌道:「管家,走水了,後殿,後殿走水了。」
躲在門後的陸千塵輕出一口氣,飛身躍到床上,如幽靈一般沒有一絲聲音。方才他剛鑽進屋子,門便被推開。只得飛旋在樑上,本能推出一掌,運足內力關上門。
管家擦一把汗道:「速派人去救火,」對范則施禮道:「請范大人移步廳前。」
范則望了一眼門,冷哼一聲,不悅的抬腿走開,暗道:「此事絕非巧合,這其中定有蹊蹺。我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他還不想落個趁火打劫或火燒王府的罪名。無論如何他不想得罪戰神。
躺在床上的陸千塵,暗道:「還好我聰明,否則如何挨過這欺君之罪。」
范則心頭越發的煩躁、惱怒,揮手退走所有人,緊盯著南疆醫士,低聲道:「可有發現?」
南疆醫士自稱名南醫道:「裡面有高手,方才一股極強的內力關上的門。」
范則不解道:「高手?看來當真有蹊蹺。蕭澤軒曾言有南疆醫神留下方子,只由他一人進出照料藥石。」
南醫道:「在我南疆確有諸多密方不與外人道。至於醫神未曾有所耳聞。」
范則眯起狠厲的眸子道:「如此蕭澤軒定是有所隱瞞。」
南醫點頭道:「不錯。」很是確定。
范則見他極為堅定的神情,心頭疑雲滾滾,思忖道:「只是他有何事要隱瞞。」
管家望著忙亂的救火的眾人,只覺得火已燒了眉毛,一連幾名家丁報導不曾見蕭澤軒。正在他團團轉之時,一家丁來報導:「小的聽陸府上的人說,陸小姐今早去了廟裡,在那裡聽人說王爺與陸小姐已離開多時,再然後未曾找到去處,好,好像是出城了。」
管家一顆赤誠的心險些跳出來,一下子又沉入了海底,長長的嘆一口氣,手足無措的思忖一番,重重道:「加派人手去城外找。唉。」重重的嘆一口氣,轉又望見滾著濃煙的茁壯火苗道:「快,救火。唉。」兩聲無奈的嘆息,道不盡老管家心頭的悲哀,道不盡他說不出的無奈。狠狠一跺腳,頂著滄桑的臉,急道:「救火,救火,快快。唉。」他的身形被暖暖的春風吹的清冷削瘦。
天很快暗了下來,在仍有涼意的街道上,一輛馬車穿行而過,停在陸府門前。蕭澤軒翻身下馬,小心的扶著陸亦涵下車,道:「涵兒,好生休息。我明日帶你去泛舟。」
陸亦涵略遲疑欠身告辭,道:「王爺請回吧。」轉身回府。
蕭澤軒再三送到府門口,巴巴的望著她嫵媚的身影,十分心疼的叮囑道:「涵兒,早晚天涼,千萬要當心。你兄長不在,物料有何短缺差人告訴我。有事盡可來找我。」只覺時光太匆匆,心頭依依不捨的甚是失落。
陸亦涵將他攔在府外,道:「多謝王爺,天色已晚,王爺請回吧。」轉身回府。蕭澤軒眼見兩大門關上,一臉的失落。心頭空落落的傷懷,整個人顯得落寞的有些淒涼。轉身想到白日的相守心頭又暖融融的禁不住哈哈傻笑著翻身上馬,扭著鈴兒響叮噹的旋律,悠然到府上。遠遠的一家丁迎上前,慌慌道:「王爺,您可回來啦,管家要急死了。」
蕭澤軒登時無比清醒,急道:「發生何事?」
家丁道:「范大人在府上坐了一天了,非要見北親王。」指著府邸道:「此刻還在廳上坐著呢。」話音未落,蕭澤軒已拍馬到府門。飛身下馬,整理一下激動的心情,嚴肅的行來。剛到廳堂門口,輕鬆笑道:「范大人如此殫精竭慮、廢寢忘食的忙於公務,本王佩服。回京後,本王定在父皇面前美言。哈哈。」他當然知道範則是仗了欽差的身份來作威作福,便擺出了皇子的身份。瞥一眼站在一旁的管家,管家自滅火後,一直呆在廳上,生怕有任何差池。
范則皮笑肉不笑的高人一等道:「為國為公自當盡心竭力。我此次前來是為北郡親王受傷一事。」
蕭澤軒放鬆下來,打斷道:「哦,不是為公呀?」想要架空范則欽差的身份。
范則立即正色道:「昭王此言差矣,北郡親王關係我大齊北境之安危,他的安危自是國家之重。昭王身為北郡親王的弟弟,竟對他的安危如此漠然。」
蕭澤軒喝口茶擺手道:「范大人此言謬矣,我等皆為父皇辦差。自然是派哪兒打哪兒,誰人不盡心竭力守護我大齊江山?范大人您不也忠心耿耿嗎?這天下能稱國家之重之安危只有皇上一人,他人生病便是賦閒在家,更何況父皇已然做了萬全之部署。范大人只分內管好礦藏便好。再說了,北境不是還有楚陽王嗎?楚陽王亦是我大齊之好兒男,范大人怎可如此不放在心上?盡學他人鼠目寸光之見。」抹淡了北郡王的功勞。
范則氣的臉漲的通紅,他如此舉動就是不顧兄弟之情,反誣自己不顧親家情面,不將楚陽王放在眼裡還說他逾越。如此強詞奪理真欺人太甚。若非礙於他皇子的身份早已掀了桌子。胸口急劇起伏的像一隻砰砰直跳的皮球,面紅耳赤道:「我此次帶了南疆良醫為北郡王瞧病,倘若王爺執意阻攔,本欽差便奏請皇上定度。」緊定的站在蕭澤軒眼前。
蕭澤軒見他一臉怒火里滾著誓不罷休的模樣,又看看那底氣十足的良醫,正撞上他倨傲的眸子。滾動精明的眼珠子,甩上一個俏皮的眼神,笑笑道:「范大人何須如此大動肝火?皇兄之事,父皇早已裁度,何須再以此煩心。此事便不勞范大人費心了。」
范則冷哼一聲道:「昭王為何如此阻撓其他醫士為北親王診病?莫不是遇到了江湖騙子,本欽差來此多日,北親王遲遲不見好轉。萬一出了差池,昭王如何向皇上、向北郡的子民交待啊?本欽差也是為昭王著想,莫要讓江湖騙子耽誤了親王的病情,反對昭王不利啊。」
蕭澤軒抬手制止他妄念,喝一口茶道:「欽差大人多心了,那醫士說過,皇兄醒來少則二十日,多則一月有餘。只安心休養便妥當。」
范則挑逗眉目試探道:「北親王究竟是何病灶如此詭異?」
蕭澤軒輕描淡寫道:「不過是賊子的旁門左道不足為慮。」
范則一個字也打聽不出來,望一眼南醫。南醫輕輕一笑,有一點輕佻的意味道:「在我南疆,無人可解我樂正太溪家的毒,哪怕是樂正後裔未必有正確的方法。一旦用錯法子,後患無窮。」
蕭澤軒聽到樂正太溪四字心頭一驚,本來他也信不過初一。可人不在沒辦法看病,只得裝作若無其事道:「既如此良醫也無計可施?」
南醫剜上一個犀利淺笑眼神道:「我自與他人不同。」輕輕一笑,盯著蕭澤軒。
蕭澤軒道:「有何不同?」
南醫道:「我乃樂正太溪族長,獨傳家族所有秘方,自然可解家族百毒,哪怕是暗自精心配置,亦離不開家族秘方之根本。」
望著他那一副剛柔相濟的眸子,那信誓旦旦的自信讓蕭澤軒產生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