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收銀子
2024-05-22 13:24:57
作者: 孫晨露
重夜悠閒的躺在帳中,支起右腿,左腿放其上晃著腳。
江若白拱手稟道:「王爺,方才齊國有來使。」
重夜無動於衷,微閉雙目,頭枕雙臂道:「既然阿修說不讓我參政,我們便專心看打仗。」心底偷偷一笑補道:「悄悄偷礦。」
江若白恭敬道:「是。」正欲退走。
重夜無聲而起,懶懶的甩甩寬袍大袖,玩世不恭的笑道:「是不是要打起來了?」目光賊賊的亮。戲謔道:「既然來了,便說說吧?」
五天後,燕國大部分將領已是怒火炎炎,紛紛三三兩兩的聚眾抱怨:
「齊軍膽小懦弱,浪得虛名。」
「齊國蕭澤昱枉稱戰神。」
轉又怨主將不給力:
「跟文人出征真沒勁,憋屈。」
「就是,看齊軍這得行?龜縮不敢戰,依老子之見趁夜襲城。」……
這方又一將陣前叫罵後,垂頭喪氣的無功而返。
齊軍又掛出那句話:一戰擊潰燕軍。
終於第二日齊軍出城扎賽,不料天降大雨。只聽燕軍探子來報導:「齊軍紮寨於三十里外,將士正在冒雨紮營。」
凌修暗道:「下這麼大雨,齊軍何不改日紮營?」
一將見他猶豫不下令,道:「末將願殺出去,趁齊軍未穩殺他措手不及。」
凌修轉向探子道:「再探。」
不久,探子又跑來報:「齊軍仍然再紮營,只因雨大有些艱難。」
幾名將領感到此乃天賜良機,紛紛請戰,道:「末將願偷襲齊軍。」
凌修暗喜道:「真乃天助我也。」哈哈大笑轉道:「眾將準備今夜襲營。」雙目中充滿無盡的希望,想到出征前:
那個深沉縹緲的夜,峻山眉宇間夾著混絲絲愛意的擔心,在他肩上一拍,柔和下來的目光澄澈而認真,深深看他一眼。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道:「在軍中,我還有一招暗棋。萬難之事可以找他。」
凌修一驚,錯愕的看著眼神再度柔和的父親。峻山微微一笑,轉身。凌修的心猛的一酸,他忽然感到父親蒼老了。尤其是那個背影老的太明顯了。忽的垂首沉思起來,暗道:「暗棋會是什麼?」
第二日一早,凌修率領浩浩蕩蕩大軍遠去,回望著城上久久不能離去的身影,心頭升起一股蒼涼的痛楚,暗暗決心道:「我一定會得勝歸來。」
千載難逢的時機終於等到了,凌修哈哈笑起來,雙目光芒萬丈,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
同樣深沉縹緲的夜,燕軍來至附近,齊營沉靜如夜色。只突見幾道流矢劃破長空,又聞幾道尖銳的箭鳴撕裂深夜沉沉的寧靜,幾名看守應弦而倒。燕軍如潮水湧來,但見大營空空如也,四下搜索仍空無一人,主將心知中計,大聲喝退。正在此時,亂矢從四面八方射來,燕軍潰亂,剛剛逃至門口,只聞震天殺聲四起。燕軍衝上前,掉入大坑之中。火光又四起,齊軍前後夾擊,燕軍潰不成軍。
凌修正在睡夢中,忽聞喊殺聲震耳欲聾。
一士兵慌張沖入營中,急報導:「將軍,不好了,不好了,齊軍殺來了。」
凌修披掛提槍出帳,但見已亂成一片。凌修大喊道:「別慌別慌,齊軍大營亦被襲,別慌,別慌,頂住,頂住。」但聞四下呼喊,血光一片。無人聽從他之號令。
直戰到天明,燕軍不敵。兩將尋到凌修,救火一般大喊道:「將軍,跑,跑。速退。退。」正是峻山派來輔佐他的兩員老將典與、歐陽鳴。口號聲起,一匹烈馬長嘶,飛奔而來,那車頭安坐一少年,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他獨自成為一個安靜詳和的世界,身上不染一絲塵埃。黑髮藍衣仍是那般飄揚紛飛,安然恬靜的少年似在沉睡中,那清俊安恬的神采,讓世界顯得安寧靜謐。凌修登時驚呆,前一刻又急又怕的拼命私殺,慌亂無措;此刻恍若散步園中。擊退士兵的兩將急急的將他架上車道:「將軍速走,走,我等斷後。」
凌修坐在車上竟忘了抵抗,說也奇怪,未曾遭到任何襲擊,他空白的大腦終閃現一幕。忽的明白髮生了什麼。那是出征前夜:
書房內,峻山看著他,目光中有些異樣或者說透著柔軟瑩瑩的疼愛、擔憂、不舍,很是複雜,儘管他做足了準備,卻仍擔心有所疏漏。凌修忽然極不自在,道:「父親,喚兒何事?」心頭一陣驚慌,寧可峻山罵自己一頓。峻山嘆口氣,竟顯得有些落寞。凌修忽然發現他老了,心頭疼了一下,猶豫道:「父親放心。我,我定立軍功。」
峻山道:「只需平安。」凌修一驚,抬頭正撞他不舍的目光,他說不出什麼話,看到峻山臉上的複雜神色,只覺心頭一酸。峻山叮囑道:「記住,到戰場勿騎馬,無論何時坐車而行。有孤月在,你便平安。」
凌修不以為然反問道:「父親為何那般信任他?他,他可曾立過軍功?怎會為我捨命?」在他印象中此人似乎不吃不喝,只顧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動也不動。
峻山叮囑:「你只需記得,勿要多問。」
時至今時,凌修已狼狽不堪,顧不得過多思考。方才手上、背上負了輕傷,猛的抬頭望向車門。聽著車外刀槍之聲、喊殺之聲,確定自己沒有做夢。這輛馬車前後均有門,只是平時鎖著後門,方才後門被一劍斬斷,他被塞進來,凌修一把推開後門,果然外面一片凌修羅戰場。正在他驚慌的氣息不暢之際,衝來兩將道:「我等在此,將軍勿憂。」
凌修眼前愈顯模糊,轉望向前門,眼睛越瞪越大,氣息越發沉重,胸口像中劍一般,鮮血還在汩汩流淌,全身沉重僵硬,眼底得現出濃濃的恐懼。一下撲倒在前門上,手卻軟下來,遲遲不敢徹底推開。車內一片隔世的寂靜。凌修心道:「你是魔鬼麼?父親從不會信任任何人,包括我,為何獨獨對你深信不疑?」
想到當時峻山最後一句:「倘若被包圍,只管驅車前行,若突圍則棄車而逃。」
不知飛奔了多久,車外一切歸於平靜。一個聲音響起道:「將軍,我們逃出來了。」凌修一驚,伸手狠推門,卻只小心的推開一條縫,黑髮、藍衣如剛發芽的嫩黃柳枝飄飛搖擺,似乎自帶輕風花雨,吹的人賞心悅目,心頭痒痒的,只想開心的輕笑。他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車猛的一晃,停住了。凌修猛的從後門爬出。但見前方一騎良駒,銀色戰甲閃著點點陽光,一副獠牙青面。凌修驚道:「北郡王?」慌張跳下車,飛奔向車頭解下駿馬,翻身上馬。急喝道:「走,交給孤月。」
二將正暗道:「今日命休矣。」聞言一齊與凌修狂奔。