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危局之關鍵

  然而，他們不知道這計策來自初一，月高風黑之下，城中輕輕飛揚的白朦朦的飛絮似飛雪，在一處小橋流水、桃花紛飛的岸邊。今夜，月色極明亮，遠處緩緩行來一騎白色身影，行至一株翠綠的垂柳旁，停下。初一微微仰起頭，望著天空一片朦朧的白，瞥一眼輕快流淌的小河水，那岸邊還有一片火紅的、嬌妍妖嬈的花朵，欲放乍開。目光越過青黃明亮的柳樹，落在風華怒放的嫣紅桃花之上，一躍而起，一身白色風衣、兜帽掩映在明艷之下，酷煞桃花的坐於樹枝之上。一陣輕風顫動的樹枝，桃花片片紛飛，伴著青絲、衣袂翩翩起舞。他輕輕閉著眼睛，微垂首道：「來了。」

  一個黑影落在一旁的碧翠的柳樹梢，隱沒其中。背對著他，只見重夜一身黑衣紅邊勁裝，迎風那一刻極為颯爽。心笑道：「有意思。」猶如黑夜中一尊妖邪魅神，他的位置略高，垂下的絲絲秀髮遮擋了半張臉，蜷坐在一株明翠垂柳中，也不失一副絕佳的詭魅畫卷。嘴角微微噙上一抹笑靨，似有玩味不羈之意，悠悠開口道：「有些意外。」目光微微下瞟，掃見星光之下，妖艷的粉紅色中那抹白色身影，冰清玉潔的似不惹塵埃，那花只成了陪襯。

  初一笑道：「當真不謙虛，總以為自己事事料事如神。一切盡在掌握。」

  重夜放肆笑道：「你竟是女子，喜歡這種地方？」

  初一目若波光粼粼的春光，聲似潺潺流動的溪水汩汩而出，道：「的確有意思。」

  重夜遲疑道：「哦。」

  初一道：「閣下關心的只閣下的目的？」

  重夜笑道：「哈哈，你關心的又是什麼？為何要救他們？」

  初一道：「我關心的正是閣下關心的，當然也是他們關心的。」

  重夜道：「哦，好生奇怪。」仰頭望著深藍的天空，不禁困惑，天上明明一片湛藍，還有明亮的月光，燦爛的星光。而映下來的卻是黑暗。片刻道：「那你的目的呢？」

  

  初一道：「我做我想做的事，我的目的、其它的事都會實現。」

  重夜輕輕一笑道：「你想做的事？其它的事又是什麼？」

  初一道：「大家關心的便是我的目的。」

  重夜略顯惆悵，許久又道：「好生矛盾，有人要殺我，我也要殺別人。難不成」輕笑一聲道：「你還能將我們都殺了？」

  初一道：「我只看到你在殺人。」

  重夜似乎有些無奈，微微仰面道：「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所關心的人都被殺了。」

  初一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事在人為。蒼天錦上添花需有好生之德，故大戰之始，古有祈福上蒼；災難之端，亦祭祀蒼天。上到帝王將相，下至鄉野黎民。欲成大事者皆祈禱上蒼降福。其重中之要便是好生之德，故今日約見乃為蒼天好生之德，圓世人之夢，重要的是你的。」

  重夜在一片清幽的冷光中垂首思索，那冷冷的背影微顯寂寞。自他身上緩緩散出一股凜冽清冷的強大氣息。強大到無孔不入牽引著一切。初一忽的凜冽開一股清涼淡爽的無欲無求。重夜凝起凜凜的目光，威壓向初一，想要看清此人又感覺到他是自己，更重要的是他竟毫無敵對之意，反十分超然，低低的輕柔道：「你是誰？」那聲音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柔。

  初一頓幾息，聲音仍似叮咚泉水流淌道：「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爾今之局一字「糧」，兵貴神速，糧之者，將之命，士之心也。糧之源百姓也；軍之糧，國之運，戰之利，重中之重。環扣一環，追根必溯源，有因便有果。」

  重夜緩緩收回目光，望著遠方，沉思片刻，道：「以你之見，這其中有何玄機？」

  初一道：「我這裡有三個錦囊，依次為紅黑藍。」

  重夜一把接住，正在深思之際、初一已消失無蹤。翻身將一枚腰牌掛在初一方才所在之地，道：「日後有任何需求，憑此來找我。」重夜的背影遠去。

  片刻，一陣輕風拂過，那牌從樹上墜落，被一道飛旋的白影牢牢的接在手，驀然回首，風掀為起兜帽一角。初一臉色異常平靜，暗道：「戰禍之年，戰爭一旦爆發，便不再是兩國之事，但願此三計可解你運糧之劫。」

  事情回到凌修二次戰敗之時，齊國三人仍在分析形勢。陸千塵道：「如此說來是這皇子暗中掘礦？」冷冷的沉思。

  蕭澤昱道：「目前無實質證據。不過，這皇子甚為有手段，短短的一夜籌集多半軍糧，既沒有引起騷亂，事後又一片風平浪靜。我想不僅幾路軍隊，更多勢力都探查過，卻沒有一絲風聲。如此高調的滴水不露像是在挑戰所有人，更像蓄謀已久的詭計，或是向眾人展示自己的才能。其二這件事了結的草率。當時燕國的監察御史、刑部有參與其中。據說一夜之間，燕國幾方勢力同時收到一袋軍糧和一封信，而國舅將信私交給燕帝，燕帝派御史稽拿重夜返京。一眾將領在糧倉發生械鬥，刑部及監查御史同時趕到。之後，便沒了消息。」

  陸千塵、蕭澤軒驚奇的異口同聲道「何為沒了消息？」

  蕭澤昱看看二人，一息之後，確定道：「對，沒了任何風聲。或許是燕國在暗查此事。」

  蕭澤軒眼前一亮，上前一步道：「如此說來，這件事不簡單。」

  陸千塵雙手抱胸，凝神苦思，道：「若事關重大，為何不找替罪羊呢？這般沒了結局不是更令人惴測麼？想必燕都除了各方勢力，還有不少他國細作虎視眈眈吧？」

  蕭澤昱點頭道：「這件事確有隱情，軍糧主事換了人，依舊是峻山的親信。據說，那段時間燕都一家小小制茶作坊發生火災。」

  蕭澤軒眨著眼睛，不明白為何皇兄關心那火災，誰知道一天有多少意外？難道都有關聯？茫然道：「難不成意外還順便聯了個姻？」意思是與軍糧有關聯。

  蕭澤昱微一笑道：「此事看似簡單，實則重中一環，能夠讓各方勢力放棄追責、閉口不言，據說還有第三方勢力，而且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聞言，兩人心頭沉重起來。蕭澤昱腦中忽然出現另一個人初一，不知道她究竟在戰爭中起了怎樣的作用，又是什麼目的。只確定他不同尋常。那是前幾日的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